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灿
唐西州的四府五县制*
——吐鲁番地名研究之四
陈国灿
唐灭高昌王国后,废除了王国原有的军政体制,在地方行政体制上,建立了西州,州下设置高昌、交河、蒲昌、柳中、天山五县,县下实行乡里管理制度。在军事上新建了前庭、岸头、蒲昌、天山四个军府及镇、戍、烽、铺防卫系统。在交通上建立了以新开道、银山道、他地道为主体的东西南北馆驿通道系统。这一整套新体制的建立,既使高昌地区在管理体制上与全国融为一体,也给吐鲁番盆地的地名建设带来了空前的大发展,并为后世地名定型化奠定了基础。
西州 四府 五县
唐贞观十四年,即高昌国延寿十七年(640),唐太宗由于高昌王麴文泰联结西突厥对抗朝廷,阻断唐与西域诸国的往来,决定派吏部尚书侯君集组建交河道行军,率步、骑兵数万进军高昌,八月在唐军兵临城下时,高昌王室上下决定归顺唐朝廷。面对长期独立割据一方的高昌王国庞杂的军政建制及官僚系统,唐朝廷决定对其作出全面的调整和改革。总的指导思想是:废除独立王国一都三府四郡十八县体制,让高昌地区的军政建制回归到唐现行体制中,与全国的地方军政建制保持完全一致。
唐军占领高昌国后,决定废除王国行政体制,建立西州。唐太宗夺取高昌,决不只限于这块盆地,而是要匡复汉代以来就属于中华版图的整个西域的管理,故在九月廿一日,又建置安西都护府,驻于交河城,负责经营西域事务。
贞观十六年(642),唐朝任命郭孝恪为“金紫光禄大夫,行安西都护,西州刺史”*《旧唐书》卷83《郭孝恪传》,中华书局,1975年,第2774页。,为了节约人力,提高办事效率,长官的一身二任使安西都护府也由交河城迁到了高昌城,与西州州府合并,都护府代行西州职能,安西都护府直接向县级机构发号施令,承敕下符,如在《唐贞观廿二年(公元648年)安西都护府承敕下交河县符为处分三卫犯私罪纳课违番事》*《吐鲁番出土文书》,录文本第七册,文物出版社,1986年,第6页。图文本第叁册,文物出版社,1996年,第305页。中,唐朝廷尚书省于贞观廿年三月签发敕旨给“安西都护府主者”,六月廿□日到,都护府七月五日便直接签发下交河县:其31-33行载:
31 都护府
33 敕者,县宜准 敕,符到奉行。
都护府将朝廷敕旨直接下发给交河县,中间没有经过西州这个环节,类似的文书尚有多件,由此看,实际是安西都护府在行使州官的职能,这种情况直到显庆三年(公元658年)安西都护府迁至龟兹后,西州才改建为西州都督府,单独行使州的职权。
原高昌国的地域并不大,行政区划上却建了四郡十八县,且郡县互不统属,
平均一个郡县有只三、四百户,人口不足二千,对此唐决定按内地县乡制度加以调整,唐制规定:在城者设有坊,坊有坊正管理坊务。在野者置乡,百户为里,五里为一乡,乡务由五里正共管,若干乡组成为一县。按此制结合盆地居民以绿洲聚居的特点,唐将原郡县并省为五个县,即高昌、交河、柳中、蒲昌、天山五县, 改变了原来高昌王国郡县林立的状态。原来的许多县如高宁、武城、宁戎、安乐、永安等都变成为唐代的乡,有的甚至变为唐代的一个里,如洿林、酒泉、龙泉等。还有一些既不足列为乡,又未见称里,而是将其集中居住的居民点称为“城”,如盐城、新兴城等。
不论是安西都护府还是西州都府督府,都执行的是一套垂直行政管理系统,即安西都护或西州——县——乡——里的体制。 从下面一件永淳元年(682)高昌县下给太平乡的符文,即可看出县——乡——里的体制运行:
高昌县
(中略)
太平乡主者:得里正杜定护等牒称:“奉处分令百姓各贮一二年粮,并令乡司检量封署,然后官府亲自检行者下乡。今准数速贮封署讫上,仍遣玄政巡检者”。令判:“准家口多少各贮一年粮,仍限至六月十五日已来了。其大麦今既正是收时,即宜贮纳讫速言,德即拟自巡检。”今以状下乡,宜准状符到奉行。
佐 朱贞君
主簿判尉 思仁
永淳元年五月十九日下*《唐永淳元年(682)西州高昌县下太平乡符为百姓按户等贮粮事》,《吐鲁番出土文书》录文本第七册第392页;图文本第叁册,第487页。
此符是高昌县为令百姓各贮一二年粮,下给太平乡主事者的符令,先复述了乡主事者杜定护等里正的报告内容,然后转抄了县令在该报告上的判语:各户按家口多少各贮一年粮,限定到六月十五日前办了。目前正是收大麦时,应贮纳完成后迅速报告,德(县令本人自称)准备亲自巡查检看。符令由县佐朱贞君草拟,由名叫思仁的主簿兼尉的长官签发,于永淳元年五月十九日下达。由此可以看到,县有事下文至乡,乡由主事的里正承办的一套管理程序。
对西州下属各县的乡、里名称,张广达先生曾依据当年所见出土的唐代文献,作过一个列表统计,*张广达:《唐灭高昌国后的西州形势》之一:《唐灭高昌国后在西州地区的政军建置》,氏著《西域史地丛稿初编》,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年,第114~144页。现依据目前所见资料再作一些补充,*所列乡里名资料来源中所标“大谷”,指日本小田义久主编《大谷文书集成》所编文书号;“文书”指《吐鲁番出土文书》录文本册页数;“池田:籍帐”指池田温《中国古代籍帐研究》所载出土文书页;“中央民大博”指中央民族大学博物馆所藏盐城文书。列如下:
高昌县:高昌乡:高昌里 (大谷2873号) 归化里 (大谷4382号) 慕义里 (大谷2865号) 安义里 (大谷2897、3406号)
太平乡:忠诚里 (大谷2862号) 归政里 (大谷2858号) 德义里 (大谷2856号) 成化里 (大谷2857号)
顺义乡:顺义里 (贞松堂西陲秘籍丛残;文书四83页) 敦孝里 (《唐龙朔二年正月西州高昌县思恩寺僧籍》*荣新江、李肖、孟宪实主编:《新获吐鲁番出土文献》,中华书局,2008年,第61页。)
礼让里 (文书四84页)
和平里 (文书四83页、六348页。)
宁昌乡:淳风里 (文书七551页) 长善里 (文书六197页) 正道里 (《唐龙朔二年正月西州高昌县思恩寺僧籍》)
尚贤乡:尚贤里 (大谷2868号) 投化里 (大谷3397号) 永善里 (大谷1205c号)
崇化乡:安乐里 (文书七468页“祟化乡神龙三年点籍样”有“安乐里”) 净泰里 (贞松堂西陲秘籍丛残;大谷文书2877号)
宁大乡:昌邑里 (文书六522页) 仁义里*此仁义里前作“宁泰乡”,古太、泰相通,应即宁大乡。(大谷2861号,《唐龙朔二年正月西州高昌县思恩寺僧籍》)
归义乡:善积里*张广达误作“积善里”。(大谷1202号)
归德乡:净化里 (大谷1416号)
武城乡:六乐里 (《张海伯墓表》*侯灿、吴美琳著:《吐鲁番出土砖志集注》下,巴蜀书社,2002年,第445页。)
安西乡:安乐里 (文书八314页背有“安西乡安乐里开元四年籍”)
宁戎乡:(文书四220、221页)
新兴城 (大谷3494号)
交河县:安乐乡:长垣里(大谷1087) 高泉里 (贞松堂西陲秘籍丛残;北图周字68号)
永安乡:横城里(大谷1087) 洿林里 (大谷1403)
龙泉乡:独树里(大谷1087) 新坞里 (大谷1087) 新泉里 (大谷1403)
名山乡:(池田:籍帐286页)
神山乡:(唐贞观年幸英疆墓表:“交河县神山乡民”;王朋显墓表:“交河县神山乡民”)*侯灿、吴美琳著:《吐鲁番出土砖志集注》下,第452、459页。
盐城 (中央民大博10号)
柳中县:钦明乡:淳和里(大阪四天王寺藏品,池田:籍帐249页) 高宁乡:柔远里(文书八113页) 酒泉里 (大谷4162号)
承礼乡:弘教里(文书七117页) 依贤里 (文书八284页;北图周字68号)
五道乡:(文书六410页)
蒲昌县:盐泽乡:归□里(文书八284页) 于谌城 (池田:籍帐243页)
天山县: 南平乡:(文书六404页) 安昌城 (文书八152页)
上列西州五县以下的乡、里建制名称,均据出土文献而来,多年来由于地下文献的出土多集中于古高昌县境,故高昌县下的乡里名称所得比较充分,而其余诸县所列甚少,均有待未来地下发掘资料的继续补充。从所列的乡里名称中,透露出浓厚的儒家忠孝仁义伦理道德思想,反映了统治者对乡里进行礼制管理的期待。在上列39个里名中,基本上没有同名者,但有一例外,即“安乐里”,在神龙三年(707)“祟化乡点籍样”中列有“安乐里”,居民户姓多为康、安、何、石、曹、竹诸姓,而在开元四年(716)的《安西乡安乐里籍》中,也有“安乐里”,这种情况的出现,有否可能是乡里归属调整的结果,即原属祟化乡的安乐里,到了玄宗朝的开元初,调整归属于安西乡?尚有待未来出土文书的落实。各乡的乡务由五里正计议操办。如贞观十九年武城乡列报各户交纳油类斤两的牒文,就是由四名里正赵延洛、康隆士、左相柱、张庆相共同署名上报的。*《唐贞观十九年(645)里正赵延洛等牒》,《吐鲁番出土文书》录文本第六册,文物出版社,1985年,第40~41页;《吐鲁番出土文书》图文本第贰册,文物出版社,1994年,第21页。
唐制规定:百户为里,五里为乡。西州农户如按此制重组,有的一个绿洲居民点没有五百户,不够一个乡,只能称为里,如原高昌洿林县户不过百户左右,调整时只能给以里的编制,归属在交河县永安乡之下。可是永安至洿林约四十余里,*高昌国时的永安县,据2004年在吐鲁番市东木纳尔发掘2004TMM 102号墓出有《唐显庆元年(656)二月二十六日宋武欢墓志》,志文载:“春秋六十一,显庆元年二月二十六日葬于永安城北。”(荣新江、李肖、孟宪实主编:《新获吐鲁番出土文献》,第103页。)由此得知,永安城故址就在此墓葬区之南面,即今吐鲁番市区东南近郊。洿林城,据考在今葡萄沟口东侧。《新疆图志》卷2《建置》 载:“葡萄沟,(吐鲁番)城北四十里”。乡里之间联络不便,洿林常以“洿林城”名义直接与县发生关系,如《唐长安二年洿林城主王交行牒为僧尼赴县事》,*《唐长安二年(702)洿林城主王交行牒为僧尼赴县事》,《吐鲁番出土文书》录文本第七册,第318~320页;《吐鲁番出土文书》图文本第叁册,第450页。就是洿林城主王交行为送所在僧尼赴县检勘之事,以“洿林城”名义直接牒上交河县的报告。
类似以“城”或“城主”名义作为独立单位而活动的现象,各县都有,这是在唐精简高昌旧县治过程中,基于盆地绿洲地理分布的原因,施行的一种便宜措施。集中于一城居住的居民,其事务由城主操办,直接对县负责。如开元年间交河县要到各乡对户口进行巡查貌阅,曾下帖(通知)盐城,帖文提头为“交河县 帖 盐城”,帖文说:“右奉处分:令今月十七日的入乡巡貌前件色,帖至,仰城主張璟、索言等火急点检排比,不得一人前却,中间有在外城逐作等色,仍仰立即差人往追,使及应过。”*中央民族大学博物馆藏吐鲁番文书《十一月十五日交河县帖盐城为入乡巡貌事》(中央民族大学博物馆藏吐鲁番文书10号),见张荣强、张慧芬:《新疆吐鲁番出土唐代貌阅文书》,《文物》2016年第6期,图版见封二;参张铭心:《吐鲁番学研究新资料》,《光明日报》2010年12月16日11版;张铭心、凌妙丹:《中央民族大学收藏吐鲁番出土文书初探》,《中央民族大学学报(社科版)》2013年第6期。这是让盐城城主协助县令入乡,对可疑人核对面貌、查实年名的事。从帖文文意看,盐城实为一乡,但又不夠一乡编制,故将其称之为“城”,帖文反映出交河县直接与盐城城主发生辖属关系的情况。近年新出的《唐麟德二年(665)闰三月三日西州交河县張秋文帖永安城主为限时到县司事》,*荣新江、李肖、孟宪实主编:《新获吐鲁番出土文献》,第120页。帖文提头为“交河县 帖 永安城主”,是交河县令永安城的某人“限今日午时到县”的帖文,尾署“主簿判尉李秀”,也是县直接与城主发生关系的一例。不过,永安城是永安乡的所在地,表明常有城、乡并称的情形。此外,柳中县下的“酒泉城”,*酒泉在户籍上名之为“酒泉里”,实为城。《唐咸亨四年(673)张尾仁举钱契》等中的“酒泉城人张尾仁”,《吐鲁番出土文书》录文本第六册,第525~527页;《吐鲁番出土文书》图文本第叁卷,第268~269页。蒲昌县下之“于谌城”;*原梁素文藏《柳中遗文册》中的《唐开元廿九年真容寺买牛契》载:“开元廿九年六月十日真容寺於于谌城交用大练捌匹买兴胡安忽娑鸟柏特牛一头”。日本磯部彰编:《台东区立书道博物馆所藏中村不折旧藏禹域墨書集成》下册,第134页。大谷文书5370号有“薄田一亩在于谌城”。又据开元四年柳中县籍载:于谌在柳中“城东六十里”(池田籍帳243页)。高昌县下之“新兴城”,*大谷文书3494号《唐天宝间新兴城状上高昌县为访捉碛西逃兵事》,文中提头为“新兴城 状上”,小田义久主编:《大谷文書集成》贰,东京:法藏馆,1990年,第112页,图版35。天山县下之“安昌城”,*大谷文书2841号《仪凤二年北馆文书》中送莿柴给北馆厨人名中,有“一车主安昌城王隆”,小田义久主编:《大谷文书集成》壹,东京法藏馆,1983年,第111页,图版14。《吐鲁番出土文书》录文本第八册第152页《 武周天授二年(691)安昌城知水李申相辩辞》,提头为“安昌城知水李申相年六十七”,表明唐代安昌城的存在。都不是用乡名,多是以城名继续存在于唐政治生活中,这是唐在西州调整建置县乡里制时,考虑西州地域实际,采取的具有特色措施的方面。
唐建西州后,废弃了高昌国原来由王室掌控的军府制,推行了以军府为基础的府兵制度。先后在西州建置了四个军府。对原设于高昌城的抚军府,改造成为前庭府;对原设于交河城的镇西府,改造成为岸头府;对原设于田地城的平远府加以废除,由蒲昌、柳中两县为基础另建蒲昌府:并建天山府,设在天山县。
军府是隋唐已来在内地推行的主要军事制度,特点是兵农合一的义务兵役制,凡授田的均田制农民,都有义务服兵役,成丁而入,六十而免,农忙时在乡种地,农闲时被组织到军府内进行训练,每三年简点一次,点名入兵役者称为卫士,每10人编为一火,火有长;五火为一队,队有队正、副队正各一人;二队100人为一旅,有旅帅一人;二旅200人为一团(大的团可达300人),团有校尉执掌,通常每一军府下有五个团。军府的最高长官为折冲都尉,故军府又称为折冲都尉府,下有左、右果毅都尉各一人,即“诸府折冲都尉之职,掌领五校(尉)之属,以备宿卫,以从师役,总其戎具、资粮、差点、教习之法令”。*《唐六典》卷25“诸卫府”,中华书局,1992年,第644页。府兵直隶于中央十二卫大将军,首要任务在于宿卫京师,其次从师征役。然而,西州远处西北边地,宿卫京师的任务由于地域偏远而免除。更重要的是对西州本地的军防守卫,“主要的职务就是镇守边境”。*张广达:《唐灭高昌国后的西州形势》,氏著《西域史地丛稿初编》,第139页。
西州北邻西突厥,西接焉耆,故在州的沿边建立了若干镇城、戍、烽,形成一套军防警卫系统,凡涉及地方防守军务,均由西州兵曹参军负责,由各军府安排本辖区镇、城、戍、烽驻守卫士的任务分配。对于西州镇戍,通过开元年间有关诸镇戍营田的牒文可见其大概,现列其前10行文字如下:
②《唐西州都督府上支度营田使牒为具报当州诸镇戍营田顷亩数事》(72TAM226:51),《吐鲁番出土文书》 录文本第八册,文物出版社,1987年,第219页;图文本第肆册,文物出版社,1996年,第101页。
本件虽缺纪年,但同出有开元十年(722)为诸镇戍营田上支度营田使牒,当与之同时。2-6行所记为进行营田的镇、戍,9行所列,据其方位推断,为无条件营田之诸戍。*方亭戍为西州与伊州界戍,在东面枯碛中;“□谷戍”,疑为天山谷中的柳谷戍;“狼井戍”亦处于沙碛中,均缺乏农耕环境和条件,不宜耕垦。参见《陈国灿吐鲁番敦煌出土文献史事论集》,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第284~287页。所记镇三、戍六,并非西州镇戍全部,就镇而言,除赤亭、柳谷、白水镇外,东边还有罗护镇,西头置有鸜鹆镇,随形势变化和需要,镇、戍建制会有所调整,如银山戍后升为银山镇。镇戍之外,设有军城,如临川城。镇负责其防区内诸戍、烽的防守警报,镇照看若干戍,戍照看若干烽。军镇的设置均在于扼守要路,全州境军镇由东而西有如下诸镇:
罗护镇:清代名纳呼,在今鄯善县东北210里西盐池之古城遗址,“四围皆山,滨湖之地可驻牧。其西谷口狭而深,为辟展东境关隘。”*钟兴麒、王豪、韩慧校注:《西域图志》卷14辟展属,新疆人民出版社,2002年,第232页。扼控东来或东北来之道路安全。由蒲昌府卫士驻守。
赤亭镇:清代名齐克塔木,在今鄯善县东北70里,即今七克台南赤山头上之镇城遗址,扼控东来之道路安全。由蒲昌府卫士驻守。
柳谷镇:扼守在西州往北庭的他地道上,北向北庭,南经酸枣戍直抵交河县,由岸头府卫士驻守。
白水镇:在今达板城南、白杨河南入山谷口台地上之古城遗址。控守由北来之道路安全。由岸头府卫士驻守。
鸜鹆镇:今阿拉沟口之石儡城遗址。控守由西北处月部落来西州之道路安全。由天山府卫士驻守。
银山镇:今托克逊县库米什镇所在地,原为银山戍,后升为镇。控守通向焉耆、龟兹西去丝路干道之安全。由天山府卫士驻守。
在出土文献所见戍守名单中,由州境东起,往西再南有蓯蓉戍、方亭戍、维磨戍、狼井戍、酸枣戍、曷畔戍、礌石戍等。
蓯蓉戍在罗护镇以西,今东盐池一带,*陈国灿:《唐西州蒲昌府防区内的镇戌与馆驿》中注76,氏著《陈国灿吐鲁番敦煌出土文献史事论集》,第287、294页。唐前期出土文书中不见此名,《唐景龙三年(709)后西州勾所勾粮帐》中有“一石七斗,蓯蓉戍主马艺重徵。”*荣新江、李肖、孟宪实主编:《新获吐鲁番出土文献》,第39页。此戍当新开的伊西北道上,同时扼守往北庭之道口,可能以前归属伊州辖,景龙以后由西州蒲昌府管辖。
方亭戍在赤亭镇以东莫贺延碛中,处于伊西南道、即赤亭道上,其戍兵由蒲昌府派出番上戍守,*大谷3030号《唐西州蒲昌府卫士番上配注仗身、守府番佐及送上名簿》中,有“六人来月一日方亭戍上”, 《大谷文书集成》贰,第7页,图版51页。新出的《武周长安三年(703)三月酒泉城人雇车往方亭戍契》也证实了这一点,见陈国灿:《鄯善县新发现的一批唐代文书》,《吐鲁番学研究》2005年第2期。约当今之十三间房,在赤亭镇以东130华里。*据清光绪陶保亷《辛卯侍行记》卷6由哈密瞭敦至鄯善七克台里程计算而得。
维磨戍遗址今尚存完好,在今汉墩以北80华里,位于今科克亚尔河出山后西岸高台地上,*陈国灿:《唐西州蒲昌府防区内的镇戌与馆驿》中注54,氏著《陈国灿吐鲁番敦煌出土文献史事论集》,第282、293页。可耕可守,扼控通往山北北庭的维磨道南口,此戍兼管临近的突播烽和上萨捍等烽,由蒲昌府卫士戍守。
狼井戍,原名狼泉烽,可能由于伊州有同名之狼泉烽,故而改名为狼井烽,唐开元年间文书中已升为狼井戍,位在赤亭镇与蒲昌之间驿道旁,在蒲昌县城东30华里,今名三十里大墩*陈国灿:《陈国灿吐鲁番敦煌出土文献史事论集》,第284~286页。,乃蒲昌府东的前卫戍,由蒲昌府卫士戍守。
酸枣戍处于交河往北庭的他地道上,位在柳谷镇以南,*《唐神龙元年(705)西州都督府兵曹处分死马案卷》中载:“送使往北庭……郤回至柳谷镇……渐发向酸枣,其马行至镇南五里,忽即急黄致死。”表明酸枣戍在柳谷镇南。陈国灿:《斯坦因所获吐鲁番文书研究》武汉大学出版社,1994年,第294页。为柳谷镇至交河城之间的中继戍守地,据前引营田文书,本戍有少量营田,由岸头府卫士戍守。
曷畔戍在天山县西北境,扼守于西突厥鹰娑川通往盆地的通道上,有少量营田,由天山府卫士戍守。*美国普林顿大学图书馆藏吐鲁番文书《唐西州高昌县下武城城为贼至泥岭事》载:“得天山县五日午时状称:得曷畔戍主张长年等状称:今月四日夜黄昏,得探人张父师、簙君洛等二人云:被差往鹰娑已来探贼,三日辰时行至泥岭谷口,遥见山头两处有望子。……”见陈国灿:《美国普林顿所藏几件吐鲁番文书跋》,载《魏晋南北朝隋唐史资料》第15辑,1997年,第107页。
礌石戍与礌石馆同处于一地,处于西州西南往焉耆干道边,在今托克逊县向南进山谷后不久河弯处一台地上,其戍馆遗迹尚存,由天山府卫士戍守。*大谷3473号《西州天山县到来文书》中有“仓曹符为支礌石等戍遊弈等马三月料事”,可证为天山府辖。《大谷文书集成》贰,第105页,图版8页。
镇戍为了防止周边民族的侵掠,需要依靠所设前哨诸烽随时提供的警报,因此每个军府在其镇守区内置有镇、城、戍外,还在地势高望处设置有烽,以便候望报警。例如东面的蒲昌府,据开元二年《唐蒲昌府番上烽镇人名薄》,其中便记有:
一人小岭烽 王威达
五人狼泉烽 主帅宋光智 赵思恭 吕勤□ 淳于端住 范思智
五人罗护烽 康天宝 郭住贞 雷小住 李□□ 长探虞候安上木
一人达匪烽 长探虞候孙立通
一人赤亭镇 李□子
四人塞亭烽 康安住 氾申才 氾立成 张守仁*陈国灿:《宁乐美术馆藏吐鲁番文书》,文物出版社,1997年,第105页。
在出土的蒲昌府文书中,除上述小岭、狼泉、罗护(后扩为镇)、挎谷、达匪、赤亭、塞亭等烽镇外,还有临川城、悬泉烽、突播烽、胡麻泉烽、上萨捍烽、下萨捍烽、维摩戍等。*陈国灿:《唐西州蒲昌府防区内的镇戌与馆驿》,氏著《陈国灿吐鲁番敦煌出土文献史事论集》,第259、260页。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类似的上烽名薄在出土文书中还可以见到很多,通常是轮番上役,规定每名应兵役的卫士一年上烽、镇三次,每次服役十五天。*《唐西州上烽文书》中有载:“人别三幡,计当四十五日上烽,□□三百一十九日不役。”柳洪亮《新出吐鲁番文书及其研究》,新疆人民出版社,1997年,第86页。据上烽卫士一年番上三次,每次十五日,余下的三百一十九日则不役。烽上如果发现敌情,烽兵或烽子要燃烽报警,若是白昼,放烟;若是夜间则燃火,紧急时必须驰马上报。
2016年吐鲁番市文物局考古队在对吐峪沟寺窟清理中,发现在一件残纸上有下列文字:
(前缺)
2 壃石烽张德德 名岸烽令狐武运
3 黑鼻烽氾义錄 赤山烽王智信
4 鸜鹆烽张思礼 尖山烽冯申义
5 礌石戍卫虔会 银山戍刘玄昌
6 郭文逻 目玄超 解富仁
(后缺)
从第7行知这是天山府府兵上烽的名籍,列写了礌石、银山二戍及漠大、泥岭、壃石、名岸、黑鼻、赤山、鸜鹆、尖山等八个烽,当是天山府辖境内一部分烽名,据王炳华先生1976年在阿拉沟古堡所获鸜鹆镇文书所载,尚有阿施烽、臰水烽、白水烽、小白水烽、椟忩烽等。另有一些铺名,如揔见铺、临蕃铺、断贼铺、□觉铺等。*王炳华:《阿拉沟古堡及其出土唐文书残纸》,氏著《西域考古历史论集》,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年,第95~120页。铺,实指马铺,与烽一样也是报警的前哨单位,烽是以燃烟火报警,铺则以驰马报警,*参见程喜霖:《汉唐烽堠制度研究》,三秦出版社,1990年,第225~241页。这些都是州西面的防御机构系统。
在盆地中部,由于北边面临天山,所列烽堠较少,现在可知者有山头烽和横城烽,德藏吐鲁番文书ch2403(TⅡ1976)号《唐西州高昌县典周建帖山头等烽为差人赴苇所知更事》,*荣新江主编:《吐鲁番文书总目(欧美收藏卷)》,武汉大学出版社,2007年,第197页。载有此二烽名,转录文于下:
此件是高昌县通知山头、横城等烽派出三人带镰刀到苇所割苇,入夜知更。山头烽在永昌谷(今七康湖)旁高山头上,至今烽址屹立,山下通北蕃之道路。横城烽,高昌国时有“横城门”在永昌谷中,*《高昌延寿十四年(637)兵部差人上现文书》载:“伍人往永昌谷中横城门里逻伍日”。《吐鲁番出土文 书》录文本第四册,文物出版社1983年,第129页;《吐鲁番出土文书》图文本第贰册,第72页。故横城烽又名城门烽*大谷3475号《岸头府到来文书》有“兵曹符为城门烽”。小田文久编《大谷文书集成》贰第107页,图版5页。具体今在何处?待考。
另有神山烽,在交河县。*《唐西州高昌县阳某雇人上烽契》载:“雇交河县人……用神山烽上壹次拾伍日”。《吐鲁番出土文书》录文本第七册,第271页;《吐鲁番出土文书》图文本第叁册,第427页。有可能就在交河县的神山乡。
处于周边有多个部族的唐西州,在一个半世纪的时间里,能夠固若金汤,长期保持和平安稳的状态,应该归功于唐西州四个军府及其镇、戍、烽、铺预警系统的建置。这套军事系统的建设,不仅保证了西州自身的安全和社会繁荣发展,而且也为唐朝廷在整个西域的军事活动中,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撑。
西州东接伊州,西南连焉耆,是东西丝绸之路上的枢纽之地,在较早的高昌郡时期,由盆地通向内地,通常走大海道至敦煌,再转往内地。到了高昌国时代,由于大沙海“往来困弊”难行,*敦煌文书 P.2009号《西州图经残卷》载:“大海道右道出柳中县界,东南向沙州一千三百六十里,常流沙,人行迷误,有泉井咸苦,无草,行旅负水担粮,履践沙石,往来困弊。”唐耕耦、陆宏基编:《敦煌社会经济文献真迹释录》第一辑,书目文献出版社,1986年,第54页。改走莫贺延碛路至伊州转往内地,即从盆地的赤亭向东,直穿莫贺延碛至伊吾,故称之为伊吾路。高昌国之初,国王马儒遗使北魏“求内徙”,北魏使者西来,走的都是这条道路。然而“莫贺延碛,长八百余里,古曰沙河,上无飞鸟,下无走兽,复无水草。”*慧立、彦悰著,孙毓棠、谢方点校:《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卷1,中华书局,2000年,第16页。故在唐克高昌后,于贞观十六年新开辟了一条沿山行通往内地的道路,故名新开道,*唐《西州图经》,《敦煌社会经济文献真迹释录》第一辑,第54页。这是在伊吾路以北沿山行的西州向东往伊州(今哈密)的北道,沿途所设诸驿及走向是:
高昌城—→宁戎驿—→蒲昌县—→狼泉驿—→赤亭驿—→草堆驿(今四十里大墩)—→达匪驿(今碱泉子)—→罗护驿(今西盐池)—→神泉驿(今东盐池)—→驼泉驿—→西华驿—→东华驿—→独泉驿—→纳职驿—→伊州。
此路走的是一条弓形线,其里程比走东西直线的赤亭道要多160华里,但沿途山泉重出,水草充沛,便于行旅。*陈国灿:《唐西州蒲昌府防区内的镇戌与馆驿》二、三部分,氏著《陈国灿吐鲁番敦煌出土文献史事论集》,第265~274页。据出土天宝十三载长行坊马料帐所记,盆地内的路线调整为:高昌城—→柳中馆—→蒲昌馆—→赤亭馆—→达匪馆。
由高昌城向西南去焉耆的诸驿走向,高昌国时走的是高昌城—→南平城(今勒木丕)—→无半城(今布干吐拉)—→始昌城(今阿萨墩古城)—→笃进城(今托克逊)—→入山谷。宇文泰送玄奘西去走的就是这条路线。《新唐书·地理志》所载唐官道是“自州西南有南平、安昌两城,百二十里至天山西南入谷。”*《新唐书》卷40地理志,西州交河郡条,中华书局,1975年,第1046页。安昌城即今之帕克拉克,天山即原始昌城。据出土的天宝十三载长行坊马料帐所记,结合《新唐书·地理志》所载:这条路线到唐中期其全程走向是:交河馆—→天山馆—→礌石馆—→银山馆—→吕光馆—→盘石—→张三城—→新城馆—→西抵焉耆。这条道路又被称之为银山道。
除此向东向西干道外,向北通北庭的道路,据《西州图经》所载,本有多条,如花谷道(洿谷道)、移摩道(维摩道)、萨捍道、突播道、乌骨道、他地道、白水涧道,均为山谷小路,唐代选择了在他地道上设置馆驿,成为官府干道,《新唐书·地理志》载:
交河:中下,自县北八十里有龙泉馆,又北入谷百三十里,经柳谷,渡金沙岭,百六十里,经石会汉戍,至北庭都护府。*《新唐书》卷40地理志,西州交河郡条,第1046~1047页。
依据吐鲁番出土天宝十四载(755)交河等馆马料帳所载,这条驿馆路线是:交河馆—→石舍馆(原龙泉馆)*石舍馆,推测开元初由龙泉馆改名而来,疑为避唐玄宗李隆基名讳所致。—→酸枣馆—→柳谷馆—→金沙岭—→石会汉戍—→北庭。*《吐鲁番出土文书》录文本第十册,文物出版社,1991年第64、68、73、226页;《吐鲁番出土文书》图文本第肆册,第428、431、435、538~539页。
古代陆路交通运输靠马、牛、驴等畜力运送,早在高昌王国时期,就建有远行马制度,由百姓承担远行马的费用,名为“剂远行马钱”。*《吐鲁番出土文书》录文本第三册,第270、272、277页;《吐鲁番出土文岀》图文本第壹册,第422~425页。唐建西州后,整顿了西州通往境外的道路交通,一方面改革高昌国的远行马制度,将原全由百姓负担马匹的高昌远行马制,改由州政府建立“长行坊”,直接由官府管理长行马的饲养,百姓每户一年只交一次长行马价银钱二文,又称“众备马价”钱,供给军政交通需要。
长行坊由州兵曹参军统领,进行军事化的管理,直接对西州都督负责。长行坊以蓄养马匹兼及驴、牛,以服务于迎送官吏、客使为主要任务。阿斯塔那506号墓所出《唐天宝十三载(754)西州长行坊申勘十至闰十一月支牛驴马料帐历》中,记有每日配给马料数,如闰十一月廿二日记:“两槽马二百廿六匹,各七升;驴六十五头,各二升;牛一十二头,各四升。计壹拾柒硕陆斗。”*《吐鲁番出土文书》录文本第十册,第141页;《吐鲁番出土文书》图文本第肆册,第479页。这是西州长行坊在槽马、驴、牛匹头数最多时的数字记录,共有大牲畜三百匹头以上。长行坊除在槽服役的马外,还有一些是在其下“牧马所”飼养的马,这两部分的马匹,合称为“两槽马”。 长行坊马匹远行一次回来,体力消耗很大,或瘦弱、或伤损病患,都须要牧养一段时间,因此在长行坊下专设了“牧马所”,调集士卒组成牧马兵,负责对这些马匹的牧养、治疗和体能的恢复。吐鲁番出土的唐开元九、十年(721、722)西州牧马所的状文甚多,如其中有一件载:
西州牧马所 状上
使马壹匹骠草
右件使马卒患冷要,起止不得。既是官马,请乞处分。
牒件状如前,谨牒。
(开元九)年十二月牧马兵王佐璤(牒)*日本有邻馆藏吐鲁番文书45号。
这是西州牧马所由牧马兵王佐璤、对曾出使的一匹骠草马病患“起止不得”情况牒上西州长行坊的报告。
西州牧马所对马匹实行群牧制管理,从出土文书知有高昌群、蒲昌群等,如《唐张从牒为计开元十年(722)蒲昌群长行马事》载:
蒲昌群长行马壹佰肆拾陆疋
右检案内去闰五月廿五日得槽头梁远状,通上件马见在蒲昌群。后至六月三日得蒲昌县申叁匹死,六月十七日更得蒲昌县申两匹死。除死外,计在群有马壹佰肆拾壹疋见在,未经点阅,所由检校人麹威见在州,请处分。
牒 件 检 如 前。 谨 牒
月 日 典张从牒*陈国灿:《斯坦因所获吐鲁番文书研究》,武汉大学出版社,1994年,第210页。
这是典吏张从得到蒲昌群的槽头梁远报告马匹死亡后,向州长官作的报告。
对于马匹的死亡及皮肉的处理,都要求必须明确交代,出土的《唐总章二年(669)至咸亨元年(670)西州长行坊死马价及皮价帐》,就是逐月逐日记录每匹马死亡地点及皮肉处理情况的帐历,如:
一匹者白敦正月四日从伊州使回碛内死,皮肉弃却不收,剥印将来检分明毁讫。
一匹瓜敦正月五日柳中县东十里死,肉卖得钱叁文送司仓。
一匹留敦二月廿四日在槽死,肉卖与质子文得钱贰文送司仓,皮纳库讫。
□□□敦三月一日从伊州使回碛内死,肉弃不收,剥皮将来纳库讫。*陈国灿:《斯坦因所获吐鲁番文书研究》,第369、370页。
如此健全的驿递管理制度及严格的马匹流动管理章程,保证了西州对外交通与通讯的畅通无阻,从而提高了官府军政部门的职能效率。
为了应对官府及军需物资的运输,西州又于天山县组建“长运坊”,以车牛供作长途运送的工具,坊内设有“车坊营”,专门负责车的营建、车乘供给。还有专门的群牧,负责牛驴的孳生、牧放、勘印及配发等。长运坊直属州兵曹管理,常年备有车牛数十乘及驴驮,随时听从官府的调遣。
每个馆驿建有驿舍、马坊,为运送官人使者服务,驿设驿长,下有驿丁馆子若干人,任务是饲养马匹,迎送来往官人、客使。驿丁来源于对百姓力役的征调,基本上与上烽制相似,也是每丁一年三番,每番十五日上役,出土文书《唐开耀二年(682)宁戎驿长康才艺牒为请处分欠番驿丁事》即反映了此事:
(前3行所列各乡人名从略)
牒:才艺从去年正月一日,至其年七月以前,每番各欠五人,於州陈诉。为上件人等并是阙官白直,符下配充驿丁填数。准计人别三番合上,其人等准两番上讫,欠一番未上,请追处分。谨牒。还欠一番
开耀二年二月 日 宁戎驿长康才艺牒*《吐鲁番出土文书》录文本第六册,第570页;《吐鲁番出土文书》图文本第叁册,第290页。
此牒是说民户服役配充驿丁,应是一年三次番上,现只上两番,尚欠一番未上,请上级追查处理。
唐代在西州对新开道、银山道及他地道的开发和館驿建设,使得西州进一步成为了地连南北、贯通东西的交通枢钮之地,为丝绸之路中段的新开拓和持续的繁荣和发展,作出了重大的历史贡献。
通过以上一系列基本体制的变革和建设,使得西州在建制上完全与中原融为一体,在生产力的发展水平上、在管理制度和文明程度上,都能与内地一致起来。为整个封建时代吐鲁番盆地的开发和全面建设奠定了基础。
从地名发展史的视角观察,唐代是吐鲁番地名大发展的时期,不论是县、乡、里地名,还是军制上的府、镇、戍、烽、铺,或是交通館驿名称,都出现了一系列的新地名,它拓展了吐鲁番地名的进一步汉意化,也为吐鲁番盆地人文地理的发展奠定了全面的基础。
Four Offices and Five Counties of Tang Xi Zhou——Toponymy Research of Turfan Ⅳ
Chen Guocan
After Gaochang Kingdom was eliminated by Tang Dynasty, former military regime was abolished, and based on the local Administrative System, Xizhou was built, under that Gaochang, Jiaohe, Puchang, Liuzhong and Tianshan Mountain five counties were established, and still village management system was implemented under counties, while in military term Qian Ting, An Tou, Pu Chang, Tian Shan Mountain four military offices and town, garrison, beacon and Pu defence systems were newly established. on traffic north and south, east and west Guan Yi channel system were established with Xin Kai Dao, Yin Shan Dao, Ta Di Dao as the main. As the new set of systems’ being built, although management system integrated with the whole nation in Gao Chang region, which also brought unprecedented development to Turfan toponymy’s construction and pave the way for the fixation of later generation.
Xi Zhou; Four Offices; Five Counties
*课题项目:吐鲁番学研究院课题“吐鲁番古代地名研究”(项目批准号:TX2012—001)阶段性成果之一。
武汉大学历史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