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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牵手沉香”小辑

2016年1月1日至3日，第二届“诗歌牵手沉香”在海南省定安县文笔峰召开。又有一些缘分里的诗人与沉香相遇、相识、相知。沉香，这个世间尤物，如果可以让诗人懂得在苦难面前放弃诅咒和沉沦，而变得谦卑和穿越，那也许就是这样的诗歌活动的最高意义。陀斯妥耶夫斯基早就说过，“我最怕的是配不上我所遭受的苦难”。

文笔峰密码

□梁 平

一只没有祖籍的鸟，

锋利的羽毛，划破了，

我在水层岩石褶皱里的深睡眠。

文笔峰也醒了，

一支巨椽在天地之间，

披挂唐宋元明囤积的风水，

比身边的海更浩荡。

皇家禁苑的清净，

匹配了白玉蟾仙风道骨的虚空，

王子一个脚印垫高的海拔，

威武了将军的横马立刀。

而这些文墨只是印记，

那只得道的鸟，

那只子虚乌有的鸟，

听得见它的那阕声声慢。

我起身爬上无形无相的峰顶，

看见比唐更远、更辽阔，

一峰突起的沧海桑田。

天的边际，一朵云走来，

隐约有麻姑的仙姿。

山不在高，文笔峰满腹经纶，

却不显山露水，

深藏了无从攀比的高度。

从山上拾级而下，

路径被一粒粒汉字分行，

我的诗歌是你进山的钥匙，

每扇门都可以打开。

深邃的道场，浮动的沉香，

只需要一次深呼吸，心就静了。

能在笔尖上添一点墨，

又是千年。

[诗人小传]梁平，中国作协全国委员会委员，四川省作协副主席，成都市作协主席，《星星》诗刊主编，《青年作家》主编。

赞叹一棵树的康复结果——沉香 [外一章]

□周庆荣

所有的内容在于一棵树受伤之后。

从前，只知道天灾无法抗拒；后来，人为的伤害从人群发展到广泛的事物。

一棵白木多么平凡，它和兄弟姐妹默默生长。生命环境不算很好，地形起伏，阳光斑驳。

一只鸟就是观众，如果小鸟啾鸣，时光里曾经响起过足以安慰的歌？

当伤害无法避免，我听到人的叹息，听到社会的愤怒，有时，会进一步想到世界的绝望。

而一棵白木却在进行无与伦比的康复治疗。

泪水的苦治心，血液的咸仿佛对环境恐惧时发出的一身冷汗。阳光和空气是看不见的绷带，时间是医生。对伤口的自我救援先从体内的总动员开始：根须从泥土里寻找处方，叶片吸收阳光健康的味道，树干上每一个纹理分明就是国道或者乡间小路，其他道理全部省略。宪法的规定、媒体的监督以及社会的关怀，这些都留给一棵树的沉默。

能够自我疗伤的这棵树，它的名字是否可以叫作坚强？一切的苦不说，一切的希望也不说。伤口愈合之后，一切的关怀同样不说。世间什么味道最有内涵？我想把这种内涵给予一棵白木的康复结果：沉香。

即使在深刻、无奈的复杂里，我也要更加深刻地芳香？

道士下山

——写给文笔峰

绵绵细雨含蓄了南国的夕阳。

在文笔峰之顶，看周围土地仿佛读一篇大文章。文章的细节包括行人和一群黑羊，椰子树最高，花朵最动人，在一排竹林外边，是一排农舍，农人在暗下去的屋子里。

一尊峭拔的岩石一直是这座山的重点。

为了文笔不虚，道士携道下山。被雨淋湿的夕阳在文章的开头就开始抒情：想想那些待在屋里的人，外边的土地上留着他们种下的庄稼和植物。想想那些已经走进泥土深处的人，他们给后来留下村舍、牛羊与愿望。

天就要暗下去了，夜色中的故乡是看不见的。

道士下山，幸福是看不见的。

道士下山，不幸福的事也是看不见的。

道士徐徐下山，羊群惊动人间的炊烟，一切都如同过程，只有道在不远处。

熟悉的完美会破碎，担心的面目皆非能够复原？

从文笔峰下来的人都是道士，好文笔不能把文章写坏。

道士下山，理想万岁？

[诗人小传见本期“名家新作”]

在海南文笔峰 [外一首]

□雷平阳

第一拨雨下了一会儿

停在了空中

在第二拨雨下来之前的空隙

我们在沉香铺里

谈论着蚀骨的植物香味

或者，遁入疼痛的记忆中

引渡一缕香魂

话题从来都漫无边际

不在意第二拨雨

落在未来还是落在收不回来的

过去。焚香一如自焚

闻香则让我听见了

自己内心的哀求

当我自问：“在菩萨缺席的情况下

如何做一个清心寡欲的佛教徒？”

第一拨雨水又下了起来

不给第二拨雨水

一点儿落地的机会

仿卡夫卡

乙未年冬月的一天

在南海边的旅舍里

我从涛声里一觉醒来，发现

旁边的床铺上

江南名士胡弦

他变成了一截沉香木

而我的体内

则多出了一个

咄咄逼人的铜香炉

[诗人小传]雷平阳，著有《风中的群山》《我的云南血统》《雷平阳诗选》《云南记》《基诺山》《山水课》等作品集近20部。曾获《诗刊》华文青年诗人奖、人民文学诗歌奖、首届人民文学年度诗人奖、鲁迅文学奖等奖项。现供职于云南省文联。

海之南 [外一首]

□路 也

在海之南，海水慵懒地围绕一座岛屿

一座把比基尼当制服的岛屿

它有一个好心境

它有珍珠、玳瑁和珊瑚

在海之南，在太阳最热爱的岛上

石头被晒至内核，露出真理

所有窗子都是百叶窗

里面有漫长的午后，住着谈情说爱的人

外面的天空是一阵狂喜

这是台风也加倍热爱的岛

上面有村庄、田地、河流、森林

有教堂、房屋、铁路、高速路

山峦伸出五指按在上面是为防止岛被刮走

鼹鼠忙于打通一条环岛隧道

在海之南的岛上，椰子树安家，果实高悬

砸中外乡人的脑袋

橡胶林为了减少伤口和包扎

打算干脆直接生长出轮胎和电缆

一定有巨大的蒸汽熨斗来来回回

掠过南太平洋上的这座岛

一定有从云朵里分解出来的自由

收容下所有失去故乡的人

火山口呆呆地望天，加了编号的灰烬和

静寂

是来世上走了一遭到达尽头的样子

把自己想象成流放诗人，雪夜启程

孤身一人在一张宋朝地图上从齐州抵达

琼州

车马劳顿，黄泥路旁盛开三角梅

把整个苍茫北方来安慰

找到定安郡，找到文笔峰，做落脚点

其实舟船车马早已换成波音，一架架孤独

的飞机

一旦进入海岛云层，便误把自己当海豚

飞过海峡的时候，机身剧烈抖颤

那海峡用一场白日梦

把岛与大陆隔了开来

关于沉香的解说词

被虫蛀，被兽咬，被刀砍，遭雷劈，遇龙

卷风

在泥石流和塌方里折断

经土埋，让沼泽淹，患毒疮之病

它枝杈伸展，并不能当作臂膊来救自己

破裂的肺腑也无法当作嘴巴发出质疑和

辩解

答案写在天上，天空为何不语

天空不语，云和云相互破译

这树木中的约伯，历经大自然之奥斯维辛

终不至于死去

在荒僻之地独处经年

启蒙的微光照进黑暗

未经包扎的伤口以时光作绷带

又卑贱又顺从

散发出旷世之香

这香气是苦弱者的哀歌

默默抵挡世界的歇斯底里

有人读经，有人静默，有人望天，有人

旅行

有人一溜烟跑过前半生

深棕色富于耐心

为命运永动机提供抱负

当它被点燃，整座热带海岛作了它的香炉

祝福正在上升

抵达星辰和外层空间

赏赐者也是收取者

从前风闻的，现在亲眼看见

[诗人小传]路也，著有诗集、散文随笔集、中短篇小说集、长篇小说等十余部。近年主要诗集有《地球的芳心》《山中信札》等。获过华文青年诗人奖、星星年度诗人奖、人民文学奖、天问诗人奖等奖项。曾为首都师范大学驻校诗人、美国克瑞顿大学访问学者、美国KHN艺术中心入驻诗人。

海南文笔峰记[二首]

□谷 禾

文笔峰

向上的路，有榕树，芭蕉，松柏

蓝天无极限

向下的路，有石阶，涌动的山野

泥土深处的黑暗

一个人站在这儿

抬头望见青灰的殿顶，一树树叶子

掩不住芒鞋的印迹

束发的道士，在大寂静里

弹琴复长啸

我听见一截枯枝，拍打着海的睡眠

而谁留下关于龙首龟背的传说

一座和盘古有关的山

为天地之始，也是时光之尽头

这些开花的石头

被海风剥蚀，洗濯，并不作为证据存在

当所有的砖瓦浸入暮色

雕梁画栋一点点地褪去威严

我愿意以手执帚

把向上和向下的路，洒扫成同一条路

我的离去也是洁净的，不染一尘——

沉香手串

一颗，两颗，三颗……我数着——

十四颗圆润的木珠，穿起来

戴在我左腕上，它们有芬芳的气味

润泽的颜色，源自同一棵枯木的伤痛

——而沉香手串，和诗有什么关系

它不标志时间，也不示意方向，或带来好

运气

我用拇指和食指摩挲它

让激荡的情绪平复下来，不对山色心存

空念

也有时摘下来

拿到鼻下反复嗅闻

或置于书页间，把一首诗熏染上

沉香的成色

在沉香店里，闻香表演

仿佛宗教仪式

而我缤纷的情欲一直盯着她汉服下蓬勃的

青春

……一条街

萦绕着迷醉的沉香气息

十四颗木珠的沉香手串，跟从我

恍如羞涩的少女

簇拥着我的左腕，带来安宁

和清洁的日日夜夜……

[诗人小传]谷禾，1967年生，20世纪90年代初开始写诗并发表作品，著有诗集《飘雪的阳光》《纪事诗》《大海不这么想》《鲜花宁静》和小说集《爱到尽头》等多种。曾获“华文青年诗人奖”“《诗选刊》最佳诗人奖”“扬子江诗学奖”“全国报刊最佳诗歌编辑奖”等奖项，现供职于某大型期刊。

活着的沉香

□祁 人

一块枯木放在我的眼前

像观看一棵树生和死的展览

它坦然地呈现着，看见它

我仿佛看见前世今生的自己

就像看见自己丑陋的生命

瞬间，令我羞愧满面

我与它有着同样的阳光露珠

也经历过它一样的雪雨风霜

所有的刀砍斧锯都烙在身上

诸如伤风感冒

诸如细菌瘟疫

曾经一次次侵蚀着身体

而永无休止的欲望

比如各种美味的食物

比如各类妖艳的美色

一次次将尚存的灵魂勾引……

还有一些抹不开的面子

一些所谓的骄傲与荣誉

以及漫无边际的一个个圈子

正一日一日地蚕食着肉身

却终将在某一天

令这一身皮囊

轰然

倾倒

甚至，可能还来不及经历这些

也许一把来自ISIS的尖刀

突然将生命刺进休止符

也许走在路上被一股飓风嗖地

像一棵小草被镰刀收割

也许手上还未翻完一本书

就在塌陷的地铁里被埋葬

或者一枚来自叙利亚的导弹

莫名其妙偏离了坐标

突然在身边爆炸

思想全无准备

一具肉身

便瞬间灰飞烟灭

无踪无影

而我，还未说出爱

还未亲吻我的妻儿

还未拥抱我的兄弟

还未抚摸世上的一花一草

一枝一叶

甚至还未说出隐痛

还未吐露隐私

还未道出忏悔

还未把这一生

完成为一首诗的样子

是的，是的，这就是我

面对沉香而备感羞愧的

一位卑微的诗人

一段悲剧的人生

既阻止不了世上的伤害

又抑制不住自己的悲哀

只有在一种淡淡的香味中

从现实的噩梦里醒来

这世界太多的行尸走肉

生与死不过一念之别

所有已发生未发生的

都会随风而去

而我愿作一块活着的沉香

敞开胸怀面对苦难无所畏惧

只把头颅朝向天空

只将热爱埋在心底

让我在活着时点燃自己吧

不要一丝丝仇恨和哀怨

只将幽幽的润香遗留

在这虚无缥缈的世间

[诗人小传]祁人，先后担任第三届“鲁迅文学奖·诗歌奖”初评评委，第七届、第八届少数民族骏马奖（诗歌奖）初评评委。现为中国诗歌学会副秘书长，中国诗歌万里行组委会副主任兼秘书长。著有诗集《忘却是一阵美丽》《命运之门》《鲜花与墓地》《掌心的风景》等。主编《中国诗人大辞典》《汶川大地震诗歌经典》《中国诗人文库》等。

文笔峰

□胡 弦

南海在发烧。从龟背岩到龙首石，

上山的人又有了野心。

传说深处，一只白蟾像由豪光做成，当它

重回世间，已变成穿过云层的月亮。

青峰矗立。我们散步归来，谈到

这支无法用来书写的笔，以及

一篇可能不存在的文章。

山腹中，页岩捆扎整齐，黑暗在建造它的

图书馆，

冷风滚过林表，揭走了开始变旧的一页。

[诗人小传]胡弦，现居南京，著有诗集《阵雨》等。曾获诗刊社“新世纪十佳青年诗人”称号、《芳草》“汉语诗歌双年十佳”奖、闻一多诗歌奖、《作品》年度长诗金奖、徐志摩诗歌奖、《十月》年度诗歌奖、“第一朗读者”最佳诗人奖、柔刚诗歌奖、《诗刊》年度诗歌奖、储吉旺文学奖等。

命里乾坤 [二首]

□丹 菲

登文笔峰

多少次

情不自禁登上文笔峰

只是想

登到山顶最高处

向远方望一望

辨认一些村庄、田野和湖泊

不止这些

我以鸟儿的角度

细细观看玉蟾宫的一砖一瓦

祖师殿高耸

元辰殿像圆形的飞碟住着众神仙

后山的转运殿隐在绿树丛中

在这里

可以认真地考虑生死那些事

还或许

我一次又一次登上山顶

就是希望

打消自己的宏大抱负

从此像一只蚂蚁安分守己

玉蟾宫的萤火虫

夜色里

它们突然出现在我前方

那么小，那么多

闪着温柔的光亮

我假装用手接它们

或者送它们继续飞翔

这个世界

它们仅仅是路过

不存任何妄想

坚持微小，不变大

自己点灯照明

顺带照亮花丛中的

一片叶子

[诗人小传]丹菲，又名王红贵。行走大地的女儿，道的追寻者。“诗歌牵手沉香”的总策划和执行者。现主要从事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挖掘和推广工作。从事媒体工作多年，习诗习文多年。

在海南文笔峰 [二章]

□语 伞

沉 香

沉下去，像持续的沉默。

直到茂盛的绿叶成为恍惚的前世，树木之心忘却了雷击、刀砍、火烧，以及虫蚁的撕咬。

直到附体的命运停止纠缠，信仰倒架于水土，肉身的朽腐吐尽，香，从树的灵魂里出窍。

直到生便是死，死即是生。

在树上跋涉的沉香，比生活的隐忍之手真实，比人性的繁复之身简单，比黑夜的星辰之眼明亮。这一路，它记录着人世浮华从幻影中，向时间发出的重重诘问。

一百年清修。五百年炼狱。

后来，伤口在结痂处飞出精灵，眼泪在凝固后得到永生。后来，沉香站立、卧倒、盘绕、粉身碎骨……用一缕青烟，道尽世间万事。

而它永远道不尽的是它自己，像我道不尽我们所想要的爱情，它像另一种沉香。

文笔峰

这一世没有想过要登峰造极，但一直想成为一个有文采的人。

登上文笔峰，是不是就可以让我心随所愿？因为，它还叫文豪岭。因为一支道法高深的文笔，写出了这一道顶天立地的峰。

众神在上，我此刻只想遇见那位挑仙土路过定安的仙人，趁他醉后盗他的仙酒，喝一口即醺醺然，跌倒在仙土中，成为文笔峰身体的一部分，最好是手，我便握笔，替山穷水尽的世人写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但是，眨一下眼睛，我不在梦中。

文笔峰早已浑然天成，我只能拿着从商店买来的平凡之笔，写它名字里不老的传说，写它肉身的神秘与我的好奇如何相遇，写它日日品香问道，道法自然。

于是，有没有文采是另外的事，现在紧要的，是如何遁入身外的道，解开身外之物的缠绕。

[诗人小传]语伞，诗人、探秘者。有文字发表于《世界文学》《青年文学》《十月》《诗刊》等多种刊物。出版个人文集《假如庄子重返人间》《外滩手记》等。

每一个遇见你的人都会爱上你

——写给一位名叫“沉香”的美女

□雁 西

看见你，就爱上了你

我知道，在我之前很多人爱过

你，比如苏东坡，比如周庆荣

比如雷平阳

比如祁人，但我还是要爱你

我无法准确地知道你

在哪里，但我可以感受到你

你隐隐约约，你千疮百孔

你躲躲闪闪，你伤痕累累

你飘若仙子，你无处不在

每一个遇见

你的人都会爱上你

苏东坡懂你

周庆荣、雷平阳、祁人

懂你，我也懂你。那些飞逝的

时光

存在这里。那些被酒浸泡过的

友谊，那些销魂的

爱情，都存在这里。今天吻了你

用世上最轻柔的

吻。我的记忆，被你一一打开

像是经历了千年

万年，仿佛看见了另一个

自己。爱上了你身上的味道

你的唇，迷失在你的爱

我的世界从此没有恶之花

每一个遇见你的人都会爱上你

[诗人小传]雁西，本名尹英希，著名策展人、诗人、评论家、书画家。出版诗集《走出朦胧》《世纪末梦中梦》等六部。在人民大会堂被授予“中国首届诗国奖”，应邀参加“第十九届世界诗人大会”、青海国际诗歌节，获人民文学征文优秀作品奖、芒种年度诗人奖、中国首届长诗奖。

沉 香 [外一首]

□冷 阳

所谓沉香

是一棵沉入水中会呼吸的树

香气经水泡浮上来

浮上来的

除了体温微热的女人

还有药师和禅师

清 神

请恕我以狂狷

当我恣意生活于红尘之中

当我就着霓虹之酒觞开怀畅饮

当浮躁到来，繁华落尽

请赐我以沉香

降气，温中，去恶，纳气

请以君王的口吻许诺一个人的清修

曰：炉中纳香，水中藏乌，匣中函玉

请恕我以狂狷

当我恣意生活于红尘之中

请赐我以沉香

当体温与忧伤，殊途同归

[诗人小传]冷阳，祖籍湖南，现居海南。著有财经类长篇小说《金领》，诗集《本色》《天空之境》等。曾受邀参加世界华语诗歌峰会、中国新诗百年论坛、2015两岸诗会等。2014年起搭建新汉诗大微信群平台，举办线上诗歌读评活动，推动新人新作，提倡新汉诗及其诗歌理想主义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