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筑学生的自由写作与有题写作的连通之路

梁天钧

全国著名特级教师黄厚江先生在报告“作文教学的价值追求及实现路径”中提到一种现象：一个学生的自由写作，常常文采飞扬、情真意切，而他写的考场作文却文字生硬、思路艰涩，两者反差鲜明。与此相类，在高中作文教学中，教师也发现，很多学生在周记、文学社刊、QQ日记、微信等处的文字，用词或典雅或老辣，句式灵动，言之有物，灵气充溢，与作文课堂或考场的写作形成较明显的反差。

一、分析两套写作系统的差异点

学生似乎有两套写作系统，一套是“自由写作系统”，一套是“有题写作系统”。在自由写作时，学生擅长用个性而精美的句子“我手写我心”；而在有题写作中，则转换到有题写作的语言习惯。因此，若能打通自由写作与有题写作的壁垒，铺筑勾连自由写作与有题写作的天梯石栈，调动起学生在有题写作中的优点，那么在考场中也必能写出佳作。

要连通自由写作和有题写作，需先清除两者的差异。从写作动因、目的看，自由写作侧重表达个体的情感与思想，思随文到，有题写作需完成写作要求，测控与提高写作能力，甄选优秀篇目，焦聚思深；从主题、选材、文体、写作限时、字数看，自由写作由作者自定，有题写作由命题者或考查者拟定；从思路形式看，自由写作思路自由，如水漫大地，随势赋形，有题写作需要完整的结构，如曲水流觞，导之有向；从写作心态看，自由写作自由、随性，言为心语，有题写作紧促、量时而为，任务驱动；从写作呈现看，自由写作属于私人化写作，有题写作要呈现给考查者或阅卷者。

由此可见，自由写作呈现的是“活”，而有题写作体现的是“定向”。要使学生在有题写作中调动自由写作积极的要素，就要把握好两者的“活”与“定”的互补结合。

二、以自由写作培养写作素养，练好写作内功

孔庆东先生说：“作文就是写文章，关键在平时的训练。”自由写作是平时训练的重要方式。在自由写作中，学生积累自主写作的体验，形成和熟悉适合自己的遣词造句习惯。做好遣词造句需要反复思考与磨炼心性，这在有题限时写作中难以实现。在自由写作宽松的氛围中，学生充分调动已积累的素材或拓展新素材，以实现素材的新积累。自由写作练就的是作文的气与肉。

自由写作是学生自主感受写作的过程，是一个言由心生到诉诸笔端的过程。在自由写作中，学生受内心写作欲望的驱动，因而生发情思，由情思驱动学生的语言系统转化为语言思维，由语言思维催动辞藻与遣句，表达为句子，进而形成句群；学生在句群中融入写作素材，构成语段与语段群，一篇文章就产生了。自由写作创造广阔的空间，作者可以反复锤炼作文的辞藻、句式、选材，进而形成辞藻、语言、句式上的锤炼之美。学生形成自我肯定、欣赏的积极心态，在此心态中形成常用有效的遣词造句习惯，培养出良好的写作能力与素养。

黄厚江先生言：“作文教学要让学生感受写作的过程，要让学生丰富写作的积累，要让学生感悟写作的规律，要让学生形成直接的写作经验。”自由写作中，学生可以自由拟题，自由立意，自由选材，自由表达，自主升格。作文教学要为学生创造广阔的写作空间，削减对写作的束缚，实现写作的主体化。自由写作的形式应多样，可以是日记、读书笔记、随感、随笔、名家仿写、佳句摘录等；内容可以叙写记事、写景状物、表情达意、议论说理等。自由写作打破时空的束缚，打破文体、字数的限制，用说带动写作，用读带动写作，用交流推荐带动写作，用点评带动写作，在写作过程中带动写作。

自由写作能激发作者的写作欲望，形成活跃的写作状态，预热学生写作的笔触。但自由写作不足以完全支持学生在有题写作的状态下写出优秀文章。因为自由写作会带出一些写作问题，或无法很好地解决写作中的一些问题，如：（1）自由状态下的选择困扰；（2）语言表达的粗糙，思考的浅层；（3）内容视野的狭隘或相似；（4）过于个性化的表达，在立意、选材、思想格调上偏低。这些问题的解决要求教师遵循写作规律，梳理自由写作中的自由与不自由，彰显放开可自由之处，在不自由的点上，因材施教，因理施教，让自由写作提升学生的写作素材，练好写作的内功，打好写作的根基。

三、有题写作锤炼技巧方法，练好写作外功

高中生的作文离不开应试，作文在班级制授课下如批量生产的工艺品一样出现。如何让这些批量的“工艺品”少一些“工”多一份“艺”，多一份艺术品的个性、独创的气质？这有赖于自由写作的催化和培养。

有了写作的内功，有了写作的素养，还需要从有题写作中系统地获得写作技巧与写作方法，特别是面对高中的作文写作。这些写作技巧和方法被孔庆东先生看作是作文的外功，外功如武功中的招数，招数如果练得好，可以使内功更好，作文同样如此，需要内功和外功双修促进。

有题写作最大的特点是定向性强：相对定向的主题，由主题决定的定向选材，定向有序的思路，完整的结构，定向的文体要求下特定的表达方式。而作文与书法有共同之处，要提高书法水平，不是单凭心中的那股热情去写就行，需要具备一定的书写素养，需要从临帖中获得书写的规范化。何西来先生说，写文章需要调动自己的整个知识积累，所以学生要学习如何充分调动知识积累的方法。

因此，在有题写作教学中，教师要清楚明确写作的规律，教可教之法，练可练之点，为有为之事。教师需以一位教练的角色，因材施教，因法施教，因有为施教，开展系统的作文教学，在遵循写作规律的前提下进行技能技法训练。

教师可根据有题写作的评阅反馈，觅得有题写作的可教之法。评阅作文的着眼点一般有：（1）审题立意；（2）中心；（3）内容；（4）感情；（5）结构；（6）语言；（7）字体；（8）文体要求。首先，以“切合题意”与否，直接作为42分（60分满分）切入分的前提。其次，训练点题技法，积累广泛素材。最后，强调文体要求，记叙文、议论文、散文等要体现其文体的特征性。

四、铺筑勾连两者的天梯石栈

1.分层指导。

教师通过自由写作和有题写作的作品对比，觅得两者共性，从而对学生进行有针对性的分层指导。

高中生的作文思维，其优点和不足都会在自由写作和有题写作中体现出来。经过初中和高中的写作训练与积淀，作文共性的东西已经较稳定地存在于学生的作文素养里。而此时不同学生体现的差异性就是学生最鲜明、最个体化、最牢固的差异性。这些差异性最适合作为个体的分析与指导。清楚把握作文的学情是提高写作水平最重要的前提。在此基础上，教师对自由写作和有题写作提出不同层次的要求。写作水平高的学生，要求在语言的格调、思想的深刻上下功夫；中等水平学生，在文章的结构思路、内容的丰富上着力；基础薄弱的学生，力求写完全文，写完800字。因材而教，方能教而有方，教而有效。

2.建立学生跟踪档案。

在作文批阅中，特别是有题作文的批阅中，作文的共性问题反复出现。水平高的学生作文依然好，而中下水平学生提高甚微，作文教学容易陷入瓶颈状态。细细与学生交流发现，原来很多学生处在作文的模糊状态，缺乏明确的指向引导。一是因为作文训练的周期长，一周一次难以做到，两周一次、三周一练很普遍，学生的写作常处于低温状态。二是教师缺乏对学生作文的个体信息进行时间纵向的整理。学生作文的自我升格意识欠佳，因而出现此种情况。

无论是自由写作还是有题写作，批阅学生的作文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故教师往往着眼于总体的批改与反馈，较少进行个别的批改信息反馈。而个体的作文信息反馈是因材施教的前提，所以，教师需要建立学生作文的跟踪档案，用此方法串联起学生在自由写作和有题写作中体现出来的主要问题，经过6～7次的记录，学生的优点与不足便会充分呈现，一些重复出现的问题便一览可知。整理跟踪档案，便能清楚把握学生作文的优与劣，以此指导学生的作文会大有裨益。

3.注重自由写作与有题写作的正面示范。

大部分教师习惯用好、中、差三类作文作为范例，目的是给学生告诫提醒与示范引导。诚然，教师有必要展示或点评升格水平较低的作文，以此引导学生探究其中的不足与成因，提高分析鉴赏水平与作文升格素养。但更重要、更常态的应是注重正面范例的刺激作用，指向正确的方向与目标。所以作文需选择几篇形质兼美的文章作为自由作文与有题作文的北极星，如记叙文可选郑传省的技法独特的《父亲的三句箴言》，议论文可选朱光潜的《咬文嚼字》等。学生在课堂中常读常熟，胸中有沟壑，自然能融会贯通，对作文裨益甚多。

熟悉考场的写作规律，以有题写作训练练出作文的结构、方法与技巧，确立构建作文的骨；以自由写作练出作文辞藻、遣句和素材运用的素养，丰富构成作文的肉。一篇文章只有骨肉相谐，骨肉匀称，才能形成文章的格调之美。指导学生在自由作文中积累经验和素材，在有题写作中训练技巧和方法，将两者有机结合，铺筑勾连两者的天梯石栈，写作之蜀道虽如斯之难，也有可以横渡之法。

（广东省中山市龙山中学；5284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