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林恩·里德
电话里说话的是我那已经去世了的奶奶,她的声音就像白玉兰树阴那么令人欣慰。她要琳赛接电话,琳赛是我的秘密情人,她根本不认识。
“琳赛?”我重复问了一下。
如果这跟广义相对论那么简单就好了。“她是个美国人,我知道。”奶奶说,“不过,她很重要。让她接电话。”
她的声音洪亮得像汹涌的潮流,宽厚得就像我在1975年时对世界所祈望的一条河。那时,奶奶开的是一辆菊花黄的福特车,抽的是肯特牌香烟,一天好几包。那时,大家都还活着,有充裕的时间。
“她在吗,亲爱的?我可以跟她说话吗?”如果我能解决这个问题的话,那我肯定会解决的。
但是,即便是在梦境中,我也知道这是根本做不到的。琳赛在佛蒙特州,跟她丈夫在一起。她身体不是很好,她比以前老多了。她很忧郁,昏昏沉沉,而且……
别费劲解释。
我的爱人,我的琳赛。有时候,在飘移去出租屋睡觉的时候,我能感受到她的心跳,遥远而恒定。我在等待。
“我现在得走了。”奶奶说,“好吧,也许下次吧。你告诉她。”
在我睁开眼睛之前,她们俩的脸在万有引力的午夜显得是那么红润。这里没有空间,没有时间,覆盖在我身上温暖也没有解释。至少,有这么一个瞬间,我拥住了全世界回忆的秘密。
千万不能放手。
(生如夏花摘自《讽刺与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