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河流里的神秘生物

赴巴黎，转利马，再飞抵不通公路铁路、地处热带雨林腹地的神秘小城——伊基托斯。我们折腾两天两夜，才刚刚触摸到亚马逊的神秘面纱。经历过亚马逊河的8天漂流，肤色黝黑、脸上蜕皮、一身红包的我很难有勇气说：一定还会再来！

但假如一生中没有去过亚马逊，那么你的人生一定会缺失一块最有魅力的色彩。

勇钓食人鱼

亚马逊河域盛产各种鱼类，据说有2000多个品种，尤以金龙鱼和食人鱼声名远扬。

金龙鱼号称世界上最大的淡水鱼，很容易就长到1.5米以上，重量大多超过150公斤。而食人鱼体型较小，小的只有巴掌大，大的也不过半臂长。别看它们块头不大，攻击性却很强，遇见再强大的动物它们都会团结起来集体进攻，你一口，我一口，一下子能把庞然大物吃成空骨架。

船长发给我们每人一根用树枝做的简易钓鱼竿，一包切成小丁的牛肉就是钓饵，说是要钓食人鱼。虽然我们对传说中凶残的食人鱼也有悸怕，但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人人摩拳擦掌，准备和“水中狼族”较量一番。

大家纷纷伸出鱼竿，甩出长长的鱼线，开始了刺激而美妙的垂钓。我们发现，船长并不像大家一样紧握着鱼竿一动不动，而是先用鱼竿剧烈地搅动水面，再稳稳地停住，很快，一条肚皮鲜红的食人鱼就被钓了上来。

船长告诉我们，食人鱼不靠嗅觉，而是凭借水纹波动来追逐猎物。明白了这个道理，大家纷纷仿效，动荡的河面上不断冒出串串水泡，鱼儿频频咬钩。不到一个小时，我们一共钓了30多条食人鱼。大家观察着在船舱里活蹦乱跳的食人鱼，它们的下颏直到肚皮，尾须呈金红色，背部却是银白色的，扁扁的体型显得十分矫健。

船长用一条树枝将食人鱼串在一起，阳光下，金红银白交相辉映，像一串巨大的美丽项链。大家纷纷举着“项链”拍照，船上笑声一片。

晚餐时多了一道菜：油煎食人鱼。每人都分到一条。有位队员就餐时，正好收到女友发来的微信：听说亚马逊河有食人鱼，会吃人，千万小心！他得意地拍了一张照片，配上文字发给女友：我正在吃食人鱼，味道好极了！

夜寻凯门锷

夜幕降临时，是寻觅鳄鱼的最佳时机。船长高举着一个圆形的探照灯，站在船头扫描着幽黑浑浊的泥河交界处，鱼鹰般的眼睛射出炯炯的光。

很快，在橙黄的光束照射下，一条不到40厘米长的鳄鱼显露出来。它的颜色几乎和泥土无异，若不是被船长鱼鹰般的眼睛敏锐地捕捉到，我们这些徒有虚名的探险者，根本发现不了。

这条娇小的鳄鱼很快就被经验丰富的船长抓上了船，甲骨般的硬壳将它的柔软包裹起来，但依旧透出一种坚韧的倔犟。

最初我还有点紧张，担心鳄鱼咬人。不过看到船长捧着鳄鱼，就像抱着自己的儿子一样温柔，我的紧张也化成了水，悄悄地流走了。

其实没有什么动物是凶残的，鳄鱼只是样貌比较吓人，本身并没有强烈的攻击性。这条鳄鱼在船长肥厚的手掌里很安静，并不挣扎，突出的眼睛幽幽地亮着。

大家纷纷围上来摸它的肚子，拍它的脑袋，有几个胆大的还用手触摸它长长的嘴巴。相机、手机的咔嚓声此起彼落，似乎也惊吓不了它。鳄鱼还时不时很配合地扭动一下身躯，显然它知道自己很安全，人类不会伤害它。

拍完照，船长把鳄鱼放回河中，它却没有立刻游走，先和船上的我们对望了片刻，才缓缓地摇晃了一下尾巴，消失在水天一色的混沌中。

惊艳粉海豚

船长说要带大家去看亚马逊河的“鱼中之王”——珍稀而罕见的粉海豚时，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浑浊的亚马逊河水怎么可能养育出娇嫩的粉海豚呢？

船长告诉我们，千百万年前，南美洲大陆没有安第斯山脉，亚马逊河从太平洋流进来，一直流到大西洋。后来，在持续的地壳运动下，安第斯山脉拔地而起，挡住了海豚回家的通道，它们再也回不去了。就这样，海豚在赤道边缘安了新家。这里气候炎热，日照时间长，阳光强，天长日久，它们原来灰白的冷色渐渐变成了温暖的粉红色。

粉海豚喜欢成群结队地出行，它们大部分时间都潜伏在亚马逊河土黄色的河水下面，不露头，不露尾，只是偶尔露出粉红色的脊背，像混沌的河面上飘过一剪剪隐隐约约的风帆。也许因为粉海豚给人无限美丽的遐想空间，亚马逊河流域一直流传着这样的故事：粉海豚会在星空朗朗的夜里变成英俊潇洒的男子，上岸诱惑村寨里的年轻姑娘。

我们的快艇在胸有成竹的船长的引领下，锲而不舍地跟踪着一群粉海豚，尾随了两个多小时，依旧只是看到忽隐忽现的几抹粉色，但每个人都不顾烈日暴晒，耐心地等待机会，想要一睹粉海豚的芳容。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一大群黑色的水鸟飞落到边上长满水草的沼泽地时，奇观突然出现了。大约有数十头肥硕的粉海豚像听到集结号似的，齐刷刷蹦出河面，它们的吻部很长，像一把把尖尖的镊子，浑圆的额头萌萌哒，超级可爱，它们不停地跃出河面，划出一条条漂亮的抛物线，又钻进河水。被粉海豚惊吓，跳出河面的小鱼在阳光下银鳞闪烁，星光四射！

大家都看呆了，最优秀的画师都不足以描绘眼前这一幕水花四溅中粉海豚在空中跳跃的画图。那只是一瞬间的惊艳，还没等我们从震撼中清醒过来，拿出相机拍下这美丽的景象，那片银光闪烁中的粉红已逃匿得无影无踪，甚至让你疑惑，刚才那一刻是否只是幻觉？

袁敏：浙江省作协副主席，资深出版人，曾出版《三重门》《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获奖作品选》（首届至第六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