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

廖远广

偶然间，外乡人发觉当乞丐也可以营生，而且还过得蛮滋润的，于是他决定去当回乞丐。

外乡人没有任何乔装打扮，便来到城边一个小区大门前，坐在一块乌亮的石头上，面前摆放一个破钵儿。近来外乡人不是搬煤就是卸货，整个人儿比乞丐还像乞丐。因此，没坐多久，便有人朝钵子里扔了几个小钱。

就在外乡人兀自高兴之际，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走了过来，瓮声瓮气道：“不想活了，为何抢我地盘？”

外乡人瞥了来人一眼，说：“大家都是行乞的，先来先得！”

眼看外乡人不肯让，“蓬头垢面”气愤地说：“你不守规矩，休怪我不客气！”说着，竟从兜里摸出一部名牌手机来。一通电话后，跑来了七八个乞丐，将外乡人团团围住。

“咋了？”外乡人毫无惧色道，“搬救兵唬人呀？俺和你们一样来乞讨哩，同行之间，何必互相为难呢！”

“家有家法，行有行规。”一个高个儿道，“咱们乞丐也不例外，市场得自个开发，不能抢占别人的地盘！”

“得！”外乡人说，“俺到对面去！”说着，外乡人拎着破钵儿跑到对面去。

但那伙人依然跟过来，把外乡人围住。

“又咋了？”外乡人有些不悦了。

“咋？”高个子道，“这小区是老王的地盘，你不能在这里抢他生意。”

“好好好，俺到别处去，这总行了吧？”外乡人起身。

“不行！”高个子说，“这座城市我们‘丐帮包了，你没处讨去！除非……”

“除非啥？”

“交税！”

“交税？”

“是的。”高个子说，“你得向‘丐头缴纳当天所得税。咱们‘丐帮规定，第一年交当天所得85%，第二年交45%，第三年交25%。”

“第四年呢？”

“还是25%。”

“几年才不用交？”

“年年交，直到你当‘丐头为止。”

“那俺还能活吗？”

“你这人憨呀！”高个子道，“你没读过书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肌肤，饿其筋骨……等你当了‘丐头，就有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

听了高个儿的话，外乡人惊得哑口无言。

（摘自《百色早报》 图/豆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