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益松
野草,向来是难登大雅之堂的。一是因为野,二是因为它顽强的生命力。沟渠野壑,墙缝瓦砾,甚至在坚硬的石缝中,只要有泥土,随处可觅野草的踪影,或一丛或一片。中国自古以来都是物以稀为贵的,因此,也只有一些落魄的诗人才会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诗句。
野草在全球大约有500多个品种,单是有药用价值的就有170多种,许多野草到目前仍未被发现,或者说还没有拥有自己的名字。但正是这些知名和不知名的野草,用纤瘦细长的身躯,默默无闻地修饰和点缀着这个世界。
很多时候,对着那些生长着的野草,我会有一种莫名的感触。人,就应该像野草那样活着,即使默默无闻,也要扎根于砖块瓦砾的缝隙中,汲取阳光雨露,不畏严寒酷暑、不计得失,默默地给这个世界奉献一抹新绿。
没有玫瑰的娇艳与婀娜,没有大树的挺拔与坚实,但野草却依然不畏严寒酷暑、无视狂风暴雨,哪怕在不被人注意的一角,也要挤出重压的岩石,能屈能伸、坚忍不拔,仍然春绿秋黄、岁岁枯荣。
野草的生命里没有退缩,永远向上并勇往直前。野草的一生是平凡的,但正是这平凡,才决定了它与人无争、与世无争,默默地延续和繁荣。
野草在这个世界上是最为平凡和普通的,但它具有最顽强的生命力。野草是有灵性的,有春的绚丽,有夏的泼辣,有秋的丰实,更有冬的蕴蓄。山野与丘壑少不了野草的点缀,这是每一位画家作画时的心得;即使茎叶沦为牛羊口中的美食,小草仍然留下自己倔犟的根,为来年的生长做好强有力的蕴含与铺垫,这是野草的执著与追求。所以,有经验的农民在拔草时一定是连根拔起。
野草的由来早于恐龙,当那些曾经主宰地球若干万年的生物早已绝迹,或成为坚硬的化石,或成为滋养野草生长的泥土时,野草却依然默默地繁衍至今。
寂静的夜里,倘若忽视虫儿的呢喃,面对黑暗中的野草,用一颗虔诚的心,你可以感觉出它的卑微与成长。
人也应该如此,做不了大树,就做一棵野草。但即使是做野草,也应该做一棵有花、有果实的野草,并且开花结果,生生不息。
(彭根成摘自《每粒尘埃都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