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纪行

2016-05-26 01:55周端端
中学生 2016年9期
关键词:寒气山路丽江

◎周端端



云南纪行

◎周端端

一提起云南,脑海中总会显现出苍山洱海、丽江、银饰,还有美丽的孔雀公主杨丽萍这些让人心生向往的意象。渐渐地,我对那片土地不由得有了向往,恍惚间梦里竟时常难以放下。

那年寒假,母亲翻着画册,忽然说:“今年春节我们去云南玩吧!”彼时我已读初中,正是开始叛逆的年龄,已经不太喜欢被父母束缚,更喜欢有自己的空间,更喜欢和同龄人一起。但自母亲嘴里蹦出云南这两个字时,心里仿佛有一根火柴划过,瞬间明朗起来。

云南,云南,光从舌尖吐出这两个字时,心里满满的柔软早就倾泻而出。

接下来的几天旅途,我一直有种生活在梦境中的感觉:碧水蓝天、茶马古道、苍茫的雪山、神秘的古镇、坐在门口晒太阳的老人那不设防的笑容……在云南华丽丽的冬日阳光里,我深深地沉醉了。

在丽江的夜晚,我们穿过一条条远古的青石小巷,在涌动的人流和繁华的灯光里恍惚着,我们如同一只路途中飞到疲累的小鸟一般,缓缓地踱着步子,用一种软软的目光细细地打量着这个小城的细节。夜空中若有若无的缥缈的歌声,酒吧内投射在街上软软的暖黄色灯光,如水的夜色中透出微凉的湿润,这一切让人不由得想在这里终老。

走着走着,我忽然想到,对丽江而言,我们这些旅人正如同从天而降的入侵者一般,匆匆的步履和聒噪的声音不仅打破了古镇原来的安宁,同时也渐渐地改变着这座小城的样子。对于匆忙的都市人来讲,他们或许只想借此从都市的忙乱中暂时逃离,到这片古老而神秘的土地来获得休憩。丽江却依旧不动声色地敞开胸怀,包容着各种各样的旅人。如同一位和善的老人,用充满爱意的目光默默地注视着穿梭其间的人们。在点点的羊皮鼓声里,在酒吧歌手的伤感迷离的歌声里,我的思绪飘忽着……

第三天,我与母亲一行人来到了玉龙雪山山脚。

凌晨的天空散着疏星点点,从黑色的云层里透出,又随着车的行进隐了去。遥远的群山外,不时传来缥缈的梵音。

大巴沿着蜿蜒的山路摇摇晃晃地开着,路边的风景在寂静中隐去了形迹。车上偶尔传来几句交谈,轻声的,谈到工作、物价、污染,城市的拥堵。山路蜿蜒——车子绝尘而去,山路很快便恢复了它的静默,仿佛从不曾被搅扰。

远处静静矗立的雪山,如同一尊久久凝视着众生的佛。清冷的寒气隐隐地逼近,散尽了车里的浊气。我探出头,一点,两点,辰星微弱的光芒,愈来愈近,仿佛久久追寻的那颗,已触到指尖。

近了,近了——远方隐隐透出的光亮,一点一点,一丝一缕在山尖绣上金线、银线,一道清寒的光芒,与未消逝的星辰相会。今日的呼吸吹开昨日的尘埃,此时此地,心中的翻腾与喧嚣随着陨落的星光,开始渐渐平息。青黑色的树木生长成排,一层一层,深色的绿在澄澈得透明的白色上翻滚。

我坐在索道上,人群,地面,车流愈来愈远,我的内心却有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定。我正在向梦中那片久久追寻的净土奔去,我仿佛已经听到了它遥远的呼唤,浑厚澄净的嗓音唱着梵歌:空谷诸尘尽谢,只留一片闲云。

我就这样站在了玉龙雪山的山顶,脚下的寒气,让我的思绪逐渐清晰。

远处的白光落在这一片白光之上,将一切凝固在此时。雪山轻轻地呼吸,吐纳着清冷的寒气,吹开一片翻涌的云海——我仿佛看到红绿的符号击碎了浮沉于市场中的股民的希望,看到黑白字的考卷,由数字决定的梦想,沉重而脆弱——一双伸出的手,一双起茧的脚,以一腔热血奔赴纷扰的红尘之中,被时间磨平了棱角,留下残缺的躯壳。

我轻轻地闭上眼。伸出手,就这样清晰地感知到天空丝绸滑过般的日光倾泻。睁开眼,我突然感到此刻的自己就是离天空最近的那一个。望着远方苍茫的山岚,我伸出指尖,仿佛触到了远方那颗最亮的星宿……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那个被学业淹没,背负着巨大压力,这几年一直未曾快乐过的自己。我靠在母亲肩上,看着远方忽明忽灭的星星,对她说:“我们明年再来,以后每年都来好不好?”

话还未说完,就红了眼眶。心里明明知道不可能,母亲却宠溺地笑着,点了点头。

我接着说:“等我大学毕业后,就到丽江开个小客栈吧!”母亲怜爱地连连说好,也许只有她最了解自己的小女儿吧,那些梦想和无奈,以及执着和寻找。

母亲轻轻地握了握我的手,我们相视一笑。再有一万个春天,也不如寒冬里你给我的温暖一握。我紧紧地依偎在母亲身旁,乖巧柔软到仿佛一只刚刚出生的雏鸟一般。

曾经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大自然的美,从来都是丰盛端庄的,郑重自持,如同一种秩序,一种道理。正如此刻,雪山沉默于心底。山顶的一朵雪莲,静静地打开了花苞,兀自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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