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殿军
国际制度话语权,主要是指主权国家以国家利益为核心,围绕与国际经济政治制度密切相连的国际事务等发表意见的权利。它主要包括对国际制度的定义权。对国际游戏规则的制定权以及对是非曲直的解释权和评判权。提高我国在全球经济治理中的制度性话语权,是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立足中国现实、放眼世界而作出的一项重大战略部署和要求。自觉、主动地贯彻落实这一战略部署和要求,将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创造有利的国际生态环境。
1.实现中华民族全面崛起的现实要求。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明确指出:在增强国家硬实力的同时注重提升国家软实力,不断增强发展的整体性。
自1978年以来,我国通过对内改革和对外开放,实现了经济社会的持续快速发展。随着综合国力和国际地位的不断提升,我国对国际事务的参与和影响相比以往更加全面和广泛.在全球经济治理的改革中扮演的角色也更为积极和主动。特别是最近几年,我国政府提出了一系列具有重大影响的国际和地区合作倡议,与之相伴的是“中国的话语”也开始逐渐走出国门。在处理一些重大国际经济事务时享有越来越多的定义权、控制权和主导权,我国长期以来在国际秩序中所处的“沉默的他者”的话语处境也得到了极大改善。但是,我国的崛起也引起了西方世界的极大恐惧。为了遏制中国的发展,美国等西方国家,一方面以历史上“国强必霸”的逻辑为依据大肆散布各种版本的“中国威胁论”,歪曲、丑化我国的国际形象;另一方面联合自己的西方盟友和国家制定新的排他性的国际贸易规则,如TPP、TTIP,妄图以此提高中国参与全球自由贸易的经济成本,压缩中国在全球经济治理体系中的收益空间。
中国的和平崛起离不开对全球经济治理架构的全面参与。而在国际关系体系中必须积极谋求与我国实力相称的国际经济制度话语权,强化全球经济治理中中国国际制度的参与能力,才能提升我国的国际制度话语权,才能突破西方国家对华议程设置的框架和羁绊,消除或缓解国际社会对中国的偏见与误读,在国际社会中塑造起我国负责任大国的形象,从而为中国的和平崛起营造有利的国际生态环境。
2.参与全球经济治理、提升我国国际治理能力的需要。经济全球化,一方面将世界各国连接成为一个生死与共的命运共同体,另一方面也带来了层出不穷的全球经济治理新问题。面对这些新问题,世界各国若不采取集体行动,以合作共赢的方式为国际经济治理提供全球性的公共物品,如国际经济治理制度,那么这些问题将不可避免地会“外溢”、发酵为全球性经济风险,从而反过来威胁世界各国的经济安全。由于全球经济治理机制变迁的方向既影响着不同国家之间利益的分配,又决定着全球经济治理架构的未来形态,所以,包括新兴经济体在内的世界各国越来越多地参与到国际经济治理体系中来。以期通过国际经济博弈在全球经济治理议题上拥有更多的话语权,使其向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
党的十八大报告指出:“坚持权利和义务相平衡,积极参与全球经济治理”“积极参与多边事务,推动国际秩序和国际体系朝着公正合理的方向发展”。实践证明,中国的发展离不开世界,更离不开健康、稳定的国际经济秩序和环境。为了适应经济全球化发展的全新形势,全面提高我国的对外开放水平,我国一方面要实行更加积极主动的开放战略,全力参与到全球经济治理中去。另一方面要逐步转变以往在全球经济治理机制中的角色,实现从追随者向领导者和国际经济体系的受惠者向建设者的双重身份的转变。这既是中国作为世界有经济影响力的大国不可推卸的国际责任,同时也是中国改革和创新全球经济治理机制的必然要求。在当前全球经济治理结构大变革、大改组的关键时期,为完善全球经济治理提供更多的中国智慧和国际治理话语,不但能够掌控国际经济议程的设置和规则的制定,提高影响世界事务的能力,维护我国的核心利益;而且有利于建立更为公平、公正、有效的全球经济治理新体系,从而大大延长有利于中国经济持续发展的重要战略机遇期。
1.从面临的国际经济格局来看,国际话语权的分配格局是西强我弱。在传统的国际经济治理架构中,以美国为主体的西方国家占据着明显的话语霸权地位。西方发达国家不但垄断着当今世界经济运行的三大机制: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和世界贸易组织,而且还左右着一些新的国际经济治理结构、制度安排和业务标准的修改和完善。包括中国在内的发展中国家在这场游戏规则的博弈中常常是“局外人”,不得不遵守西方社会为它们量身打造的各种规则,从而过着“逆来顺受”的日子。可以说,现有的世界经济运行的主要机制和制度安排被深刻地打上了西方意志的烙印。
2.当前全球经济制度的安排没有根本反映中国等发展中国家的利益诉求。全球经济制度的安排只有切实反映世界人民的共同利益要求,才是公平、合理的,也才能从根本上保障世界的总体经济安全。尽管近些年来在发展中国家和新兴国家的共同努力下,曾一度反映西方国家利益、并为西方国家所长期把持的,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等国际治理组织,发生了向有利于增加非西方国家话语权的方向的“偏移”和迈进,但美国等西方国家在上述国际组织中的绝对优势地位依然故我。以世界银行为例,2010年4月,世界银行春季会议虽然通过了发达国家向发展中国家转移投票权的改革方案,但对美国的投票权未作变动,依然占15.85%,中国虽由原来的2.77%增加到现在的4.42%,成为继日本之后的第三大股东,但依照世界银行协议,许多重要决策如份额调整、特别提款权的分配等均需要超过85%的票数才能通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也不例外。这就是说,美国在这两个机构中仍然拥有实际上的一票否决权。
3.从中国国际经济制度的供给能力来讲,仍有很大的拓展空间。在当今国际社会,一个国家国际经济制度供给能力的高低,不但会严重影响该国的国际话语权,同时也会严重危及其整体利益。与当今全球化和地区化的经济发展趋势相适应,国际制度的供给方式也主要有全球主义和地区主义这两种供给方式。与美国能够在全球和地区两个层面同时发力提供国际经济制度不同,中国近几年虽顺应时代的变迁,借助国际多边场合,以合作与对话的形式,向国际社会提出了许多富有重大世界意义的国际经济政策和建议,但从整体而言,中国的制度供给多限于地区层面和双边场合。如在2008年金融危机发生后首次召开的世界G20峰会上,中国就没有提出任何挽世界经济狂澜于既倒的可行的全球性政策和主张。不仅如此,中国向国际社会提出的这些政策主张要么受到基于地缘战略、意识形态等因素考虑的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各国的干扰而难以“制度化”;要么因为中国全面参与国际话语体系建构时间较短而导致国际社会的认同度和支持度不够。总体而言,中国国际经济制度建构的影响力、吸引力,在广度上和深度上依然有限,存在着大有可为的拓展空间。
1.进一步增强我国书写国际经济关系制度的物质基础。增强国际经济制度话语权,从根本意义上讲,既能够扬长避短,充分发挥本国经济的长处,提高国际竞争力,同时也有利于保护本国市场,促进经济产业的持续、稳定发展。然而,国际经济制度话语权归根结底取决于国家的综合国力。作为国家软实力的重要内容,国际经济制度话语权的消长和发挥,虽不是硬实力的直接体现,二者之间并不存在一一对应的反映关系,但它必然要以国家硬实力为基础和后盾。没有国家硬实力为依托的国际话语权,注定是没有“权”可言说的。美国之所以能够通过话语霸权获得远远超过其他国家的经济、政治和安全利益,归根结底就在于其超人一筹的综合国力。
中国的国际经济制度话语权不强,固然与中国的国际话语权意识薄弱有关,但究其根本,经济实力才是最关键的因素。因此,中国需要稳步提升自身的综合国力,为国际经济关系格局的进一步调整奠定物质基础。为此,中国需要继续保持经济发展规模和速度。正如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所指出的:“坚持发展是第一要务,以提高发展质量和效益为中心,加快形成引领经济发展新常态的体制机制和发展方式,保持战略定力,坚持稳中求进,统筹推进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生态文明建设和党的建设”“继续集中力量把自己的事情办好,不断开拓发展新境界”,唯有如此,才能依托不断增强的经济实力,充分将各种国际话语权资源转化为提高国际影响力的手段,才能有效解构国际经济话语霸权,才能继续推动国际经济体系中的实力结构向着均衡的方向发展,进而促进国际经济秩序朝着平等公正、合作共赢的方向发展。
2.尽其所能地提供更多的全球性公共物品。按照世界银行的定义,全球公共物品是指那些具有很强跨国界外部性的商品、资源、服务以及规章体制、政策体制,它们对全球发展和消除贫困非常重要,也只有通过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的合作和集体行动才能充分供应此类物品。公共物品具有外部性、共享性和非排他性等特点。在当今国际社会,能否为国际经济治理提供全球性公共物品,既反映着一个国家的责任担当,同时,也决定着一个国家在全球经济治理中国际话语权的强弱。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实力的不断增长赋予了中国改变自己、影响世界的能力,然而中国要在全球经济治理机制中发挥更大的作用、施加长远的影响,还必须在自身能力范围内努力为国际社会提供必要的全球公共物品。可以说,提供全球公共物品是当前增强中国全球经济治理国际话语权的一条便捷之路。事实上,在发展经济、融人经济全球化的过程中,中国一直在积极承担着与自身国力相适应的国际性公共物品。例如,中国积极参与G20机制,提出“一带一路”倡议,提供国际经济技术援助等。中国进行的所有这些全球性或区域性的治理活动,为世界金融稳定和经济复苏作出了重要贡献,也产生了良好的外部效应。而今,伴随中国经济不断强势崛起的是,国际社会越来越期待中国能够承担更多的国际责任,向世界经济提供更多的公共物品。面对全球公共物品需求越来越大的现实,基于有效履行大国责任和维护国家利益拓展的双重考量,中国应以新思维、新方式积极参与并推动全球公共物品的增加,尤其是参与到国际经济治理理念的供给当中。唯有如此,才能不断提升中国的国际经济话语权,才能为全球经济治理的健康发展注入积极的正能量。
3.构筑时代化的中国国际经济制度话语权体系。任何思想文化理论体系都需要借助适当的话语来表述,但是,要将思想文化理论体系转化为具有强大吸引力和影响力的国际话语权,从而得到国际社会广泛、有力的认同,则需要正确解答当今一系列困扰世界经济发展的时代性课题。这既是国际话语权的生命价值所在,也是增强国际话语权的关键所在。当前,伴随着政治多极化和经济全球化的深入发展,世界也步入到了一个各种文化经济理念竞相争锋的时期。特别是近几年西方发达国家在应对世界金融危机方面的治理“失灵”,在加深世界各国对西方新自由主义思潮产生置疑的同时,更加激发了它们以新理念和新思想来建构与重塑国际经济治理体系的文化自觉与自信。世界已经发展到一个亟需创新国际关系秩序和国际制度规范的新阶段。
中国要在全球经济治理的制度性话语权的竞争中脱颖而出,从而在一个思想文化理念混乱的时代提供可被国际社会广泛接受的全球经济关系秩序新理念,一方面要积极借鉴、汲取包括西方发达国家在内的世界各国在建构国际经济话语体系方面的成功经验,并为我所用;另一方面要以重大的国际经贸、金融等现实问题为突破口,加强对全局性、战略性、前瞻性世界问题的研究和探索,并在此基础上,创造出超越国家和民族界限、符合国际形势和时代精神的新的合理的国际经济关系制度和范式,以增强在国际经济事务中的话语权和吸引力以及感染力和影响力。
作者单位:中共天津市委党校
责任编辑:双艳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