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 木 子
(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 社会学系, 北京 102488)
女性流动人口参加社会保险的影响因素研究
尹 木 子
(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 社会学系, 北京 102488)
利用2013年中国社会状况综合调查数据,运用负二项分布和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对女性流动人口参加社会保险情况进行了分析。总的来看,工作特点和主观选择是影响女性流动人口参加社会保险的主要因素。具体来讲,工作单位所属行业、所处地域、正规化程度以及女性流动人口的职业身份、流入时间、社会关系资本、户籍和教育水平等主客观要素都对参保状况产生显著影响。同时,还区别研究了女性流动人口参加不同类别保险中的影响因素,并进行了详细解读。研究发现,农村户籍女性流动人口的参保情况堪忧,未来生活和工作中存在较高风险,需要政府予以相关的政策支持和制度保障。
女性流动人口;社会保险;负二项回归;Logistic回归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流动人口的规模持续扩大,《中国流动人口发展报告2014》显示,2013年,全国流动人口总量为2.45亿,占全国人口总量的18%。大规模的人口流动成为当今中国波及人群最广泛、影响最深刻的社会现象之一。
总的来看,我国流动人口社会保障的覆盖面非常有限,参保率偏低,政策实施效果并不明显[1],而社会保障是流动人口规避各类风险的重要途径之一。将流动人口纳入城镇社会保障的覆盖范围,完善流动人口及其家庭的福利项目和水平,改善其生存环境,提高发展能力,增强归属感,促进全体人民共享改革发展成果,对于我国经济社会健康发展以及和谐社会的构建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2][3]。
在日渐庞大的流动人口中,以往男性流动人口占据主体的现象正在发生改变。2010年,女性流动人口已经占据流动人口的半壁江山[4][5]。女性主义迁移理论指出,与男性流动人口相比,女性人口流动原因更为复杂,女性流动人口平均年龄较小,受教育程度低,女性在工作和生活中存在较大的生存和发展问题。所以,针对女性流动人口的生存状态和社会保障制度,学术界应该予以特殊的关注和考察[6]。
以往对于流动人口的研究,常常将流动人口作为一个整体进行说明,普遍缺乏性别视角的应用。而实际上,女性流动人口在自身特征、流动原因、从业范围、福利待遇、工作条件、生活境况等方面与男性流动人口有着明显差异,因此有必要对女性流动人口进行专门研究。本研究针对女性流动人口在社会保险领域的境况进行深入研究,试图引起社会各界对于女性流动人口保险状况的特殊关注。
学术界从多个角度展开了对流动人口的解读。其中,流动人口的社会保障问题一直倍受关注,关于流动人口的社会保障现状、问题、解决对策等方面,形成了较为丰富的研究成果。但就女性流动人口社会保障参与状况的研究,学者们较少进行特殊说明和具体阐释,大多停留在从参保率上指出男女两性流动人口的差异。杨慧对流动人口的保障情况进行了较为详细的说明,比较了流动人口在各类社会保险项目参与上的性别差异,即男性流动人口在医疗保险、养老保险和工伤保险的参保率均明显高于女性,而女性流动人口的失业保险和生育保险参保率略高于男性[7]。
考察前人的研究成果,学者们主要从主观和客观两个方面,对女性流动人口参与社会保障的影响因素进行了讨论。根据研究需要,本文从女性流动人口的工作状况、迁移特点、社会资本和未来生活预期几个层面对前人的研究成果进行综述。
首先,女性流动人口是否参加社会保障,直接受多种工作变量的影响。学者们主要从工作单位情况和职业、岗位情况等方面探讨对女性流动人口参与社会保障的影响。有学者指出,单位类型对女性流动人口参与社会保障状况有显著且复杂的影响,具体来讲,在签订劳动合同的条件下,女性流动人口参加养老保险的可能性更大[6]。还有学者指出,由于女性流动人口自身收入低,参与社会保险行为完全依赖于工作单位,即女性流动人口所参加的保险项目和保险水平主要由工作单位来决定[7]。一般认为,在政府机关、国有企事业单位就业的女性流动人口,参与社会保障比例高,参与的项目更加齐全;私营企业或个体户工作的女性流动人口,较少参与社会保险。本研究试图验证女性流动人口的工作情况对其参与社会保险的影响,提出以下研究假设:
假设1a:在各级政府机关国有企事业单位工作的女性流动人口,社会保障指数高且越有可能参加各类社会保险。
假设1b:在签订合同单位中工作的女性流动人口,社会保障指数高且越有可能参加各类社会保险。
假设1c:在提供培训单位中工作的女性流动人口,社会保障指数高且越有可能参加各类社会保险。
假设1d:在单位内管理职位高、收入高的女性流动人口,社会保障指数高且越有可能参加各类社会保险。
假设1e:工作无需加班、没有失业风险和任职时间长的女性流动人口,社会保障指数高且越有可能参加各类社会保险。
其次,迁入地特点也对女性流动人口参与社会保障的状况有所影响。有学者指出,女性流动人口的参保率受迁入地的影响,具体表现为中西部流动人口参与社会保险率不断提高,但是仍然低于东部流动人口的参保率。还有学者对各地流动人口的参保情况进行了比较研究,指出处于东部城市(例如广东、江苏、北京和辽宁等地)的流动人口的参保率远远高于中西部地区[8][9]。本文试图验证女性流动人口的迁入地对其参与各类社会保险的影响,提出以下研究假设:
假设2a:迁入地为东部地区的女性流动人口,社会保障指数高且越有可能参加各类社会保险。
再次,在迁入地的居住时间会影响女性流动人口参与社会保险情况。有学者指出,离开户口登记地时间越长的女性流动人口参与社会保险的可能越大。还有学者从职业向上流动角度对此进行了解读,认为随着流动人口在迁入地居住时间的延长,对迁入地的适应性就会加强,随着工作经验和技能水平的提升,越有可能获得职位更高、发展更好、工资待遇水平更优越的工作。本文试图验证女性流动人口迁入的年限对其参与各类社会保险的影响,提出以下研究假设。
假设2b:在迁移城市居住时间长的女性流动人口社会保障指数越高且越有可能参加各类社会保险。
此外,社会关系资本也被认为对女性流动人口的工作和保障状况有影响。中国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注重人际关系的社会,在这一传统思维作用下,女性流动人口会倾向于在工作地建立新的社会关系支持网络,从而获得相应的归宿感,并抵御遇到的各种现实问题。有学者从社会关系网络角度探讨了与流动人口工作和参保情况的关系,指出迁入地的亲属和朋友会促进流动人口在工作和福利待遇上的提升[10]。本文试图验证女性流动人口的社会资本状况对其参与社会保险的影响,提出以下研究假设:
假设3:女性流动人口的社会支持网络越多,社会保障指数越高且越有可能参加各类社会保险。
认知行为理论认为,个体需求和目标意识会对行为产生直接影响,流动人口对于未来工作和生活状况的理解,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其目前的行为选择。有学者指出,对未来生活预期持悲观态度的流动人口对失业保险的需求更强烈,这种心态使其在工作选择中更倾向于拥有失业保险,尤其多数流动人口所从事职业的稳定性较差、工资水平较低,失业后很可能陷入生活窘境,对失业后的生活保障尤为重视[11]。本文试图验证未来预期对女性流动人口参与社会保险的影响,并提出以下研究假设:
假设4:对未来生活预期越低的女性流动人口,社会保障指数越高且越有可能参加各类社会保险。
在对女性流动人口社会保障状况的实证研究中,部分学者从女性流动人口的个体特征出发进行了解读,认为人口学变量(如户籍、年龄、教育水平、婚姻状况等变量)对参保情况有显著影响。有学者认为教育水平对女性流动人口的参保状况有影响,教育水平高的女性流动人口参保意识更强烈,更愿意参加社会保险[12]。还有学者提出了女性流动人口参与社会保障的代际差异,认为由于新生代女性流动人口在能力素质、思想意识、需求期望等方面与老一代流动人口有较大不同,两者在参保率上存在差异,其中老一代女性流动人口通过市场竞争的磨练,有更丰富的工作经验,同时具有追求稳定的想法和规避风险的心态,因此倾向于参加社会保险。还有学者指出已婚状态对女性流动人口参保情况的影响,认为已婚女性生活压力更大,对生活稳定性的要求更高,更倾向于参加社会保险[6]。杨菊华指出不能忽视对城市户籍流动人口的解读[3]。因此,本文在模型设计中综合考察教育水平、年龄、婚姻状况、户籍对女性流动人口社会保障的影响。
纵观前辈学者的研究成果,对女性流动人口参与社会保障的影响因素大多停留在定性描述和小范围数据分析上,较少通过大数据进行多元统计分析和系统解释,也缺少区分不同保险项目的比较研究。本研究将各社会保险项目的参与情况进行比较研究,对女性流动人口参与社会保险的情况进行全面系统的分析。
1.数据
本文使用的数据来自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于2013年开展的中国社会状况综合调查(CSS2013),该调查采用概率抽样的入户访问方式,调查对象为在现地址居住的年满18周岁及以上的中国公民(无年龄上限)。由于本研究的研究对象为女性流动人口,因此剔除无效样本,得到有效样本数为2084。其中具有农业户口的女性流动人口为1363人(占65.4%),非农业户口女性流动人口721人(占34.6%)。
2.变量
(1)因变量
本研究选择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失业保险、工伤保险和生育保险作为社会保障的指标,0表示没有参加,1表示参加。所有五类社会保险加总后产生一个变量,即社会保障指数。社会保障指数越高,说明受访者参与的社会保险项目越多。同时,本研究还对各类社会保险的参与分别作为因变量进行检验。
表1 女性流动人口各类社会保险参加状况
从表1中可以看出中国社会状况调查CSS2013数据中,女性流动人口医疗保险参加人数最多(92.6%),其次为养老保险(62.8%),参加失业保险(8.7%)、工伤保险(8.0%)和生育保险(7.5%)的女性流动人口比重很小。根据《2010年第三期全国妇女社会地位调查报告》显示,在非农业户口女性中,能够享有社会养老保障的达到73.3%,享有社会医疗保障的达到87.6%。随着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和新型农村社会养老试点的推行,农业户口女性中,享有社会医疗保障的比例已达95.0%,能够享有社会养老保障的比例为31.1%。两个调查数据显示结果相近。
(2)自变量
本研究将工作状况、迁移状况、社会资本、未来生活预期和控制变量因素等五大类(共16小项) 的内容作为自变量。相关变量的界定及具体描述参见表2。
表2 自变量分布情况
其中,本研究选择了社会支持指数作为社会资本变量指标,在调查中我们询问了受访者“当您生活中遇到困难时,您会找下列哪些组织或个人寻求帮助?”各级党政部门及工、青、妇组织,居委会或村委会,工作单位,宗教组织,家庭,家族、宗族,朋友、同乡、战友、生意伙伴等私人关系网,慈善机构,新闻媒体和网友。 0表示没有寻求帮助,1表示寻求过帮助。所有10类社会支持加总后产生一个变量,即社会资本指数。数值越大,说明受访者社会支持越多,也就是社会资本越多。
3.模型
因社会保险变量为计数数据,对此类数据通常采用泊松分布和负二项分布进行拟合,但从社会保险获得总量的描述统计结果可以看出,女性流动人口的社会保险获得总量的均值和方差均不相等,如表2所示,违背了泊松分布均值应等于方差的假设,因此本文采用负二项分布进行拟合。同时在对具体保险项目获得上采用二分因变量的Logistic模型进行拟合。
负二项分布实际上是泊松分布中事件发生强度λ服从 Γ 分布而得到复合分布,与泊松分布模型相似,其也是对事件发生强度λ进行回归。表达式为:ln(λ)t=β0+∑βkXk+μ。其中,λ为事件发生强度,Xk为影响因素,包括工作层面、 迁移居住状况、社会资本和未来预期因素等。
Logistic 模型的表达式为: ln (p/1-p) =β0+∑βkXk+μ。其中,p为具体社会保障项目获得的概率,Xk的含义同上。
在构建女性流动人口社会保障参与的负二项模型中,包含了6个模型,模型1仅包含年龄分组、受教育程度、婚姻状况、户口性质等控制变量;模型2除控制变量又加入工作行业、是否加班、工作收入、单位性质、是否签订合同、工作身份、失业风险和在工作单位工作时间等工作状况变量;模型3除控制变量又加入在迁移地居住时间和迁移地区等迁移状况变量;模型4除控制变量又加入社会资本变量;模型5除控制变量又加入未来生活预期变量;模型6是包含所有自变量和控制变量的模型。
在进行女性流动人口社会保险参与的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中,本研究考察了工作层面、居住状况、社会资本和未来预期层面4类变量对女性流动人口参加各保险项目的影响。本文的因变量有五个,分别是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失业保险、工伤保险和生育保险。因此,本文设置了5个模型。模型1是对女性流动人口参与养老保险影响因素的分析;模型2是对女性流动人口参与医疗保险影响因素的分析;模型3是对女性流动人口参与失业保险影响因素的分析;模型4是对女性流动人口参与工伤保险影响因素的分析;模型5是对女性流动人口参与生育保险影响因素的分析。本研究试图通过以上区分更全面细致地考察女性流动人口参加保险的影响因素。
1.女性流动人口参加社会保险的影响因素
在控制了个人变量(年龄、婚姻状况、受教育状况和户口性质)之后,本文检验了自变量对女性流动人口参加社会保险的影响,表 3 给出了负二项回归模型的最大似然估计结果。
(1)工作状况对女性流动人口参加社会保险的影响
将工作状况变量纳入模型2中,可以发现,工作行业、是否签订合同、工作身份和是否加班对女性流动人口参加社会保险均有显著影响。模型2的统计结果显示,不加班的女性流动人口比加班的女性流动人口参加社会保障指数高。工作身份是雇员的女性流动人口和工作身份不是雇员的女性流动人口相比,社会保障指数更高。签订合同的女性流动人口与没有签订合同女性流动人口相比,社会保障指数更高。在商业服务业行业工作的女性流动人口的社会保障指数低于政府机关国有企事业单位中工作的女性流动人口。
总体来看,行业稳定、工作稳定、条件好的女性流动人口更可能参加社会保险,假设1a、1b、1c、1d、1e得到了验证。
(2)居住状况对女性流动人口参加社会保险的影响
模型3结果显示,居住在中部的女性流动人口的社会保障指数低于居住在东部的女性流动人口,而居住在西部的女性流动人口的社会保障指数高于居住在东部的女性流动人口,假设2a得到了验证。居住时间对女性流动人口的社会保障有显著影响,在迁移地居住时间越长的女性流动人口,社会保障指数越高,假设2b得到了验证。
(3)社会资本对女性流动人口参加社会保险的影响
模型4中社会支持指数对女性流动人口参加社会保险有正向影响,即社会支持指数越高,女性流动人口社会保障水平越高。由于社会支持指数作为社会资本的重要指标,所以模型4显示,社会资本对女性流动人口参加社会保险有着重要的影响,高的社会资本能够有效地提升女性流动人口参加社会保险水平。假设3得到了验证。
(4)未来预期对女性流动人口参加社会保险的影响
模型5中,未来预期对女性流动人口参加社会保险有显著的影响。对未来生活预期不变和下降的女性流动人口与对未来生活预期上升的女性流动人口相比,有着更高的社会保障水平。假设4得到了验证。
(5)个体特征变量对女性流动人口参加社会保险的影响
就控制变量对女性流动人口参加社会保险的影响来看,从模型1到模型6所有输出结果基本一致,户口性质和受教育状况对女性流动人口参加社会保障有影响显著,即非农户口的女性流动人口社会保障水平低于农业户口女性流动人口。受教育水平越高的女性流动人口,社会保障水平越高。
2.女性流动人口参加各类社会保险状况与影响因素
本研究采用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方法,分类探讨了影响女性流动人口参与社会保险的各项因素,具体分析了工作状况、迁移状况、社会资本、未来生活预期和控制变量对女性流动人口的影响。
(1)工作状况对女性流动人口参与各类社会保险的影响
从表4可以看出,女性流动人口参加各类社会保险的影响因素并不相同,各层面变量对其参加各类社会保险的影响也有所差异。工作层面变量中,工作行业变量仅对医疗保险有显著影响(p<0.05),即生产运输行业的女性流动人口参加医疗保险的几率是体制内工作的女性流动人口的11.575倍。说明在生产运输行业工作的女性流动人口更有可能参加医疗保险,与假设1.1相反。是否加班变量对养老保险、失业保险、工伤保险和生育保险有显著影响(p<0.01),即加班的女性流动人口比不加班的女性流动人口参加养老保险、失业保险、工伤保险和生育保险的几率分别下降54.3%、60.3%、53.7%和69.1%。说明不加班的女性流动人口更有可能参加这四项社会保险,假设1e得到了数据的部分证明。工资月收入仅对生育保险有影响(p<0.1),具体来说,控制其他变量后,女性流动人口工资月收入每增加一个单位,参与生育保险的几率则增加16.4%。也就是说,女性流动人口的工资月收入越高,越有可能参加生育保险,假设1d部分得到了数据的证明。
表3 关于女性流动人口参加社会保险影响因素的负二项回归模型
注:括号中的数字为标准误;*、**、***、****分别表示在10%、5%、1%、0.1%水平上显著。
表4 女性流动人口参加具体保险项目影响因素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
注:括号中的数字为标准误;*、**、***、****分别表示在10%、5%、1%、0.1%水平上显著。
工作单位情况层面中签订合同变量对女性流动人口参与各类社会保险都有显著影响(p<0.001),具体来说,签订合同的女性流动人口与没有签订合同女性流动人口相比,参加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失业保险、工伤保险和生育保险的比率分别是其2.079倍、4.004倍、10.036倍、8.616倍和5.899倍。说明签订合同的女性流动人口参加各类社会保险项目的可能性更大,假设1b得到了数据的证明。工作身份变量对失业保险、工伤保险和生育保险有显著影响(p<0.01),即工作身份是雇员的女性流动人口参加失业保险、工伤保险和生育保险的比率分别是工作身份不是雇员的女性流动人口的14.903倍、19.627倍和8.315倍。说明工作身份是雇员的女性流动人口更可能参与社会保险,与假设1d正好相反。失业风险变量仅对女性流动人口参加养老保险有影响(p<0.05),具体来讲,有失业风险的女性流动人口比没有失业风险的女性流动人口参加养老保险几率下降41.9%。说明没有失业风险的女性流动人口更可能参与社会保险,假设1d部分得到了数据的证明。
(2)迁移特征层面对女性流动人口参与各类社会保险的影响
迁移特征变量中,在迁移城市居住时间对女性流动人口参与各类社会保险没有显著影响,假设2b没有得到数据的支持。居住地区对女性流动人口参与各类社会保险项目有显著影响(p<0.01)。具体来讲,居住在中部的女性流动人口和居住在东部的女性流动人口相比,参与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的几率分别下降63.7%和71.3%;居住在西部的女性流动人口参与养老保险、失业保险和生育保险的比率是居住在东部的女性流动人口的2.378倍、1.970倍和1.849倍。说明居住在东部的女性流动人口比居住在中部的女性流动人口更可能参加养老保险、医疗保险;而居住在西部的女性流动人口和居住在东部的女性流动人口相比,更可能参加养老保险、失业保险和生育保险。女性流动人口参与各类社会保险呈现地区差异,虽然东部地区的女性流动人口参与各类社会保险高于中部地区,但是东部地区的女性流动人口并不是最积极参与社会保险项目,相反却是西部地区的女性流动人口最积极参与各类社会保险,假设2a没有完全得到数据的支持。
(3)社会资本对女性流动人口参与各类社会保险的影响
社会资本仅对女性流动人口参与养老保险有统计显著性(p<0.1),具体来讲,控制其他变量后,社会资本每增加一个单位,女性流动人口参与养老保险的几率就增加18.9%。说明社会资本越高的女性流动人口,越有可能参加养老保险。假设3得到了数据的支持。
(4)未来预期对女性流动人口参与各类社会保险的影响
未来预期对女性流动人口参加养老保险和生育保险有显著影响(p<0.1)。具体来讲,对未来生活预期下降的女性流动人口参加养老保险比率是对未来生活预期上升的女性流动人口的2.516倍。对未来生活预期不变和下降的女性流动人口参加生育保险比率分别是对未来生活预期上升的女性流动人口的1.972倍和3.706倍。说明对未来生活预期比较悲观的女性流动人口更有可能参加各类社会保险。假设4得到了数据的证明。
(5)个体控制变量对女性流动人口参与各类社会保险的影响
控制变量中,年龄分组对女性流动人口参加医疗保险和生育保险有显著影响(p<0.05),但是影响作用却相反。新生代女性流动人口与老一代女性流动人口相比,参加医疗保险的几率下降65.4%,而新生代女性流动人口参与生育保险的比率是老一代女性流动人口2.498倍。受教育水平变量对女性流动人口参与各类社会保险有显著影响(p<0.01),具体来讲,控制了其他变量,受教育水平变量每提高一个单位,参与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失业保险、工伤保险和生育保险的几率增加8%、14%、15.3%、16.6%和11.6%。说明女性流动人口参与受教育水平越高的,越有可能参加各类社会保险。婚姻变量仅对女性流动人口参加医疗保险有统计显著性(p<0.05),已婚女性流动人口参加医疗保险的比率是未婚女性流动人口4.031倍。说明已婚女性流动人口更可能参与社会保险。户口性质对女性流动人口参加各类社会保险项目没有影响。
本文围绕女性流动人口参加社会保险的问题进行了探讨,利用大数据对中国女性流动人口参加社会保障的整体情况进行了说明,并运用负二项分布和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对女性流动人口参加社会保险情况进行了分析,结论如下。
第一,女性流动人口参与社会保险的总体状况堪忧。总体看来,在五项基本社会保险项目中,女性流动人口参加医疗保险的比重最高,而参加养老保险的女性流动人口的比重仅占一半以上,其中,年轻和农村户籍的女性流动人口更多处于养老保险缺乏状态,而女性流动人口参加失业、工伤和生育三类保险的比重更低。由此可见,大多数女性流动人口还没有进入社会保险体系中,当她们在工作和生活中遭遇到风险时,缺乏很好的抵御机制。这种情况应该引起社会各界的重视。
第二,劳动力市场中的用工制度需要进一步完善。我国的社会保险制度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逐步完善,但是部分行业、企业仍然存在违反国家规定,侵害劳动者正当权益的现象。研究表明,没有签订劳动合同的女性流动人口较少参加社会保险。这说明某些企业没有遵照国家的用工规定,为了逃避给劳动者缴纳保险金,不签订劳动合同。对于这种现象,相关部门应该加强监管,对企业违规用工行为加大惩处力度。
第三,促进女性流动人口参加社会保险的因素,包括:较长的居住时间、较多的社会支持、未来的危机感以及较高的教育水平。具体来讲,在流入地居住时间越长的女性流动人口,大多拥有较多的亲戚、朋友和社会关系,她们相对容易寻找到保险较为健全和正规的工作。同时,受教育水平较高的女性流动人口,对现代社会存在的风险有着理性认识,更倾向于参加社会保险。因此,为女性流动人口提供稳定的生活环境和良好的教育机制,可以使更多女性流动人口进入社会保险体系。
第四,将社会保险作为一项抵御各类风险的基本制度,不因地区、行业和劳动者身份、工资收入等因素发生改变。研究表明,西部工作的女性流动人口参加社会保险情况最好,东部情况稍差,中部地区工作的女性流动人口参保状况最差;生产运输行业工作的女性流动人口参加社会保险几率最高,政府机关国有企事业单位中工作的女性流动人口次之,在商业、服务业中工作的女性流动人口较少参加社会保险;工资收入高的女性大多参加了社会保险,工资收入较低的女性流动人口较少参加社会保险。实际上,社会保险的意义是为女性流动人口提高抗风险能力,不是一项可有可无的制度。
当今中国,女性流动人口已经成为中国劳动力市场的重要力量,她们的竞争力相比男性处于弱势地位,且生活工作处境及未来发展状况堪忧,她们的社会保险问题,会影响到整个社会的和谐稳定和经济持续健康发展。政府应该建立提高女性流动人口社会保险参保率的相关制度,全面提升其抵抗风险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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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Influence Factors of Social Insurance of Female Migrants
YIN Muzi
( Department of Sociology, Graduate School of Chines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 Beijing 102488, China )
Based on data of Chinese Social Survey 2013, this article explores the influence factors of social insurance of female migrants using negative binomial regression and Logistic regression method. Overall, the work characteristics and subjective choice are the main factors affecting the female migrants participating in social insurance. In particular, the main subjective and objective elements of work unit, region, degree of regularization, professional identity of female migrants, inflow time, social relationship capital, household registration and education level, have a significant impact on the insurance status. At the same time, the influence factors of the female floating population in different types of insurance are also examined. The study found that the insurance situation of the female floating population of rural household registration is worrying, and there exists high risk in their future life and present work, which needs the governments’ related policy support and system protection.
female migrants; social insurance; negative binomial regression; Logistic regression
2015-06-19;
2015-10-19
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城市外来人口的社会流动与社会融入研究”(15CSH010);辽宁省教育厅科学研究一般项目:“非农化背景下农村家庭稳定性研究”(W2015074)
尹木子(1988-),女,吉林长春人,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社会学系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家庭社会学研究,E-mail:muzi13130031243@126.com。
C924.24
A
1008-407X(2016)02-0094-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