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未施援手的某某

□权蓉

那些年未施援手的某某

□权蓉

我有个好朋友，叫关智灵。

嗯，男的。

他瘦高个儿，戴眼镜，打小是学美术的孩子。中学时候的他就浪漫乐观，到现在又不失沉稳温厚。那时，初中部、高中部的学生大多认识关智灵，大家上课是默默地走进教室，只有他，是一路和人打着招呼地进教室。美术教室的女孩子多，而且大多会打扮，关智灵这个资深师兄十分受她们喜欢，所以班里的男生老是酸他。

中学时代的我内向自卑，是个“小透明”，不出众也不吊车尾。这样的我，当然不知道以后会和关智灵成为好朋友。

在我们还不是好友的时候，有一天，我们班在操场集合，那天刚下过雨，地上有个小水洼。关智灵来得晚，入列的时候跑太快，脚一滑，正好往水洼里跌去。他倒机灵，一手撑住了，但身体还是半跪着进了水洼。旁边的男生们一起起哄，还有幸灾乐祸的在拍巴掌。我站在旁边，看他狼狈地想站起来，却因为手腕吃不住劲，一下子没起来。我想伸手去拉他，可看到身旁同学们的表情，又把手缩进了衣服口袋。

他晃了两下，自己站起来了，疼得有些龇牙咧嘴的，可还解嘲地和同学们说，你们看人摔了还拍巴掌，我又不是猴。他的裤腿上浸了一大片泥水，手上也是泥，边说话边搓着手。我口袋里有纸巾，可以递给他，但我终是什么也没有做。

我养过仙人掌，新长出不久的仙人掌上布有短而软的绒毛，时日多些会长成刺样的硬毛，再老一点就变成了钻形的硬刺。小时候调皮，在仙人掌旁边玩，不是这里扎了刺就是那里粘了毛。回想起来，扎了硬刺，只要找准就能拔出来，倒是绒毛，只让人感觉火辣辣的，却无法一击即中。遗憾就是这样的毛或刺，有的把人扎疼，但弥补过也就不那么横亘着；有的让人不时轻抚，却改变不了什么，又难免和它胶着。

我遗憾的是，当时没有伸手去拉关智灵一把。更遗憾的是，我是在想到别人会怎么看我之后，才放弃了的。随着年久日长，这种没有拉他一把的遗憾慢慢地变成了无法摆脱的绒毛。

后来在面对很多事时，我都提醒自己：要遵从自心，不要过于在乎别人的目光。

毕竟，对于那些年自己未施援手的某某，最后与他成为好友时，你不想有一丝愧疚。

刘小瓷/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