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唐:不存在随心所欲的乌托邦

2016-05-31 08:53王皎
北京青年周刊 2016年19期
关键词:冯唐老妈

王皎

过去的一年,冯唐从写作与商业的“象牙塔”走出,干了不少事儿,他为《万物生长》站台,让“我们彼此相爱,就是为民除害”,变成新的口口相传。他参加综艺节目,做明星夫妻的爱情观察员,挑战曾经结巴的自己。他跑了马拉松,选了两家三观相投的企业做代言。他策划拍摄《搜神记》,也直面自己诚意之作《飞鸟集》的下架。看到一些美好与不美好,他说,这个世界不存在随心所欲的乌托邦,无论你是谁。

见冯唐,是他45岁生日的第二天,小雨。

他提前一个小时发来微信,“可能迟到十分钟,不会太晚,你们晚点没关系,别在雨里等”。

见面时,我们到了,他连说了好几句抱歉。进屋,收起雨伞,煮水温茶,平和而周到。

有着一身“非法”才情的冯唐,学了八年西医,最终在卵巢癌面前无助,带着“人需要胜天吗?人需要敬畏吗?人需要未知吗?人需要示弱吗?”的几大问号,转投商科,在美国读了MBA,用了8年时间,成为麦肯锡公司全球董事合伙人,做了5年某大型医疗集团创始CEO,辞去全职工作,翻译诗歌,自由写作一年后,现在又给自己套上了新的全职工作的“枷锁”。

一路追求“第一,惟一,最”一味迷信只问耕耘不问收获,生活简单,思想复杂。行万里路,读万卷书,一周工作八十小时以上,一年飞十万公里以上,在吃苦的过程中获得一种苦行的快感。冯唐如是说自己。虽然他也强调,锋利不该是全部,一个人能左右的东西其实也不多,但现在的自己却已然又走上停不下来的轨道。

冯唐,在协和读妇科博士的导师是郎景和院士与沈铿教授,是业界叫起名字都觉得可以嚣张的大牛。我问他,你一毕业就转行,导师不觉得你可惜吗?他说,是有些,但还是要听从心灵的召唤。做医疗集团CEO的时候,同时做着多家医院的管理,直接带兵打仗。现在做医疗行业的投资,像背后的推手,也许能推动更多家。他讲了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一些医疗冲突,感慨应该让更多更好的民营资本来到医疗领域,按正常的市场规律办事,什么都不能一棍子打死,他想坚韧耐烦地推动建成几个、十几个有旧时风骨的协和医院,让更多的医疗工作者体面的工作,让更多的病人得到像人一样的救治。这也许比做一名妇科大夫本身,造福更多。

这些是周一到周五的冯唐。

另外的两天,他写作,见人,做自己的视频节目,当然,还有更多。

冯唐说,适应这个世界最好的方式是写作,烦的时候我就写写,忍不住的时候,我就写写。而源头有活水,山涧间的山泉才会不停地流。

他说,昨天生日,自己睡了个自然醒,和朋友去做了古董鉴定,然后请爸妈吃了饭。结果爸妈对他说“你高中早毕业了,怎么到了后半生还关心国家大事呢?今天生日,我们惟一的希望就是你不要太累了”。

我问冯唐,在这种高强度之下,你会做梦吗?梦见什么?他说累得想不起来,能记得的也多半是紧张型的事,电话找不到,手机看不清,新任务还没完成。

纵使这样,他还会让自己显得轻松地说,“开始人生下半场,如果你们都还在,我还是有使不完的力气。”

金牛座的世界观,实大于名的生活,才是有福的。

这个世界的智慧和慈悲,掌握在少数被称为神的人手中

如题,冯唐说,“我发现这个世界的智慧和慈悲,掌握在少数被称为神的人手中,他们善于技精于艺,亦正亦邪,我要搜到这些人,和他们来一场精神和技艺的斗法,考验他们的性情与技艺,那些触动并赢了我的人,要给他们写一篇小说,书名就叫搜神记。”

在文字之前,他把搜索与斗法的过程用影像记录了下来,于是我们先在一档叫做《搜神记》的网络视频节目中,看到了冯唐称之为神的人。

比如老罗,早在MSN还是最潮的聊天工具,Blog还是朋友圈他爷爷的时代,罗永浩作为一个英语课堂上的段子手,就已经蹿红在众多文艺或者屌丝青年的“发送键”中。后来,他辞职,创业,成了商业才俊,他的每一场新品发布会都引人注目,因为他站在演讲台嬉笑怒骂金句横飞,真有神的光彩。

冯唐与老罗的交集,发生在比这些都早的之前。那时,只是初中学历的罗永浩,还时常住在麦肯锡白骨精冯唐的家里,冯唐帮他找钱投资搞学校,不知,那时一边看着自己肚腩,一边看着冯唐帅脸的老罗,会不会这样给自己压惊,“还好,你是个害羞的结巴。”

在《搜神记》中,冯唐居然和老罗PK如何做好一个演讲。

比如艾丹,他们初识在冯唐从美国回京,与帝都文艺圈大咖们say hello的第一场酒局中,酒量无底的艾丹,把喝到不省人事的冯唐拉到协和,让冯的同学们幸灾乐祸地给他洗胃,以至于冯唐蒙古族血统的彪悍老妈,直冲他喊:“你想喝死我儿子,我弄死你。”

当然,艾丹的神,不止在酒量,他是诗人艾青的儿子,可他不读大学,除了给父亲做过一段时间秘书,他没有什么正经的全职工作,他不想被任何价值体系影响。他的《东张西望》口碑不错,但他放弃继续写作,“你知道你永远写不过谁谁和谁,你还写它干嘛?”他痴迷过摄影,也玩过摇滚,最后都被他以“做减法”的态度,删除出了自己的生活清单。一直坚持的事儿,是古董收藏,写过一本大书《玉器时代》。他把冯唐引上收藏的道道,他说冯唐的玉器收藏,可以进入全世界TOP100, 他也说,冯唐的文字有多狂,他本人就有多乖。

在《搜神记》中,冯唐和师父艾丹PK玉器鉴定,只不过他给艾丹蒙上了眼睛。

“我们投入很低,团队跟草台班子差不多,不是说不专业,而是之前并没有可借鉴的形式”,这也和他的初衷有关,做一些之前没有做过的东西,不想咯吱人,生逗人笑,不想用太大的团队,想动一动心思,想巧一巧。冯唐牺牲了自己4个月的所有周末,在上半年,让自己着实过了一段很紧的日子。原本想过一集过200万就过关,最后的点击量接近一亿,超过所有人的预期。

Q:第一季的神们,有你的朋友,有明星,也有素人,很混搭,在下一季的《搜神记》中,我们还将看到哪些类型的神?

A:我想尽量真实,虽然考虑到点击量,需要一定的明星效应,但我并不想做成一档明星真人秀,我担心明星端着,有负担,为演出真实而演。我追求的状态是,他们不知道我要干嘛。新的一季,我想找一些更有阅历的人,一些老到基本可以讲真话的人,比如像袁庚这样的人,当然他去世了,很遗憾,我想他们心中一定有很多想和这个世界说说的事情。还有我的一些老师,比如杨焕明,他是院士,是华大基因的首席科学家。他是温州人,曾教我基因学,上课是中英文结合的,那会儿我是学生会主席,第一堂课结束,就有同学跟我说,“你快去跟杨老师讲,上课能不能只说英文,他的温州中文,谁听得懂啊!”那会儿太小,有些东西,真得有了一些经历之后,才能挖掘出来,才能一点点去伪存真。也希望把地理范围扩大一些,邀请国外有趣的人,比如制定了红酒金标准的Rober Parker,当时法国人恨死他了,把这么诗意的存在,搞得教条,但现在就是标准,没办法。我也想尝试一些对我自己来说都另类甚至怪里怪气的东西。

Q:比如呢?很好奇,学西医出身的你,会说说中医吗?

A:有计划。我有一阵也吃过中药,但我不确定,是很多热水让我舒服还是真有药效。毕竟有很多人信,也有很多人不信,我想稍稍祛祛魅,让浮夸的东西落下去,我善于思辨,想挖出一些真相。

Q:这么多不同领域,怎么有信心每一场PK都在一个水平线上?

A:这是有趣的地方,麦肯锡曾经的方法论把我培养成一个快速学习者,比如运用二八原则,掌握一个行业20%的核心词汇后,可以听懂80%的行业对话,况且不同的行业下面都蕴藏着一些共通的东西,再运用一个写作者对人性观察的第三只眼,看到他们的恐惧和驱动,都是让我兴奋的事。

像我这样风格强烈的人,还是暂时别做翻译了

2014的下半年,冯唐从大型国企辞职,飞到大洋彼岸的加州湾区纳帕租了个民房,每天跑步,听海,体会空寂,每天吹风,看云,翻译诗歌。写超简诗的他,要见识下浓缩的不能再浓缩得《飞鸟集》是什么样子。

他一度以为形神如空,行气如虹的自己和温软的泰戈尔不是一个可以和谐对话的体系,但后来发现,又不是这样,太极拳也能一招制敌,自己也喜欢早上下一阵小雨。

他花了三个月,在押韵中平衡信达雅,把冯译《飞鸟集》定格在八千零二个字。他说,“无论诗歌圈子怎么说,我不用卧轨,不用早夭,‘春风十里,不如你在讲汉语的地方口耳相传,我忍不住,笑出声了。”

故事的发展,却让人始料未及,《飞鸟集》上市半年,即被要求下架。冯唐在自己的朋友圈转每一个对他“口诛笔伐”的文字,他的朋友说“你也享受了举国荣誉”。

冯唐说自己,原来还有些呆在象牙塔里闷头做事的幻觉,以为这个社会够开放和包容,没想到审美如此之差,让人大跌眼镜。“大千世界在情人面前解开裤裆,绵长如舌吻,纤细如诗行”就一定是大逆不道吗?三十年改变人心,启迪民智还是太短,所以有些价值观,还是要变着法儿地说说。

Q:那段时间的各种批评声,你最厌恶的是什么?

A:阴谋论,认为我就是博眼球,为了增加销量。大家的耐心太少了,看见“有了绿草,大地变得挺骚”就受不了了,这本诗集一共就八千个字,你都没读完,就开始发表意见?掌握资料、独立思考是正常人类的基本素质,否则很容易被误导。也有一些一直在找机会对我下嘴的文化人,我还是挺同情他们的,别的还好。

生活有时候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如果一个人心里没有诗意没有美感,你很难去说服他,所以能独善其身就不容易。再一就是继续多创造,多写,用作品和时间说话。向千古文章努力,即便是妄念,也看准地面,发足狂奔。

Q:你说押韵是诗人最厉害的武器,可是在最新发布的诗中,又放弃了押韵?

A:没错,第二本诗集的名字定了,《不三》。第二本诗集的形式也定了,用日本古体诗中的不对称三句体。押韵的确是诗人的利器,至少从中国的诗歌传统来看是这样,后来我看日本的古体诗,它会把一些平衡试图破坏,这对我来说耳目一新,是另外一种诗歌的可能,也是对我自己过去一些想法的抛弃。“约了曹操饮酒,唱歌,相坐无语”“那些第一眼就坚定地爱上我的人啊,我看着你的眼睛,坚信上一世我拿走了你的宝物没还”诸如这样,现在我写了七十多首。

Q:一首诗,不能没有的是什么?

A:对我来说,就是一闪烁的,仿佛扎了自己一下,让心一揪的感觉。所以有时强调押韵,也是种禁锢。

Q:你有诗歌界的文字英雄吗?

A:李白,杜牧,张枣,北岛,我都挺喜欢,有纯正的诗意,很多描述跟我的一些想象特别贴。

Q:还会再翻译其他诗人的作品吗?

A:翻译暂时不做了。像我这样个人风格太强烈的人,还是先把自己能表达的表达完吧。最近重读周作人,他就做得挺好,有创造力的时候,尽情表达,创造力下降,技巧还在的时候,做翻译,写回忆录。

在反复证明一些事之后,我有点自信了

1994年,北京的一个夏夜,冯唐说“我要做个小说家,我欠老天十个长篇小说,长生不老的长篇小说。佛祖说,见佛杀佛见祖日祖,我在小说里胡说八道,无法无天。”

他在作品中口角生风,调笑无忌,是肿胀的金线,他说肿胀的不一定是下半身,还有让你的心无法空荡荡的每个思绪。他也每个月都像来了大姨妈一样,定期写杂文,一本《三十六大》让他变成人生导师,即将结集出版新杂文集《在宇宙间不易被风吹散》。

大姨妈是常规,他还是爱说纯文学。“纯文学更像医院,偶尔治愈,更多缓解,永远安慰的角色。通过痛,甚至难堪,让你看到真相,直面你的困扰,看到人性的光明与黑暗。通俗文学更像SPA,别想治病,但能放松。”

曾经每周80个小时的工作强度下,他在酒后用写作寻求清醒,每段不长的年假,也基本都在撮合屁股与板凳的恋情,盼望下一个假期,能把想要落在纸上的故事全部写完。

而过去的这一年,他给自己挖了三个长篇的坑。

Q:码字也有“有我”和“无我”的分别。你说写长篇更偏无我,是老天抓着作者的手;翻译是种有我,只有混不吝的有我劲儿,才能逢山开道,遇水搭桥。不管是哪一种,你仿佛都在通过第三只眼看作为肉身通道的冯唐?

A:小时候比较内向,周围没有什么好关注的,那关注自己就成了最方便的事情,就像看别人一样,跳出来看自己。这可能是习惯的问题,当然,观察的久,也依然有没看明白的东西,具体影响到平常做事,就是自己一定先想明白,再激励周围的人跟我一块儿去干,这种人就容易引导,而不是跟随,观察仔细,又相对真实。写诗的时候,一定先把自己点燃,写作的时候,会令大家感到,在很多人物中,有一个特别突出的主要人物。这是形式感,涉及内容,我总说,我不想腐朽地躺在过去,在反复证明一些事之后,我有点自信了。

Q:你觉得写作是一种老天赏饭吃的事儿,还是真的通过练习可以精进?

A:练习有作用,但是一种二手作用。比如你让我画画,我绝对练不出来,但我写字还行,写字天生就比画画要强,有些人毕业后可能再没写过文章,几百字都很难,对有些人,就是享受,就是老天拽着他妙笔生花。

Q:对你来说是放松的享受吗?

A:对,可以放松,但并不是特别轻松。就像跑步,谁都知道累,但真的跑起来,风会抱你。对我而言,写作时是挺high的,写完之后就更爽,把一样东西想明白,写清楚,如果写得还挺飞,开心。

Q:新的长篇什么时候推出?

A:挖了三个坑,一本是《我爸认识所有的鱼》,以大董做原型,写了三万字了;一本是乾隆与三世章嘉的故事,探讨人如何面对巨大的权力;还有一本是《垂杨柳》,会讲到我老妈。我妈其实已经写了30万字的回忆录,我在帮她整理,还真没想好如何与《垂杨柳》结合。

Q:去年在《万物生长》搬上大银幕的时候,你说不排斥自己以后做导演,很想拍的第一部戏就是《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现在进展的怎样了?

A:经过这一年,我确定自己一定不当导演或者演员,但是乐得变成文字发动机,给大家提供再创造的壳。导演是个全职的活,没法兼职,跟我现在的生活方式不太一样,除非有巨大的外界原因,某种程度上,做好医院投资还是我全职工作上更该干的事情。在影视方面,我的参与方式是,用电影电视改编权入股了一家公司,有个相对固定的团队能替我做一些事情,今年8月《北京北京》就会开拍。

我妈这个妇女改变了我妇女观的细节和主张

冯唐经常晒妈,他说自己的母亲具有网红的气质。在他的文字中,老妈从来不会嘴下留情,“她说她的使命,就是把屎拉到我的命里。”冯唐接着说,“自己与老妈的家离了800米,先是不能住在一个屋,后来不能住在一栋楼,再后来不能住在一个小区,两人见面少不了斗嘴。”

他妈妈却说,因为人老了,寂寞。

有趣的是,虽然斗,虽然交集很少,但又很近,“我们有些世界观和人生观很近,都崇尚自由,不喜欢被人管太多。”

那个有着第三只眼看世界,看自己的冷静抽离的冯唐,他的老妈也非常的跳脱,虽然只有小学文化,会写错别字,但是要求进步的心一点都不少。

冯唐的妈妈说:“我们有个老人圈,有一次我说,咱们一起去南极,他们说南极在哪个国家?我心里一想,真没水平,我跟他们在一起,真是无法进步,提高不了。”

在《搜神记》的一个小纪录片中,这位彪悍的老妈和冯唐一起出镜。

“你穿那么少,不冷吗?注意车!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忙?别让妈替你担心好不好。”

冯唐答“我穿得比你多。你也注意。能使力气的时候,再使点力气”。

冯唐的老妈,直言不讳地讲,“这三个孩子里头,他最可爱,小时候,他够不着看窗外,就知道给自己垫个砖头,看见什么人都跟人家打招呼,他小学一年级,我开家长会,坐在最后一个,人家念成绩单,冯唐,第一名,我站起来就走了,后面没啥好听的了,老师都不知道咋回事。”

除了忍不住的骄傲,冯唐的老妈,还爆料了儿子的情债,“还是7岁的小孩呢,就跟女同学在电线杆子旁边约会,我问为啥,他说,她没选上班长难受,我就说,那你把班长让给她啊。20多岁时,又有一天,抱着24朵黄玫瑰回来,说送给我。我说你放屁,你个穷学生,还买24朵黄玫瑰,指不定是分手了,谁给你送的。”

末了,他老妈讲,“他欠人家女孩的账太多了,还是不说了,留点面子给他吧。”

冯唐补充,“所以,我学了妇科。”

他说“我妈这个妇女改变了我妇女观的细节和主张”。

他在文章中以直男癌的视角给女性提供参考。我说,大家挺喜欢问你情感问题,他讲:“调戏傻子呗,谁让我爱说真话。”

Q:大家都说冯老师是直男癌,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与以往不同的视角表达?

A:我以前奇怪我这么热爱妇女怎么还会被觉得是直男癌?后来明白了,你把女性和肉欲联系在一起,就会让大家有这样的认为,哪怕你觉得灵与肉连在一起是有某种用途的。但女性也很复杂,有一些希望你把她当成独立的个体平等地交流,也会有一些认为,别说那些灵魂的事情,不想扑倒我,你就滚!所以说换个视角,我在写乾隆与活佛的那部小说时会尝试,描述性地从别人的角度平静地讲一些事情。而之前,大多是一种有我之境。

Q:你讲女性复杂,人都难逃基因编码,那你的妄念呢?你曾在文章中说,若干年后,还给自己的初恋打电话,问她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A: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但凡好看一点的女生,她还想再看看这个世界,那么年轻,她也不知道将来自己想要啥。男生一片冲动,一片赤诚,觉得你就是我真爱了,女生可不这么想啊。明白了,就缓解了,就自我治愈了。

Q:现在患得患失的心重吗?

A:会有心理落差,我能感觉到。但我心里有点不安的时候我不会像过去那样把它打掉,我会留在心里看一阵,因为不安的几率越来越低了,毕竟年岁大了。拍《搜神记》的时候很累,但很兴奋,现在一没鸡血,反而缺点什么。曾经做项目很忙,中间休息翻译《飞鸟集》,时间节奏慢下来,也是需要心理建设的。老天可能给男生的基因编码就希望是在世界之巅的。从修炼的角度,则要重新看书,写作,宁神。

Q:看来你还是喜欢高强度的紧绷状态?

A:单看每个活动可能都蛮紧的,但就像打太极拳,一个动作那块儿特别紧,但整个过程却相对和缓。跑步是种放松,写作是种放松,有时喝茶,有时发呆,有时喝酒,可能时间并不长,但能把紧张的东西化开。原来受做战略的训练,总是多想多想,脑子停不下来,现在就劝自己少想一些。

Q:无论是从商业还是文化的角度,你对群体都是有话语权和影响力的,你很享受这种被群体瞩目的感觉吗?还是恰恰相反?喜欢活在群体中,还是独自呆着?

A:只喜欢见少数的一些人,但还是一个人的时候给我更多滋养。见生人,见很多人都非常耗能,见很多人,有时就像被轮奸了一样,对我来说,是挺痛苦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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