中国外贸依存度演变趋势与影响因素研究

穆学英，任建兰，刘凯

（山东师范大学地理与环境学院，山东济南，250014）

中国外贸依存度演变趋势与影响因素研究

穆学英，任建兰，刘凯

（山东师范大学地理与环境学院，山东济南，250014）

本文研究了中国外贸依存度的演变过程，运用定性和实证相结合的方法分析了影响对外贸易依存度的因素并提出了中国对外贸易发展的建议。研究表明：①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对外贸易依存度总体呈上升趋势，但2005-2014年外贸依存度趋于下降。②对外贸易结构、产业结构、汇率和贸易政策对我国近十年的对外贸易依存度的影响较大，对外贸易结构的改善以及产业结构合理化是中国外贸依存度不断降低的主要原因。

外贸依存度；影响因素

一、引言

外贸依存度是指一个国家在一定时期（通常为一年）内进出口总额与其国内生产总值之比，反映了一国国民经济发展对进出口的依赖程度，包括进口贸易依存度和出口贸易依存度。自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对外贸易有了长足的发展，外贸依存度也不断上升，2014年，中国成为超过美国的世界第一货物贸易大国，但2006年起，我国对外贸易依存度却呈下降趋势。因此，必须要正确审视我国现阶段的外贸依存度，通过对其影响因素的分析，更加透彻地了解我国对外贸易的实际情况，发现问题并找出调整的对策。

Grassman［1］提出外贸依存度概念以来，西方学者对其展开了大量研究，主要集中于外贸依存度的影响因素与产生的结果，例如，库兹涅茨［2］认为一国外贸依存度的高低与其对外贸易商品结构规模的大小呈负相关，Blumenthal［3］指出一个国家生产率和国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会导致外贸依存度提高，Hartmut Egger［4］认为外贸依存度过高会面临出口市场风险和进口市场风险。改革开放之后，随着我国对外贸易不断取得进步与发展，国内学者逐步对外贸依存度展开研究：在外贸依存度计算方法方面，在传统外贸依存度计算方法基础上，赵勇［5］、沈利生［6］、李昕［7］、谢锐［8］等学者对计算公式进行了改进；在外贸依存度的影响因素方面，路丽［9］从SITC2分类的视角分析了外贸依存度变化的影响因素，薛伟贤［10］、谢雯［11］研究了加工贸易、汇率、GDP对外贸依存度的影响；另外，佟家栋［12］、张建华［13］、王斌［14］、张智革［15］等研究了不同阶段中国外贸依存度的变化。总体来看，国内学者对外贸依存度的研究，大多以定性加定量分析为主，运用实证研究比较少，且较新的研究成果不多，对外贸依存度的影响因素分析不够全面。随着中国经济发展步入新常态，对外贸易也出现了中低端加工贸易将持续向外转移、贸易摩擦越发频繁、国际市场需求萎缩、汇率市场大幅波动、出口增长放缓［16，17］等一系列问题，同时，“一带一路”、“自由贸易区”等战略给我国贸易带来新的战略机遇。因此，在新形势下，综合研究中国外贸依存度演变趋势及其影响因素具有较强的实践价值。

二、研究方法和数据来源

1. 研究方法

传统外贸依存度计算方法具有简单易操作的特点，因此本文采用传统算法得到1978-2014年中国外贸依存度的计算结果，并对其进行了纵向的分析，划分出了中国外贸依存度发展的几个不同阶段。在对影响外贸依存度的因素进行分析比较时，考虑到数据少、信息少且数据序列之间关系的不确定性等特点，选择了灰色关联度模型来对数据进行关联性的分析，定量分析了GDP、汇率、产业结构等因素对我国外贸依存度的影响程度，具体过程如下：

（1）将原始数据进行无量纲化。将不同单位的数据，转化成便于比较的统一形式。由于2006年的外贸依存度出现了一个最大值，故设2006年的数据为标准数列i，并对其进行无量纲化处理。将处理后的参考数据设为x（0）（k），比较数据设为x（i）（k）。

（2）根据关联系数公式，分别计算各个影响因素与外贸依存度k年的关联系数。

其中， ρ=0.5

（3）关联度计算

2. 数据来源

中国外贸依存度的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其中，2004年之后的外贸依存度是由国家统计局最新公布的GDP修正数据计算而得。由于统计年鉴中商品进出口贸易额不包括服务贸易且考虑到服务贸易数据较难获取以及我国服务贸易依存度本身较小（约在5%左右）的特征，因此，对服务贸易总额占GDP的比重不予考虑，采用货物进出口总额与GDP的比值（货物贸易依存度）来代替外贸依存度；在研究外贸依存度的影响因素时，2005-2014年国内生产总值（GDP）、汇率、第三产业占GDP比重以及人均国民收入数据均来自于《中国统计年鉴》，而加工贸易额占对外贸易比重的数据来自于中国海关年度报告，关税水平用关税总额与税收的比值表示，数据来自于wind数据库。

三、中国外贸依存度发展阶段分析

自1978 年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对外贸易快速发展，从外贸依存度发展的数据可以看出，1978 年我国的外贸依存度只有 9.73%，到 2000 年就达到了39.36%，特别是加入WTO 后，对外贸易快速增长，外贸依存度也随之迅速攀升，由2001年的 38.25%上升到2006 年的 64.77%，达到历史最高。随后，受国际金融危机等因素的影响，外贸依存度稍有下降。由此可见，国家经济的变动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外贸依存度的变动。另外，由图1也可以看出，长期以来我国GDP增速的变动趋势与外贸依存度的变动基本是一致的。通过分析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外贸依存度的变化，可将外贸依存度划分为以下五个阶段。

图1　近几年中国进出口贸易依存度趋势

1978年—1984年为低位发展阶段，中国处于对外开放的初期，外贸依存度蛰伏在低位。1978年外贸依存度仅为9.73%，1983年也才增加到14.39%，总体来说，这一时期国家能够出口换汇的产品少、品种单一、附加值低，进口贸易规模和出口贸易规模都较小，进口贸易依存度和出口贸易依存度自然也都较低。

1984 年—1994年为稳步上升阶段，随着改革开放步伐的进一步扩大，生产力水平的提高，中国可出口的商品不断增多，外贸依存度和GDP的增速都迅速提高。这期间，外贸依存度年均提高了1.28个百分点。此外，国内发展需要大量的资源和设备，使得这一时期的进口贸易依存度持续几年都高于出口贸易依存度。

1994年—1999年为下降阶段，受亚洲金融危机以及汇率变动的影响，中国的GDP处于低速增长，外贸依存度也出现了小幅度下降。此外，1994年我国人民币的大幅贬值，使我国出口贸易额大于进口贸易额，出口贸易依存度超过了进口贸易依存度。

1999年—2005年为快速上升阶段，在中国参与经济全球化日益加深以及出口导向型贸易政策实施的背景下，这一阶段成为了中国GDP快速增长的阶段，同时也是外贸依存度迅速上升阶段，此外，进、出口贸易依存度也都呈现出均衡上扬的态势。由于我国内需的不足，使得在对外贸易过程中过度的依赖于国际市场，出口贸易依存度不断上升。

2005年—2014年为稳步下降阶段。国际金融危机的爆发使得GDP增速迅速下降，随着我国战略的调整，GDP的增速出现了增长态势。但由于全球经济受到抑制，我国主要贸易国的需求和投资仍处于疲软状态，使得进出口额增长缓慢，甚至出现了负增长，2011—2014年的外贸依存度也呈现稳步下降的趋势，下降速度保持在4%左右。另外，中国的出口贸易依存度仍然高于进口贸易依存度。

四、外贸依存度的影响因素

1. 外贸依存度影响因素的理论阐述

在国内外学者的研究基础上，对外贸依存度的影响因素进行阐述，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1.1国家大小对外贸依存度的影响

国家的大小，影响着其参加国际贸易的程度。一般来说，国家拥有的资源越多，就越容易自给自足，依靠内部需求来发展经济。但像中国、印度等新兴工业大国，虽然资源丰富，但实际市场并不大，因此外贸依存度会偏高。而小国的国内市场小，他们为了发展就必须要依赖于国际市场，对外贸易依存度自然较高。例如，新加坡、马来西亚、越南等国家。

1.2国家发达程度对外贸依存的影响

理论上来说，发达国家的人均GDP和消费水平都较高，国内市场的需求较大，出口贸易的比重相对于国内贸易较小，因此外贸依存度会普遍偏低。但这种负相关不是绝对的且具有不明显性。例如，美国和英国同样是GDP很高的发达国家，美国的外贸依存度相对较低，而像英国、法国这种国内资源不足的发达国家，其外贸依存度相对要高一些。

1.3产业结构对外贸依存度的影响

我们按第三产业占GDP比重来将一国的经济分为初、中、高级三个阶段。一般来说，国家经济发展处于低级阶段时，经济的发展主要依靠第一产业，能够出口的产品少，外贸依存度较低；当经济发展到中级阶段时，第二、三产业比重上升，供给和内需也不断增加，外贸依存度呈较高水平，如中国、印度、俄罗斯等新兴国家；当经济发展到高级阶段，外贸依存度趋于平稳，甚至下降，英国、美国以及日本等国都出现了这种规律，不同的是，发展先后不同，外贸依存度最大值出现的时期也不同。

1.4对外贸易结构对外贸依存度的影响

贸易结构也是一个重要的影响因素。当一个国家对外贸易以第三产业为主时，会因为第三产业可贸性较低的特点，使得其外贸依存度偏低。这也就解释了美国、日本等发达国家低外贸依存度的原因。

1.5贸易政策对外贸依存度的影响

贸易政策对外贸依存度有着重大的影响。出口导向型战略会使政府采取措施鼓励出口，从而产生较高的外贸依存度。如亚洲四小龙就因此拥有了极高的外贸依存度。而进口替代型战略会使政府采取各种关税或非关税壁垒来保护本国的生产，因此，外贸依存度相对较低。

1.6汇率对外贸依存度的影响

汇率的变动，也是影响外贸依存度的一个重要因素。一国货币的贬值，不仅会刺激出口，使得外贸依存度上升，还可能会导致从美元折换成本国货币时出口额的相对增加，从而高估了本国的外贸依存度。同理，一国货币的升值，会使外贸依存度降低。

2. 外贸依存度影响因素的实证分析

针对上述影响外贸依存度因素，对应选取了六个指标对影响近十年外贸依存度的因素进行实证分析：中国国内生产总值（GDP）、汇率、第三产业占GDP比重、人均国民收入、加工贸易额占对外贸易比重、关税水平。其中，国内生产总值（GDP）指标代表一个国家的大小，人均国民收入指标代表一个国家的发达程度，第三产业占GDP比重指标代表一个国家的产业结构、加工贸易额占对外贸易比重指标代表一个国家对外贸易的结构，关税水平来代表国家的贸易政策。通过灰色关联度的计算步骤，得到结果如表1所示。

显然，R（加工贸易额占进出口贸易比重）＞R（汇率）＞R（贸易政策）＞R（第三产业占GDP比重）＞ R（人均国民收入）＞R（GDP），说明在2005-2014年期间，影响我国外贸依存度的主要因素是对外贸易的结构，与紧随其后的汇率、贸易政策以及产业结构构成了影响我国外贸依存度的重要因素。相较而言，在这一时期，人均GDP和GDP与外贸依存度的关联度不明显。

表1　关联系数表

第一，对外贸易结构。对外贸易结构成为影响这一时期外贸依存度的主要因素，外贸依存度逐渐降低的主要原因是加工贸易的比重的逐年下降。一方面，我国劳动力、土地等资源成本的提高，使得吸引外资能力下降，加上近几年世界经济动荡，让许多跨国公司持谨慎态度撤回投资。吸引外资能力的的下滑对加工贸易产生了较大的负面冲击，从而降低了出口总额和外贸依存度。另一方面，也是我国贸易结构升级化、合理化的表现。近几年，我国正由贸易大国向贸易强国转变，致力于贸易升级，服务贸易和高技术含量产品，特别是机电产品在外贸中的比重不断升高。今后几年仍是我国加工贸易实现转型升级的一个关键时期。因此，在对外贸易过程中，一方面要由吸引外资转向积极对外投资；另一方面还要加快加工贸易产业的升级，注重制造业的升级，提升产品质量及中间产品的国产化率，升级到高级且复杂的知识技术密集的环节模式。

第二，产业结构。产业结构直接影响着对外贸易结构，对外贸易结构不合理的根源是我国产业结构的问题。一直以来，第三产业占GDP比重偏低是我国外贸依存度较高的重要原因，但从近十年的数据来看，我国服务贸易比重明显上升，虽然与发达国家还存在一定的差距，但总体来说，服务贸易的发展将会更好的推动对外贸易结构的升级。因此，我们要充分利用人力资源、货物贸易的带动和外包产业、旅游产业的优势，发展知识密集型服务、与货物贸易有直接或间接相关的远洋运输、国际物流、国际保险、金融、国际通讯等服务以及服务外包、劳务出口、旅游出口等服务。

第三，汇率和贸易政策。汇率和贸易政策一直是影响我国外贸依存度的重要因素。一方面，自我国出口导向战略得到落实发展后，我国汇率一直保持在较稳定水平，不会像1990-1999年出现汇率大幅波动的现象。另一方面，尽管我国在出口贸易中的关税水平基本稳定，但日益多样化贸易摩擦的存在阻碍了对外贸易的发展，影响了我国的外贸依存度。因此，必须要采取措施来应对各种贸易摩擦。对外，要积极充当制度的制定者，建立起有利于本国贸易发展的保护区，将潜在贸易对抗转化为可以协商解决的问题。对内，要贯彻供给侧改革，调整产业结构，淘汰落后产能，发展绿色经济，实施绿色产品战略，消除绿色壁垒，实现环境成本的内在化。

第四，国家大小和国家发达程度。受经济新常态的影响，我国经济增速已由高速增长转为中低速，GDP的小幅增长虽然会使我国外贸依存度降低，但并不是引起我国外贸依存度降低的主要原因。而人均GDP主要是通过需求来影响外贸依存度，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加上“十二五”规划中扩大内需，以居民消费带动GDP政策的推动作用，使近几年国内消费需求不断增加，从而降低了出口在经济发展中的比重，导致外贸依存度下降。但互联网+的出现，使得人们对国外产品的需求增大。因此，在今后经济发展中，要注重提高国内产品质量，扩大内部国内市场需求，促进内外发展平衡。

五、结论

外贸依存度演变过程具有复杂性、动态性及阶段性的特点，其演变结果受到诸多因素的影响。通过对外贸依存度的演变趋势及影响因素的研究，可以得出以下结论。

1.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外贸依存度总体呈上升趋势，但2005-2014年外贸依存度一直趋于下降。一方面是受世界经济不景气的影响，另一方面也是受我国自身的对外贸易结构、产业结构、汇率及贸易政策、GDP等因素的影响。

2.通过对影响近十年外贸依存度的因素进行实证分析，发现对外贸易结构、产业结构、汇率和贸易政策对我国近十年的对外贸依存度的影响较大，对外贸易结构的改善以及产业结构合理化的趋向都是我国外贸依存度不断降低的主要原因。当然，这两方面的问题也有很多。另外，近几年汇率及关税的稳定是对外贸易得以稳定发展的前提。相较而言，国家发达程度及国家大小对近十年的外贸依存度的影响则显得并不明显。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41571525、41501124）资助。

［1］Grassman S. Long-Term Trends in Openness of National Economies［J］.Oxford Economic Papers，1980， 32.

［2］西蒙·库兹涅茨：《现代经济增长》（中译本），北京经济学院出版社怕.1989.

［3］Hartmut Egger， Peter Egger and David Greenaway.The Trade Structure Effects of Endogenous Regional Trade Agreements［J］. University of Nottingham Research Pape，2006，5（3）：1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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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dy The Evolution Trend of China's Trade Dependence and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Xueying Mu， Jianlan Ren， Kai Liu
（School of Geography and Environment， Shandong Normal University， Jinan， Shandong， 250014， China）

Analysing the dependence degree of foreign trade of our country from the evolution of the process and the factors through combination of qualitative and empirical analysis， put forward the suggestions to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China's foreign trade.The results show that： Since the reforming and opening up， China's trade dependence has been a general uptrend， but 2005-2014 has been showing a downward trend. Foreign trade structure， industrial structure， rate and trade policy have great impact on our trade dependence， the development of trade structure and the improvement of industrial structure are the main factors to reduce China's foreign trade dependence.

Dependence on foreign trade； Influencing factors

F752

A

2095-7866 （2016） 04-389-08

工业经济论坛 URL： http//www.iereview.com.cn 10.11970/j.issn.2095-7866.2016.04.004

穆学英（1992-），女，山东潍坊人，研究生。研究方向：区域可持续发展。

E-mail： 2441160884@qq.com

任建兰（1954-），女，通讯作者，山东莱州人，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人地关系地域系统与可持续发展。

E-mail： renjianlan@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