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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南京政治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军事历史研究》原主编,上海市中共党史学会名誉会长。
杜艳华,复旦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复旦大学中国共产党革命精神与文化资源研究中心常务副主任。
韩洪泉,南京政治学院部队政治工作系讲师,复旦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
【韩洪泉】80年前,中国工农红军长征两万五千里、三军会师大西北,在中国乃至世界历史上书写下悲壮豪迈的一笔。长征的历史意义和现实价值,集中反映在历史、精神、文化三个层面。长征历史呈示了辉煌壮举,长征精神铸就了不竭力量,长征文化凝成了宝贵遗产。长征文化既是长征历史的自然产物,也是长征精神的外在呈现,具有丰富蕴涵和深远影响。近年来,长征文化研究蓬勃兴起,蔚成大观,取得令人瞩目的成绩,成为长征研究宣传中最为突出的特色和亮点之一。从文化的视角考察长征,对新形势下进一步推进长征的研究、学习和宣传具有重要意义。
(一)长征文化:永灿华彩的宝贵遗产
长征文化有广义与狭义之分。广义的长征文化,是指与长征相关的一切历史文化活动及其物质、精神产品的总和,内涵丰富,外延宽广。狭义的长征文化,集中体现为以长征精神为主体的核心价值、以长征文艺为主体的表现形态、以长征遗址为主体的红色资源和以长征学术为主体的理论成果。长征精神是长征文化的基本内核。精神是力量之源、胜利之本。长征精神是长征文化在核心价值层面的呈现。红军长征的胜利,也是中国共产党人和红军将士弘扬伟大革命精神的胜利。长征精神是中国共产党人和人民军队革命风范的生动反映,是中华民族自强不息的民族品格和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的最高体现。关于长征精神的基本内涵,中央已经作出了权威概括,学界基本形成了共同认识。长征精神中“遵义会议精神”“大渡河精神”等,使长征精神在不同时代和不同地域得到独具特色的传承与弘扬。长征精神还走出国门、远播海外,80多年来在世界范围内持续引发研究长征历史、探寻长征精神的热潮,这既是长征文化的魅力所在,也是长征精神的特殊呈现,折射了长征精神的历史价值和世界意义。
长征文艺是长征文化的表现形式。文学艺术是人类所特有的社会意识形态和高级精神产品,它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扎根实践又反作用于实践。长征时期,火热的战斗生活、激扬的革命豪情,通过才华横溢的红军将士,催生出无数革命文艺作品。长征途中的诗词、散文等文学创作和音乐、美术、戏剧、舞蹈、体育等艺术活动,不仅丰富和活跃了红军的战斗生活,而且鼓舞和激励了他们的革命斗志,成为长征胜利的重要精神力量。80年来,长征一直是文学艺术创作的重要素材,名人大家多有涉足,经典作品数不胜数,涉及领域广泛,表现形式多样,流光溢彩,精妙纷呈,成为中国文艺史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长征遗存是长征文化的重要载体。波澜壮阔的长征历史,留下了丰富多样的物质遗存,以各类遗址遗迹和纪念设施数量最多、也最为重要。据粗略估算,全国长征遗址大约有5000处,不仅在各类革命遗址中占有较高比例,而且具有突出影响。这些遗址主要包括:长征时期中国共产党和红军的重要机构旧址,重要政治军事人物的旧居、活动地,重要战役战斗遗址,重要会议会址,具有重要影响的革命烈士事迹发生地、墓地、陵园,以及新中国成立后兴建的纪念馆、纪念园、纪念碑、纪念塔、博物馆、展览馆、陈列室类纪念设施,等等。这些丰赡的物质遗存既是珍贵的长征文化遗产,也是宝贵的红色旅游资源,更是开展革命传统教育、爱国主义教育的生动课堂和重要基地。
长征研究是长征文化的高级形态。在长征文化遗产中,以著作和论文为主要形式的学术成果是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也是以科学研究方法生成的高级形态文化产品。长征是20世纪中国历史上的一个重大事件,也是中国近现代史、中共党史、中国人民解放军史研究的一个重要内容。早在长征期间及稍后,关于长征的论著资料已经大量出现。80多年来,关于长征的学术研究积累了极为丰富的成果,据拙著《长征论著目录》统计,公开出版发行的图书资料1200余种(不包括重印版本和内部资料),公开发表的论文资料近1万篇(不含各类文学艺术作品),粗略估计超过2亿字,以汗牛充栋形容并不为过。这些学术成果是长征文化的高级形态,其中许多理论成果具有指导和推进长征文化发展的价值。
(二)长征文学艺术:长征文化的精彩呈现
长征文学艺术是长征文化最鲜活生动的一脉,也是长征文化最集中的呈现。80年来,长征文艺持续繁荣、不断发展,不仅在数量上取得了丰硕成果,而且在质量上达到了很高成就。就长征文学而言,作品体裁涵盖了诗歌、小说、戏剧、散文以至古文赋体、民间文学等,作品内容涉及长征历史相关的各个维度和领域。如毛泽东、林伯渠、张爱萍、彭加伦、陆定一、萧克等人的长征诗词,王愿坚的短篇小说《七根火柴》《三人行》等,魏巍的长篇小说《地球的红飘带》,黎汝清的长篇小说《湘江之战》,陈其通的话剧《万水千山》,王树增的非虚构文学《长征》等,都已成为新中国文学史上的经典之作。就长征艺术而言,作品体裁涵盖了音乐、舞蹈、美术、戏曲、曲艺、影视等,其中如萧华作词的大型音乐套曲《长征组歌》,歌曲《十送红军》,黄镇的《长征画集》,董希文的油画《红军不怕远征难》,李宗津的油画《飞夺泸定桥》,沈尧伊的油画《革命理想高于天》、连环画《地球的红飘带》,李伯钊的歌剧《长征》,评剧《金沙江畔》,电影《万水千山》,电视剧《长征》等,都在艺术史上占有重要一席。
在长征文学艺术作品中,毛泽东长征诗词最有代表性。长征时期,毛泽东先后写下了《清平乐·会昌》《十六字令三首》《忆秦娥·娄山关》《七律·长征》《念奴娇·昆仑》《清平乐·六盘山》《六言诗·给彭德怀同志》《沁园春·雪》等诗词,在作品数量和艺术水平上都代表了毛泽东诗词创作的高峰。毛泽东长征诗词是长征历史的艺术再现,是长征精神的生动图谱,更是长征文化的标志符号。早在革命战争年代,毛泽东长征诗词已经广为流传,产生了很大影响。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长征诗词传播更广、影响更大,许多诗句可谓家喻户晓、妇孺皆知,而且具有了特定的文化含义。比如,“东方欲晓,莫道君行早”,“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万水千山只等闲”,“三军过后尽开颜”;“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不到长城非好汉”,深刻体现了毛泽东长征诗词的广泛影响力和深厚穿透力。又如,“五岭逶迤”“乌蒙磅礴”“金沙水拍”“红旗漫卷”,已经成为特定地域的文化代称。此外,以毛泽东长征诗词字句作为名称的各类文学艺术作品,各类文学体裁和艺术形式对毛泽东长征诗词本身的深刻演绎,以及其他各类文化产品、社会现象中对毛泽东长征诗词的泛化引用等等,更是不胜枚举。凡此种种,既充分反映了毛泽东长征诗词的丰厚文化意蕴和深远历史影响,也折射出长征文学艺术的重大现实意义和特殊时代价值。
文学艺术是历史的记录仪,也是时代的风向标。综观各个时期的长征文艺创作,在体裁、内容和表现形式上各不相同,但都是回应时代需要的产物。长征途中之所以产生大量经典文艺作品,既与创作者的个人才华有关,更与他们的经历、感情和态度有关,同时这些作品从形式到内容高度契合了战争环境的需要。红军将士在长征途中创作的诗歌,不论是旧体诗、民歌,还是快板诗、自由体诗,大都简洁明快、朗朗上口,加上创作者身寄征程、有感而发,因此都具有一定感染力。新中国成立后很长一个时期,以长征为主题创作了许多戏曲、曲艺作品,产生了很好的艺术效果。近年来这类体裁的作品比较少见(客观上与这些艺术种类久已式微甚至失传有关),但一些融汇众长的艺术形式如交响音画、歌剧音画、音乐话剧、舞蹈诗剧以及一些内容精彩、形式新颖的影视作品(包括3D动画电影、电视纪录片等)不断问世,产生了良好的市场效益和社会效益。我们相信,只要文艺创作者沉心静气,从历史积淀中寻找灵感,紧贴时代推陈出新,就一定能够在长征素材这片沃土上嫁接和培育出动人的文学艺术之花。
(三)长征物质遗存:长征文化的重要载体
物质是精神的依托和文化的载体。长征留下了十分丰富的物质遗存,既包括文物、遗址、遗迹等原始物质遗产,也包括在原址布设陈列以及扩建、重建、新建的各类纪念设施。新中国成立以来,长征物质遗存的保护、开发和利用一直受到重视,近年来更取得了长足发展,其中被列为全国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国家国防教育示范基地、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就有50余处,被列为省级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国防教育基地、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有近200处。这些历史遗址和纪念设施,或者是专门的纪念馆、展览馆,或者专门辟有陈列室、展览室,并收藏有许多珍贵历史文物。根据这些遗址的基本性质和主要内容,大致可以分为五大类。一是“出征”主题类,如福建长汀县红军长征出发地遗址群、中央红军长征第一渡纪念园、红25军长征出发地何家冲、湘鄂川黔革命根据地旧址群、红四方面军长征出发地等。二是“转战”主题类,如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纪念馆和纪念碑,红2、红6军团木黄会师纪念馆,红军强渡乌江战斗遗址,四渡赤水纪念馆,娄山关红军战斗遗址,禄劝金沙江皎平渡口红军长征渡江纪念馆,彝海结盟纪念地,安顺场红军强渡大渡河纪念地,泸定桥革命文物陈列馆,红军长征翻越夹金山纪念碑,腊子口战役纪念馆,六盘山红军长征纪念馆,山城堡战役纪念园等。三是“决策”主题类,如通道会议和通道转兵纪念地(恭城书院)、黎平会议会址、猴场会议会址、遵义会议会址、扎西会议纪念馆、苟坝会议会址、会理会议纪念地、两河口会议旧址、哈达铺红军长征纪念馆、中共中央政治局榜罗会议纪念馆、瓦窑堡革命旧址等。四是“英烈”主题类,如红军长征突破湘江烈士纪念碑园、遵义市红军烈士陵园、直罗战役烈士陵园、董振堂事迹陈列馆、钱壮飞烈士墓、罗炳辉将军纪念馆、方志敏纪念馆、刘志丹烈士陵园等。五是“胜利”主题类,如吴起中央红军长征胜利纪念园、会宁红军会师旧址、中国工农红军长征将台堡会师纪念碑、红军长征纪念碑碑园、红军长征博览城等。
总体来看,长征遗址呈现出三个特点。一是以地域情况观之,分布甚广而又相对集中。从江南水乡到西北朔漠,甚至许多长征未曾经过的省、市、自治区,都有长征遗址和纪念设施的存在。同时又相对集中于红军长征经过的地区,尤其以云南、贵州、四川、陕西、甘肃、宁夏等地最为突出。以贵州省为例,革命遗址普查统计数据显示,全省有重要革命遗址2067处,其中红军长征文化遗址就有900多处,数量堪称全国之最。二是以建设情况观之,具有保护措施连续性和发展阶段性特征。长征遗址早在革命战争年代就受到重视,并建立了一批纪念设施(如刘志丹烈士陵园等),新中国成立后在文物保护利用、纪念设施建设等工作中也接续传承、很少中辍。同时,长征遗址的建设发展又具有阶段性特征,尤其是长征胜利逢五逢十周年纪念之时,往往是其发展的契机和高潮。三是以开发情况观之,总体状况可谓喜忧参半。许多遗址位于红色旅游经典景区,但许多遗址受所在地区经济文化发展水平限制,尚未得到有效开发利用。近年来长征遗址的建设,数量不可谓不多,投入不可谓不大,但存在片面贪多贪快、求大求全问题,导致许多纪念设施千篇一律、了无新意。故长征遗址的建设应求实求新,需尊重历史原貌,优化总体布局,加强区域协作,突出个性设计。长征资源是丰富多样的,以遗址为主体的红色旅游资源只是其中之一,各类物质和非物质的遗产都应纳入长征资源开发利用的范畴,各种传统和现代的手段都应充分发挥其作用,只有这样才能形成合力、催生文化效益。循此而上,长征资源开发应注重顶层设计,强调全面统筹、科学规划,避免重复建设、无序开发。以长征路线申遗为例,这项具有重大意义的工作,需相关地区和单位打破藩篱,密切协作,同时也需要国家总体谋划和协调。总之,只有尊重历史性、突出科学性、着眼长远性,长征物质遗存的保护、建设、开发、利用才能收到更好效果、发挥更大效益。
【张 云】二万五千里长征,举世闻名。毛泽东在讲到长征时,有过一段脍炙人口的话:“长征是历史记录上的第一次,长征是宣言书,长征是宣传队,长征是播种机”。说它是宣言书,那是因为“它向全世界宣告,红军是英雄好汉,宣告了帝国主义和蒋介石围追堵截的破产”;说它是宣传队,那是因为“它向十一个省内大约两万万人民宣布,只有红军的道路,才是解放他们的道路”;说它是播种机,那是因为“它散布了许多种子在十一个省内,发芽、长叶、开花、结果,将来是会有收获的”。
长征作为历史,已经过去了80年,但长征孕育的伟大精神,却是永恒的。习主席在七一讲话中强调“不忘初心,继续前进”,红军长征正是我们不忘初心的光辉典范,是我们学习习主席讲话的鲜活、生动的教科书。因为,长征精神既是我们党的优良传统,也是我们民族精神的最高彰显,同时又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和现实价值。
(一)长征精神的三个观察视角
我们党历来对长征精神高度重视。关于长征精神的基本内涵,根据各方面的研究综述,大抵概括为:把全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根本利益看得高于一切,坚定革命的理想和信念,坚信正义事业必然胜利的精神;为了救国救民,不怕任何艰难险阻,不惜付出一切牺牲的精神;坚持独立自主、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的精神;顾全大局、严守纪律、紧密团结、无私奉献的精神;紧紧依靠人民群众,同人民群众生死相依、患难与共、艰苦奋斗的精神。那么我们应该怎样认识长征精神呢?我认为可以从下面三个视角进行观察。
长征精神既是历史的,也是现实的。长征是中国共产党历史上的重大事件,长征精神是中国共产党最为宝贵的革命精神之一,为中国革命不断从胜利走向胜利提供了强大精神动力。自中共中央和中央红军长征胜利到达陕北后,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央领导人就对长征有许多精辟论述。毛泽东是长征的亲历者,也是长征的主要领导人之一,他对长征始终念念不忘,多次在讲话中论及长征,其中1935年10月至12月就有4次专门对长征进行系统论述,尤其以12月27日在党的活动分子会议上所作的《论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策略》报告中对长征的一番论述最为经典,围绕“长征是历史纪录上的第一次,长征是宣言书,长征是宣传队,长征是播种机”的观点进行了系统阐发,作出了“长征是以我们胜利、敌人失败的结果而告结束”的历史结论。新中国成立以来,在不同历史时期,党和国家领导人都对长征非常重视,对长征的历史意义作出高度评价,对长征精神作出精辟概括,对在新长征的征途上把前辈开创的伟大事业推向前进作出重要指示。习主席对长征历史和长征精神情有独钟、格外重视,多次专门作出重要论述。2016年7月,他到宁夏回族自治区调研考察时,专程到西吉县将台堡瞻仰红军长征会师纪念碑,参观红军长征会师纪念园、纪念馆,指出“这次专程来这里,就是缅怀先烈、不忘初心,走新的长征路”,强调伟大的长征精神是中国共产党人革命风范的生动反映,我们要不断结合新的实际传承好、弘扬好。
长征精神既是宏观的,也是具象的。在红军长征期间和长征胜利80年来,以长征精神为根本,以长征中党和红军将士的艰苦斗争及几十年来长征后人的传承发扬为基础,形成了一系列长征的“子精神”。它们是长征精神的重要内容,是长征精神在纵向上的延伸和横向上的拓展,并赋予长征精神以具体内涵和时代风采。比如,以“实事求是、独立自主、坚定信念、民主团结、务求必胜”为基本内涵的遵义会议精神,以“敢闯新路、敢于突破、敢于胜利”的“三敢”精神为基本内涵的黎平会议精神,以“不到长城非好汉”为精髓、以“团结奋进、自强不息、百折不挠、勇攀高峰”为基本内涵的六盘山精神,以“听党指挥、勇往直前、敢打必胜、顾全大局”为基本内涵的大渡河精神,以及包含坚贞不移、不怕牺牲、团结向上、积极乐观、艰苦奋斗、自觉奉献等基本内涵的长征女红军精神等。对长征系列精神或长征子精神的研究,是近年来地方党史和专题党史研究中的一个热点,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长征精神既是中国的,也是世界的。在红军长征队伍里就有不少外国人的身影,其中一些亲历者还留下了珍贵的历史记录(如勃沙特的《神灵之手》)。长征结束后,以埃德加·斯诺为代表的外国进步人士进入“红色中国”,撰写了一批反映中国革命真相的纪实作品,关于长征的报道通常是其中最重要、最精彩的篇章之一,其代表作有《西行漫记》(埃德加·斯诺)、《红色中国内幕》(海伦·斯诺)、《伟大的道路》(史沫特莱)等。新中国成立以来,许多外国作家、记者、学者都对长征情有独钟,有的不远万里来到中国,重走长征路,重写长征史,创作了《长征:前所未闻的故事》(哈里森·索尔兹伯里)等纪实经典;有的博采史料深入研究,留下了《一九三五年长征:中国共产主义生存斗争的史诗》(迪克·威尔逊)、《从革命到政治:长征与毛泽东的崛起》(杨炳章)等学术力作。外国人笔下的长征,大都对长征的历史壮举给予了高度评价,对中国共产党和红军所表现出来的革命情怀和无畏精神表达了由衷敬佩。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长征文化的世界传播,是长征精神财富的特殊呈现,对于我们弘扬长征精神具有重要借鉴价值。
(二)长征精神的三个时代意义
从历史的层面上,应充分认识精神力量是无敌之源。长征时期最主要的是军事问题,前有阻障、后有追兵,天上的飞机,地上的荆棘,困难重重,保存自己、保命存续诚然是最紧迫的问题。那个年代,红军不仅要同数倍于我、精良于我的敌人斗争,还要同大自然恶劣的环境、同疾病和饥饿斗争。参加长征的许多老同志都有这样的感受:当时最大的困难不是惯常人们所认为的生死存活,而是缺吃少穿和受伤走不动这两项。再比如长征途中有的女红军有身孕、生孩子,一样要行军走路,要急行军,一样要吃野菜嚼杂粮。女红军的付出和牺牲是超出常人的,她们所展现出的革命精神也是丰沛而感人的。生死存亡,生存极限,靠什么来支撑红军走下去,走到胜利的彼岸?靠的正是一种信念,一种精神,为民族为人民解放事业、为北上抗日而英勇战斗、无私无畏的博大精神。那无人穿行的大草原,鸟迹罕至的大雪山,号称死亡之神的沼泽,如此严酷恶劣的生存环境,都是对人的生存能力的极限考验。只有在开天辟地的神话传说中才听说过这样无畏的英雄,而红军正是这样的英雄!正如美国著名记者哈里森·索尔兹伯里在《长征:前所未闻的故事》序言所说:“阅读长征的故事将使人们再次认识到,人类的精神一旦唤起,其威力是无穷无尽的。”
从理论的层面上,应充分认识辩证法是取胜之道。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是一个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普遍真理。事实上,不懂辩证法的人照样行走生活在辩证法中,这可以从长征文化、长征精神中更全面地了解到。比如对敌人的五次反“围剿”,前四次胜了,后一次败了,原因何在?比如蒋介石一次次地布防堵截红军,红军一次次地从他的眼皮底下溜走,原因何在?比如毛泽东不在苏区崛起,而到遵义才被真正认可,又是为什么?再比如对战争的看法问题,长征就是一场天天有战斗的行军,辩证法也充盈其间,是取胜之道。从毛泽东思想诞生那一天起,到遵义会议,再到全国解放,毛泽东这个山沟沟里成熟起来的马列主义者,并不像凯丰在遵义会议上所言的“顶多是看了些《孙子兵法》”那样,而是时时处处运用着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光辉典范。长征途中充满了辩证法,比如全局与局部、胜利与失败、进与退、生与死的关系,特别是遵义会议的召开就是一个典型。当时,中共中央与共产国际的电台联系主要通过中共中央上海局的秘密电台。但从1934年8月开始,这个秘密电台遭到破坏。这一偶然事件,对于听命于共产国际的中国共产党来说,影响重大!李德在他的《中国纪事》一书中以十分遗憾的口吻说到了这一点:“由此而来的中央同外界的完全隔绝,对以后事态的发展产生了无法估量的影响……”遵义会议取得的成果,是中国共产党同共产国际中断联系的情况下独立探索中国问题的成果。这些成果经过四渡赤水、佯攻贵阳、进军云南、巧渡金沙江、强渡大渡河等重要军事行动之后,得到了实践的认可和全党、全军的共鸣。所以我们说,遵义会议的召开,是辩证法的胜利。进而言之,长征的胜利,也是党的实事求是思想路线的胜利。
从现实层面上,应充分认识长征精神是我们的传家之宝。长征精神集中反映了中国共产党为实现崇高理想而不懈奋斗的政治本色,集中体现了人民军队排除万难走向胜利的特有优势,集中展示了中华民族百折不挠、自强不息的伟大品格,是我党、我军乃至整个中华民族的宝贵精神财富。加强长征精神的学习、宣传和研究,不断弘扬长征精神,不仅具有历史意义,更具有现实意义。新形势下,我们要更加充满信心朝着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胜利前进,这是中华民族新的伟大征程,是党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进行的新的伟大长征。在新长征路上,我们必须继承和发扬红军长征的光荣革命传统,着眼于继续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伟大实践,紧密结合新的时代条件,不断开拓长征精神的新境界,切实增强弘扬长征精神的针对性、开放性。长征精神是极其宝贵的,必须充分认清其历史和现实意义,牢牢铭记、时时重温、高高弘扬。长征精神是历史发展的,必须把红军战略转移过程中生成长征精神的历史和弘扬长征精神不断取得新长征胜利的历史结合起来,将其升华为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共同理想信念。长征精神是与时俱进的,必须把弘扬长征精神与弘扬时代精神有机统一起来,转化为自觉投身中国梦的实际行动和不忘初心继续前进的不竭动力。
(三)长征精神的三个基本功能
首先,我们应该认识到长征精神的继承功能。长征精神是对中华民族优良传统和我们党开创的革命精神的继承和发扬。中华民族是有着五千年历史与文化的古老民族,她之所以历久不衰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她有着优秀的文明和优良的传统。长征精神是中华民族优良传统的继承与发扬光大。中国古代经典《诗经》中提出了“乐土”,《礼记·礼运篇》提出了“天下为公”的大同社会,康有为在《大同书》中刻画了大同世界,这些都可视为中国的空想社会主义思想。到了20世纪二三十年代,中国共产党以马克思列宁主义作为理论指导,把科学的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写进党纲,作为革命的最高纲领。从此,中国共产党人就牢固树立为共产主义而奋斗的伟大理想。中国历史上一系列农民起义,都有着反对专制暴政的革命传统,中国共产党诞生后即进行了反对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专制统治的斗争,领导人民进行反对帝国主义侵略和国民党反动统治的民族民主革命。中华民族有着抵御外来侵略的爱国传统,从岳母刺字“精忠报国”,到顾炎武“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名言,都是家喻户晓的。1931年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九一八”事变侵略中国东北,中国共产党就肩负起挽救民族危亡的历史使命,即使在极其艰难险恶的长征途中亦不忘记领导白区群众的抗日救亡运动和领导红军北上抗日。所以说民族优良传统和时代特征相结合,是长征精神的特点之一,也体现了其继承功能与发展属性。
其次,我们应该认识到长征精神的借鉴功能。这里的借鉴功能,可以说是无处不在,无时不有的。比如长征中培育出来的自力更生、实事求是精神,在今天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依然光芒四射,它要求我们:要调查研究,科学决策;要求真务实,力戒空谈;要解放思想,修正错误。再比如长征途中培养出来的不畏艰险、艰苦奋斗的精神启示我们,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政党、一支军队,只要有艰苦奋斗的精神,就能够成就事业,创造辉煌,它激励我们:要迎难而上,艰苦创业;要自强不息,奋力拼搏;要勤俭节约,艰苦朴素。又比如长征途中培养出来的情系他人、无私奉献的精神,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依然异彩纷呈,它启示我们:要正确处理计利与奉献的关系,要正确处理个体利益与整体利益的关系,弘扬见利思义、克己奉公、舍身忘我、服从大局的无私奉献精神。再比如长征途中培养出来的顾全大局、团结协作的精神,它引导我们:要坚持团结,反对分裂;精诚协作,共同发展;齐头并进,共奔富裕。
最后,我们应该认识长征精神的教育功能。这里主要有三个方面的意思。第一,长征精神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内容。在当今中国物质文明迅速发展之时,加强精神文明建设是十分迫切的任务。长征精神是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道德观的集中体现,亦是红军的正义、勇敢、理性的集体智慧的结晶。因此,用长征精神来教育与激励人们树立正确的理想、价值观念和道德规范,正是今天我们构建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迫切需要。第二,长征精神是培养下一代新人的根本要求。造就新一代的社会主义事业接班人,关系到中华民族的振兴强盛和国家的繁荣昌盛。早在新中国成立初期,毛泽东就提出要培养千百万德、智、体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接班人的战略任务。在改革开放新时期,邓小平提出要培养“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新人。新形势下,习主席指出:理想指引人生方向,信念决定事业成败。他强调要用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时代精神振奋起全民族的“精气神”,并强调要着力培育有灵魂、有本事、有血性、有品德的新一代革命军人。这些思想观念都是长征精神的继承与发展,是同长征精神一脉相承的。第三,长征精神是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的思想基础。中国共产党在领导红军长征中,加强了党的建设,产生了理论联系实际、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优良学风,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通过遵义会议等一系列会议,批判与克服了“左”倾教条主义军事路线的错误,批判了张国焘分裂党的错误,使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符合长征的客观实际,取得长征的伟大胜利,党亦在政治上走向成熟。可见,中国共产党的先进性,首先表现在思想理论上的先进性,要保持党的思想理论的先进性,必须以马克思主义的学习态度对待马克思主义。正如习主席讲话中指出的那样:“要坚持马克思主义指导地位,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当代中国实际和时代特点紧密结合起来,推进理论创新、实践创新,不断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推向推进。”
【杜艳华】中国工农红军长征是中国共产党历史上的大事件,意义重大,影响深远。1934年至1936年整整两年时间里,党率领红军将士,在极端艰险的形势下,冲破国民党军队的围追堵截,克服恶劣自然环境的威胁,战胜来自党内分裂的危机,先后进行了战略大转移,最终在大西北地区胜利会师。长征胜利成为中国革命转危为安的关键一步,长征精神更成为中国共产党的宝贵财富,激励着一代代共产党人不忘初心,在新的长征路上奋勇前进。
(一)长征研究的历史回顾
广义的长征研究,可以说开始于长征期间。中央红军长征胜利不久,中共中央就开始着手整理文献资料、组织撰写回忆录,拉开了长征研究的序幕。80多年来,长征的研究和宣传一直受到重视,呈现出显著的阶段性特征,大致可分为三个时期。
自长征时期至20世纪70年代末,是长征研究的奠基阶段,也可以称为“记忆与纪念”主题阶段。这一时期,真正学术层面的研究虽然尚未开展,但围绕长征历史经验的梳理和总结、长征历史记忆的挖掘和保存、长征纪念活动的组织和开展等,形成和积累了丰富的历史资料,为后来的研究奠定了基础。《红军长征记》和《星火燎原》就是其中最有代表的两大成果。《红军长征记》,又名《二万五千里》,是毛泽东亲自组织编写的一部长征回忆录,也是关于长征最早、最真实、最珍贵的历史文献之一。该书从向红军将士征集的约200篇稿件中精选了110篇,计30余万字,包括回忆文章100篇,诗歌10首,并附录《乌江战斗中的英雄》《安顺场战斗的英雄》两篇。书后另附有《红军第一军团长征中经过地点及里程一览表》《红军第一军团长征中经过名山著水关隘封锁线表》《红军第一军团长征中所经之民族区域表》《红军第一军团长征所处环境一览表》,具有重要史料价值,几十年来在国内外出版了多个版本,成为长征研究的重要基础史料。20世纪50年代开始出版的大型革命史料丛书《星火燎原》中,长征题材的内容也占有相当比例,若论分量之重、经典之多、影响之大,可谓首屈一指。其中第3辑集中反映了红军长征的历史,共收入70篇文章。2009年整理出版的《星火燎原全集》中,第3、第13、第14卷均为长征题材的内容。
20世纪八九十年代,是长征研究的起步阶段,也可以称为“历史与考证”主题阶段。这一时期,与国内社会科学蓬勃发展的背景相适应,长征研究迅速兴起,很快取得了一大批的成果。据统计,20年间国内公开出版的长征图书有400余种,发表的相关文章3000余篇。这些研究成果涉及长征历史的各个方面,主要集中于长征通史类研究、长征重要史实考证、长征热点问题研究及长征学习宣传等领域。重要成果有: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第一研究部编著(郭德宏、张树军主编)《红军长征史》,军事科学院军事历史研究部编著《中国工农红军长征史》,力平等著《红军长征简史》,柏福临、刘喜发总主编5卷本《红军长征全史》,姜思毅主编《长征大事典》,郑广瑾著《长征事典》,王庭科著《红军长征研究》,李安葆著《长征史》,郑广瑾、方十可编著《中国红军长征记》,张家德著《遵义会议系列研究:从黎平会议到巧渡金沙江》,陈宇著《长征精神万岁》,费侃如编著的《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长征史事日志》等。史料整理方面,以“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委会编纂的《红军长征》卷最为重要。该卷按《丛书》统一体例,分为《综述·大事记·表册》《文献》《回忆史料》(1-2)《图片》和《参考资料》5个部分,共计6册,近400万字,1989年至1995年由解放军出版社陆续出版,是长征研究的权威史料和重要参考。此外还出版了中共中央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中央档案馆编《遵义会议文献》,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等编《国民党军追堵红军长征档案史料选编》(共计6种7册)等一批史料文献汇编。这一时期解放军出版社陆续出版的《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史》《中国工农红军第二方面军战史》《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战史》《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十五军战史》《中国工农红军第二方面军战史资料选编》《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战史资料选编》《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十五军战史资料选编》等权威著述和史料选编中,长征的内容均占有重要比例。
进入新世纪至今,是长征研究的深化阶段,也可以称为“精神与文化”主题阶段。这一时期,长征研究总体呈现繁荣态势,学术成果非常丰富,研究内容覆盖面更广、现实针对性更强,其中长征精神研究向纵深发展、长征文化研究蓬勃兴起,成为一个突出特色。十几年来,共出版长征图书700余种,发表相关文章7000余篇。学术专著约有近100种,其中总体研究和专题研究各占一半左右,涉及长征研究的各个主要问题;其中1/3左右为修订再版。主要有:军事科学院军事历史研究所编著《中国工农红军长征全史》(1-5卷),石仲泉著《长征行》,李安葆著《长征与文化》,刘统著《北上》,陈宇编著《谁最早口述长征——20世纪30年代红军长征史珍本解读》,朱林著《红军长征的民间记忆》,李世明等主编“长征文化系列丛书”4种,李东方著《长征与中国共产党的政治理念传播:基于政治社会化理论的分析》等。整理出版的史料汇编和论文集主要有:刘统等分别整理的4种《红军长征记》的不同版本或以之为底本的汇编资料,杨胜群、陈晋主编《红军长征重大决策见证录》,王聚英、黄敏主编《大会师:红军长征胜利会师史料选编》,军事科学院军事历史研究所编《伟大历程 不朽丰碑》(上、下)等。2016年纪念长征胜利80周年之际,长征研究又掀起新一轮热潮,发表和再版了一大批高质量学术成果。
(二)长征研究的主要内容
长征历史波澜壮阔,长征研究博大精深,涉及的内容点多线长面广,主要包括以下7个方面。
一是关于长征基本问题研究。主要涉及长征的原因与目的、长征的决策与准备、长征的战略与策略、长征的胜利与经验、长征的意义与地位等问题。长征的一些热点问题,如“长征”一词最早提出的时间、长征是否是有准备的行动、长征的性质、中央红军长征开始的时间、红军长征的出发地、遵义会议与毛泽东领导地位的最终确立、张国焘“密电”问题、红军长征的路程到底有多长、三大主力红军会师后的人数等,多年来一直是学界关注和讨论的对象,形成了争鸣局面和丰富成果。
二是关于长征历史过程研究。主要涉及长征总体情况、中央红军(红一方面军)长征、红二方面军长征、红四方面军长征、红25军长征、北上抗日先遣队、红军东征与西征、长征中的会师、长征落脚点的选择、长征在各地等问题。以往关于长征历程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中央红军长征(又相对集中于遵义会议、四渡赤水、湘江战役等问题),近年来的研究仍然以这方面的成果为最多,同时对其他各支红军的长征与会师、红军的东征与西征以及长征中的若干重要行动都展开了研究,呈现出全面开花的局面,但这些研究无论在数量还是深入程度上都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三是关于长征中的中国共产党与红军研究。主要涉及长征时期中国共产党的建设、中国工农红军的建设、党和红军的重要会议等问题。长征是中国共产党在政治上走向成熟的里程碑。党的领导是红军长征取得胜利的关键因素,学界对此早已形成共识,并围绕党的思想工作(包括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组织工作、宣传工作、统战工作(包括民族宗教工作)等,围绕红军的军事工作、政治工作、后勤装备工作、部队编制沿革等,围绕党和红军召开的一系列重要会议进行了广泛深入研究。
四是关于长征精神研究。主要涉及长征精神总论、长征精神的内涵、长征系列精神、长征精神与当代、长征纪念活动、重走长征路等方面。长征精神研究的深化和拓展是近年来长征研究中的一大特色。仅近10年来各地召开的以长征精神为主题的学术会议就有数十次之多,主要有“弘扬长征精神”理论研讨会(2006年)、“长征精神与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研讨会(2006年)、“长征与遵义会议精神”学术研讨会(2009年)、六盘山精神研讨会(2009年)、弘扬“三敢”精神理论研讨会(2012年)、“红军长征西征在宁夏和弘扬先进文化”座谈会(2012年)、“长征精神与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理论研讨会(2015年)、“长征精神与川陕革命老区振兴发展”学术研讨会(2015年)等。
五是关于长征文化研究。主要涉及长征文化总论、长征中的文化工作、长征文学、长征艺术、长征资源、长征文物等问题。长征文化研究的勃兴和繁荣,是近年来长征研究的一大亮点。近年来,四川省专家学者提出组织长征路线申请世界文化遗产的建议,在社会各界引起热烈反响和广泛关注,学界也对这一问题展开了深入研讨。中共党史研究者还发出了构建“长征学”的倡议,对“长征学”的重要意义及研究的基础、内容、方法、趋向等问题进行了全面阐述,推动了研究路径的拓展和突破。
六是关于长征人物研究。长征作为一次涉及全党、全国(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全军的战略大转移,党和红军的主要领导人、重要将领几乎都参加了这一行动(在白区开展工作和在苏区坚持斗争的除外),广大红军将士在数万里转战的征途中又涌现出许多英雄人物和英雄群体。他们的忠贞赤诚、运筹决胜和浴血奋战,是长征取得最终胜利的主观条件和根本原因。长征人物(包括群体)研究,一直是长征研究的重点和热点。群体研究主要包括党和红军领导集体(如“三人团”等)、英雄群体(如强渡大渡河勇士等)、长征女红军以及不同国籍、省籍、地区、岗位的群体人物等,近年来长征女红军的研究尤其值得关注。关于人物的研究,尤以毛泽东、张闻天、周恩来、朱德、陈云、邓小平、王稼祥、彭德怀、刘伯承、徐向前、李先念、张国焘及李德([德]奥托·布劳恩)、薄复礼([瑞士]鲁道夫·阿尔弗雷德·勃沙特·比亚吉特)等人的研究成果最为丰富。
七是相关问题研究。主要涉及中国革命与长征、国民政府与长征、共产国际与长征、长征的海外传播、广义和泛化长征等问题。学界关于这些问题的研究,对于拓展和深化长征研究具有重要价值。
(三)长征研究展望
习近平总书记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指出:“观察当代中国哲学社会科学,需要有一个宽广的视角,需要放到世界和我国发展大历史中去看。”从大视野、长时段中观察长征研究,可以看出它一方面经历了长期积累、取得了丰硕成果,另一方面又存在着明显缺憾。近年来,长征研究在内容、方法、视角、领域、深度等方面都有诸多新进展新突破,但也存在高质量成果相对较少、跨学科研究有待加强、若干薄弱环节和空白领域尚需关注等问题。
一是要进一步拓展研究视阈。长征是中国近代史上的重大事件,也是世界军事史上的一个壮举,其影响早已穿透时空、跨越国界,成为人类共同的历史记忆和精神财富。如前所述,长征早已引起世界的关注,几十年来国外关于长征的研究已有许多成果,其中有的已有中文版或引起国内关注。但目前来看,国内长征研究界对国外的成果和研究最新进展了解不多,需引起注意。研究长征既要有严谨求实的历史思维,又要有融会贯通的世界眼光,要看到长征历程是政治与军事的博弈,长征遗产是物质与精神的集合,长征文化是传统与当代的桥梁,长征精神也是中国与世界的纽带。我们需要在这样的认识基点上,积极开展跨学科、跨地域的研究以至跨国别的交流,努力推动有关长征学术的“长征学”的建立,实现长征研究的大发展、大繁荣。
二是要进一步突出研究重点。综观80年来的长征研究,早期以历史资料的收集整理为主,积累了比较丰富的原始材料;改革开放以来,学术界从不同角度对长征进行了全方位研究,诸多史实得到考证,基本脉络渐次廓清;近年来,长征精神的研究向纵深推进,长征文化的研究方兴未艾,成为研究的一大特点。瞻望未来,在没有更多档案史料公布的情况下,长征史实研究已难有太大的突破;长征精神研究在基本问题上形成了共识,在一些热点问题上进行了充分讨论;长征文化研究虽开展多年,并取得了一些成果,但若干基本问题尚未解决,许多研究空白有待填补,是可以大有作为的领域。今后,在深化长征学习、研究和宣传上,除继续关注长征历史、长征精神研究外,需要加强长征文化的研究,形成长征历史研究、精神研究、文化研究并驾齐驱、共同发展的局面。
三是要进一步加强和扩大研究队伍。强大而整齐的研究队伍,是推进学术研究持续发展的基础。就长征研究的具体领域看,目前研究队伍现状显然不容乐观。正如长征研究的权威专家石仲泉所说:当前长征研究队伍呈“老年化”趋向,五六十岁者虽为长征研究的中坚力量,但青年研究者屈指可数。在专门的研究单位,青年才俊有志于研究长征者也为数不多。他呼吁建立“长征学”,高校、党校有条件者可开设长征课程,着重进行长征历史和弘扬长征精神的教育;期望青年后学加入长征研究队伍,承续历史文化传统。这番论述可谓切中肯綮,指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长征研究不仅需要更加壮大和年轻化的队伍,形成以老带新、老中青相结合的合理阵容,而且要兼顾到长征研究的特殊性,融会事实考证与理论分析、历史考察与现实指导、理论研讨与实地踏访等,与时俱进、开拓创新,加快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长征学,充分展现长征文化的丰厚底蕴、鲜明特性和永恒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