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四川·李照城
误踏鱼窝
文/图 四川·李照城
在龙泉湖一号码头附近,老沈刚看见左侧的湖湾就立刻兴奋起来:“好地方,这么漂亮的湾子一定是钓鲫鱼的好地方!”不会吧,刚看见第一处湖水就这么肯定?不四处看看再说?老沈急切地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早春的清晨更是千金难买!就在这儿了,停车,停车!”老沈钓鱼比我早了十多年,曾教过我许多择位的高招,每次我们结伴出钓,我对他的择位的建议总是言听计从。这段湖岸在一个大湾之中,略显平直,对岸的山脚硬生生地直插湖水,把宽阔的湖面束成狭窄的一条衣带形状。我不禁暗暗佩服老沈的眼光独到——他给我指的位置两边都是宽阔的水面,中间狭窄之处必有鱼道,这的确是个春钓鲫鱼的绝佳地方。
我刚抛到第三竿,浮标还没到位就猛然加速下沉;一挥竿就感到了熟悉的沉沉的、颤颤的感觉。上鱼了!从鱼线漂移的幅度来看,个头还不小!等鱼儿摇头摆尾钻出水面时,不用称,光看那肥墩墩的身躯就知道有3两上下。龙泉湖的土鲫鳞甲光洁晶莹,品相相当不错。再抛钓组,浮标到位还在继续下沉,直至全部消失。又有鱼上钩了,似乎水下觅食的鲫鱼已经成群,两次都是半途截食。再看看老沈,他抛竿的频率比我高出许多,竿架几乎成了摆设。快抛勤逗,收获也常常比别人多,而且他素来沉稳,喜怒不形于色,这一阵已经不声不响地钓了四五条了。
鲫鱼是底栖鱼类,吃食沉稳,很少脱钩。在这个季节,尤其是鲫鱼成群的时候,大型水库中的鲫鱼唯恐其他鱼儿抢夺它们的食物,一旦咬住就决不松口,所以这个时候即使挥竿迟点儿也不影响中鱼的成功率。所以,我喜欢把鱼竿放在竿架上,静静地等候鲫鱼上钩。
春风杨柳万千条
龙泉山层层叠叠的峰峦长满了松、柏、樟、榆等树木,一派苍翠;湖畔的果园里,桃李尽吐芳华,馥郁的花香中鸟啼蜂飞;碧水倒映着红花和蓝天,美不胜收。
只顾欣赏风景,不觉已日上三竿。我这才觉得浮标似乎很长时间没有动过一下了。看看老沈,那支轻易不肯放下的鱼竿也稳稳地放在竿架上,许久不曾挥动一下。“惊蛰”到“春分”之间应该是鲫鱼成群结队的季节,哪有只上三五条鱼的道理?说它没鱼吧,窝子里还不时泛出鱼星;说它有鱼吧,一条蚯蚓提起放下十来次还是原封原样。这就有点儿邪门了,不会是我误把沼气泡当成鱼星了吧?老沈过来看看,语气肯定地说那不是沼气,是标准的鱼星。说着,他把他的钓组抛进我的窝子里,浮标一顿,他轻提鱼竿,一条肥墩墩的黄甲土鲫鱼出水了。“耐心钓吧,鱼是有的。”他鼓励道。
到了中午,鱼情更差了,四个备用的窝子情况更糟,一条鱼都没有。连素来自信的老沈也疑惑起来:“这么好的位置,深浅适度,鱼星四起,怎么就不上鱼呢?”
龙泉湖风光
龙泉湖码头的船
我实在坐不住了,顺着湖畔小路看了看一号码头——长长的一段湖岸上有许多看起来不错的位置,可只有两个钓鱼人,看那神情似乎收获也不多。龙泉湖的一号码头紧邻成渝高速龙泉湖出口,不仅车多,各式各样的渡船更多,有动作迟缓但噪声巨大的柴油机动船、有尖啸着的动作灵活的玻璃钢快艇、有把船篷做成古式建筑屋顶样式的华丽大船,还有用手划动的小铁皮船在湖心显得极其悠闲。这样人来船往的地方竟然有人钓鱼,而且偶尔也有人挥竿飞鱼;码头右侧一排新叶初成的垂杨柳下也有钓鱼人,那儿有整洁的水泥地面、精致的铁质护栏,他们坐在茶坊提供的舒适的藤椅上,看上去很惬意。再细看他们的浮标定位,水深竟然4米以上,这对于这个季节显然太深了。难怪他们观望风景的时候多,注视浮标的时间少,纯粹是来踏青游玩的。
误踏鱼窝
意外收获
再往前看,一道低平的山梁向前延伸着,山下一段略显平直的湖岸上钓鱼人更多,有许多是衣着简朴的当地人,虽然竹竿上只安着一个简易的塑料绕线轮,却不时地往上飞鱼,让人眼馋。我急匆匆地奔回原处,催促老沈搬家:“码头右边那帮人个个都在往上拽鱼,搬家吧!”老沈听得心头一动:“别人都在上鱼吗?离这儿远不远?”我连说不远,穿过码头就是。老沈将信将疑地嘟囔:“没有道理呀,这么好的位置,别人上鱼,我们咋不上?”然后犹犹豫豫地往窝子里又补了一大团窝料。
龙泉湖的桃花开时,钓鱼人一个挨一个
车刚停到码头右侧的小变电房前,老沈就直摇头:“这么多人,怎么钓啊?”“成都人口本来就多,挤挤钓吧!”老沈一边走一边摇头,一直走到山梁拐弯处,再往前走是通往磨子湾的水道,钓鱼人更多。一路上,飞鱼的人此起彼伏,我恨不得立马下竿。老沈说:“我看了,这里的地势深浅和我们那里差不多,这里有鱼,我们那儿也一定有,回去!”可我已经对早上的位置丧失了信心,宁可在小变电房和码头之间的空地玩玩。老沈对喧闹的环境特别反感,态度坚决地走回去了。
我拿着鱼竿四处打探,紧靠码头的一段湖岸水下都是一级级的台阶,一直码到小变电房;水下深处都是凌乱的基建废弃的大石头,光试探深浅的工夫就挂了两次底,损失了两副钓组。小变电房右侧有一段被水淹了一半的围墙,隔出一片小小的水面,这里水很浅,而且有一道排污沟通到这里,不时排出的污水把水面搅得一片污秽。凭我多年的经验,如果湖畔到处人满为患,唯独附近的某个地方没有人,那这个地方多半不适合钓鱼。眼前这五六十米长的一段湖岸一个人没有,我每一段都仔细搜索过了,确实不是钓鱼的地方。我随意往水下的台阶上撒了点窝料,舒舒服服地坐下休息,休息够了就拿起鱼竿钓一钓,结果一无所获,反倒是码头上坐在藤椅上端着盖碗茶的一个小伙子拽上来一条鲤鱼。按说台阶尽头、乱石密布的位置应该是藏鱼之地,我试着撒了点儿窝料,钓上来一条白鲹儿却损失了三副钓组,只得作罢。
龙泉湖的游船
这时,一条快艇一个急转弯驶进了变电房前狭窄的水面,几乎将这片小小的水域占满。主人系上船走了,我看快艇上座椅齐备,不如上去歇歇吧!初到一座大型水库,什么都是陌生的,钓不到鱼也是正常的,更何况我已经有了五六条鲫鱼,算不上是空军。我看了看表,离下午5点收竿还不到一个小时,欣赏欣赏风景等候老沈吧。
快艇前边不到两米的水面露出一截生锈的钢管,不知是干什么用的;钢管四周不时泛出一个个小气泡,很像鱼星。不过我没撒诱饵,哪儿来的鱼群呢?可我越看那些小气泡越像是鱼星,似乎有一大群鱼在水下徘徊。钓鱼人总是这样,做梦的时候都在幻想水下有一大群鱼正饥肠辘辘地等待着自己抛下的钓饵。我取出3.6米短竿,试了试深浅,还不到60厘米,实在是太浅。老沈要是看见我在这种地方钓鱼,一定会笑掉大牙。可我抑制不住冲动,挂上钓饵贴着钢管抛了下去。
浮标一直往下沉,我确定那是鱼儿半途截住了鱼饵!我一抖腕,果然是鱼!手上感到连续不断的震颤感,这可是标准的大鲫鱼手感啊!这一刻,我几乎糊涂了,可是一条大鲫鱼实实在在地握在手里呀!我急忙赶去拿过鱼护挂在船舷上,挂饵抛竿从来也没有那么利索过。钓组直上直下地放进水里,浮标近在咫尺,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清清楚楚。浮标往往还在中途时就一顿,之后加速,此时提竿,一拽一条鲫鱼,屡试不爽。不一会儿,鱼护里鱼儿的打水声就响成了一片。
龙泉湖1号码头
老沈拎着鱼护赶来与我会合,老远就看见我正往上拽一条半斤重的大鲫鱼。他来到艇上,提了提我的鱼护,惊讶得张大了嘴:“这么会儿工夫,你居然钓了这么多,比我多一倍!”快艇的主人这时也走了过来,看见我鲫鱼满护也感到奇怪:“这地方的水才淹上来两三天,居然就有鱼啦?看看那根钢管,就是我前几天拴船用的。”老沈也感到奇怪:“这个季节是旱季,不下雨怎么会涨水?”与大多数水库靠自然流水或降雨蓄水不同的是,龙泉湖由东风渠引来都江堰之水,缺水即灌,水起水落完全由水库需要决定。老沈一拍大腿:“我明白了,水位刚刚上涨,我的钓位下边全是柔软的小草,所有的鱼都是钓饵尚未到底的那一霎那间上钩的。钓饵一到底就被草遮住了,难怪我们钓不到鱼!”
而那段废钢管附近有个排水口,码头的几个小饭馆洗碗洗菜的废水都从这里排出,混有许多食物残渣,水位上涨后便聚集了大量的鱼儿在这片浅水里觅食。常来的钓鱼人都知道这里水下乱石密布,无法垂钓,即使水位涨上来了,也觉得太浅,不可能有鱼。其实,这里有便于藏匿鱼群的乱石,又有源源不断的食物,是个绝佳的钓点。我第一次到龙泉湖,竟误打误撞踏进鱼窝,短时间大获丰收。假如钓上一天,岂不撑破鱼护?
春天的龙泉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