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芳菲
枕畔的闹钟突然响起来,仿佛一阵刺破耳膜的厉声尖叫,撕裂了夜的静谧。睡眼惺忪的我熟捻地关上闹钟。窗帘外仍是浓稠的夜色。
桌上的手机叮叮地唱起歌来,我打开床头的灯,话筒中是我与朋友彼此恹恹的问候声,“起床了吗?”“嗯……”“那就准备出发吧!”假期里,我们相约去晨跑。
我独自走在空旷的马路上。夜色笼罩着世界,孤星熠熠,仿佛破裂的琉璃碎片。我戴上耳机,耳边流淌出沙哑而又温柔的慢节奏英文歌。和着节拍走在孤独明亮的路灯下,凛冽的晨风让人彻底苏醒,渐渐睁开眼的城市融化在那异域柔软的乐声中。路边有稀疏的早起的人们,或匆匆奔波于工作,或悠然塞上耳机慢慢远去。
路旁的草芒沾着露水,微微摇曳着倾向一旁。走在未成荫的树下,叶影模糊在脚下,偶然感到发间的微凉,那便是叶尖欲滴的露水被拂落,泛着温润的凉意。天空渐渐酿起了淡淡的靛蓝,仿佛夜幕褪去了黑暗的底色。星月淡去,天际是掠过朝晖的鱼肚白。
朋友向我走来,遥遥地向我挥手。我俩慢跑在晨光从树枝上投下的薄影中,也跑过许多从未到过的羊肠小路。
接下来的几天中,我们跑过许多个清晨。妈妈却开始阻止我晨跑,义正言辞地要我补充睡眠。可若是如此,我将与多少个如画的清晨擦肩?氤氲的水露,芳香凛冽的晨风,落在我们的记忆里,波澜乍起,留恋着不愿苏醒。
假期结束了,我与朋友又回归到忙碌生活。有时我鏖战到深夜,将笔落在习题上,默默看向窗外,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些即将点燃的黑暗中。时间渐渐将那些岁月冲淡,我们依然整日疲惫,却再难以快乐,再难笃定地说着无怨无悔。
在那些睡眼惺忪的清晨里,我与朋友跑在渐渐苏醒的朝晖里。虽是在夜色间,惺忪了好久,但以一双朦胧的睡眼注视沉睡中的世界,在最初的冷冽风声中迈开每一步皆是艰辛。即使如此,每每望着那褪去喧嚣的露水清晨,伴着整个世界一同清醒,自知那就是美好,又何必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