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
叫头鸡,又名焦头鸡,也叫“咬嘴”“较嘴”。按照规范的汉语,应称作“叫鸡”(善斗的公鸡)。叫头鸡话作为一种地方民俗文化(口头流传),是安徽省利辛县很有特色的一种俚语,最早定型于清末、民国初年的老阚疃集。解放前,叫头鸡话在以阚疃镇为中心方圆百里的范围内颇为盛行。受其影响,叫头鸡在利辛县周边的淮南市、风台县、颍上县、阜阳市、蒙城县等地亦广泛流传。
叫头鸡话之所以定型于利辛老阚疃集,不是偶然的。阚疃之名最早载于简策,其在北宋初年(约公元1000年)被称作“房钟”。远在明代,这里就是一个较兴盛的重镇。进入清代,这里曾是一方的贸易中心。民国后期,意大利传教士在这儿建起天主教堂,办了教会学校。解放前夕,共产党曾在这里临时建县,称为阚疃县。由于阚疃地处当时的交通、贸易中心,故既有小商聚居,又有船民出没:既是当年的土匪聚散地,又是闻名全国的猴乡:加上洋人办教,真是五色人等样样俱全!他们当中有船拐子的能言、有玩猴人的俏语、有土匪的黑话、有生意人的隐语、还有当地人的吊蛋腔,互相交织混杂,就产生了糟柏与精华并存、颇具地方特色的阚疃叫头鸡话。
叫头鸡有六种“斗鸡”常式,其中属攻势型的两种:蹲式和打腔式;属守势型的四种:接板式、对垒式、连续式和编圈式。现举例如下:
张三去考叫头鸡:传说解放前有个外地人叫张三,好说“吊蛋腔”,年近四十还是光棍儿一条。一天,张三专程去阚疃集考叫头鸡,起得很早。快到集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碰到一位姑娘,张三问:“请问大嫂,到阚疃还有多远?”姑娘没理他。他以为姑娘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遍。姑娘一本正经地说:“还有一骨碌远!”张三不甘示弱地急忙还口:“俺那儿路程论里,恁这咋论骨碌哇?难道恁都是骨碌着走?”姑娘针锋相对:“论礼你该称呼我‘姑娘(父亲的姐妹)才是啊!”张三面红耳赤,无言以对。不一会,张三走到阚疃集南头,见街旁有一茶馆,便大摇大摆进去了。他要了一壶茶,鞋一脱,往板凳上一蹲,神气十足地品起茶来。茶馆有个十二三岁的小伙计,见张三拉起“咬嘴”的架势,没吱声,拿起笤帚认认真真地扫起地来。张三挑衅道:“你这人腰弯得跟豆芽子样,尖着眼儿在找啥?”伙计说:“听说今天来了一个外地考叫头鸡的,俺想扫些黑壳虫喂这只叫头鸡,不然把它饿瘪了咋办?”张三哑口无言,灰溜溜地原路返回了。
砸肿(杂种)的腿好治:一逢集日,阚瞳郎中夏老广在本集摆摊行医卖药,看病的人围成一圈,夏老广应接不暇,忙得不亦乐乎。一位惯于摇唇鼓舌的北方商贩,想乘机戏弄一下夏老广,于是谎称跌了腿,呻吟着,一瘸一拐地挤到近前,说:“请问先生,跌(爹)的腿能不能治?”夏老广闻言不善,反唇相讥:“别说是你爹(跌)的腿,就是石头砸肿(杂种)的腿,或者长疮信肿(信种)的腿,吃我一剂药,一滚身(龟孙)子就好了。”商贩目瞪口呆,挨了骂,还得乖乖拿药付钱。
太后小产了:有一天,卖烧饼的骚老万,罢集收了生意,来到茶馆想寻开心,这时茶馆内坐满了人,便灵机一动,猛的朝椅子上一坐,高喊:“快来参见万岁!”在场的人全一愣,不知他耍什么鬼把戏,正在喝茶的谷铁匠把茶碗一放,挤到骚老万面前,单腿一跪:“启禀万岁,大事不好,太后娘娘小产了。”骚老万未想到应变如此机敏,一时不知所措,在众人讪笑中溜出了茶馆。
俺只有一个爹:小能人汪瘦狗,常常笑谑别人,与之较嘴的,多屈居其下。有一年其父病故,他十分悲痛,多少天哭泣不止。这时,有几个常和他笑骂的人想乘机“报复”一下,一同前去劝道:“别伤心了,以后在给你找一个……”话还没有讲完,汪瘦狗已知这几个人的来意,一边哭,一边数落道:“俺能不伤心吗!俺只有一个爹,你们的爹多,俺的爹死了就没有了,你们的爹死了还多哩!”几个人闻听这话,一轰而去。
叫头鸡话具有应对幽默诙谐、隐语层出、随机应变、各较智力等特色,亦有着相声艺术的雏形。其没有固定的内容格调,多发于触景生情,变化较大。叫头鸡语流行于街头巷尾,故亦夹杂了一些低级趣味:其虽有一部分语言低俗、故弄玄虚,但却非一般的集头、船尾、放牛场上的混言滥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