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海燕
在高文超开始骑行河南之前,他每天上下班总共要骑行三十几公里。某一天,他忽然想到,从郑州市区到中牟三十公里,从中牟到开封三十公里,从开封市区到其周边县城三十公里……自己每天在郑州市区像西西弗斯一样往返,幻想着河南各地的风土人情,写下关于河南历史人文的风云变幻,何不来一场骑行河南,身临其境,亲眼去看,亲耳去听,亲身去感受呢?
关于骑行河南的意义,高文超是这样解释的,他要骑着自行车在河南寻觅日常生活中的诗意——诗和远方,在当下年轻人中十分流行。
2016年4月11日,他正式上路,一路穿越郑州市区,途径中牟,最后抵达开封金明广场——这是他骑行河南落脚的第一站。多年之前,高文超曾经和数位好友在这里上学,写诗。
骑行之前,高文超读了帕慕克的《我脑袋里的怪东西》,这本书通过一个在伊斯坦布尔挑着扁担卖钵扎(一种土耳其的传统饮料)的小贩的生活和梦想,勾勒出了伊斯坦布尔过去半个世纪的变迁。高文超由此大受震动,一个小贩的生命居然与一座城市的历史紧密共生。帕慕克让他知道,一个小贩的平凡生活也可以是伟大的。
每一位穿行在城市中的人,都不免与小贩打交道。自从读完帕慕克的书之后,高文超常常留意城市里的小贩,能在小贩处买的东西就不再进超市了,买的时候,还要聊上几句。
骑行河南的计划是2015年就定下的,《时代报告》记者与高文超在某次会议中相识,当他说出骑行计划时,大家看他文弱的样子,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可是,他却在骑行宣言里面戏谑般写下,骑行的第一目的就是锻炼腹肌。因为兼具摄影和写作的双重能力,这位年轻人似乎有着对社会进行更深入认识的资质。
在他2016年开始第一季骑行的时候,本刊编辑部向他发出邀约,以期他拍下一组城市中的小贩——平凡生活中的劳动者。他们隶属于社会分工的最底层,没有鲜花,没有掌声,甚至只是在维持最基本的生活保障。然而他们所创造出的社会价值,同样是不容忽视的,他们所给予这个社会的滋养,也是不可或缺的。
当高文超把他在骑行河南首站开封拍下的一组劳动者照片传到本刊编辑部时,有同事说,这些照片的构图不够精致,甚至粗粝。然而,不可否认的是,正是这种原始的、毫不修饰的、甚至略显粗粝的元素才是他们人生的打底色,他们需要这样本真的呈现,这是本刊给予这群劳动者最美的——赞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