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lger
荒野是他的舞台,天空是他的幕布——在这天地之间,贝尔纳德·凯尔一次次腾跃而起,从空中掠过……
凯尔有一头漂亮的金发,不过不太柔顺,总是乱乱地堆在头上。他没有太多精力对付乱发、胡茬之类的仪容细节,因为他总是很忙:生活在家乡昆士城的多数日子,他都是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驾驶着那辆破旧的丰田皮卡出门了。“我听到了远山的呼唤”,凯尔说。而当他和群山作别,满身尘土和疲惫地返回昆士城的时候,路上已经漆黑一片,只有极远的地方有零星的灯光闪烁。
凯尔总是这样来去匆匆,因为他是一名狂热的山地速降职业车手。
作为一座旅游城市,昆士城在白日里总是一副忙碌景象。不过城市的繁华与喧嚣距离凯尔很远,因为他去的都是人迹罕至的地方。“我训练的地方很‘野,没有任何人工的道路;而且我也不想有人打扰。山地速降很危险,如果有人突然撞见,对发现者和对我来说都会是极大的惊吓,”凯尔的话非常少,只有说起心爱的项目时滔滔不绝。
山地速降是一种以惊险刺激著称的极限运动,在欧美一些国家已经流行了近20年,但依旧小众。流行和小众的原因都是因为这个项目极具挑战性 :试想一下,骑着一辆山地自行车以50-80公里的时速从山路上疾驰而下,有时还要在一些落差极大的地方完成复杂的空中特技动作,其惊险刺激的程度绝不亚于F1车手或是战斗机飞行员。而且很多车手坚信,山地速降带来的独特感受,绝非方程式或是摩托车比赛等依靠机械推升出来的快感可以比拟的。
山地速降的速度感和危险性是紧密相随的,因此保护措施绝非儿戏。一个山地速降车手,除了一套轻便耐磨的骑行服和专业的越野自行车鞋外,还需要一套专门为越野摩托和山地自行车速降设计的“全盔”。这种“全盔”多为高韧的碳纤维外壳,泡沫胶内衬,口鼻处还有缓冲胶栅,另外还需要配上一副能见度高的透明护目罩。此外,对身体也有一套保护周全的“护身甲”,其中包括一件连接护肩、护臂、护肘、护腕和护胸的甲衣,一对长及小腿胫骨的铁壳或胶壳护膝以及一个腰封。当然,一双皮质柔软、手感好的手套也是不可或缺的。另外,自行车裤也非常讲究,一些“重要部位”如大腿内侧、臀部需要用加厚的棉垫来保护。
纵使如此,受伤也是在所难免。凯尔的右前臂,左腿胫骨、锁骨都骨折过,髋关节也曾严重摔伤。至于一眼可见的那几颗缺牙,则是拜越野摩托所赐。事实上,许多山地速降的车手同时也骑越野摩托。除了护具可以通用,这两项运动还有许多共同点:比如都是在山野里骑行,都需要极强的专注力和反应能力。凯尔亦是如此,他的皮卡车里总是同时拉着一部越野摩托车和一辆山地速降自行车。
凯尔第一次受到关注是在2005年,16岁的他代表家乡的一家自行车店参加了世界杯选拔赛。2009年,20岁的凯尔在家门口举行的山地速降巡回赛的分站赛中拿到冠军,成为世界自行车速降赛场的新星。不过受阻于几次受伤,凯尔此后几年向世界杯总冠军发起的冲击接连受挫。他对此倒是并不沮丧,“重要的是追寻的过程,我一直感到很充实、很快乐,而且就算不从事山地速降,我也会去参加越野摩托比赛——在那边,想夺冠也是非常艰难的事儿,可能我还需要一点运气。”
7岁就开始玩小型越野摩托的凯尔对于速度有着天生的敏感,同时还有着一颗争强好胜的心,即便是和成人组的选手较量,童年时代的他也总能拿到名次。凯尔是家里最小的孩子,父亲为了让他变得强大总是告诫他:“你可不能让姑娘们击败你。”
“所以我要努力超过我姐姐,”凯尔说道,“有时候全家人一起度假或是休闲的时候,我会和大我6岁的姐姐在湖畔踢球。我心里总是默念着要进球,对我来说挑战自己或者和别人争夺是件乐事。”
因为有越野摩托的基础,再加上一颗好胜的雄心,凯尔甫一接触山地速降就得心应手,而且很快在新西兰的青少年比赛中崭露头角。随后,不到20岁就开启山地速降职业生涯的凯尔,经常在欧美各国的顶级赛场上亮相。对于一个年轻小伙来说,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我喜欢那种飞来飞去的感觉,我记得最忙的一年飞了120000英里(193121公里),能绕地球5圈了,”凯尔笑道,虽然去过不少地方,但对于他来说每个地方的回忆大体相同——吃饭、睡觉、比赛。“我们没时间去游山玩水,即便是到了夏威夷那样的地方,我都只待在赛场周边,时间都用来训练和比赛了,”凯尔说道,“这看起来是个周游世界的工作,但实际上我们只是换个场地去比赛,对于不同地方的特点我也只记得它的赛道是什么模样。”说完,凯尔大笑起来。
事实上,对于凯尔来说,赛道就是他心中最美丽的风景。而在他的梦里,反复出现的,就是他驾着那辆酷炫的山地自行车,一次次腾跃而起,从仰望者的天空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