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照花人

2016-05-30 10:48徐盈
西江文艺 2016年10期
关键词:张爱玲

徐盈

【摘要】:张爱玲生之不幸,造就了她的清冷孤傲性子。这一清冷孤傲反映在她的文本里,则是一个颓败荒凉的世界;以及对情爱的决然态度,和没有爱情的情爱叙说。本文就着重探讨张爱玲笔下的世俗情爱

【关键词】:张爱玲;清冷孤傲;世俗情爱

胡兰成有语:“张爱玲是民国世界的临水照花人,好像花来衫里,影落池中”[1]。苏童亦直言不讳的说:他怕张爱玲,怕到不敢读她的作品。贾平凹在则称张爱玲是会说是非的女狐子,柯灵先生对她的评价也是很高说:我板着指头算来算去,诺大的文坛,那个阶段都安放不下一个张爱玲“张爱玲是新文学史上的一个异数”[2]。

生之不幸造就张爱玲清冷孤傲、却又世俗的性子。反映在她的文本中,则是一个苍凉的世界,荒凉的人心,和世俗中的男男女女。她笔下的俗世华丽而苍凉,森森然有一种凄然骇世之感。张爱玲的俗世表现在他对都市生活的热切喜爱。《公寓对照记》中 她说“我喜欢听市声,甚至每天听不到市井里的汽笛声就睡不着覚,城市里热腾腾的人气,你来我往,喧闹,浮华,只有这些才能让她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即便明知这一切都是虚无。“长的是磨难,短的是人生”这种虚无的人生感,是她作品苍凉的大背景,同样也使得她的悲剧人物在这大背景下带有很强的严肃性。“现代都市的拥挤,物质的繁华,精神的匮乏,在如此环境下,张爱玲的作品充分展示了现代都市人的种种精神弊病,在宽阔无限的理与欲,物与欲,情与欲的冲突中养就了他们独有的病态或变态”[3]。

张爱玲清冷孤傲的性子使得她在对待情爱上也是很绝然的,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无所谓痴缠,既拿得起也便放得下。胡兰成在《民国女子》中说自己在人情上总是人欠欠人,而爱玲却是两讫,像刀截得分明,总不拖泥带水。连她两人的婚事也是极尽简单,只有婚书为定,‘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甚至结了婚仍像没结婚一样,仍旧一个金童,一个玉女。当得知胡兰成在他和小周之间举棋不定时,她说:你到底是不肯,我想过倘使我不得不离开你,亦不至寻短见,亦不能再爱别人,我将要萎谢了”生性本就淡漠的人好不容易燃气的一点星星爱火也被无情地熄灭。并毅然寄出断绝的书信“我已是不喜欢你的了,而你是早已不喜欢我的了,你不必来寻我,抑或是写信来,我也是不看的了”至此之后我们还真是很难看到张爱玲在其他地方提到中胡兰成三个字,即便是有朋友来信中提到,她也只是会提到她现任丈夫赖雅。朱西宁曾在《致张爱玲先生》信中一再提到“我一见兰成先生,便不用言语”“见兰成先生有我意想不到的收获”“我喜歡见真人,兰成先生也是真人,我倾慕兰成先生的纯真,却又笑他有些话简直是童言”我们再看张爱玲回信中的话“Ferdinand Reyher(赖雅)不是画家,是文人,也有人认为他好”“我不看他写的东西,他是粗线条的人,爱交朋友不像我,但是我们很接近,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已觉得多余,以后有空找到照片会寄张给你”连一句话都没提到胡兰成,可见张爱玲对待爱的决然。

由张爱玲对待自己情爱的态度上我们再来看她故事里的情爱。有人将张爱玲归为‘鸳鸯蝴蝶派认为她的写作不符合女性主义文学的要求,没有积极的人物只是情爱,其实却不然,我们是很难在她的故事中找到爱情二字的,可以说“她所写的是没有爱情的爱情,她也从来没有给我们对浪漫爱情的任何憧憬与想象”她笔下的女子看似也在打情骂俏,与男人周旋,说爱说情,可他们的爱却非为爱,只为生生存,在那样一个男性统治下的世界,女人活下去的唯一出路只有依靠男人,抓住了一个男人,才有了生存的可能。所以在张爱玲心目中地母的角色是蹦蹦戏里的花旦,是在废墟里仍能‘怡然活下去的角色。这样的角色其实是没有爱情的。

以青春为资源来换取生存,像《倾城之恋》里的白流苏,一个不年轻的寡妇,没了丈夫,失去了金钱上的依靠,娘家的不待见,让这个坚韧的女性不得不抓住那残余的青春,以此为赌注,换取后半生的生活。她选择了范柳源,也只是机缘巧合,彼此一眼没有童话故事里王子与公主的一吻定情,反是各怀心思,她要找一个钱包,他也不过是逢场作戏。两人在情爱的游戏中你攻我守,我守你攻,来来回回,几经波折,终究还是没有真心。女人的青春是耗不起的,无法,只有妥协,做他的情人,虽见不得光,生存还是不成问题的。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继续攻击,只会让对方弃城而逃。谁曾想上天开了个玩笑,一座城市毁灭了,大难将至,竟将两个人的心牵到了一起,他们结婚了。她成了这场常爱情游戏的胜利者。“算得上是一桩‘得意缘同时又是一个‘失乐园没有爱情,有的只是一个机巧的世界”。

再说《金锁记》里的曹七巧,一个被黄金的枷锁锁住了的疯女人,她也不过是男权社会的牺牲品,没落的宗法社会里微不足道的渣滓。张爱玲对于俗世女子的描写并无爱憎,她只是在告诉我们一个故事,无对错而言的。在女人没有话语权的社会里,她们只有依靠男人来获取金钱。哪怕这个男人是一个“坐起来,脊梁骨直溜下去,看上去还没有三岁孩子高”的残障男人,也是可以的。

张爱玲笔下除却这些为谋生而某爱的情爱外,另有一类畸形的爱恋如《心经》中小寒与她父亲的畸形恋爱;《相见欢》中旬太太与伍太太那说不尽道不明的同性恋情节;还有《色戒》中王佳芝和易先生那种折磨残破的畸形之恋。

《色戒》中佳芝入戏太深,扮演美人计成功了,却分不清是戏还是人生,易先生一颗钻石便打动了她的心,紧密的空间使得他们两人忽然拉近,让她觉得这个人是爱她的,一念之差放了他,牺牲了自己。“他们是原始的猎人和猎物的关系,虎与怅的关系,最终极的战友”有爱吗?无爱可言。

第三种则是在非常时空下的情爱梦幻。在张爱玲笔下,爱情本是一场梦,是现实不敢期望的奇迹。梦醒了,多的是惆怅是殚精竭虑,守住现世之利的精神麻木。《封锁》是一个爱情的幻像,张爱玲巧妙的运用了一个非常态的封锁空间,展现人生真相。人生的常态就是社会规范对人的封锁,也是人对自我的囚禁,所以在这里,与其说张爱玲表现的是情爱,倒不如说更多的是在写人生写人性。

张爱玲所写的是由小人物映彻的人生的不彻底,世事的荒凉和人世的苍凉之感。正如她在《自己的文章》所说“我的小说除了曹七巧,都是些不彻底的人物,他们不是英雄,却是这个时代广大的负荷者,他们虽不彻底,但终究是认真的。她们没有悲壮,只有苍凉,悲壮是一种完成,苍凉是一种启示”她就是要用这种参差对照的手法描写人类在时代中生活下来的记忆,以此来给周围的现实一个启示,而她又之所写男女只因她觉得人在恋爱的时候是比战争或革命的时候更朴素也更放恣的。

参考文献:

[1]胡兰成.民国女子.今生今世[M].团结出版社2006,01.

[2]陈思和.张爱玲现象与现代都市文学[J].文艺理论研究,1996,01.

[3]赵炳焕.张爱玲小说创作论[M].子通亦清编,张爱玲评说六十年,中国华侨出版社,20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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