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放明确对台政治信号——解读习近平两岸关系发展重要讲话

文|王建民



释放明确对台政治信号
——解读习近平两岸关系发展重要讲话

文|王建民

2016年3月5日，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参加十二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上海代表团的审议

2016年“两会”期间，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在参加上海代表团政府工作报告审议座谈会时就两岸关系发展发表了重要讲话，受到海峡两岸各界的高度关注与广泛讨论。在此时刻，习近平总书记有关两岸关系发展的重要讲话不仅时机特别，意义重大，而且透露出重要的政治信息，对未来推进两岸关系发展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新形势下对台大政方针高屋建瓴

2016年3月5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两会”关于两岸关系发展的重要谈话，是对新形势下未来两岸关系发展的总体判断与政策决策，可总体上概括为：立场坚定，战略清晰，原则明确，态度温和，软中带硬，刚柔相济，寓意深刻，影响重大。一方面，习近平总书记明确强调，“我们对台大政方针是明确的，一贯的，不会因台湾政局变化而改变”。这是在充分展现中央对台战略的定调与定力，明确未来两岸关系发展的政策导向，也有助于扭转近来社会上出现的一些对未来两岸关系发展的不当表述与误判。另一方面，习近平总书记对2008年以来两岸关系和平发展取得的成就给予恰当的、准确的、科学的评价，对“九二共识”的原则性、灵活性进行了充分的、清楚的阐述，重新强化了坚决遏制与反对“台独”的坚定立场，强烈表达了维护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的国家意志与决心，同时对两岸一家亲、两岸同胞骨肉情寄托了深厚情感，对未来两岸关系和平发展与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表达了衷心的期待与期盼。3月14日，全国政协会议将习近平总书记有关两岸关系发展讲话的重要内容写入政治决议：“坚持‘九二共识’政治基础，坚决遏制任何形式的‘台独’分裂行径。持续推进两岸各领域交流合作，增强对‘命运共同体’的认知，维护两岸关系和平发展和台海和平稳定”。可以说，习近平总书记有关两岸关系发展的重要讲话，对未来两岸关系发展具有重要的定性、定调、定向与指导意义，值得深入领会与深刻理解。

讲话场所选择的深刻含义

习近平总书记发表两岸关系发展问题讲话的地点、场所选择，本身就是有多种政治考量和深刻含义。这是中共执政与治理风格的重要体现，是普遍性与通常做法。通常在“两会”期间，党和国家领导人有关涉台或两岸关系问题的重要讲话，会选择在政协会议或中央涉台部门会议。

2015年“两会”期间，习近平总书记是在台盟、民革中央等民主党派代表座谈会上，特别发表了有关两岸关系发展的重要讲话，而且是谈话的重点场所重要，政治性强。2016年“两会”期间，习近平总书记选择在上海市代表团座谈会上发表两岸关系重要讲话，而且强调“上海及周边地区有不少台资企业，同台湾方面的人员往来和交流合作比较多”，显然是不寻常的，是有考虑的，是要突出台湾问题的“地方性”，突出未来大陆会更重视地方与台湾的交流，突出未来交流更重视两岸经济问题，以降低两岸关系发展的政治性，预示了在新的形势下中央对台工作的位阶有所弱化或降低。这一点还可以从习近平总书记谈话本身得到反映，即习近平总书记不是专门或重点谈两岸关系发展问题，而是在重点谈了大陆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讲话之后，才在最后一部分谈到两岸关系发展问题，这种优先顺序与谈话重心的安排，显然是有深意的，大陆社会经济发展问题优先于台湾问题。其实，这是中央对未来台海局势与两岸关系发展变化做出准确判断后所采取的一种应对策略。

充分阐述“九二共识”的坚定性、原则性与灵活性

两岸关系和平发展的政治基础是“九二共识”。坚持“九二共识”是中央对台重大方针，也是对台政治底线。在台湾政权轮替的关键时刻，未来两岸关系何去何从，能否维系两岸关系和平发展大势，最关键的就要看台湾未来领导人的政治决定与政治抉择，也就是要看蔡英文如何回应“九二共识”或者说会不会承认“九二共识”的历史事实及其核心意涵。

此时此刻，在台湾新任领导人正式上台之前的窗口期，习近平总书记对“九二共识”进行了充分完整论述，阐述了“九二共识”的坚定性、原则性与灵活性。首先强调“我们将坚持‘九二共识’政治基础，继续推进两岸关系和平发展”。这是要表明“九二共识”的重要性、政治性与原则性。二是强调“九二共识明确界定了两岸关系的性质，是确保两岸关系和平发展行稳致远的关键”。习近平总书记首次在讲话中强调了“九二共识”，明确界定了两岸关系的性质这一重大问题。“九二共识”界定的两岸关系性质就是台湾与大陆不是“国与国的关系”或者说两岸关系不是“国与国的关系”，也不是“一边一国”的关系，而是一个国家内部的关系，核心就是台湾与大陆同属一个中国。台湾新的领导人对此必须有明确的认知与认识。同时阐明了“九二共识”与两岸关系发展之间的关系：坚持与承认“九二共识”，两岸关系才能向前发展，才能行稳致远；否则，两岸关系就会倒退，就可能“地动山摇”。再次强调“承认‘九二共识’的历史事实，认同其核心意涵，两岸双方有了共同政治基础，就可以保持良性互动”。中央早已对台湾政局的变化有思想准备，因此对“九二共识”的表述有了新的调整，对未来台湾领导人的回应留有空间，充分体现了大陆极大的政治善意与灵活性。2015年10月“习马会”上，习近平首次对“九二共识”的表述进行了新的调整，不再是过去简单地承认“九二共识”，而强调“承认‘九二共识’的历史事实及其核心意涵”。就是说，未来台湾领导人蔡英文可以不讲“九二共识”四个字，但必须承认“九二共识”的历史事实及其所包含的台湾与大陆同属一个中国的这一核心意涵即可。这是大陆特别的善意，特别的呼唤，是给蔡英文伸出的橄榄枝。显然，习近平总书记有关“九二共识”的完整论述与新表述，是在告诫即将执政的民进党当局，未来两岸关系何去何从，能否承认“九二共识”的历史事实及其核心意涵，能否把握历史机遇，能否接好这个橄榄枝，直接关系到未来两岸关系和平发展的命运，也会决定蔡英文的政治命运，需要蔡英文做出智慧的政治选择。

强化反“台独”的力度与强度

习近平总书记两岸关系发展问题的讲话的一个重要信息是，升高了反对“台独”的力度与威严。反对“台独”分裂活动一直是中央对台政策的核心之一，但是在不同时期反对“台独”的力度与工作重点是不同的。陈水扁执政时期大搞“台独”分裂活动，大陆加大了反“台独”分裂活动的力度，还出台了《反分裂国家法》，以强有力的法律手段遏制“台独”分裂活动。国民党重新上台执政后，两岸关系进入和平发展时期，岛内“台独”活动受到一定程度的遏制，危险降低，尽管大陆依然明确反对“台独”的立场，但两岸关系发展的重心是“促和平，谋发展”。

随着台湾岛内政局的重大变化，“台独”政党民进党即将上台执政，“台独”活动已蠢蠢欲动，因此习近平总书记与中央对于反“台独”的表述与策略也随之发生了重要变化，不再是简单、抽象地讲反对“台独”，而是明确提出“我们将坚决遏制任何形式的‘台独’分裂行径，维护国家主权与领土完整，绝不让国家分裂的历史悲剧重演。”同时将遏制“台独”分裂行径上升为国家意志与全民意志，“这是全体中华儿女的共同心愿和坚定意志，也是我们对历史对人民的庄严承诺和责任。”显然，中央对台工作的重心已逐步由过去近两年的“促和平、谋发展”转变为“反台独，保和平”，而且在反“台独”问题上不只是简单空泛地反“台独”，也不是所谓的反“法理台独”或反“激进台独”，而是要“遏制任何形式的台独分裂行径”，即任何形式的“台独”分裂活动都是不允许的，是要坚决遏制与打击的，是绝不会纵容的。这是中央对未来民进党当局的严重警告。民进党当局对此必须要有清醒的认识，切莫做出错误的判断，切莫冒险，否则两岸关系将会陷入新的对抗与危机。为此，这次“两会”及中央领导的有关讲话，不再提及两岸关系和平发展不可逆转的表述，显然是对未来两岸关系可能的风险与变化留有余地。

国台办回应台政局变化会否影响两岸热线 国台办强调维护好“九二共识”

揭示两岸关系发展新动向

习近平总书记对台湾岛内政局与未来两岸关系发展已做出科学预断，预示着未来两岸关系发展将进入民间互动合作新阶段。

在过去两岸关系和平发展时期，两岸建立了两岸两会协商谈判机制，两岸事务主管部门也建立了常态化的沟通机制，两岸两会与有关职能部门还签署了23项协议。因此，推进两岸两会协商一直是近年两岸关系发展的重点。然而，由于岛内政局的重大变化，坚持“台独”立场与有强烈“反中意识”的民进党上台执政，又拒不承认“九二共识”，预示着两岸没有了基本的政治互信，没有政治基础，未来两岸两会协商会谈与两岸事务主管部门的沟通机制可能将难以维系，因此习近平总书记的讲话与国务院总理李克强的政府工作报告，不再有两岸两会协商谈判与签署协议的论述，更强调一般意义上的两岸交流与合作。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我们将持续推进两岸各领域交流合作，深化两岸经济社会融合发展”。就是说未来两岸两会制度化协商将无法维系，两岸高层互动将会减少，将进入两岸民间为主体的往来时代。这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大陆可以将更多资源、人力投入到两岸民间交流与合作上，发挥更好的效果。

在这种背景下，习近平总书记将携手建构两岸命运共同体作为新的发展方向与目标。习近平总书记对两岸关系发展有一股强烈的同胞情、兄弟情、民族情，希望以他曾提出的“两岸一家亲”的理念共同建构两岸命运共同体，共同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习近平总书记再次语重心长地表示，“两岸同胞是命运与共的骨肉兄弟，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这是他提出“两岸一家亲”的核心理念之一。同时，习近平总书记在讲话中再次阐述了两岸命运共同体的主张。2015年5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北京会见国民党主席朱立伦时明确提出两岸携手建立两岸命运共同体的建议与主张，如今逐步成为中央对台政策的核心理念与两岸关系发展的重要目标。李克强总理发表的政府工作报告对此也有完整表述：“我们将秉持‘两岸一家亲’理念，同台湾同胞共提民族大义，共享发展机遇，携手构建两岸命运共同体。”前不久，习近平总书记再次强调“增进两岸同胞亲情和福祉，拉近同胞心灵距离，增强对命运共同体的认知。”这就是说维护与推进两岸关系和平发展，谋求国家和平统一，两岸同胞之间的情感与心理认知非常重要。只要两岸同胞有了荣辱与共的两岸命运共同体的意识与共识，才能为未来两岸和平统一创造心理认知条件，才能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创造条件。

王建民 中国社科院台湾研究所 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