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

夏茗悠

我最近工作调动，上级单位的工作人员说我档案中有一份材料遗失了，需要补办。是一张团表，虽然我早就已经退团入党了，但是档案缺了，这张表就不完整。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前往自己的初中母校，正值下课时间，一群漂亮姑娘在校门内跳皮筋，传达室没有人。见我一直敲传达室窗户，有个好心妹子帮我看了看，说：“内间也没有人。”

很快就上课了，小姑娘们都消失了，一个内勤阿姨出现在校门附近，正在扫垃圾。我走过去打听传达室的人去哪了。内勤阿姨告诉我，这个门没人看的，门卫都在正门。

我读书的时候没什么“正门”，全校只有一个门，我们放学后背着书包从居民区穿过，居民区外的马路上有往来穿梭的公交车载我们回家。而如今我们学校有一个临街的正门，挂着金字招牌，上面写着校名。

正门门卫说：“这种事也是常有的，应该去×零×室问老师。”但不巧×零×室老师吃午饭去了，现在不在，我回到门卫处，门卫大叔还在聊天。大叔说：“现在的学生也是要上天，预备班（相当于小学六年级）的学生上学期打老师，把老师打伤了，这学期一开学就烧苗圃、炸厕所。”

“用什么炸厕所？”我忍不住问。

“用的大概是炮仗或者他们自己弄的化学品吧，最后厕所着火了。”大叔忧伤地感慨，“从前的学生多老实啊！”

之后×零×室老师终于有了音信，告诉我应该去另一个校区查找档案：“那边有两个年级，我们这边才一个年级，档案肯定在那边。”转而前往另一个校区的我没找到负责的老师，隔壁办公室老师说她们办公室全都请病假没来上班。

于是我回家了，第二天再度前往，负责的老师表示我读书那个年代的档案已经全都找不到了。

“不是才过了十几年吗？”

“是啊，都已经过了十几年了。所以学校没有留下可以证明你在这里入过团的痕迹。”老师说，“唯一的办法就是去高中开交过团费的证明。”

“可我都是党员了，不能证明我曾经入过团吗？”

老师表示：“并不能。”

原来是这样，我虽然是党员，可我没法证明自己曾经入过团。一个没法证明自己入过团的党员，听起来还蛮不寻常的，这让我想起当初入团时的一些出格的小事。

第一批入团每个班级只有一个名额，我们班的这个名额落在一个各方面都很一般的学生身上，当时班里好几个优等生不服气，较真地去质疑：“不是说选的是模范吗？她哪里模范了？她昨天考试还作弊呢！”

班主任不理睬我们。

第二批入团时这几个学生纷纷拒绝：“我们不入团，我们不觉得之前入团的人有多先进。”

这可把班主任气坏了。

你看，门房大叔不了解而已，从前的学生也不是省油的灯。

等到第三批入团时，已经换了一个刚从师范毕业的班主任，她满走廊地追着大家，让大家入团，并帮大家找好了入团申请书的范例。几个不老实的学生觉得和新老师没什么可较劲的，就顺着台阶下了。

有点遗憾，那位热血教师我没见到，门房大叔说她早已不在这个学校工作了。

都已经过了十几年了，可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