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 力 刘 猛
把一生献给红领巾事业的人(一)
——记优秀共产党员吴芸红
缪 力 刘 猛
吴芸红是孩子们喜欢的“咪咪姐姐”;是少先队工作者敬佩的“吴大姐”是; 全国先进工作者、全国少先队工作突出贡献奖获得者……就在2016年“六一”节前,她离开了喜爱的孩子们,离开了一生为之奋斗的少先队事业,终年95岁。
一些崇尚物质的人、讲究实惠的人,不能理解她,认为她坚守的是20世纪50年代的老一套,跟不上时代新潮流,不能适应商品经济的大环境;也有些人认为,她的精神境界高尚,是共产主义思想,但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还学不了;更多的人把她奉为楷模,认为她的行为给共产党倡导的“清廉”二字作了真实的注解。从她的身上,人们看到了共产党人严和实的作风,更看到了希望。
从本期开始,我们将开辟“向吴芸红同志学习”专题,刊发来自全国各地的纪念文章,连续转载1989年时任《辅导员》杂志副总编的缪力同志和刘猛同志共同采写的吴芸红同志的通讯报道,宣传她把一生献给党的少年儿童事业的奋斗历程和感人事迹,以此激励广大少先队工作者和辅导员学习继承吴芸红同志的高风亮节、执着追求,牢牢把握少先队组织属性,为做好党的少年儿童群众工作、服务少年儿童健康成长、推进少先队事业发展不懈奋斗。
1989年9月27日,国庆40周年前夕,吴芸红这位近半个世纪献身于红领巾事业的老大姐即将出席全国劳模大会。
她是新中国成立以来团中央系统第一个被评为全国先进工作者的人。
团中央书记处会议室里,年轻的书记们纷纷向这位老大姐致以真诚的祝贺。
时任团中央第一书记宋德福紧握吴芸红的手,赞扬说:“您40多年献身于少先队事业,是全国共青团、少先队干部学习的楷模。”吴芸红连连摇头,说:“全国先进工作者,我是受之有愧的,我只不过是团中央一个普通的共产党员,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时任团中央常务书记刘延东恳切地对吴芸红讲:“老大姐应该把几十年为少先队事业兢兢业业献身拼搏的事迹介绍给青年干部们。”吴大姐谦虚地说:“要讲,我就要多讲讲少先队事业的重要,让更多的人关心咱们的下一代,讲我个人,真的没什么可说的。”
此时此刻,吴芸红陷入复杂的感情漩涡之中,喜悦、激动……都有,但更多的却是不安。这是吴芸红真情的流露。当荣誉降临时,她总是陷入这样一种心境。
1988年4月的一天,吴芸红接到全国少工委办公室的电话:“大姐吗?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您获得了中国福利会颁发的樟树奖。”
樟树,是宋庆龄生前最喜爱的树木。亭亭华盖、郁郁葱葱、冬夏长青。它典雅、高贵、全身散发着浓郁的芬芳。它又给人以无私、奉献的启示,它通体是宝,既可提取樟脑和樟油,又可制作华美的家具。
以樟树命名的樟树奖,用以奖励做出了卓越贡献的老少儿工作者,其喻意实在是恰如其分。
电话里解释了樟树奖的由来,并说明这次一共有谢冰心、高士其等五位人士受到表彰。
吴芸红激动了,用略微颤抖的声音坚决地说:“请你们转告有关方面,千万不要表彰我。我只不过做了一些大家都在做的事情,与大家一样,太普通了。我没有任何突出的地方,没有什么值得奖励的地方……”
对方为难了,他了解吴芸红。30年前,她被评为全国三八红旗手时,也曾一再向组织推辞,并急得落了泪。她是真诚的,也是高尚的。“可是,这一切都已经决定了,中国福利会的同志还要登门拜访。”对方匆忙挂了电话,就好像办了一件什么错事。
果然,中国福利会的同志带着照相机和采访本来到了吴芸红的住所。他想进一步收集吴芸红的事迹材料。吴芸红的话题,却转向了冰心老人的文章,高士其的科普作品……至于自己,她诚恳地说:“我爱孩子们,他们是人类的春天。为此,我做了一个共产党员应该做的事情,就像许许多多的少儿工作者都在做的一样。我没有奇迹,更没有功绩,我实在不能接受樟树奖。”
望着眼前满头灰白短发的瘦弱老人,来人感动了。在荣誉面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抉择。吴芸红的目光越过了奖牌,关注着少年儿童——人类的春天。
1946年初,在阴云密布的上海,一张中共地下党办的《新少年报》创刊了。它像春风,为国统区的孩子们送去春的信息和真理的阳光。吴芸红就是《新少年报》上的“咪咪姐姐”,她为孩子们所热爱……
当年,上海地下党组织决定办一份《新少年报》,引导、教育国统区的少年一代。由蒋文焕领导,王业康、施德铨具体负责。报社只有七名员工,都是20岁左右的小学教师,吴芸红便是其中的一个。当时,她早已是一名共产党员了。根据党组织的指示,她被分配去做儿童工作。她一面在政法大学攻读教育学,一面当小学教师。
反映吴芸红、段镇等前辈在上海开展地下斗争的六集电视剧《地下少先队》剧照(吴申提供)
地下少先队员举行入队宣誓仪式,他们胸中充满革命理想,是“秘密的红领巾”。
地下少先队员开展“小先生活动”,举办识字班,带领辍学和流浪儿童上课学习。
在反动当局眼皮底下办报,且不讲任何报酬,随时还有被捕、坐牢、甚至牺牲的危险。为了孩子,大家宁愿冒再大的风险。一切都是白手起家,有人卖了金戒指,有人当了大衣……捐凑出创刊号的资金,一切都要从头做起,编稿、画版到美术设计。吴芸红还找到教授林汉达先生,请他为《新少年报》题写了刊头。
由于是秘密办报,很难约稿,全部工作落在了七个人的肩上。为了把报纸办成孩子们自己的报纸,成为孩子的代言人,吴芸红分工办起了“咪咪信箱”。小读者有什么苦闷和疑难,就会给“咪咪姐姐”写信。吴芸红每信必复,并选择其中有普遍意义的,在报上公开回答。每天,吴芸红坐在昏黄的灯光下,一封接一封给小读者复信。面对孩子们五花八门的问题以及缠绕心头的各种烦恼,吴芸红心中充满了慈爱的温情。
一位残疾儿童来信讲述了他悲苦的境遇;一位绝望的儿童讲述了他的后母为了养活家人,不得不去当妓女,这让他觉得世界太黑暗了,看不到任何光明;有一个失学少年来信问:“这社会就是富人富到底,穷人穷到底,失学的永远被弃在校门外吗?”有的孩子则对社会上出现的怪现象不理解,问:“为什么选总统要大喊大叫拉选票?”甚至有的孩子夜里总尿床,也向“咪咪姐姐”诉心底的苦恼。
有的孩子来信,只是草草的几行字,吴芸红却写了长达五六页的回信。一封封回信,就像一粒粒火种,引导孩子们穿过苦闷的隧道,冲出彷徨的幽谷,迎来希望的朝阳。“咪咪姐姐”和小读者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成为了他们心目中最有威信的好伙伴、知心姐姐。
吴芸红虽然年轻,但颇有才气。然而,促使她拿起笔的动力,不是为了自己当作家,也不是抒发个人的感慨和情思,她想的是通过文章和作品,来教育、陶冶孩子们,启迪他们真善美的心灵。为了启蒙少年儿童对社会发展史的了解,她撰写了长篇连载《爸爸讲的故事》《老伯伯讲老话》等历史故事,借古喻今,通俗有趣。她还以“虹”为笔名,创作了长篇故事连载《孩子们》。在故事中,她写了算命瞎子的儿子、推人力车的流浪儿、老板的儿子以及小尼姑等等,写他们各有各的苦恼,但根子就是万恶的旧社会。她还以“丁丁”为笔名,以细腻、动情的笔调,写了《丁丁的日记》,展示了生活在悲惨世界的孩子们的内心世界。
吴芸红从不向人提起她的作品,即使在解放后,她也从来不炫耀。如果不是老战友的回忆,这些作品的作者也就成了永久的秘密。
(摘自《理想之树常青》一书,未完待续。)
(责任编辑 李沧海 实习生 张 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