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帮我带孩子

淑婷

“妈妈不怕半夜起来800次挤奶喂奶，不怕身上背一个十几公斤的孩子买菜煮饭，不怕孩子发脾气和生病，不怕既没有朋友又没有自己的生活，不怕变丑变肥变黄脸婆……但是妈妈怕不理解、不体谅以及冷眼旁观。”这段话流传于“脸书”，道出了许多母亲的心声。在波兰，上述带孩子的担忧被证明是多余的。

波兰人的一个特质是“慢”。以吃饭为例，早餐是在早上八九点，中午十二点前吃上午饭，下午四五点吃下午饭，至于晚饭，起码得到晚上八点以后了。

很自然的，母亲带孩子出门也是再悠闲不过的事。波兰的妈妈带孩子出门多是去公园或是风景较好的空旷地，选择的交通方式是速度较慢的公交。妈妈放松了，孩子与妈妈的关系也在平淡中透露出和谐、温存。

渐渐适应了波兰缓慢的生活节奏，我很快就被它极具人性化的公共设施所吸引。

有一年冬天，我带着不满四岁的孩子坐火车去波兰的首都华沙玩，乘务员轻声细语地对我说：“让孩子去儿童车厢玩吧！”儿童车厢里别有洞天，地上铺有干净的卡通软垫，摆放着有趣的积木玩具，服务人员还会贴心地根据孩子的身高调整座椅的高度。

当我把孩子留在那里独自返回乘客车厢时，我又有一个发现：关上车厢门，我听不到儿童车厢里的嬉戏声。原来在保护孩子的同时，设计者也考虑到了成人的感受，特地在儿童车厢与乘客车厢的连接区间安置了隔音设备。

这让我想起了在国内的遭遇。我曾在长途客运车上看到一位妈妈背着一岁的女儿、抱着熟睡的三岁的儿子坐了两个座位，但司机算错了人头，最后一位上车的乘客没有位置。包括司机在内的众人开始发难，要这位妈妈不要占位置，没有人提出别的解决方案。“可是成人只需买一张车票，可以带两个孩子啊。”那位母亲可怜巴巴地为自己辩解。

当我在波兰看到儿童车厢、隔音装置、公交车上专门的婴儿推车放置空间以及地铁站专门为孩子播放等车时看的动画，我想这其实就是无声的爱的教育，它告诉孩子：我们很重视你的感受。

当地人对孩子有着极大的包容心，当我面对哭闹的孩子手足无措时，好几次都是陌生人出手救了我。有一次，我带孩子进入一家咖啡馆，时值门庭若市的拥挤时段，没有位置坐又腿酸的孩子哭闹不止。我正准备带他离开，旁边的一位小女孩突然上前拉住我說：“让他坐我的位置吧。”随后她牵着儿子的手走到她的位置坐下。

为何几岁的孩子也能对同龄人表现出最大程度的耐心与善意？这与波兰的政策有关。波兰是最早加入联合国儿童权利公约且执行得最好的国家之一，法律对儿童的保护也是最完善的。波兰邻居赛琳娜家五岁的孩子在外玩耍时被附近的一只大狗咬伤了手臂，警方不但出动警力查出狗主人，还判处对方一个月监禁和支付全额医药费。

陌生人会如何对待他人的孩子，最大程度体现了这个国家关于“爱”的教育程度。在波兰，每当我得到周围人的帮助时总会产生这样的错觉：我不是一个人在带孩子，你瞧，全国人民都在帮我呢。

（摘自《家人》2016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