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小孩：我不想因爱糟蹋你或溺爱你

吴淡如

亲爱的孩子：

最近，妈妈在工作上遇到了一些奇妙的人。我私下把她们叫作暴发户的女儿。

暴发户的女儿和富翁的女儿是不一样的。后者斯文有教养，前者就很离谱了。

有一位，应该已经30岁了吧。问她，人生最大的挫折和痛苦是什么？

她竟然回答：“高中时，有一次司机没有来接我。同学的大哥好心送我回去，结果竟然是一辆摩托车。我本来以为，再烂也是一辆轿车吧。没想到竟然是摩托车。我一坐上车就一直哭。心里好委屈，我怎么可能沦落到这种地步？”

我想起“何不食肉糜”的故事。真是令人瞠目结舌啊。人生最大的挫折是这个……真不知该说她是幸福还是不幸？

还有一个女孩，养了一条狗，她坚持她的狗要用K金狗链，随便一条就好几万块钱。每天抱着她的狗坐在豪华轿车里头时，她会对狗说：“看，外面有很多下等人，如果你不乖乖听话，我不爱你了，你就会跟外面的人一样被风吹雨打。”

她说每年生日都有100万以上的礼物。她动不动就会用钱指使别人：“给你一千块，你去替我做……”

我看过不少这样的暴发户女儿。书念不好，把会买东西当成专长，张口闭口都是名牌。眼里看到人就开始估价，只跟同样身价的人交往。而且习以为常。

我听了总是暗自咋舌，啊，我可不愿意把女儿养成这个样子。妈妈很爱你，但也暗自发誓，千万不要把女儿宠成这个样子。孩子幸福到不知天高地厚与民间疾苦，铁定是爸妈的失败。

不一定是富裕才会宠坏小孩。我也看过不少出身小康之家的孩子被宠得很坏，他可能是上头有几个姐姐的小男孩，也可能是爸妈辛苦工作供他读书却没空陪他的孩子。当他开始用撒野来讨爱时，也没有人告诉他，这是不对的。

妈妈在养孩子，不是在养盆栽，我不会过度剪裁你。但是，如果是不对的，妈妈还是会告诉你，温和地告诉你。

那一天，我带着你和11岁的表哥，到便利商店吃早餐。我们就坐在思乐冰旁边，有个也是10岁左右的孩子拿着杯子在装冰。“你怎么这么笨啊？连装冰都装不好，你是猪啊。”

“你要买就要吃完，吃不完我就扁你。”

除了孩子母亲连珠炮般的咆哮之外，四周很安静，孩子没说话，好像不管妈妈说什么，他也都不想反抗了。

这个母亲骂起孩子来，已经成了习惯，而且旁若无人。

等他们走后，我悄悄地对你的表哥说：“你现在知道你很幸福了吧。”

表哥的妈妈是个很温柔的女人。

他点点头。我爱你，但不想因爱糟蹋你或惯爱你，我会一直警惕自己。

【素材运用】动辄“给你一千块，你去给我……”的暴发户的女儿，以及被或溺爱、或无视的普通小孩，都像是没有恰当剪裁的盆栽。土豪用钱包裹了自己的孩子，不富裕的人也用没有节制的爱宠坏了自己的孩子，他们不过是以爱的名义糟蹋或者溺爱小孩。有时候爱也需要警惕。

【适用话题】度；爱的方式；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