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消农产品出口补贴影响几何？

文 | 《农经》特约记者 林笑



取消农产品出口补贴影响几何？

文 | 《农经》特约记者 林笑

世界贸易组织第十届部长级会议就多哈回合农业出口竞争、最不发达国家议题达成共识，承诺全面取消农产品出口补贴，但多哈回合谈判的整体推进依然步履蹒跚。

2015年12月19日，在肯尼亚首都内罗毕结束了世贸组织（WTO）第十届部长级会议。

2015年12月19日，在肯尼亚首都内罗毕结束了世贸组织（WTO）第十届部长级会议。这是世贸组织成立20年来首次在非洲举办部长级会议，农业谈判和最不发达国家发展成为本次会议的关注焦点。由于各方在有关核心议题上的分歧，原定于12月18日中午闭幕的会议一直延期到19日晚，最终通过了《内罗毕部长宣言》，达成了一项关于农业出口竞争政策的大会“决定”：发达和发展中成员首次承诺全面取消农产品出口补贴，并须按照清晰的时间表遵照执行。

根据上述农业出口协定，发达国家承诺立即取消农产品的出口补贴，并确保不再采用任何伪装形式的补贴作为出口政策，包括：限制农产品出口信贷、国有企业参与农业贸易、规定和确保粮食援助不对国内农产品生产造成负面影响。世贸组织农业委员会将每3年对此进行评审，以确保不会出现类似出口补贴的形式。协议还规定，发展中国家必须在2018年底前停止对农产品的直接出口支持。但并非所有成员国都必须在2018年前全面取消此类措施，一些成员国被允许放宽到2023年。

据了解，有关出口补贴涉及糖、牛肉、猪肉、羊肉、乳品、小麦、大米、水果、蔬菜、加工食品及棉花等农产品。

“最为显著的成果”

出口补贴又称出口津贴，是一国政府为了降低出口商品的价格，增加其在国际市场的竞争力，在出口某商品时给予出口商的现金补贴或财政上的优惠待遇。政府对出口商品提供补贴的方法很多，但不外乎两种基本形式：直接补贴和间接补贴。虽然补贴政策的确能促进本国产品出口，但无疑也会扭曲国际市场的供需格局，人为压低了实际供需平衡价格。

“当前，全球存在着价值150亿美元的贸易补贴，而农产品出口补贴是最具破坏性的。”澳大利亚贸易与投资部长安德鲁·罗布（Andrew Robb）表示。WTO总干事罗伯托·阿泽维多（Roberto Azevêdo）表示，本次会议关于农业出口竞争达成的协议可谓WTO成立20年来在农业领域达成的“最为显著的成果”。他说，取消农产品出口补贴意义非凡，此举将消除市场扭曲，营造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同时将改善发展中和最不发达国家的民生。

此次会议之前，WTO对于取消农产品出口补贴已经进行了多次磋商。从乌拉圭回合农业首次被纳入多边贸易谈判体系，到多哈回合谈判，农业问题一直都是一个特殊敏感的议题。

多哈回合谈判，是WTO于2001年11月在卡塔尔首都多哈举行的世界贸易组织第四次部长级会议中开始的新一轮多边贸易谈判，目标是在全球范围内达成一个统一的贸易协定，谈判的关键是农业和非农产品市场准入问题，主要包括削减农业补贴、削减农产品进口关税及降低工业品进口关税三个部分。但是，由于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在农业政策问题上陷入僵局，多哈回合在其后历经多次谈判后均未有更多进展。

发达成员和发展中成员之间的分歧，主要源于发展水平不同，因此利益和需求也不同。美欧等发达成员的主要目标是进一步打开发展中成员的工业品和服务市场，而发展中成员则希望美欧降低农业补贴并开放农业市场，如何达成一项平衡的协议，使各方均得到好处而又尽量避免损失就成了谈判中的最大难题。

2005年12月13日，WTO第六次部长级会议在香港召开。在谈判期间，发展中成员和美国等发达成员要求，逐步取消农产品出口补贴，欧盟则一直不愿意为此设定时间表，谈判仍有失败的可能。最终经过艰苦谈判，欧盟在香港会议最后时刻同意2013年底前取消农产品出口补贴。

“2005年香港部长级会议上的共识并没有实施，此次取消农业出口补贴是确认了2005年的成果，具有积极的意义。”对外经贸大学WTO研究院院长屠新泉表示。

多哈回合走到尽头？

据路透社报道，美国贸易代表迈克尔·弗罗曼（Michael Froman）表示，取消农产品出口补贴对于WTO而言是个“转折点”。“这一决定结束了出口补贴政策造成的市场扭曲，这说明多边贸易体系可以解决一个全球共同面对的问题。”弗罗曼称。

“WTO的谈判以前有以失败结束的坏习惯，但在近两届的部长级会议上我们创造了新习惯：成功。我们达到了尽可能最好的协议。”阿泽维多说道。

中国代表团副团长、商务部副部长王受文说，作为发展中国家在国际贸易中最为关注的议题，协议的达成是发展中国家的胜利，对提高发展中国家农民收入具有重大意义。

取消农产品出口补贴是WTO成立20年来在农业领域达成的“最为显著的成果”。

世贸组织总干事罗伯托·阿泽维多（左）与本届部长会主席、肯尼亚外交和国际贸易部长阿明纳·穆罕默德（右）共同展示会议通过的《内罗毕部长宣言》。

商务部新闻发言人沈丹阳表示，当前多哈回合谈判的确处于非常困难时期，主要问题是少数成员，特别是发达国家少数成员推动谈判的意愿不足，内罗毕会议是提振各方信心，凝聚共识的难得机遇，绝大多数成员都期待本次会议能够给多哈回合谈判带来新的动力。包括中国、印度等主要发展中成员，非洲、加勒比和太平洋国家构成ACP集团，以及最不发达国家集团、非洲集团等在内的绝大多数发展中成员都坚持多哈发展授权和已有框架基础，继续推进多哈回合谈判。

中国世贸组织研究会研究部副主任杨凤鸣表示，取消农产品出口补贴、为食品安全设置公共储备、设置相关特殊保障机制这些措施，都体现出WTO内对发展中成员权利的认可。

对此，中国农业大学教授田维明直言，取消农产品出口补贴一直都是WTO多哈回合谈判的焦点，甚至在谈判刚开始的时候就曾多次提出类似目标，而此次会议首次就全面取消补贴做出承诺，有利于多哈回合谈判的整体推进。

南开大学教授、中国国际发展研究中心主任赵龙跃对此也持乐观态度，他称“：重振多边贸易机制，取得多哈回合谈判成功的希望还是很大的。只要中国积极承担起这一重任，一方面要敦促美国在农业补贴方面做进一步的承诺；另一方面要说服发展中国家采取更加灵活的立场，着眼于更加重要的议题，促成一个成功的多哈回合谈判还是大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