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稳健中突围坚韧中开拔

2016-05-14 21:49李贤平
雨花·下半月 2016年5期
关键词:江西诗人诗歌

李贤平

2001年,《创作评谭》推出南昌、上饶、赣南三大诗群的作品。2002年,《江西日报》提出三大诗群概念。2003年前后,江西诗坛基本构成以南昌、上饶、赣州、吉安、萍乡五大诗群为主体的创作生态。2012年,中国第三届地域诗歌奖确定为“江西地域主题”。2013年前后,南昌、吉安、抚州三大诗群产生了较大的影响。2014年,新江西诗派(江西诗群)在21世纪中国现代诗群流派评选中入选“12家影响力现代诗群流派”。

15年间,江西诗人在语言风格、题材取向、美学形态等方面呈现多元性、丰富性、驳杂性。其实,这是诗人们在诗学理念和诗歌趣味上不同程度所追求的外部表征,反映了不同的诗人或不同的“诗歌群体”之间在诗学观念和艺术价值取向上所存在的差异、分歧。“20后”李耕,“30后”郭蔚球,“40后”陈安安,“50禇后”兢、王治川,“60后”程维、颜溶、胡刚毅、老德、杨瑾、杨景荣,“70后”牧斯、三子、林莉、邓诗鸿,“80后”吴素贞、王彦山,“90后”刘理海等老中青诗人共同谱写着江西诗歌的光荣。他们的诗歌在《人民文学》《十月》《中国作家》《诗刊》《钟山》《诗选刊》《星星》《诗歌月刊》《诗潮》等刊物大面积发表。凌非、凌翼、汪峰、三子、邓诗鸿、林莉、王彦山出席诗刊社“青春诗会”。《诗选刊》《诗歌月刊》《青年文学》《诗潮》等刊物纷纷推出“江西诗群”作品小辑。

一、地域文化的强力穿透

法国19世纪史学家、批评家丹纳说过:“在民族的事业上和历史上反映出来的,仍旧是自然界的结构留在民族精神上的印记。”他认为,特定的地理环境,会影响该地域人民的风俗习惯、心理气质,也会形成该地域人们独特的审美风尚。明代文论家唐顺之说:“西北之音慷慨,东南之音柔婉,盖昔人所谓系水土之风气。”这说明我们的先贤也认识到特殊的地理环境对艺术风格的影响。

陈安安关注的“鄱阳湖”、程维视域中的“江右”、三子的“松山下”、林莉的“江南小镇”等构成了江西诗歌的“地理魔方”。陈安安善于从日常小事撷取诗歌的果实,以小见大,引领读者感受天空和大地之辽阔、之高远,其诗集《有刺的树》(江西美术出版社2001年12月版)中诸多作品体现了这一创作特色。他的《走不出湖的船(组诗)》,由《爱喝酒的渔夫》《渔嫂》《八月的渔乡》等诗组成,语言朴素,闲庭信步间让人意味深长。在《八月的渔乡》里,流淌着属于鄱阳湖的文化血液,诗歌不仅描绘着这方水乡的风情与风俗,还有浸泡在血脉里的精神之源。“家家场地上晒着满满的富余/吸一口这里的风/都是鱼的味道/以前锅里找饭床上找乐的/叹息早已抛进湖里/成了肥肥的鱼儿虾儿/被烹饪成今天餐桌上的感恩/朴实厚道的渔民终于推开了/古老的窗户放风景进来/松开的手脚把一个好季节/拼命地往家里捕捞/烈日下追逐收获的欲望。”程维在《江右书》系列中,尝试口语化的表达,使诗歌呈现散文化的倾向。如,《在南昌》:“七座城门为你打开,而今已废毁殆尽/进贤门惠民门广润门章江门德胜门永和门顺化门/每座门都有古老的记忆是谁封闭了它的嘴唇/没有城门的城市是个哑巴老南昌不幸言中/少有活过百年以上的人七座城门每一座都存在过数百年/挑桶卖莱进贤门千船万帆惠民门推进涌出广润门接官送府章江门/杀人放火德胜门冷坛社庙永和门刀枪剑戟顺化门……”“进贤门”“惠民门”等具有“南昌烙印”的风物、地名承载着诗人对人与自然、人与故土、人与社会的思考。

江西“70后”诗人中,应该没有哪位能如三子一样十多年来执着于乡村生活与景致的抒写,痴迷于对时光的询问与精神原乡的找寻。他营造的“松山下”主题诗歌关注家园与故乡,深入心灵的根部。地域诗歌,蕴含其中的本土意识,既是诗歌的根基,也是诗歌与生俱来的气味和印记。从三子的诗歌里,我们看见了安静与从容。他的诗集《松山下》(作家出版社2009年4月版),集中体现了他的创作特色。他的抒情手法质朴而敏锐,充满了语言的幻象。他的生命中或许积累了祖先和故土的情感与灵性,对生养自己的那片土地,对父兄、对祖先的敬重与虔诚的爱,让一个生活在外的人有了情感的根。

自2005年以来,林莉依凭“井喷式”的成绩改写了江西女性诗歌的窘境。她凭借《到一座小镇去(组诗)》,荣获第八届“华文青年诗人奖”。2013年,她的作品入选“‘凝视与聚焦———六刊一报新世纪诗歌作品联展”。她的诗集《在尘埃之上》(作家出版社2011年1月版)中,诸多作品以江南小镇为背景,袒露的心扉,纤细的艺术感觉,鲜明的性别立场,轻灵俊美的意象,打动着读者的心灵。她的诗歌打上了鲜明的性别烙印,具有细腻、柔美的女性特质,清新自然又透着几分天真,还有着隐隐的忧伤。

独特的地理环境会形成与之相类应的审美风格,这是因为人们的审美活动总是在特定的时空中进行,必然受到客观地理环境的制约和感召,受到自然景观的熏陶。同时,特定的自然环境作为审美对象,经过诗人的取象孕化,又化为作品中最富地域色彩的意境要素,从而也强化了诗的地域风格,为当地留下绵长的文学记忆。陈安安们,以他们优秀的作品,诠释着江西这块土地的历史、当下、未来。

二、现实主义精神的传承

在江西诗坛,被评论家吴松亭称为“双峰并峙,二水分流”的李耕、郭蔚球不仅创作成就突出,而且培养、扶持了一大批青年诗人。他们是江西诗坛的“常青树”,其坚守精神令后来者肃然起敬。李耕推出了《爝火之音》(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01年12月版)、《疲倦的风》(河南文艺出版社2011年1月版)等数部散文诗集,荣获“中国散文诗终生艺术成就奖”。郭蔚球则出版了《心海漂流》(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05年3月版)等诗集。在评论家周劭馨眼里,李耕的作品“沉重,含蓄,曲折朦胧”“色调冷,形态精致”,郭蔚球的诗歌“明快,直率,痛快淋漓”“色调热,形态粗犷”。

在江西诗人中,一些诗人关注世态,“冷眼相看”,冷峻地洞穿现实,张扬着艺术之机锋。杨景荣近年来致力于以“唐家庄纪事”为题的乡村诗歌创作,荣获2012年“诗探索·中国年度诗人”。评委写给他的颁奖辞如下:“诗人杨景荣以‘唐家庄为轴心,关注城市文明冲击下乡村农民的生存境遇及命运变迁。诗人在对‘唐家庄的叙事中,采用了现实主义笔法来体现社会批判、道德同情等知识分子立场,用诗的形式来表现社会问题。对生活细节的大量捕捉,更突出了诗人的底层立场以及对社会问题的观照。”

王治川的不少作品,语言机智而幽默,恰当运用了反讽手法,思辨性蕴含其中,在诗集《灵动》(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00年12月版)里多有体现。如,《手族(组诗)》大开大合,大起大落,有着金属般的质地。“大帅可以将千军万马/玩弄于股掌之中/面不改色心不跳//手背是一座理性的山峦//国手大棋一举/落下风云顿起/历史之河从此改道。”

颜溶善于从日常生活中挖掘诗意空间,其早期的组诗《血里的鹰》《早安,城市》意象丰沛,充满温情。他的诗集《自己的酒盅》(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09年11月版),在《无段落(三首)》中,他对“我”进行了犀利的解剖。“我其实是一个可耻的人。可耻地媚笑哈腰/可耻地在台下虚伪地鼓掌/可耻地混迹人群/谎言与欺骗之间。可耻地出没官场。职场。风月场/桑拿浴场。酒场。麻将场。高尔夫球场。”从艺术品质来看,他的作品饱含社会关注、民生体恤、强烈的生命意识和命运感。

邓诗鸿早期的如《在广大的天空下》《八万里秋天》等诗歌空灵、飞扬,在流动的岁月、广袤的视域中演绎衍衍不息的生命景观,在恒与逝、久与瞬、存在与虚无之间孕生哲理的诗意空间。后来,他拥有自觉的创作母题意识,营造属于自己的精神领地,以《一滴水也会疼痛》为总题,深挖不止。在邓诗鸿的诗集《青藏诗篇》(二十一世纪出版社2010年12月版)中,以异乡人的目光投射雪域高原的神秘、苍茫、孤寂、辽远,让我们感受到的是诗人对自然美的礼赞、一种思悟的习惯以及悲悯的情怀。

三、现代主义风格的探索

由于江西不处于全国的诗歌运动中心,加上地域、经济、文化以及由此带来的环境、心理、性格等因素制约,因而江西诗人注重艺术的相对恒定性,大都缺乏探索意识、实验勇气。而牧斯是江西不多的具有先锋气质的现代主义诗人之一,他旁若无人地运用繁复的意象,在感性的迷宫中布下理性的种子。在他的诗集《作品中的人》(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02年11月版)、《泊可诗》(长江文艺出版社2014年8月版)中,大量的作品充满荒诞、呓语、破碎、模糊、重复、错位、糅合等艺术特征。如,《比喻的结构》:“歌声一断一断,逼近一棵树/砍下其中一截,又一截/所幸,没有被抬走//歌声确实,留下这么一个问题/砍下而不抬走。砍下之后是留着/还是一截截抬走。//如果用蚂蚁抬走———大摇大摆,鼓号齐鸣/那么从前的诗歌肯定会反对/……此属非诗之列//歌声一断一断,不问前者原因/逼近一棵树,砍下多截,地下琳琅满目/诗歌猎取其中一截,其余是空白//诗歌知道而不讲出。假若诗歌一截截抬走/砍下又抬走,会是什么情形?”

我把谢轮列为具有实验意味的诗人之一,是因为在江西诗学观念偏于稳健或者保守的创作情境下,谢轮将诗歌的传播与现代化通讯工具巧妙结合,对文本进行“改良”,具有创新性。他的短信诗集《我只在我眼睛里》(二十一世纪出版社2005年3月版)意在挑战“黄段子”,净化手机屏幕,试图推动手机文学的健康发展。

尽管口语化诗歌伴有拒绝精神提升、迷恋语言把玩、诗意过度平面、滑向游戏快感等诟病。不过,在我看来,口语化在江西具有实验的意味,带来破坏性、撕裂性的审美感。所以,我把老德、杨瑾等口语化创作诗人视为现代性创作之列。在题材的平民化、生活化,语言的口语化、随意化,情感的零度化等方面,他们以轻松甚至戏谑的笔调叙述着常人看来严肃、美好的人与事物,产生颠覆性的效果。老德在诗集《本色演员》(青海人民出版社2012年12月版)中,将生殖器、性生活等入诗,颠覆了人们固有审美的视角。如,《纸牌游戏》:“关上门/我和美美在茶几上/玩着纸牌游戏/我出红桃A/她出红桃K/我赢了/她脱一件衣服/她出黑桃K/我出红心Q/她赢了/我给她五十元人民币/今天我手气特别好/连赢她六局/弄得她一丝不挂/她还要赌/我问她赌资在哪/她说大不了再撕下脸皮/看看我能不能贱到底/我看见她乳头都羞红了/只好连输她六局/然后站起身/对她微微一笑/挺有面子地走了。”杨瑾早期的诗歌充满古典意韵的抒情色彩,从诗集《石头镇》(中国社会出版社2000年12月版)里组诗《中国画》《墨趣》可见一斑。而在诗集《水槽》(江西教育出版社2011年9月版)里,他努力实践着自己的“诗是无限制的游戏,诗到意为止”的创作观。如,《睡觉的女人》:“睡觉的女人/刚一睡下/就被仙人吹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不是睡在床上/而是睡在水波之上。”又如《公交车》:“3路/到我家/我坐之/5路/到我家/我坐之/7路/到我家/我坐之/541路/到我家/我不坐之/我嫌它的数字大了点。”

一些女诗人用纯情、自然的语言,通过具体的事物展示对挚爱的呼告,拓展了语言的张力。落莎的《落莎诗选(卷一、卷二)》(现代出版社2014年7月版)中的如《姿势》《爱的速度》等作品,以强烈的性别意识、性爱萌动显得大胆而别致。如,《爱的速度》:“我从来/都未怀疑过我的需要/然而他却说:/‘我要让你做一个真正的女人/幸福的女人。/难道这么多年来/我还不够幸福。”女性的情感自觉被唤醒,不舍理想中的幸福幻想。作者笔锋一转,从行而上的情感诘问延伸到行而下的欢爱启蒙:“灯光下,他那么忧伤/我加快了宽衣解带的速度。”

四、古典主义诗情的吟唱

诗歌是对于平凡繁杂的日常生活之中的诗意瞬间、诗意片段的语言的刻画和捕捉。一些诗人善于从历史人物、古典诗词中汲取养分,融汇当代人的感受,洋溢着古典的浪漫主义气息。谈到古典主义诗歌创作,就要谈到程维。在20世纪90年代,他的古典主义诗歌(也称新咏史诗)开风气之先,形成了独特的风格。多年来,他的古典主义诗歌创作影响了不少诗歌创作者,以至于一些诗人在作品中自觉或者不自觉地留下程维风格的烙印。

2009年10月,江西省作协编选的“谷雨诗荟丛书”(6册)由百花洲文艺出版社出版,包括程维的《他禇风景》、兢的《动物诗篇》。其中,《他风景》充溢着雄浑而壮丽的气势,进一步奠定了程维对创建新古典主禇义诗歌、促进江西诗歌创作发展的突出贡献。兢大量的诗歌富有古典主义的美妙与安静。如,《水》:“水从石上流过恰如/时间从空间流过//水流动的声音/如花开花谢//在一片寂静的山谷中/寺院的钟声响了//那是溅动的水花/飘起又跌落。”他的《古典音乐(组诗)》《宣纸上的梦痕(组诗)》等作品中,都透露出“疏影横斜水轻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意境。程维的诗歌摈弃了吟哦感叹的抒情以及借他人酒杯浇自已块垒的、与古人共勉、千古同悲、顾影自怜、感怀伤世的方程式。他走入古典的精神内核,让日渐暗淡的古典重放诗意的光芒。

王彦山是新世纪江西诗坛成长起来的青年诗人,脚步坚实,十分勤奋,在传统的诗意与现代的口语之间寻求一种平衡,且行且歌。他的诗集《一江水》(漓江出版社2014年9月版)中,许多作品如《秋夜书(组诗)》,句与句之间似乎并无特意为之的形式节奏感,或一气呵成,或四句一节,但读来语意舒缓,意味深长。如,“向晚立秋,凉风乍起/陪伴我的只是一盏/白炽灯。正好六十瓦/足以照亮你我。满月一轮//穿行云间,月辉里/秋虫打成一片。”如“此夜晚/失眠,是意外的惊喜/宜读你,适清淡。”

五、回归日常生活的咏叹

回归日常生活,是江西诗人在现实主义、现代主义、古典主义之外的又一创作特色。在一些诗人的作品中,亲情、爱情、友情以及家园意识的张扬,既传达出他们对诗歌的新的体认,也显示着跳出语言的藩篱,回到生活源初的宏愿。

朱光甫的诗集《漂流船》(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10年12月版)中,作者在都市生活中追忆童年、怀想乡村,质朴无华,迷朦淡雅。如,《童年和村庄》:“多少年了/一到黄昏,村庄颤栗着/为每一只迟归的鸟惊恐不安/一到冬天,村庄默默摘下/那顶装满灰尘的破帽/为祈祷,洒下一路纸钱……”

胡刚毅通过诗性的语言、情感营造着一片片诗意,无论亲情、友情还是爱情,无论是故友之情抑或对故乡家园的赞誉之情,都在诗意的情感创造中浇灌出灵动的情感意象和抒情风格。他的诗集《每个人都是一棵走动的树》(长征出版社2005年4月版)中的诸多作品,意境空灵,清新淡远,悠扬缠绵。

当选《中国诗人》“中国网络十佳诗人”的吴素贞,追求诗歌的节制与开阔,内敛与奔放的平衡,在事物里发现真善美,痛苦忧,并保留时光永恒的镀金层。在她的诗集《未完的旅途》(漓江出版社2013年12月版)的作品中,“野蔷薇”“桃花”“落日”等词语不断地闪现,向日常事物、场景致敬,向美好的、甜蜜的生活致意。她作品中也有小小的忧伤,如,《如果可以》:“如果可以,我就守着这么一段银铺/头插簪花。当你不小心走山阡陌/听到宋词般的婉约锤音/那么,我的银匠铺/就在你右手的烟村人家里。”吴素贞的诗歌在婉约中更表现了深沉的空间,以奔放、热烈的爱情诗成为江西女诗人中别致的“这一个”。

后记

综观新世纪以来江西诗人的创作,龙泉、熊国太、聂迪、渭波、王小林、布衣、董书明、雁飞、五里路、范剑鸣、汪铎、温永琪、龙安、水笔、郭豫章、周玲、湮雨朦朦、漆宇勤、邓小川、胡粤泉等一批诗人佳作不断,刘理海等“90后”诗人且歌且行。15年来,一些诗人建立了自己的创作风格之后,又在努力地寻求突破。

江西诗歌的发展取得令人瞩目的成就,其原因是多方面的。客观方面,社会稳定、江西文化积淀的触发、开掘等良好的社会环境给诗歌创作提供了优越的外部环境。江西省文联、江西省作协举办的谷雨诗会,江西省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等机构主办的诗歌研讨会,促进了诗人创作的积极性和主动性。是的,几乎每一位本土诗人都受到谷雨诗会的营养和润泽。从2003年起,全省性的谷雨诗会升格为诗歌节(后又恢复为谷雨诗会)。谷雨前后,全省各地举行形式不一、规模不一的诗会,助推本土诗歌。

本土报刊对江西诗歌的推举值得大书特书。《创作评谭》先后推举“崛起的江西诗群”“江西80年代出生诗人作品小辑”“女诗人作品小辑”等专题,成为江西诗人的发射平台。2014年,《创作评谭》开辟“诗江西”栏目。《文学与人生》先后推出以各地市为单元的“江西青年诗人作品大展”以及“江西女诗人作品辑”。《南昌晚报》开辟的“新世纪江西诗群作品大展”栏目(2011年6月—2013年6月),以推出117位诗人作品的“高大上”阵容演绎了一场“纸上盛宴”。《瑞金报》推出了“重力·新世纪江西诗人作品展”栏目(2012年2月—2012年12月),彰显了地市党报胸怀江西的抱负与情怀。《21世纪江西诗歌精选》《江西文学作品双年选(2012—2013年)·诗歌卷》等综合性选本的出版对于本土诗人的创作风貌进行了有效的厘清和系统的梳理。

爱尔兰作家詹姆斯·乔伊斯说过:“我要全面描绘都柏林,如果有一天都柏林突然从地球上消失了,它将根据我的书重建。”诗歌是对城市的诗意的表达,诗人们通过词语营造的“故乡”之境,记录着一座城市的心灵史,展现着一座城市的精气神。伟大的城市,滋养着不平凡的诗人。不平凡的诗人,又不断重构着伟大的城市。新世纪以来,南昌、吉安、抚州等地市全力关注地域诗歌发展。其中,以南昌最为突出。早在2012年,南昌市文联党组书记、主席赵军提出打造“南昌诗派”。2014年,确定两批“南昌诗派十六家”名单,出版作品集《南昌诗派十六家》和《文学与人生》,增刊“南昌诗派十六家2”专号。此外,南昌市诗歌学会的换届,赣州市诗歌学会、吉安市诗歌学会的相继成立,集聚出发的蓬勃力量。《萍乡日报·金鳌洲副刊》的“萍乡青年诗人方阵”、《井冈文艺》的“吉安诗歌”专号对本土诗人大力推介,《上饶市新时期文学作品选·诗歌卷》《21世纪吉安诗歌精选》《新世纪抚州诗歌大系(4册)》《年度南昌诗歌精选》的出版,如一轮轮喷薄而出的朝阳,绚烂、妖娆,是区域诗歌发展进程中的一个抽样、一抹剪影。正是因为诗人的存在,我们的城市与生活才多了一份诗意和明媚。正是因为众多诗人的存在,才使“江西力量”在诗坛的版图中显得蓬勃生机。他们以自己的美学信仰坚持着自己的坚持。无论岁月如何流转,他们的昂扬姿态不会变,他们热血澎湃的激情不会变。

评论家夏汉宁在评论《诗脉传承》中谈到:“两宋江西诗坛的辉煌之后,虽然各个时代也有起起伏伏,但江西诗人的声音从未在中国诗坛上中断。即如在现当代的中国诗坛,江西诗人的声音虽然已经没有了两宋时期那么嘹亮,但在诗歌的星空中,仍然可以看到江西诗人的璀璨身影……这些江西诗人,以他们的勤奋和坚守,使得肇始于陶渊明的江西诗脉得以传承和延续,正如滔滔赣江奔流不息。”但是,我们也应该看到,由于江西诗人比较迷恋农耕题材、介入工业与城市经验的能力欠缺等种种因素的制约,江西缺乏诗歌领军人物,导致江西诗歌与其他一些省份诗歌存在一定差距。站在厚重的地域文化基石上,沐浴着现代的阳光雨露,赣江,期待江西诗人发出强有力的声音。

(作者单位:江西科学技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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