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在高处

《青春咖啡馆》中的露姬最终选择从阳台上纵身一跃，而罗兰也在与其“穿越奥特伊的漫步”中走向永恒。莫迪亚诺这样概括他笔下人物悲剧结局的原因：身处大时代的无可奈何、信仰的走失以及思想的沉沦。

若说意识是人脑特有的生理机能，那么思想便是构筑于意识之上的对整个人生及世界的哲学思辨。思想之于人的意义自然毋须赘述，熊培云曾提出“自由在高处”，而我要说，思想在高处。

启蒙运动用理性的光辉映照出了一个科学、民主的时代，思想与理性才从最广泛的社会层面开始高歌猛进。辛波斯卡形容理性是“最为高尚的车”，因为它承载着人的整个灵魂。《菜根谭》有言：“今日之是不可执，执之则渣滓未化，而理趣反转为欲根。”正是系统的思考使洪应明有了对“昨日之非”与“今日之是”的概括思辨，而成就其对于人生及社会的抽象总结。智者无不是在思想的引领下前行的，亚历山大用宝剑劈开格尔迪奥斯绳结，《巨人传》中的卡冈都亚轻松攻克霹雳火部队，概莫能外。

除引领、纠正人的前进道路之外，高度的思想还有塑造人生价值与生活精神的作用。孟子尝道：“吾善养吾浩然之气。”其“浩然之气”不可不说是他推行仁政、德治的思想所凝聚而成的精神内核。高尚的道德情操的修炼需要深度思想的不断迁移与升华。思想于人而言，其最高的意义不是帮助你在人生道路上做出了多么正确、绝妙的选择，而是对一个宽厚的灵魂的塑造与培养。

然而现在的人们，与菲茨杰拉德笔下的“垮掉的一代”大抵相似。物质世界的迅速发展使得人们不再愿为了思想去进行一场苦修，他们原本蕴藏着极大的能量，却被习惯所掩盖、被时间所迷离、被惰性所消磨。厄尔曼在《青春》中写道：“热忱若丧，颓废必致灵魂。”失去思想的引导，人们变得同行尸走肉无异。遗忘与空虚布满了生活的罅隙，精神垃圾堆积而成的世界污秽不堪，而自己的生命则永远成为了停留在别处的美好的图景。

思考使人明辨，而思想则使人的精神得到沐浴与升华。对所经历之事进行系统思辨是人生的必由之路，而它也让我们明白：生活的意义绝不只浮在缥缈的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