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人民同在，为人民抒情

编者按：

在2016年湖南卫视小年夜春节晚会上，歌曲《不知该怎么称呼你》因其词美、曲美、鲜明的时代特征，有温度、接地气、湘味足，唱出了老百姓心灵深处的声音，表现了党和人民群众之间心心相印、呼吸相通的鱼水之情，被称为“最暖心的春晚歌曲”，迅速被各大主流媒体、网站重点关注、持续热播并在民间广为传唱，成为了这个时代主旋律音乐创作的范本。本刊特约著名文艺评论家，湖南省社会科学院文学所原所长、研究员胡光凡，著名作曲家、音乐评论家、中国少数民族音乐学会常务理事尹晓星，著名音乐教育家，中南大学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李敬民三人的研究文章，试图探寻歌曲《不知该怎么称呼你》成功的密码和给我们的启迪，并就文艺创作如何践行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重要讲话精神进行探讨，以期引发广大文艺工作者的深入思考和积极创作。

歌曲《不知该怎么称呼你》（绿地、金沙、李胤词，孟勇曲），歌唱的是习近平总书记两年多以前到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花垣县十八洞村扶贫走访农家时，与苗族大妈石爬专坐在一条松木板凳上，手拉手、心贴心亲切交流的故事。因为它词美、曲美，有湘味、有温度，接地气，唱出了老百姓心灵深处的声音，表现了党和人民之间心心相印、呼吸相通的亲密关系，高扬了时代主旋律，因而在今年湖南卫视小年夜春晚演唱后，迅速被各大主流媒体和网站重点关注和持续热播，很快唱响大江南北，风靡全国。《湖南日报》的长篇评论《一曲好声音，唱响春天里》赞扬它是“猴年春节湖南人民献给全国人民的一道佳肴；《不知该怎么称呼你》是一个现象，在这个醉人的春天里散发出迷人的魅力，也给文艺创作带来很多思考与启迪。”

这首歌也深深地打动了我，千万缕思绪集中到一点，就是深感我们的社会主义文艺必须牢牢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文艺家应当与人民同在，真心诚意地为人民抒写、为人民抒情、为人民抒怀，高奏时代的主旋律。

一

“感人心者，莫先乎情，莫始乎言，莫切乎声（注：声律），莫深乎义。”（白居易：《与元九书》）歌声，从来是广大人民群众和革命战士抒发内心感情和崇高理想的有力手段；歌曲，也是一种号角，一种音符，汇成一个时代的主旋律和最强音。

人们不会忘记，正是在那狼烟滚滚、炮火连天的民族解放战争的艰难岁月里，冼星海、郑律成、马可、贺绿汀等杰出的音乐家高举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的旗帜，沿着聂耳开辟的道路，活跃在延安和各抗日根据地。他们同广大军民相结合，从时代的激流和黄土高原民族民间音乐的沃土汲取滋养，不但完成了有如黄钟大吕的《黄河大合唱》《延安颂》《毛泽东之歌》等大型的和其他多种体裁的不朽之作，而且为工农兵群众谱写了许多短小精悍的大众歌曲，留下《二月里来》《南泥湾》和《游击队歌》等脍炙人口的传世之作，它们有如烂漫山花，是从人民内心深处绽放的精神火花。冼星海在《边区的音乐运动》一文中，深情而又自豪地说：“在党中央文艺政策的领导之下，一切文艺创作都从大众化入手，因而这些作品更会被大众所接受，它是有简单、宏亮、活泼、轻松和现实等特点。它反映了抗战生活，提高了军队和人民的革命精神和政治觉悟。”

鲜明的思想主题，强烈的时代精神，浓郁的生活气息，活泼的表现形式，朴实、亲切的民族民间风味，代表了那个时代的精神风貌，被称为“延安风格”。中国人民的这种革命音乐传统，至今成为繁荣发展社会主义文艺的珍贵资源和强大动力。

二

今年，是中国共产党建党95周年和红军长征胜利80周年。时光已经推进近一个世纪，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么，音乐创作和文艺运动中的这种“延安风格”和革命精神，还需不需要继承和发扬光大呢？回答当然是肯定的！

建国以后，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党一贯强调要继承发扬毛泽东同志《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以来革命文艺和社会主义文艺的优良传统，毫不动摇地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习近平同志指出：“社会主义文艺，从本质上讲，就是人民的文艺。”“以人民为中心，就是要把满足人民精神文化需求作为文艺和文艺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把人民作为文艺审美的鉴赏家和评判者，把为人民服务作为文艺工作者的天职。”但是，对于如何正确理解和践行“以人民为中心”这个根本的导向，人们在认识上并不是没有分歧的。

“时运交移，质文代变。”（刘勰：《文心雕龙·时序》）随着社会结构、文化环境的改变，人们的文艺观念和文艺服务的对象也不断发生新的变化。如何在主流文化形态中把握文艺创作的导向，关键是要正确理解人民这个概念，真正了解新的时代人民群众新的精神文化需求。诚然，在当今的文化语境中，“人民”已是一个多元的概念，包含多阶层、多层次的构成。因此，有的文艺家和学者强调：“一切能在推动历史进步的过程中发挥积极作用的社会因素，都应当包含在‘人民'和‘人民性'当中，创作者不再是只书写‘工农兵'和‘群众'形象，而是要关注丰富多彩的社会各个阶层。”④这种理解当然没有错，也可以说是“与时俱进”吧！但是，我们探讨这个问题时，千万别忘记了一个基本的“国情”：“我国是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劳动人民是国家的主人，青年是国家的未来和民族的希望。”⑤正是这些人，构成人民的主体和大多数。因此，面对“人民”这个概念的多元存在，面对有着不同诉求的不同阶层的人民，文艺创作如何“以人民为中心”？什么样的创作才称得上是真正“以人民为中心”呢？对于这个见仁见智的问题，我坦言，十分赞同如下见解：“‘以人民为中心的‘人民应该是我们这个社会中的大多数人，而艺术所要服务的对象则应该是需要国家提供服务的人群，尤其是老少边贫地区以及弱势群体。”“艺术家应该‘以人民为中心创作出代表时代的优秀作品，积淀这个时代的优秀文化成果，让人民感到供养的回报而成为内心的宽慰。”⑥

习近平同志在谈到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问题时，殷切叮嘱文艺家“不能以自己的个人感受代替人民的感受，而是要虚心向人民学习、向生活学习，从人民的伟大实践和丰富多彩的生活中汲取营养，不断进行生活和艺术的积累，不断进行美的发现和美的创造。要始终把人民的冷暖、人民的幸福放在心中，把人民的喜怒哀乐倾注在自己的笔端，讴歌奋斗人生，刻画最美人物，坚定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和信心。”⑦这就为践行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进一步指明了前进的道路。

歌曲《不知该怎么称呼你》的问世，正是文艺家真心诚意贯彻落实习近平同志重要讲话精神，在音乐创作上取得的一个硕果，也是一个成功的范例。

三

这首歌曲的策划者和总监制张文雄同志，曾在《湖南日报》发表一篇题为《让文艺的芳华永远为人民绽放》的文章，介绍了歌曲的创作背景和创作过程。该文被众多网站和个人微信、微博转载，广为传播，引发人们对歌曲的持续热议。作者这样写道：“习近平总书记2013年11月深入湖南贫困地区调研，在湘西花垣县十八洞村首次提出‘精准扶贫的战略思想，使湖南一下子成为全国推进精准扶贫的策源地……对于花垣县，我不陌生……2015年5月，也就是总书记视察湘西一年半后，我第26次来到湘西，专门花了两天时间重走总书记当年的视察路线，一路下来，看到十八洞村和湘西扶贫工作取得了明显成效，尤其是干部群众‘立愚公志、打攻坚战的精气神深深地打动着我。我始终认为，脱贫是贫困地区老百姓的‘心声，是凝聚民族伟力的‘宏大叙事。抒发这个心声，反映这个宏大叙事，营造脱贫攻坚的浓厚氛围，是一件极有意义的事情。”⑧

正是出于这种考虑，他萌发了创作一首反映十八洞村、反映三湘人民脱贫奔小康的歌曲的愿望，他把这项“特殊任务”交给了湖南省文联。词作者之一的金沙和曲作者孟勇，多次深入十八洞村采风、学习，体验生活，挨家挨户找当地村民飙苗歌，从中寻找“湘音湘韵”和苗族风情。采风中，他们被习总书记的民本情怀和公仆作风所深深感动，为老少边贫地区人民对党和人民领袖的高度热爱、崇敬、信任和感激之情所深深感染，决心“掏真心，讲真话”，“以诚挚之心为民立言，以真诚之笔饱蘸生活原汁，淋漓尽致地抒发亿万人民群众的心声”。在不太长的日子里，他们同策划者一道，细心打磨，数易其稿，精益求精。是苗寨人民、是人民的美丽心灵和生活细节给了他们创作的灵感，终于从石爬专大娘与总书记拉家常的一声纯朴亲切的探问“不知该怎么称呼你”，找到了最佳的切入点，由此娓娓动情地展开歌词：“你千里万里来到苗寨里”“风里雨里走进我家里”“我在你心里，你在我心里”……整首歌只有133个字，3分28秒长，看似朴实无华，声律中奔涌的却是总书记与普通劳动者血肉相连、亲密无间的鱼水深情，是我们党带领全国人民攻坚克难、决胜全面小康的大情大义。因为它唱出了老百姓心灵深处的声音，触及人们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因而录制时在场的不少人都禁不住留下眼泪。歌曲在今年春节唱开后，经过媒体广泛评介，在30多天内，全国网络点击量竟突破10亿次。⑨

在中国人民音乐史上，除了延安时期的《东方红》，建国之初的《浏阳河》，改革开放之后的《春天的故事》，有哪首抒发人民群众热爱人民领袖的深情的歌曲，能传播得如此快，如此广，如此深深地打动亿万人民的心？！这的确是当代音乐创作上的一个“奇迹”，是社会主义文艺大发展大繁荣中一个具有代表性、标志性的“现象”。诚如张文雄同志所言：《不知该怎么称呼你》是“集体智慧的结晶”，它“体现的正是对艺术理想的不懈追求，对创作导向的可贵坚持”。⑩

四

以上就是这首“红歌”出炉和走红的始末，你听了能不热血沸腾，而又大开眼界吗？

写到这里，意犹未尽，不觉引发一番遐想——够不上“深思”。

在当代中国，作家艺术家是一个庞大的群体，也是一个令人羡慕的职业，号称“灵魂工程师”。但依照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作家艺术家这个特殊的社会群体既不是“天生的圣哲”，也不是“上帝的选民”，而是人类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出现社会分工和阶级分化的产儿。也就是说，统治阶级中有一部分人脱离了体力劳动，专门从事脑力劳动，“把编造这一阶级关于自身的幻想当做谋生的主要泉源”，成为专业的“思想家”。{11}作家艺术家即是这种思想家的一部分，但他们不是用逻辑的形式，而是通过创造具有美感意义的艺术形象，表达一定阶级的思想感情，自觉或不自觉地适应一定阶级的需要。在人民当家做主的新社会、新时代，作为人民的一份子的作家艺术家，也就有一个与人民群众如何保持正确关系的问题，亦即文艺“为什么人”的问题，它“是一个根本的问题，原则的问题”，贯穿在中国革命文艺和社会主义文艺产生和发展的整个历史进程中。从毛泽东同志到习近平同志，我们历届党中央领导集体都强调文艺家要全心全意和人民群众相结合，坚持文艺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根本方向。长期以来，广大文艺家遵循党的文艺路线、方针和政策，沿着正确的道路大踏步前进，使我国文艺园地百花竞放，硕果累累，呈现出繁荣发展的生动景象。这是有目共睹的。

但毋庸讳言，时至今日，身在体制内的文艺家们，并不是人人都牢固地树立了以人民为中心、和人民群众相结合的文化自觉。正如有的文艺家所尖锐抨击的：有些人“拿着人民的供奉，享受这国家的荣誉”，却忘记了回馈国家和人民的使命与担当。有的人仍然执迷于所谓“以自我为中心”和“向内转”的“个人化”写作，或者幽闭在“为艺术而艺术”和“审美小众化”的象牙塔里，自觉或不自觉地疏离了伟大时代和人民的大多数。有些人把“三下乡”或采风、走基层当成一阵风，号召一来，人到了乡下，“画架子架到了田头，舞台搭在了村边，歌声响亮在厂矿，一切都像真的”。然而“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深入生活、采风“基本上是旅游，是农家乐”，身入而心未入、情未入，走马观花回到城里依然是腹内空空，仍然是肆意炒作，哄抬画价，索要“天价”出场费，甘做市场的奴隶，而不愿当人民的孺子牛和代言人。这样一些现象决不是个别的，这样一种“文艺家”也是不可能有大出息的。

向《不知该怎么称呼你》这样的优秀作品学习，向创作这类精品力作的文艺家学习，我们衷心期盼更多的文艺家在扎根人民、扎根生活，服务人民、服务社会主义上动真心，下真功夫，付出更多努力，做出更大贡献。让我们把习近平同志的忠告和期待当做安身立命的座右铭吧：

“只要我们与人民同在，就一定能从祖国大地母亲那里获得无穷的力量。”{12}

注释：

①晨风：《一曲好声音，唱响春天里》，《湖南日报》2016年2月14日。

②转引自《延安文艺丛书·音乐卷·前言》，湖南文艺出版社1988年版，第4页。

③⑦{12}习近平：《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2014年10月15日）。

④转引自2016年3月23日《文艺报》关于弘扬现实主义创作精神研讨会发言选登。

⑤习近平同知识分子、劳动模范、青年代表座谈时的讲话，新华社合肥2016年4月29日电。

⑥陈履生：《正确理解“以人民为中心”，才能明确文艺创作的导向》，《文艺报》2015年11月13日。

⑧⑩张文雄：《让文艺的芳华永远为人民绽放》，《湖南日报》2016年2月14日。

⑨李国斌：《颂歌一曲动九州》，《湖南日报》2016年3月15日。

{1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65年版，第53页。

（作者单位：湖南省社会科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