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小说的浪漫主义

崔传燕

摘 要：莫言小说《红高粱家族》是新时期小说的潮头作品之一，也是作家莫言的代表作品，以其先锋性为读者带来新的阅读体验。与之前文艺政策倡导下的小说不同，这部小说中洋溢着浪漫主义色彩，一改之前的革命浪漫主义，注重个性与感性表达。本文力图从个性解放、情感自由和自然崇拜方面对这部小说中体现的浪漫主义做出阐释，使读者对这部小说有更深的了解。

关键词：浪漫主义；新历史主义；《红高粱家族》

莫言的以其小说创作的独特性撑起了一面大旗，成为当代不可多得的极具特色的作家，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叙事的独特、语言的恣肆、体式的多样，还在于他在作品中体现出的多重气息。莫言自1981年发表《春夜雨霏霏》开始，逐渐走上文学之路。在新的文学思潮影响下，莫言的小说创作进入喷薄期，代表作《透明的红萝卜》、《白狗秋千架》、《红高粱家族》等引起广泛反响。其中《红高粱家族》是我国80年代先锋小说的潮头作品之一，在这部作品中，热情奔放的浪漫主义让读者随之精神振奋，思绪飞扬，历史的真实性与文本的虚构性相互交叉，虚实交叉的叙述一改之前现实主义的写实性，为人们带来新的阅读体验。

在《红高粱家族》中，莫言一改我国部分作家之前革命浪漫主义的写作风格，真正关注人的自由意志和生命主体，写出一部人性的赞歌。浪漫主义气息几乎贯穿了《红高粱家族》的每个角落，文中的人物形象、情节事迹等都是带着作者理想化的色彩。

一、小说对个性解放与人格平等的追求

《红高粱家族》的浪漫主义重点表现在对个性解放的追求与诉说中。在《红高粱家族》中，作者塑造了一批具有理想主义色彩的人物，这与之前的现实主义写作和革命浪漫主义的写作有很大不同。主人公不再为某个阶级代言而是大胆听从自己内心声音。他们个性鲜明，敢爱敢恨，敢想敢做，在高密东北乡这样一片自由的土地上绽放出自己的色彩。小说中的我奶奶是女性个性解放的先驱，她在爱情问题上听从自己内心的选择，不是要守着一个麻风病人过一辈子，而是大胆选择了年轻力壮的轿子夫——余占鳌。传统伦理道德中的“一女不事二夫”，“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等在奶奶这里完全没有任何效力。在奶奶临死前的心理活动，其实是小说中她追求自由解放的告白。

作者创作的人物不仅仅是在个性上的解放，更是在观念上的解放，作品中不断表现出追求世间万物的独立平等的观念。经过了十七年文学的中国文坛，在浪漫主义色彩上已经形成主体性和真实性的双重消解。人物大多是代表着自己的阶级在发言，而在《红高粱家族》中，作者在多处体现出了珍贵的平等与温情。在小说中，罗汉大爷表面上是家中的伙计，其实他在爷爷与奶奶心目中是亲人一般的存在，他是忠仆、义仆。而爷爷奶奶二人虽然名义上是主子，但是他们亲切地称呼罗汉为“大叔”，并且对他给予充分的信任。由小说看来，这雇佣关系并没有产生激烈的矛盾，他们像朋友一样相处，在尊重与信任、关爱中共存。

同时，小说中刻意消解了官府与平民之间的等级观念，甚至将土匪抬到了较高的位置，土匪一改之前的负面形象，也能够保护穷苦百姓，也敢于公然去骚扰官府。官府也不再是以前的全正面形象。官员也会采取绑票这种土匪式的方式，曹梦九惩罚犯罪者的方式也是五花八门，甚至让人感觉他与市井小民甚至地痞无赖也有几分相似。另外，小说中多次提到人与动物之间的对话，刻意表现动物所具有的灵性，这种对人与人，人与动物与一切生灵之间的平等观念是作品浪漫主义的一个表现方面。

二、小说对感性情感的着重表达

莫言的小说中感情色彩浓厚，人物的行动并不是经过理智精细考量之后的结果，小说中主人公的行为大多是听任感情的结果。莫言着重体现的也是人性的感情方面。在余占鳌与恋儿走后，奶奶可以和黑眼在一起，最终却又回到余占鳌身边。虽然奶奶与恋儿生前打闹不休，面对恋儿的死确实心痛难抑。莫言小说中经常运用感觉描写，这是莫言创作中不可忽视的一个方面。这种感觉性的描写为构成文本浪漫主义色彩的另一方面。在小说的描写中，高粱似乎已经成为爱情的代名词。事实也是如此，在莫言小说越来越普及之时，无数人想要踏上高密这片土地去一睹红高粱的风采。人的一切感官嗅觉、视觉等都调动起来，这种感官的联合是作者感性表达的另一种方式，也是浪漫主义的特征之一。当豆官摸到王文义的腮上流出的液体时，他一时感觉到很多种气息，高粱的甘苦、薄荷的幽香、墨水河淤泥的腥气，而这些有都与他的记忆联系在一起。嗅觉与思想紧密联系，思想转而成为文字。这种将感觉化为文字的方式是浪漫主义的重要特征。

同时，小说多次描写自然，对自然本身有一种崇拜与赞美。爷爷与奶奶的相识相恋都是在自然的见证下，父亲正是在自然见证下孕育出的。另外，对自然神秘性的探索也是小说的一大特点。耿十八刀受了重伤，昏迷中感觉有一只狐狸在舔他的伤口，最终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这种神秘色彩的叙述给文章带来超越现实的神话色彩。

综上所述，小说《红高粱家族》之所以能够广受关注，相继被改编成电影、电视剧等，与其创新性密不可分。小说中人物身上体现出的理想主义色彩与感性特征是吸引读者的重要方面，与之前公式化的革命浪漫主义有很大差别。笔者通过对莫言作品中浪漫主义的分析，希望能有助于对文本的理解。

参考文献：

[1]李娴.十七年革命历史叙事的浪漫性[J].福建师范大学 2012年6月.

[2]莫言.红高粱家族[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5年版.

[3]莫言.红高粱家族[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2年版.

[4]徐浪.英雄·恶魔·双面人——中国现当代小说中的土匪形象研究》[J].南京师范大学，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