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宇明
吴宓学贯中西、融汇古今,是民国时代少有的“部聘教授”之一,可是他的性格优柔寡断,直接造成了他早年的爱情悲剧。
吴宓非常喜欢毛彦文,公开在报刊上发表过写给毛彦文的情诗。最初,毛彦文是吴宓好友朱君毅的女友,信守君子之道的吴宓自然不会插上一腿。后来,朱君毅和毛彦文分手,吴宓有了机会。他一次次写信给在美国留学的毛彦文,希望两人白首到老。看到吴宓左一封信右一个电报地追求自己,本来心如死灰的毛彦文内心生出了新的感情波澜。
1931年3月,時在法国巴黎的吴宓急电毛彦文,希望她放弃学业与之完婚。当毛彦文千辛万苦地赶到巴黎后,吴宓又不想结婚了,只愿意与之订婚。当吴宓说出自己的新想法时,毛彦文的泪水立即刷刷而下,她对吴宓说:“你总该为我想想,我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姑娘如何是好?难道我们的出发点即是错误?”吴宓居然说:“人时常受时空限制,心情改变,本有自主,无可如何。”他在日记中写道:“是晚彦虽哭泣,毫不足以动我心,徒使宓对彦憎厌,而更悔此前知人不明,用情失地耳!”
吴宓转而羡慕鲁迅与许广平的同居生活,他曾说:“许广平夫人乃一能干而细心的女子,而宓之实际更胜过鲁迅多多,乃一生曾无美满之遇合,安得女子如许广平哉?念此悲伤。”
毛彦文终于厌倦了吴宓的反反复复,在33岁那年嫁给了66岁的熊希龄。得知毛彦文结婚的消息,吴宓郁闷不已,写了《吴宓先生之烦恼》,以排遣内心的忧伤。
熊希龄病逝后,吴宓又一次苦追毛彦文。吴宓追求的力度不可谓不大,但毛彦文始终不为所动。她晚年写的回忆录不得已提及吴宓时,口气十分冷淡,对于两人的情事只字未提。当后人问起这段经历时,毛彦文先是说“他是单方面的,是书呆子”,再次谈及便说“无聊,无聊”。在毛彦文心中,吴毛之恋始终是一块需要刻意遮掩的伤疤。
吴宓如此对待毛彦文,主观上未必有玩弄女性的成分,他只是对爱情有太多的幻想。因为幻想作祟,他这山望见那山高,老怕错过最好的,结果最好的没追到,次好的、次次好的也丢掉了。而他羡慕的鲁迅与他截然不同,鲁迅的特点是要么不爱,要爱就坚定不移。鲁迅与许广平只有过十年的共同生活,却让许广平怀念了一生,这其中就有鲁迅生性坚定的“功劳”。
人常说“性格即命运”,表面上看似乎有点宿命的味道,但用心一想,有时还真是这样。优柔寡断是吴宓内心的“魔咒”,他一辈子都没有摆脱,也一辈子深受其害。
(摘自《渤海早报》图/辛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