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剧有光

2016-05-30 10:48
女报seaside 2016年11期
关键词:酒馆三观

无论中国影视IP创下多少个十亿加,也无法改变各大公众号遇上个《贤者之爱》就啧啧称奇、争先跪舔的尴尬事实。如果说把所有的脑洞都用在玛丽苏,国产剧一定倾耗在婆媳撕逼和抗日。想修炼智商,请立即投奔骨骼清奇、高能反转、脑洞大开的日剧与欧美剧。

请用正确体位毁三观

文/岑桑

“竞争”早已是现代社会的标志。懂得保护自己的利益和权力才是主流。非要摆出一副逆来顺受,受侮被害的姿态,等最后憋一个大招放出来,也只有奥特曼打怪的时候才这么演。

不久前,朋友和我聊起神剧《贤者之爱》。朋友感慨说,“真是毁三观啊。“

我问:“三观毁在哪儿了呢?”

朋友答:“你抢我初恋,我睡你儿子,还不毁三观吗?”

后来,我把这部剧看了一遍。如果用一句来讲这个故事,就是女二羡慕女一的一切,于是统统抢过来,然后女一花20年时间,把女二的儿子养成自己的小情人。

此剧的确有毒,看完三观还真是毁得尽碎!只是我的毁点和朋友的不太一样,不是阿姨加年下的伦理道德梗,而是好一朵光彩照人的白莲花。

嗯,我说的就是女一。如果女二是一只毫不掩饰的绿茶婊,那么女一就是一朵24K精装白莲花。比如毁三观之一——闺蜜睡了男友,好痛苦,我就把自己给路人睡。看起来好像是一种发泄,可是遭到背叛,就先去糟蹋自己,这是什么脑回路?

这种清奇的解压方式只属上世纪的烂情剧。发现狗男女,请让他们去狗带好吗?一个人伤害了你,就要加倍爱自己。一个人不懂珍惜你,就要更加珍爱你自己。这才是三观正确的打开方式。

而女主的白莲三观让人不能忍的还有更奇葩的“我爱你,所以只和你睡一次”。请解释一下,二十年来精心培养的男人,只用一次什么鬼?

说到底,还是好女人不能与欲望有关。白莲花沾了性就不白了,能克制住啪啪啪,才能表达自己的纯洁性。可我想说,这是几百年前的三观吧?女人享受生活和性生活都是天经地义。禁欲系存在的惟一理由,就是增近彼此的吸引。如果真是自己花二十年调教出的少年,请好好尽情享用他。这才是属于现代女人的三观。

当然白莲三观中最经典的,还是“我有今天,都是你逼的”。我生在又中产,又艺术的家庭。我有学历,有修养,人美,气质佳,而且特别有涵养,能忍,能包容。我今天的不幸,都是你害的。

女主走到最后一步都没想过,自己是否做错过什么。她从不明白这样一个简单的道理,是她自命纯良,不断退让,才助长了闺蜜登鼻子上脸的气焰。她只要早一点拒绝女二无理的要求,就可以避免日后的悲剧。她只要对女二关上门,转个身,就可以有全新的生活。然而,并没有。

“竞争”早已是现代社会的标志。懂得保护自己的利益和权力才是主流。非要摆出一副逆来顺受,受侮被害的姿态,等最后憋一个大招放出来,也只有奥特曼打怪的时候才这么演。

说实话,这部剧让我失望了。因为一部顶着“毁三观”名头的剧集,运行的还是曾经的那套旧三观。回到故事的最初,女一为了守住父亲性侵幼女的秘密,而断送了幸福。而全剧的结尾,两个女人撕逼撕到一死一残,变心渣男的结局却是另娶一个新太太。

是的,这部剧不论套上多少新鲜外衣,底子还是“你抢了我爱的男人,我和你没完”的烂俗桥段。女人生存的目的,就是围绕着男人自导自演一出又一出的爱恨情愁。而这是《贤者之爱》最失智的一点。

其实,生为现代的女人,跳脱开男人预设好的轨道才是最佳的生存模式。男人在漫长的时间中,掌握了太久的话语权。他们为女人划出一套完整的白莲准则。好女人要忍耐,要禁欲,要牺牲自己,成全男人。大部分女人从小就生长在这样环境中,从不自知,从未自醒。

我们的确需要一部毁三观的剧集来,来毁掉加之给女人的枷锁。可惜《贤者之爱》不是。它打破的,不是三观的壁垒,只是道德的底线。不要为一个女人对未成年男孩处心积虑20年的调教而叫好。这是男权社会对女人的洗脑与污蔑。看过《贤者之爱》更应该懂得,做一个自我、自珍的女人,才是当下最正的三观。

肉欲纵横地活着,也好过破镜重圆的萎缩

文/小柴胡

日剧里跟婚恋有关的话题,总是看得人神清气爽,一点都没有国产剧那种假大空式的萎缩。

你相信世界上有不会出轨的夫妻吗?

我是不相信的。

《不愉快的果实》是我去年的冬天看的。隆冬的天气,我在山沟里泡温泉,一边拿着我的ipad,一边缩在温热的水里,不亦乐乎地刷着日剧。女主角麻也子和结婚5年的丈夫到了感情倦怠期,30多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早早就过上了无性生活。有一天,她偶遇自己的前男友,两个人干柴烈火、一拍即合地出轨了。

日剧的尺度真是越来越放得开了。上一次的出轨神剧《昼颜》还是一副期期艾艾的状态,到了这一次的《不愉快的果实》,正大光明地挂在深夜档。已经是说出轨,就痛痛快快地出轨,毫不遮掩。

日剧里跟婚恋有关的话题,总是看得人神清气爽,一点都没有国产剧那种假大空式的萎缩。

我记得之前那部《大丈夫》里,俞飞鸿饰演的顾晓岩,老公出轨后,她刚烈地离婚了!而且和一个比自己小9岁的鲜肉弟弟好上了,还是稀罕的真爱。这个情节拉了一大票好感,人人都期待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结果编剧在结尾的时候,让顾晓岩的老公回头来认错,然后她为了孩子原谅了出轨的丈夫。她和小情人杨康分别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大概反映了中国婚恋中最恶劣的状态:“你还年轻,而我的人生已经没有什么可能了。”

四十岁左右,哪怕美成俞飞鸿这样子,也要回归不入流的家庭里面。刚刚想为自己活着,迈出了半个步子,又缩了回去。

可你看看日剧的婚恋题材,《不愉快的果实》里面的三个闺蜜,人人出轨。茶余饭后就在一起讨论出轨的手法、技巧,明目张胆到张狂。我最喜欢桥本爱实的玲子了,嫁给了自己并不爱的有钱老公,每天都换小鲜肉,肉欲纵横地活着。

你问她,道德和原则呢?只怕她会反问你,“那是什么东西?”

夫妇之间,真的有一辈子也没有动过出轨念头的人吗?只怕没有吧。说是7年之痒,很多人甚至熬不过第三年。最被看好的安吉丽娜·朱莉和布拉德·皮特不也离婚了吗?

即便是深谙这样的真相,可是国产的婚恋剧,仍然坚守着破镜重圆的规则。到底有什么好重圆的,中国还有另一个词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为什么编剧们就不能来点这样利索的剧情呢?

我的母亲25岁结婚的第一年,她就出轨了。我爸把这件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我很小的时候,我的姨母拉着我走在一条黑暗幽深的街道上,她拍着我的头说:“你长大以后,要遵规守矩,不要乱来。”

我父母闹到离婚了,我父亲也有了新的对象,两个人在大人的逼迫下,抛弃彼此的相好,复婚了!

那简直是造成我悲惨人生的蝴蝶效应,两个人心里装着隔阂,一天到晚地吵架打架。我被养成一个性格极其敏感且暴戾的人,早知道这样,当初离了婚各自过各自的人生,是多潇洒的事情。

《不愉快的果实》里的麻也子,简直情人换不停啊!她失去她的律师备胎,失去了老公,失去了前男友这个情人,最后居然嫁给了市原隼人演的钢琴家。

市原隼人是出演过《关于莉莉周的一切》的男主,好看到窒息,我简直不能更嫉妒女主角一些。很多观众觉得她很惨,请问拥有那么好看、有才华的新丈夫,哪里惨了?

这些年的国产家庭剧都在干什么啊!《虎妈猫爸》、《一主二仆》、《小别离》、《当婆婆遇上妈》……你看这一堆名字,都知道中国的主妇们有多惨。生活的主要构成,就是孩奴,与婆婆撕逼。至于夫妻感情的培养和探讨,想都不要想了,等她们什么时候能够为自己而活了,人格是真正独立的时候,才会有讨论出轨这样性感的话题吧。

日剧总是那么大胆,说出轨就鼓励大家痛痛快快地出轨。《不愉快的果实》的麻也子,和钢琴家的新丈夫一起,照样面临着一些抹灭不掉的问题。她试图用离婚和再结婚来改变人生,却掉进了一个相似的陷阱里,而最后一次,她已经能够从容地去面对和解决。

婚姻出现问题,是停下来还是走下去?一切都好过“闭上眼睛”。星相学上说,流年是躲不过去的。怎样走都是另一番天地,但只有让当事人自己去摸索和学习,他们才能够真正地跨过这道鸿沟。

死守着结婚证,或者是纠结着摇摆不定的男女,那是连学习进修的资格都不要有啊。

弱者不会挣扎 他们直接死掉

文/矮福

太重视自己的不安感,是痛苦的根源,这一点,并不是我最近才发现的,只不过它就像午睡时一闪而过的画面,属于生活中容易被忽视的一面,从来没有被我仔细探究。直到,我看完《百年酒馆》。

从前被问及哪一部电视剧曾经影响过三观时,我也是能马上说出两三部的。

例如,《大时代》让我重新审视“恶人”的定义,《最完美的离婚》让我看清自己对“渣男”的执念,《马男波杰克》教导我要与孤独感和平共处等等。正当我感觉良好时,《百年酒馆》却像一个优雅的恶棍,缓缓地从吧台走来,先是给我一杯威士忌,然后轻蔑地说:收起你那自以为是的世界观吧!傻逼!

由Pete和Horace共同经营的酒馆,已经有百年历史,到他们这一代,几乎只靠几个熟客维持。去世的老Horace是个暴君,长期虐待妻子和子女,给这个本来就阴暗的酒馆抹上一层浓重而抑郁的底色。在第四集就自杀的老Pete,为人尖酸刻薄,愤世嫉俗,一生未婚,却在年轻时抛弃私生子,使其长期在家庭暴力下生活,最终患上精神分裂。

一代又一代的Pete和Horace在酒馆里出生,也在酒馆里反目。可以说,这间酒馆就像家族里的癌细胞一样,它顽强无比,目睹所有人的“死亡”,唯独自己还“活着”。一位因枪杀妻子和奸夫而入狱的客人,告别了几十年的牢狱生涯后再次回到案发地,他的第一句感叹便是——“该死,这间酒馆还在啊!”

生活似乎不会好了,这是我对《百年酒馆》的第一感受。

然而在所有人设中,Pete(其实是第三代Pete,姑且就叫他Pete吧)是唯一给人希望的。他自小才华洋溢,读书时是棒球队的头牌,女朋友是年级里的全优生,哪怕生活在家暴的阴影下,仍然是最乐观的那一个。但正是这样闪耀的他,却是家族中唯一的精神病患者。可以说,他的前半生都在精神病院里度过的,后半生也因为特效药出现副作用可能要重回精神病院,可谓自由无望。

而由路易CK饰演的Horace,表面上对什么都无所谓,实际上却是一个逃避责任拒绝成长的孩子。他与前妻的妹妹出轨,使两个女人同时怀孕,直接导致一个美好家庭的破裂。而作为酒馆的继承者之一,他终日唯唯诺诺,虽然口口声声说爱家人,却从未真正为家人做过什么。

如果说,Horace的定位是loser,那么Sylvia就是全剧画风最统一的恶人了。癌症是她虐人虐己的最大筹码,身边每一个人都是她攻击的对象。她将对父亲的仇恨转移到老Pete和最后一任继母的身上,又将对母亲的怨念转化为对女权的盲目推崇。尤其是当Pete鼓起勇气带小女朋友回家吃饭,Sylvia展现出的刻薄与冷漠简直令人心酸。孤独的Pete对Sylvia说:“如果你真的爱我,那么一切都不会这么糟糕,如果你真心关爱过我,哪怕一点点……”

威廉. 布里奇斯曾经在《转变》中写道,一个人的转变要经历三个阶段:结束——迷茫——重生。大部分人都希望能直接跨过前两个阶段,马上开始新生活。一直以来,我们身处的文化,从不教育我们如何道别,它要我们忆苦思甜,铭记历史,就算明知跌倒的地方是个大坑,依然要“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爬起”,死都不要往更舒适的地方去……于是我想,这样一群极度厌世的人,为什么不自杀呢?

当我刷完第二遍时,有了新的体会。一位客人在酒馆里撩Sylvia,他看起来十分颓废,一副loser模样,受到Sylvia轻视的他说了这番话——人们不想看着弱者,因为那让他们想起自己的软弱,但他们不懂,当一个人在挣扎,那意味着他很强大,因为弱者不会挣扎,他们直接死掉。

在我们的生活中,存在众多被亲密关系绑架和困扰的人,他们之中有被父母抛弃的孩子,被熟人侵犯的女性,被丈夫冷暴力的妻子,被前任出轨所伤的姑娘,他们都像Sylvia一样,因伤害而变得易怒,愤世嫉俗,逢人抱怨,俨然一副失败者模样,然而更可怕的是,当他们接受了“弱者”这个设定,更一发不可收拾地颓废下去。

但事情却不是这样的,当你在挣扎,并不意味着示弱,反而是自救。没错,这样的过程极其艰辛,你必定会误伤自己,却依然会在受伤的过程中不断治愈。好比Horace在临死前,终于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Sylvia在Horace去世后,也终于卸下冷漠的面具痛哭一场一样。

活下去,未必会有好事发生,因为谁也没向你承诺过,生活本该就是幸福的,但如果你对“好事”的预期不再那么强烈,或者眼下的生活似乎也没那么难过了。有时候,克服对过去痛苦记忆的厌恶,并不意味着要去原谅施暴者,甚至也不意味着要与它和平共处,它大概只意味着,要你尝试从过去“得不到的爱”中挣扎出来,寻找和世界的其他联系吧。

是的,生活未必会更好,但也不见得会更差啊。

未经审视的生活,是不值得过的

文/李文霞

“在我结婚以后,我觉得所有的女人都是迷人的。”

“我对自己说,这些路过的美女,只是我妻子的美的延伸,她们丰富了她的美,也得到了她的一些美,她是美女的证明,反之亦然。当我拥抱妻子时,我拥抱了所有女人。”——《午后之爱》

大学时选修法语,书上对单词“moraliste”的标注是“道德家”。经验老道的教授对此嗤笑,让我们参考法国新浪潮导演侯麦的“六个道德故事”系列电影。这些电影主题全是三角恋。在翻看简介时,看到侯麦对moraliste的解释:

“我不认为在英语里可以找到一个与之对等的词。实际上,这和英语中‘道德这个词并没有多大的联系。moraliste是指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内在关注。他所关心的包括意识、状态和感觉。”

噢,也就是说法国人在谈三角恋时,谈的是moraliste而不是道德。我颇有兴致地看完这个系列,它们从不同年龄段的男主人公的视角出发,有固定程式:一个已有伴侣或心仪对象的男人,遇到另一个他迷恋或感兴趣的女人,经过一番挣扎后,男人又回到原配身边。

把一种三角恋讲六遍,是偏执也是用心良苦。作为观众,看它们的发生、伸展和湮灭很有意思,法国人对爱情的理解,的确比国人的传统观念旁逸斜出许多。

这些恋情发生在学习和工作之外,尤其是在百无聊赖的午休和度假时间里。譬如《午后之爱》里已婚的弗雷德里克过着宽裕稳定的中产阶级生活。每天下午独自一人时,他会臆想和路过的美女发生恋情。又或者《女收藏家》里,商人艾德琳嚷嚷自己“十年没休过假”了,去乡间别墅过规律的生活,眼睛却离不开放浪形骸的女邻居海蒂。

人们习惯了被选择、被安排的生活,一旦拥有自己的时间,却猝不及防,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艾德琳崇尚健康、自然、克制的生活方式,他鄙视每天晚上跟不同的男人过夜的海蒂,和朋友戏称她是“收藏男人的女人”。

他拒绝成为海蒂的藏品,怂恿好友和海蒂做爱,又让海蒂陪有生意往来的商人过夜,以表示自己毫不在乎。但这些自欺欺人都没有用,海蒂与朋友上床令他嫉妒,而送走海蒂使他焦虑,他再也不能掩饰自己对她的渴望。他并不如他最初所想的那样清高,而正是这种本质上的对自我不了解,人才会对外遇对象发生强烈动摇。

这样看来不会卷入三角恋的人除了生活充实、精神不空虚外,还必须非常了解自己,这样才能在遇到第三者时,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准确判断。然而事实上,能够了解自我本质的人不多,少之又少。大部分人还是会在三角恋的漩涡里打旋很久才上岸。

《在穆德家的一夜》里的路易斯算是拎得清的一个。他是34岁的天主教徒兼数学教授。也许你猜到了——信仰在三角恋里扮演了达摩斯之剑的作用。这部电影前20分钟都在讨论帕斯卡的赌博理论,令人昏昏欲睡。但当性感的穆德诱惑路易斯时,一场博弈开始了:他拒绝穆德的裸体,尽管整晚和她共处一室;他和穆德约会时拥抱、亲吻、调情,可是你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心里有一根线,他不会逾界。

他清楚自己爱的是同是天主教徒的女大学生弗朗西斯,他们最终结婚。五年后他在沙滩上偶遇穆德,才发现妻子弗朗西斯,曾经就是导致穆德和前夫离婚的第三者。但他选择了宽容和信任,并没有在弗朗西斯面前戳破这一切。

说到这里,我不禁想起这个系列电影里一个有趣的现象——男人毋宁说是主动选择回到原配身边,不如说是他们逃离了主动的第三者。这里的主动,既包括《午后之爱》里的投怀送抱,也包括《女收藏家》、《在穆德家的一夜》里的敞开怀抱。

上个世纪60年代的法国,正是女性主义风起云涌的时期,侯麦在70年代拍的这一系列电影也多有影射。“我们越革命,我们越做爱;我们越做爱,我们越革命”,这种性解放口号其实并没有给女人带来实质性的解放,虚伪的男人们欣赏、赞美、甚至享受女性开放的性态度,却拒绝接受她们。

相比男主人公摇摆不定的意志,电影里主动的第三者们都有自己坚定、清醒的爱情观,她们用独具个性的方式追求理想关系,无奈时代还却不能给予她们自由。《午后之爱》里的克洛伊不要婚姻,但想要一个孩子,有妇之夫弗雷德里“聪明、英俊、有卷发和蓝色眼睛”,这些让她很喜欢。她处心积虑地诱惑他,告诉他根本不必对她和孩子负责。

这当然会让每个下午对着路过的女人意淫不已的弗雷德里动心。然而后者离肉体出轨一步之遥的时刻选择了踩刹车,逃也似地回到家中。

视男人如藏品的海蒂最终也没有被艾德琳接受。被问到夜夜鬼混有何意义,她的回答也让我黯然:“我想找到爱情。”——这个找法风险太高了,在恋爱市场上,还是被动保守的女人吃香。想到这个经验是从激进的女性主义者们心碎一地的经历里总结得出,有点悲伤。

既然女性的主动不成立,那么到底要如何得到一段理想的爱情?侯麦给出的答案是:等待。“时机到来,即是钟情之时。”这是一句法国谚语,也是侯麦最富盛名的电影《绿光》的主题。爱情降临的机会就像绿光一样缥缈,但它的确存在,而在那之前,需要时间将人打磨通透。

回到文章的最初,如果这个系列只讲一种审视moraliste,那道德是什么?在《女收藏家》里,侯麦借男主人公艾德琳之口对“不道德”作了这样一番解释:“人们总是错误地喝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接受自己不喜欢的东西,见自己不爱的人。这可以说是最不道德的事情。”

不爱第三者,却仍和她们相处——电影里侯麦的批评点落在这里。但它表现得很隐秘,掩藏在男主人公们大段独白自省的背后。曾有记者问:“一个男人在两个女人之间犹豫,这个主题是否连接‘道德故事系列的所有影片?”侯麦的回答是否定的:

“他并没有真的犹豫什么。其实他早就做了某种决定,只是他仍然不知道。在一个女孩和另一个女孩的选择之间,他丝毫没有犹豫。”

这也就是说,很可能在出轨的男人心里,他对于选择谁是非常清楚的。他若延宕选择的时间,只可能是因为某种他不知道或不愿意承认的私欲。或是贪图性,或是贪图安稳,反正不是出于爱。侯麦批评这种延宕:见自己不爱的人是不道德的——想起国内群众喜闻乐见的打小三新闻,认为毁三观的都是第三者。但若以法国人的眼光视之,不道德的其实是那个不爱妻子/丈夫/第三者却还与之共处的一方。

这个系列里的男人最终都回归到原来的爱情里,值得赞赏的并不是他们回归的行为,而是思索的过程,苏格拉底曾有句名言:“未经审视的生活,是不值得过的。”一个人经过深刻自省做出选择,和如今许多人只接受一种普世道德、由道德代替自己思考去做出选择,结果是完全不一样的。要想获得幸福,不能偷懒不思考。写到这里,我似乎有点领会了moraliste的含义。

和我谈善良?请尽早领便当

文/Clara写意

我们,现代人类,已经完成的物种跃迁就是:我们有了一颗足够强大也足够麻木的心脏,足以承受消化漠视任何复杂。

300万年前,人类开始直立行走;200万年前,人类开始使用工具;5万年前,人类有了文学和艺术……

人类既然作为一个物种仍然存在,那么,这个物种还在进化中吗?学者的答案是:有记录文明的时间坐标太小,看不出来。也有人认为现代医学KO了自然选择,劣质基因得以延续,所以,人类停止进化了。

但我要说,我们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了又一次物种跃迁。现代人和古代人相比,甚至和我们父母那一代的人相比,已经不是同一种人类。这一点,从影视剧中就可以看出来。

本人是美剧迷,早几年忙着在恋爱的间隙追剧的时候,让我心跳加速的还是《24小时》里浩然正气的杰克·鲍尔和和《越狱》里永远打不死的米帅。拿了一个人妻证再出江湖,发现江湖已不再是那个江湖。

《冰与火之歌》最早我是当脑残颜剧去看的,看着看着才发现:颜只是工具,就像希瑟太后的绿光和龙母的龙火,一切都是为了一个信条而服务的:不厚黑,不成活。七大种族为了生存而战,谁死谁灭族,这种时候你和我谈善良?请早早和如史塔克们一起领便当。

据说《纸牌屋》的诞生,是因为美国人民投票想看迈克·吉尔演政客。不管怎样,大叔没有辜负群众的厚望,但真正让这部剧成为神剧的绝对是编剧。各种烧脑情节、玩出花来的厚黑与权谋让人瞠目结舌:总统杀了记者,幕僚长杀了妓女,至于总统身边的人,从第一夫人到国务卿,再到各种说客,各种手段,算计,翻脸不认人……我抱着爆米花缩在沙发深处,想起HR闺蜜曾经说过:“洋人和我们相比还是单纯”,细思极恐。

有人说:玩阴谋,耍狠,这些都不稀奇。“厚黑学”这个词,20多年前就已经出书了。是的,但我从这些美剧里得到的新三观是:厚黑学这个词,在20多年后的今天,重新消失了。让我开天目的不是这些美剧塑造了这些角色,而是这些美剧在塑造这些角色的时候根本没有定义他们是正是邪,是黑是白,或者说,压根不care。

他们就是人。

某位社会学家说:人类社会的发展趋势就是正常人越来越多。合群的正常,孤僻的也正常;异性恋正常,同性恋也正常;情绪障碍正常,轻微的的精神分裂也正常;阳光积极向上正常,酒瘾宅瘾性瘾也正常……只要不伤害他人,不触犯法律,未来社会对“正常人”的定义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宽泛。

人类这个词,正在变得前所未有的立体。人类这种生物,正在变得前所未有的复杂。反映在美剧中,是不择手段的希瑟太后转身之后,是一片舐犊之情的母亲;而信奉杀出一条血路的龙母,是为了家族荣耀背水一战的孤苦女孩。正是她们这种立体多面的身份,才让传统的“善恶”显得太过简单,而不足以为之定义;也正是许多当下的“不得已”,才让我们这些追剧者发自内心地认同她们的每一个残忍决定,一路追随走到这里。

我们,现代人类,已经完成的物种跃迁就是:我们有了一颗足够强大也足够麻木的心脏,足以承受消化漠视任何复杂。

还有一部大红美剧《绝命毒师》,也许可以将这种复杂性诠释得更加到位。男主角老白是一代毒枭、化学天才,与天斗与地斗与警察斗与同行斗的厚黑学大师,但同时也是命不多时的绝症患者,以及在死前想为家人多留下一点财产的丈夫和父亲。很多挣扎,回到初心,不过是一个有点儿糙,有点儿倔的大老爷们,只是,这个大老爷们不乐于助人,也不信奉五讲四美三热爱。

不是说今天的人可以去犯罪,去随意伤害他人。只是,从影视剧开始,人类社会对自身进行的审视,逐渐从审美、审丑上升到了美丑难辨,我们对人性的着眼点从黑白地带走入灰色地带,而这个地带,恰恰才是人性最迷人的地带,这倒不是现代人的发明,只是人类的审美智慧一直到今天才发展到这个境界。

我们笑纳五十度灰。我们的三观超有弹性。我喜欢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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