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越经贸合作的现状分析及发展对策建议

金瑞庭



中越经贸合作的现状分析及发展对策建议

金瑞庭

摘要：2015年，越南经济保持强劲增长，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速高达6.68%，成为仅次于印度的亚洲增长第二快国家，但同时也面临着增长模式缺乏可持续性、经济体制改革滞后以及南北政治格局分化等现实困境。近年来，中越两国经贸关系稳步发展，主要表现为双边贸易额持续快速增长、贸易结构呈现新变化、直接投资规模逐年扩大、双边经济合作表现活跃、跨境合作区建设取得显著成效以及相关合作机制走向纵深等方面，但同时也存在贸易逆差、投资壁垒、营商环境较差以及政治互信不足等多重“掣肘”。下阶段，应当推动“一带一路”倡议与“两廊一圈”构想对接，提升经贸合作层次和水平，深化重点领域合作，推进国际产能合作，创新双边经贸合作方式，发挥澜沧江—湄公河等合作机制作用，加强宏观经济政策协调以及加强政党、科技和人文等领域合作，共同塑造新时期中越“命运共同体”。

关键词：“一带一路”两廊一圈命运共同体

2015年，越南经济呈现高速增长态势，但由于财政赤字持续扩大、政府债务压力不断加重等因素掣肘，未来经济增长基础并不稳固。短期来看，受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TPP)积极效应发酵、加工制造业出口加快、房地产市场加速复苏以及越共十二大政策利好等因素驱动，越南经济有望继续实现快速增长。但是，从中长期来看，囿于增长模式缺乏可持续性、经济体制改革滞后以及南北政治格局分化等因素制约，越南经济仍面临着较大不确定性。近年来，中越经贸关系日趋紧密，但也面临着贸易逆差、投资壁垒、营商环境较差以及政治互信不足等现实障碍。新时期，应多措并举，着力推动“一带一路”倡议与“两廊一圈”构想对接,加快提升经贸合作层次和水平,进一步深化重点领域合作,全方位推进国际产能合作,大力创新双边经贸合作方式,充分发挥澜沧江—湄公河等合作机制作用,主动加强宏观经济政策协调并不断强化政党、科技及人文等领域合作，共同打造中越经贸关系“升级版”。

一、当前越南经济呈现强劲增长势头，但增长基础并不稳固

(一)GDP延续高速增长态势，并创近八年来新高

近年来，越南经济不断提速，2012、2013和2014年国内生产总值(GDP)分别增长5.25%、5.42%和5.98%。进入2015年，得益于制造业和出口贸易的强劲表现，越南经济延续快速增长势头，GDP同比增长达6.68%，超过政府6.2%的预期目标，为2008年以来最高增速。其中，四季度实际零售额、固定资产投资和工业生产同比增长11.7%、17.1%和9.4%，显示目前越南经济具有较强增长动力。

图1　2008—2015年越南GDP同比增速变化情况　单位：%

(二)通胀水平有所回升，失业率继续回落

受日常消费品和燃料价格下降等因素影响，2015年7月以来，越南居民生活成本持续下降，12月消费者物价指数(CPI)降至0.63%，为近14年来最低水平。进入2016年，越南房地产市场逐步回暖，住房建筑材料等价格同步上涨，使1月CPI回升至0.8%。市场普遍预计，随着美元及油价走势等压低通胀因素的减弱，2016年通胀率可能进一步上升。受增长预期升温、就业环境改善及市场活力增强等因素影响，2015年二季度以来越南失业率逐步下降，四季度已回落至2.31%，市场预计2016年就业形势仍将继续乐观。

图2　2015年1月—2016年1月越南CPI同比增速变化情况　单位：%

(三)外贸规模持续扩大，近三年首现贸易逆差

主要贸易伙伴需求回暖和越盾连续贬值使出口总额明显上升，国内消费者信心持续反弹进一步增强企业进口动力，内外两种因素共同作用，使2015年越南外贸总额呈现稳步上升态势。其中，出口额1620.54亿美元，进口额1661.64亿美元，同比分别增长8.1%和12%。受大宗商品价格大幅回落、美元走强和生产物资进口增加等因素影响，2015年越南贸易逆差额达41.1亿美元，为近三年来首现逆差，但仍低于政府提出的逆差额占出口总额比重不超过5%的政策目标。市场普遍预计，随着TPP等多项自贸协定的陆续生效，越南外商直接投资规模将显著增加，同时会带动机械设备等生产物资进口量上涨，预计2016年一季度逆差额将下降至20亿美元，约为2015年全年逆差额的50%。

图3　2010—2015年越南贸易差额变化情况　单位：亿美元

(四)吸收外资额大幅加快，侨汇收入创历史新高

近年来，越南多元化外贸政策效果显著，仅2015年就分别与韩国、欧盟、欧亚经济联盟签署自贸区协定，并于2016年签署TPP协议。在此背景下，越南吸收外资增速不断加快。2015年，共吸收外资合同金额227.6亿美元，同比增长12.5%；实际利用外资145亿美元，增长17.4%。同期，吸引外国直接投资项目2013个，同比增长26.8%。侨汇是越南仅次于外商直接投资的第二大资金收入来源，并在布局宏观调控、增加外汇储备以及稳定越盾汇率等方面发挥重要作用。受2015年越南政府侨汇优惠政策等利好因素影响，2015年侨汇额增至123亿美元，同比增长2.5%，占GDP的6.5%，并已跻身全球十大侨汇收入国之列。

(五)财政赤字显著扩大，政府债务压力不断加重

石油出口是越南财政收入的重要来源，2015年以来，国际油价“断崖式”下跌并连创新低，对其财政收入形成了严重冲击。据统计，2015年油价下跌导致越南国家油气集团营业收入减少额达163.4万亿越盾，前11个月的政府赤字额也已攀升至17.4万亿越盾。为拉动经济增长，近年来越南政府公债规模不断上升，预计2015年公债占GDP比重为61.3%，2016年可能进一步上涨至64.9%，已接近政府65%的控制目标。

二、短期内越南经济有望延续快速增长，但中长期仍面临诸多掣肘

短期来看，越南经济有望延续快速增长的势头。一是加入TPP的积极效应正在发酵。据世界银行最新研究预测，越南将是TPP的最大受惠国。一旦TPP正式生效，越南纺织、服装、皮革等领域产品将零关税进入美国和日本等发达经济体，在带动出口大幅增长的同时也将有效提升国内外投资者的乐观预期。二是作为越南经济增长重要动力之一的加工制造业迎来发展新机遇。自2015年7月实施修订后的《投资法》和《企业法》以来，越南加工制造企业经营状况大幅改善，盈利水平显著提升且投资意愿有效增强。据统计，91.1%的加工制造企业认为2016年获得的订单数量将高于2015年，90.8%的加工制造企业认为2016年出口订单数量将有所增长。三是房地产市场加速复苏。2015年以来，随着外资和内资的涌入和消费者信心的恢复，越南房地产市场呈现量增价升和供需两旺的走势，并有望在2016—2017年出现新一轮爆发式增长，继而为实体经济增长注入强劲动力。四是越共十二大开启越南“二次革新”。一方面，改革派阮富仲继续留任越共总书记，将继续巩固现有改革成果，并保持改革政策连续性和稳定性；另一方面，十二大报告明确提出了完善现代化工业体系的具体举措，并进一步谋划了未来五年的经济发展方向、主要目标和重点任务，为下阶段越南经济加速发展提供了重要的制度保障。综上所述，2016年越南经济有望延续快速增长态势。综合各方判断，预计2016年越南经济增速为6.9%左右，将成为仅次于印度的亚洲增长第二快国家。

但是，从中长期来看，越南经济仍面临着诸多现实掣肘。一是外资驱动和投资刺激型经济增长模式不可持续。过去30年，越南经济增长严重依赖投资和出口，在拉动经济快速增长的同时，也导致公共债务矛盾逐步显性化，甚至在未来有可能引发债务违约风险，并将对越南经济社会的稳定造成严重威胁。二是经济体制改革进展缓慢。特别是对于国有企业股份制改革而言，由于受多方利益“裹挟”，市场化的配套措施遭遇“难产”，相关政策预期目标短期内难以实现，结果不仅助长了腐败危机，而且使得改革风险不断加大。三是南北政权分治格局亟待打破。虽然早于1975年越南南北方就已实现统一，但南北派系之间并未完全实现完全和解，表现为政治经济利益诉求分化和具体操作意见分歧严重，且达成“建设性共识”难度较大，严重制约了政府的决策效率。此外，生产结构不合理、收支不平衡以及赤字居高不下等结构性问题也在较大程度上削弱了越南经济增长潜力并造成整体经济活力的下降。

三、中越经贸合作蕴藏巨大潜力，但挑战因素也在增多

(一)中越经贸领域合作成果丰富，未来深度合作前景广阔

1.双边贸易持续快速增长，中国已连续12年成为越南第一大贸易伙伴

表1　近五年中越双边贸易统计情况　单位：亿美元

自1991年中越邦交关系正常化以来，两国贸易规模呈现高速增长态势。1991年，双边贸易总额仅有3200万美元，到2015年已增至959.7亿美元，年均增速高达39.6%，远高于近十年中国外贸年均增长水平。若2016年延续过去增长势头，两国领导人提出的2017年双边贸易额达到1000亿美元的目标可提前实现。目前，中国已连续12年成为越南第一大贸易伙伴，而越南则已跃升至中国在东盟的第二大贸易伙伴，在中国亚太贸易版图中的地位和作用日益提升。

2.顺差规模有所回落，贸易结构呈现新变化

受基础设施建设滞后、劳动生产率低下、产业发展落后以及体制机制缺陷等现实条件制约，越南对中国制成品的需求非常旺盛，使得中国在和越南的双边贸易中处于明显的顺差状态。2011年顺差额为179.8亿美元，到2014年已增至438.3亿美元，三年间增幅近260亿美元，年均增长率达34.6%。2015年，由于越南出口至中国的农产品量大幅上升，使得中国对越南的货物贸易进口额明显增长，相应顺差额降至362.8亿美元，同比下降17.2%。在双边贸易总量稳步增长的同时，中越两国的贸易结构也在发生新变化。过去，中国对越南主要出口钢铁制品、针织物以及矿物燃料等劳动密集型和资源密集型产品，但近年来随着越南经济转型升级的加快，中国对越南机械器具、电机电气等资本密集型产品出口出现了较大程度上升，并有可能成为未来两国新的贸易增长点。

3.对越南直接投资规模逐年扩大，双边经济合作表现活跃

近十年来，中国对越南直接投资规模总额呈现出逐步扩大态势。2005年，中国对越南直接投资流量0.21亿美元，到2015年已增至3.33亿美元，年均增速达31.83%。同期，中国对越南直接投资存量由2.29亿美元上升至31.9亿美元，年均增速达30.14%。就投资领域来看，由于目前越南工业体系薄弱、土地使用成本较低且廉价劳动力丰富，使得中国直接投资额多数流向了制造业、建筑业和房地产三大行业。不过，越南对中国投资增长相对缓慢，截至2015年，越南对华累计实际投资仅为1.24亿美元，主要涉及农林水产及矿产开采等行业。

表2　2005—2015年中国对越南直接投资流量和存量情况　单位：亿美元

双边经济合作方面，2015年中国企业在越南新签合同额34.6亿美元，完成营业额35.2亿美元，包括水电、火电、水泥、铝土矿等领域，具体涉及河内—老街高速公路、河内—海防高速公路、老街钢铁厂及沿海火电厂一期等项目。目前越南已建和在建的24个水泥厂项目中23个由中方担任EPC总承包，占比高达95.8%。

4.中越跨境经济合作区建设取得明显成效

为创新两国合作模式进而加强双边经贸联系，近年来中越跨境经济合作区建设全面提速。目前，两国已建立东兴—芒街、凭祥—同登、龙邦—茶岭、河口—老街四个跨境经济合作区，并在基础设施互联互通、产业合作和政策创新等方面取得了重要进展。根据商务部和越南工贸部签署的《关于建设跨境经济合作区的谅解备忘录》，两国在合作区采用“一区两国、境内关外、自由贸易、封关运作”的运作方式，并重点发展制造业、跨境旅游以及金融服务等支柱产业，目标是形成区域性的国际商品中心。未来，随着中越跨境经济合作区的加速推进，有望成为助推两国经贸深度发展的重要引擎。

5.两国合作机制走向纵深

作为中越两国重要的合作机制，澜沧江—湄公河合作机制由李克强总理在2014年第17次中国—东盟领导人会议上倡议建立，并已于2015年11月举行首次外长会，现已成为两国共商合作大计、规划合作蓝图进而加强重点领域合作的重要平台。同时，中越两国在中国—东盟“10+1”“10+3”“10+6”、大湄公河次区域经济合作(GMS)、亚太经合组织等多边合作机制中也拥有广阔的合作空间。此外，中越双边合作指导委员会、中越经贸合作委员会等双边合作机制也已成为两国沟通有无、互惠互利、协调发展的重要平台并在推动双边经贸合作方面发挥了引领作用。以上述多层次、多边和双边合作机制为支撑，中越关系正朝着具有区域影响力的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不断前进。

表3越南与其他东盟国家参与重要合作机制情况比较

中国越南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菲律宾新加坡泰国文莱老挝柬埔寨缅甸ASEAN○▲▲▲▲▲▲▲▲▲▲RCEP▲▲▲▲▲▲▲▲▲▲▲GMS▲▲○○○○▲○▲▲▲TPP○▲○▲○▲○▲○○○APEC▲▲▲▲▲▲▲▲○○○AIIB▲▲▲▲▲▲▲▲▲▲▲G77○▲▲▲▲▲▲▲▲▲▲G20▲○▲○○○○○○○○NAM◆▲▲▲▲▲▲▲▲▲▲ 注:▲表示参与该项合作机制,○表示未参与该项合作合作,◆表示观察员国。

6.广西是中国与越南贸易合作的主要省区

在与越南的经贸合作中，广西有着特殊的区位和地缘优势。目前，广西面向越南的有东兴、友谊关、水口、龙邦、平孟等国家一类边境口岸，以及爱店、峒中、硕龙、岳圩、平而关、科甲等国家二类边境口岸。近年来，通过贸易投资便利化、人民币结算业务创新以及“加工贸易倍增计划”等措施，广西与越南双边贸易实现了较快增长。2015年，广西对越南出口总额达1111.62亿元，同比增长18.3%，占对东盟国家出口额的92.13%。

(二)中越利益诉求存在罅隙，但不存在根本性冲突

1.两国经贸合作存在“四大”制约因素

首先，外贸逆差已成为当前中越两国政府关注的焦点和热点问题。越中贸易逆差既源于中国经济增速放缓和美元持续走强等外部因素，更与越南单一出口结构等内部因素息息相关。从历史发展实践来看，虽然贸易逆差是“后发国家”赶超过程中经常出现的问题，但其暴露的结构性失衡风险将会成为制约双边经贸伙伴关系深入发展的一大现实障碍。其次，贸易的结构性矛盾和投资的制度性壁垒短时期内难以得到根本改变。在货物贸易方面，当前中越之间的货物贸易主要还是以低附加值产品为主，多元化的进出口格局尚未形成。在服务贸易方面，当前中越之间高技术含量和高附加值的服务贸易(例如金融、保险、咨询和计算机服务等)发展缓慢、开放程度不高，且重视程度也不够。此外，越南对于中国的投资项目也存在着明显的矛盾心态。一方面，出于经济发展需要，期待中国政府和企业能够加大对其投资；另一方面，却又容易受到美日等外域因素干扰，将中国部分投资项目视做一种“潜在威胁”，无形中降低了双方经贸合作的规模和效率。第三，营商环境风险成为深度合作潜在“暗礁”。与新加坡和文莱等东盟发达经济体相比，目前越南的营商环境存在着较大的差距，主要表现在政策“朝令夕改”“权力寻租”“灰色清关”、投资者权益保障欠缺以及企业便利化程度较低等方面，给中资企业参与双边经贸合作带来了较大不确定性。第四，缺乏互信给两国经贸均衡增长和利益融合带来较大阻碍。近年来，中越南海矛盾持续升级，仅2015年，越方就通过领导人公开抗议、外交部发表谴责以及直接交涉等方式与中国交涉达22次。同时，“中国威胁论”在越南国内也有较大的市场，疑华、惧华、妒华的心态普遍存在，甚至认为中资企业进入越南会影响本地企业的主体地位，会拉低越南民众的整体就业和收入水平。应该说，中越政治互信缺乏造成的“信任赤字”在较大程度上增加了双边合作的不确定性。

2.谋求共同利益符合两国战略诉求

中越两国经济关联度大，产业互补性强且发展道路相近，前途命运相关，经贸合作意愿强烈，利益融合日益紧密。一方面，中越互为重要邻邦和重要贸易伙伴，各自战略利益维护和经济发展均需要对方；另一方面，中国已处于工业化中后期，而越南正处于工业化初级阶段，两国不同的发展阶段决定了两国在基础设施建设、产能和投资贸易合作、城镇化发展、改善民生和促进区域经济一体化方面存在着较多的合作机会。此外，中国政府提出的“一带一路”倡议和越南政府提出的“两廊一圈”构想宗旨吻合，合作意图相恰，故未来对接潜力巨大，特别是经贸领域互惠发展必将“大有可为”。

四、新时期推动中越开展务实合作的若干建议

(一)着力推动“一带一路”倡议与“两廊一圈”构想对接

共建“一带一路”是新时期中国深化对外开放的总方略，也是谋求与周边国家和平共处、平等互利和合作共赢的具体举措。“两廊一圈”构想于2004年越南领导人访华时提出，是指“昆明—老街—河内—海防—广宁”“南宁—谅山—河内—海防—广宁”两条经济走廊以及环北部湾经济圈，包括中国的云南、广西、广东、海南四省区和越南的老街、谅山、广宁、河内及海防五省市。当前，应积极与越南就两大战略对接进行高层次沟通和协调，努力实现两国发展规划衔接，并争取在基础设施互联互通、产业园区建设、农业现代化发展、先进制造业等合作领域尽快取得早期收获，促进两国共享机遇、共同发展和共同繁荣。

(二)加快提升经贸合作层次和水平

按照“好邻居、好朋友、好同志、好伙伴”的总基调，增强顶层谋划和政治投入，用好中国—东盟领导人会议等已有平台，并在妥善处理和积极管控分歧的基础上，逐步扩大经贸合作共识，推动在更高起点和更高水平上开展合作。加快落实已签署的经贸合作协议和相关谅解备忘录，着力推动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升级和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谈判，并在东盟共同体框架下推动基础设施互联互通、跨境贸易便利化以及商品、服务、劳动力和资金自由流动，着力构建新时期“唇齿相依”的命运共同体，进而为邻国间和新兴经济体间的深度合作提供示范。

(三)进一步深化重点领域合作

进一步发挥中越经济结构互补性优势，扎实推进重点领域合作。当前的核心工作是要落实好《中越2012-2016年经贸合作五年发展规划》，沿海上、陆上、金融三条主线统筹推进。在“海上”方面，着力推进中越海上共同开发，加强低敏感领域合作，并尽早启动北部湾湾口外海域共同考察项目。同时，以建设性方式管控分歧，全面落实《南海各方行为宣言》，推动在协商一致的基础上早日达成“南海行为准则”；在“陆上”方面，在尊重安全关切和国家主权的基础上，重点实施基础设施共同开发项目，并加快建立统一的运输协调体系，促进通关、换装和多式联运无缝衔接，尽快建成便利化程度高、通关速度快和物流成本低的中越国际大通道。当前，可将河内轻轨二号线(吉灵—河东)项目、老街—河内—海防标准轨铁路线路规划、云屯—芒街高速公路项目作为切入点。在“金融”方面，大力发挥人民币国际化的积极作用，研究商签双边本币互换协议和结算协定，鼓励对越投资、对越承包工程、对越大型成套设备出口、对越大宗商品贸易等使用人民币计价结算，降低“入越”的货币错配风险。此外，还需加快制定双边经贸投资合作重点项目的高层次发展规划和方案，并将经济效益、贸易规则、产业安全、投资环境、知识产权、环境保护等内容有机融合在一起，同时破除合作障碍、深化合作空间，共谋合作共赢、和谐发展之道。

(四)全方位推进国际产能合作

当前，可重点采取绿地投资和并购投资相结合的产能合作模式，以两大发展战略对接为契机，以龙江和海防工业园区为载体，以双边贸易为纽带，以基础设施合作和装备制造合作为优先级，助推中越两国产能合作迈向更大规模、更优结构和更高水平，打造新时期国际产能合作的“东盟样本”。具体而言，一方面，发挥中国在铁路、电力、汽车、通信和工程机械等领域的综合竞争优势，抓紧在越南市场需求大、资源条件好的省市进行布局，并着力延伸产业链，促进上下游行业全方位对接。另一方面，遵循“企业主导、商业运作、社会参与、政府推动”的原则，通过公私合营(PPP)、特许经营权以及合资的方式进行重点项目的合作。企业方面，应尽快在越南实行本地化经营，做到资本运作本地化、产品制造本地化、营销方式本地化和人力资源本地化。政府方面，应在《中越联合公报》的基础上，尽快商讨签署产能合作相关协定，并着力降低交易成本，提高服务效率，为企业“入越”开展产能合作提供良好的营商环境。

(五)大力创新双边经贸合作方式

立足两国市场需求，推进深度战略合作，着力构建双边“立体化”合作体系。关键是要创新两国经贸合作方式方法，因地因业因企施策，并灵活采取园区建设、技术输出、无偿援助、有偿贷款以及工程建设等多种方式，着力将中越合作打造成“中国—中南半岛经济走廊”上优势互补的新典范。待条件成熟时，可优先推动与越南关联产业和上下游行业互补发展，多管齐下促进生产要素的高效流动和商品市场的跨境深度融合。当前重点要将东兴—芒街、凭祥—同登、龙邦—茶岭、河口—老街四个跨境经济合作区以及龙江、海防两个工业园区作为优先推进方向，并在贸易投资自由化、基础设施互联互通、人员往来便利化以及监管服务高效便捷等领域强化合作，为两国经贸投资合作提供全方位支持。此外，还需用好“组合拳”，最大限度降低企业投资风险，企业层面应加强对越南国情的认识，增强项目的认可度和透明度；政府层面则需进一步整合资源，做好规划引导，确保不发生系统性风险。

(六)充分发挥澜沧江-湄公河等合作机制作用

完善两国经济合作格局，进一步推动双边合作机制化、制度化建设，重点是要做实澜沧江—湄公河合作机制、中国—东盟领导人会议以及大湄公河次区域经济合作机制的纽带作用。同时，与越方密切配合，发挥好中越经贸合作委员会的作用，争取让更多早期合作收获成果，助力各自经济增长。此外，还需发挥好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丝绸之路基金等平台的“四两拨千斤”作用，为两国经贸投资合作项目“保驾护航”。待条件成熟时，可在“一带一路”合作框架下，探索设立中越基础设施互联互通基金和中越产业合作基金，为相关项目提供融资保障。

(七)主动加强宏观经济政策协调

一是要把握政策协调内涵，核心是要正确认识当前中越两国政治关系和经贸关系的时代特征，推进共同关心问题、关键领域以及重要环节的沟通和协调，并共同维护公平、公正、开放的国际经济体系。二是要提高协调层次，重点是要逐步从单一的经济政策目标向全方位的宏观经济政策目标转变，并着力营造互利共赢的外部环境。三是完善协调机制，关键是要实现宏观经济政策合作的规范化、科学化和可持续化，特别是要尽快建立并完善贸易均衡机制，并尽快推动实现中越贸易关系实现再平衡。

(八)不断强化政党、科技及人文等领域合作

继续保持高层互访优良传统，以理论研讨会为抓手，逐步落实好两党合作计划，并着力推动党的建设、国家治理以及经济社会发展等方面经验交流。结合越南在先进制造业和基础设施等领域的迫切需求，重点在龙江工业园建设一批智能技术转移中心和基础设施联合技术研发中心，并以此为契机，推动中国标准和技术“布局越南”。依托两国传统友谊，扩大人文交流合作，重点办好孔子学院、中越青年友好会见和人民论坛等活动，并积极推进音乐、电影、武术等领域合作，促进民心相通。

参考文献:

1.刘旭颖：《越南经济缘何一枝独秀》，《国际商报》2016年1月11日。

2.崔玮祎：《越南经济二次革新蓄势待发》，《经济日报》2016年1月29日。

3.吴逸清、姚艳燕：《越南2014年经济表现及2015年展望》，《东南亚纵横》2015年第2期。

4.杜明坚、张文松、吴海兵：《中国与越南的经济改革比较分析》，《经济与管理研究》2015年第11期。

5.许梅：《2013年越南政治、经济与外交形势综述》，《东南亚研究》2014年第4期。

6.农立夫：《中国与越南经济贸易合作分析》，《东南亚纵横》2011年第11期。

7.何帆：《越南经济形势与金融动荡的根源》，《国际金融研究》2008年第9期。

8.贺圣达、齐欢：《对革新开放以来越南经济现代化水平的评价》，《东南亚纵横》2007年第10期。

9.毕晶：《越南加入TPP的国内经济与政治因素探析》，《国际经济合作》2014年第10期。

10.李伦：《中越经济体制改革比较与借鉴》，《中国改革报》2005年5月12日。

11.冯氏惠：《“一带一路”与中国—东盟互联互通：机遇、挑战与中越合作方向》，《东南亚纵横》2015年第10期。

12.孙华：《中越农业互补性与贸易提升策略研究》，《世界农业》2015年第11期。

13.赵卫华：《越南的南海政策及中越关系走向——基于国际法与区域外大国因素的分析》，《太平洋学报》2015年第4期。

责任编辑：艾冰

作者简介：金瑞庭，国家发展改革委对外经济研究所助理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