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中惠
诗词快入门︵16︶
当写诗成为一种愉悦
文/胡中惠
说起写作太沉重。多少年来,人们给它的压力太大了,“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即便在写作中只占三分之一强的诗词写作,人们也将其弄得像个“小大人”,非要“致君尧舜”不可。这些,在没有电灯、没有电视、没有电脑诗文取仕的时代,还真是要当一回事的,说是“条条大路通长安”,实则“自古华山一条路”,想混得好活得好,真的要“三更灯火五更鸡”地弄个功名。在今天应当没有这个必要了,可是伊已经深入到国人的骨髓,很多人一说写作,一说写诗,当即做恭谨状,又怕这个又怕那个,自己把自己吓回去。
真的有那么沉重吗?别的暂不论,古人诌诗一开始就不是这样,后来也不全是这样。西汉学者毛亨为《诗经》所作的《大序》里说诗的产生:“情动于中而行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也就是说,高兴了,要唱要说,和今天我们喝点酒唱点歌没有什么两样。即便到了盛唐,它也不总是一本正经,就说李白,很多诗是写着玩的:朋友请吃饭,不白吃,送你一首诗,“将进酒,杯莫停”;朋友招待旅游,送你一首诗,“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网上看到一位学者的文章,为国学的“心灵鸡汤”化而忧虑,同时对大众群起而诗之的文学现象表示稍微的不屑。这是有道理的。所谓“国学”现在真被某些人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但对于大众写诗的不屑则稍微欠点厚道。当下活跃在各网站的传统诗词写作人大多是老年人,他们为了战胜寂寞摆脱孤独去吟诗填词,于己于他于家于国都是有益处的,难道非要把他们都撵到麻将社就天下太平了?《晚晴报》有一篇文章,叫作《笑向夕阳觅古诗》。文章说,在日本,写诗、爱诗,基本上是属于生活上的需要;在数以万计的业余诗人中,多半是60岁以上的老人,他们大都具有较高的文化素养,而且经济条件都比较优越,近年来,每年出版的诗歌书籍有2200多种,发行的诗刊有1800种。比较起来,我们还有很大的差距,我们写诗的人不是多了,而是少了;社会给他们的空间不是大了,而是小了。
传统诗词写作逐渐成为一部分老年人的一种愉悦活动,是进步也是回归。说进步,是我们的物质生活丰富了,老年人可谓丰衣足食,不再为柴米油盐奔波;回归呢,就是我们的传统诗词写作又回到了老祖宗们的那个状态——头脑中没有什么“流芳千古”,没有什么“藏之深山,传之后世”,只有写诗的愉悦与愉悦地写诗,以及在学习写诗过程中对经典作品的咀嚼与品味。还别说,这样反倒可能流传得更远——少了包装真情就出来了。真、善、美,“真”为什么放在头里?不用我说,地球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