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夜幕下的原始森林里,阴森而恐怖。
习惯于夜间活动的猫头鹰不时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尖叫声,野狗争抢猎物的狂吠声,以及各种虫鸣声交织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胆战心惊。
尤其是那几只狐狸,被刘拉和陈挚赶出了窝,仍然不肯离开自己的家。他们趴在山洞口,伸着脖子朝洞里观望着两个年轻人的一举一动。像忠于职守的士兵一般,在为这两个不速之客站岗放哨。
刘拉反倒不害怕了,胆子也大了起来。她坦然地躺在陈挚怀里,尽情地享受着爱情的浪漫。
刘拉渐渐发现,在与陈挚相处的一段日子里,那尘封已久的心像玫瑰花慢慢开放。不知为什么,刘拉反倒不恨眼前这个爱她爱得入魔的傻小子,不自觉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从灵魂深处漫了上来。她刷地红了脸,慌忙把头扭向一边,眸子里滚淌出两行热泪。
这一刻,她感到无限幸福!
“难道,我真的爱上他了?”刘拉默默地反问着自己。
想到了这里,她心里那脆弱的神经被扯得丝丝作痛,眼眶里的泪水流得更凶猛了。
她自命清高,却又难耐清苦,就像狐狸自忖葡萄是酸的,但它还是想吃到葡萄。
“陈挚,你说,什么叫爱情?”刘拉抱住陈挚的额头,轻轻地吻了一下,又柔和地问道。
此时的陈挚,正回忆着白天发生的一幕幕惊险的镜头,被刘拉的突然提问,弄得有些诧异。但他还是很快回过神来,不慌不忙地说:“那,我就给你讲个关于爱情的故事吧!”
有一天,柏拉图去向他的老师苏格拉底询问什么是爱情。他的老师说:“你去麦田里寻找一颗最大最好的麦穗回来。记住,不许回头,只能捡一次。”
柏拉图点头答应,赶紧去麦田里去寻找最大最好的麦穗。一望无际的麦田,在南风的吹拂下,翻涌着发黄的滚滚麦浪。柏拉图在麦田里找呀找,看看这棵不错,看看那棵也行,弄得他眼花缭乱。麦穗大小都差不多,不知道哪棵是最好最大的。等他走到麦田尽头,只好伸手采摘一棵带回老师那里。
柏拉图对老师说:“我看麦穗大小都相差无几,只好在其中采摘一棵回来了。”
苏格拉底笑着说:“这,就是爱情?”
柏拉图这才恍然大悟,终于会意地笑了。
刘拉静静地听着,匪夷所思地点点头。
躺在陈挚的怀里,她心里像灌了蜜似的甜极了,一种无限的快乐温暖着全身。
这,也许就是爱情吧!她想。
借着手机的灯光,陈挚深情地看了刘拉一眼,像哄婴儿似的,很有节奏地拍着她的肩膀。那一瞬间,仿佛时光凝固了,虽然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停了许久,刘拉又问:“陈挚,你说,什么又是婚姻呢?”
“那,咱们还是谈柏拉图吧!”陈挚又接着刚才的话题讲诉着:
圣诞即将到来,人们都在为迎接节日做着各种必要的准备。一天,柏拉图又奇怪地问他的老师苏格拉底,什么是婚姻?
苏格拉底同样没有直接回答他的提问,而是派他倒树林里挑一颗最大最好的用以做圣诞树。还再三叮嘱他径直往树林里走,不准回头,而且只能挑一棵树。
柏拉图来到树林里,看看这棵树,又瞧瞧那棵树,觉得都差不多,没有多大的区别。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出一棵最大最好的树。最后,只好锯下一棵枝桠稀疏的树回来了。
柏拉图十分沮丧地对老师说:“哪里有什么最大最好的树呀,只好锯下一棵相差无几的树回来了。”
苏格拉底又笑着回答:“这就是婚姻!”
“太精辟了!”刘拉拍手称赞。
有了爱情的滋润,陈挚如沐春风,眼神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幸福。他深情地对刘拉说:“嫁给我吧,拉拉,我们不依靠任何人,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用我们的智慧和双手,创造幸福,创造未来。等到我们积攒下很多很多的钱,我们还要周游世界,去享受天伦之乐。拉拉,你知道那些令世人垂涎向往的地方吗?小时候,老爸带我去过的地方,一切都历历在目,一切都那么美轮美奂,如诗如画:香港半岛酒店的那些疯狂而激情的夜晚;巴黎红摩坊的时装艳舞;维也纳的音乐会;夏威夷海滩上的浪花和海风;维多利亚湾和港岛的灯火……”
说到这里,陈挚热烈地吻着刘拉的额头,说:“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他痴情地望着她,疲倦的脸上溢满了快乐。
此时,借手机屏幕的光亮,她发现他的火辣辣的目光,像利箭一样穿透了她的心。
此时的刘拉,已如痴如醉,她的眼睛有点湿润,有点迷蒙了。老实说,她真的不愿放弃眼前这个憨态可掬的男人。人的一生中,能遇上让自己倾心的人是弥足珍贵的,无论如何,应当珍惜。
一个柔情蜜意,一个热情奔放。在这片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世界里,他们坠入爱河,如胶似漆。猫头鹰的尖叫声,野狗的狂吠声,都让他们全然不知。他们只是听见了对方心脏的跳动声,只是听见了地球心脏的跳动声。
刘拉顿时觉得一股热浪涌来,憋的要发疯的精神得到了安慰,憋得要爆炸的胸膛得到了释放。爱情的力量,再次吹拂她冷寂的心。
而陈挚,则用狂热的吻来表达自己的柔情蜜意。对于恋人来说,吻,则是表达这种柔情蜜意的最佳方式。但他的吻与众不同,这也许是世界上最浪漫、最富有诗意的吻,他首先吻她的眼睛。这时候,她则乖乖地闭上眼睛,等他把滚淌的唇像画笔一样在她脸上轻轻地、细细地“画”来“画”去,并在她的眉毛上,眼睛上,鼻子上,小嘴上,留下重重叠叠的柔情蜜意……
第十四章
在浪漫与梦想成真的喜悦里,陈挚再也无法抑制自己那偾张的血液。一种从未有过的激情从他的体内流过,他情不自禁地撕开她的衣服。
刘拉也激烈地抱住了他的腰,流着泪,用力抱在一起,像要把对方嵌入心里。突然,她一把将陈挚推开:“陈挚,不,不要这样!不要这样!”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芳心轻许。父仇未报,岂能作仇人的儿媳?
正激情横溢的陈挚立时停止了动作,像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迅速凉了下来。
“拉拉,你这是怎么啦?难道……难道你不爱我?”
他不明白,他像呵护自己生命一样精心呵护的心上人,为什么会突然拒绝他。
陈挚的心,闪过一阵悲凉,怔怔地呆坐在那里。暗自思量,难道我做错了什么?难道她压根就没爱过我?难道她登台向我献花,她若即若离,相亲相近,所有这一切,都是在演戏?
陈挚忽然觉得,令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女孩,变得那么陌生。痛苦,已啮噬得他心灰意冷。
就这样,两人长时间沉默不语。只有山洞口那几只狐狸昂首凝视着他们。它们似乎猜透了这对年轻人各自怀揣的心事。
这时,陈挚的手机里播放着陶喆演唱的歌《就是爱你》:
“我一直都想对你说,你给我想不到的快乐,像绿洲给了沙漠,说你会永远陪着我,做我的根我的翅膀,让我飞也有回去的窝,我愿意,我也可以付出一切,也不会可惜,就在一起看时间流逝,要记得我们相爱的方式,就是爱你爱着你,有悲有喜有你,平淡也有了意义,就是爱着你,爱你甜蜜又安心,那种感觉就是你……”
委婉悠扬的曲调,缠绵而炽挚的歌词,像天籁之音,向着森林,向着大山深处飘去。
“陈挚,我懂的,我懂的!可我是一个龌龊的女人,我、我配不上你……”刘拉呜咽着,喃喃地说着,怀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和纠结,再一次躺在他的怀里……
这一夜,他们就这样相互依偎着,用各自的体温传递着体温,用心语诉说着心语,熬过了一个漫长而又非同寻常的夜晚。 (牛 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