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丽
近日,一则“兰州中学生偷拿家里1.6万元‘孝敬同学”的新闻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在对事件原因的解释中,兵兵(当事者)口中说出的“孝敬”“进贡”“威胁”等词语自然地将这一事件引向校园欺凌事件。但在父母、教务主任和警察的三次询问中,“讲义气”成了兵兵和那些“坏孩子”最终给出的一致解释。这一始料未及的答案无疑让人们大吃一惊,究竟是多深的“义气”需要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偷出这么多的钱。
从教育者的身份来说,这些孩子更需要教育的引导,而不是一味地对他们进行惩罚、制裁,甚至是躲避、远离。这则事例真正要引起关注的是学生之间的同伴交往问题。“义气”是一种江湖用语,将其转化为教育中的概念,“讲义气”实际上所指的就是孩子在同龄人群体中要获得的认同。
心理学家埃里克森认为,对于十四岁左右的孩子,他的人格发展正面临自我同一性建立的任务,即关于自己的认识与他人眼中的自己之间是否是同一的。如果这种同一性无法形成,个体就会出现角色混乱,丧失归属感。同伴认同无疑在自我同一性的建立中有重要作用,获得同伴的认同意味着承认个体具有同龄人应具的人格品质和文化特质,意味着接纳个体在同龄人群体中享有专属的情感位置。在兵兵与这些“坏孩子”的交往中,“孝敬”钱和物成为他获取这一群体认同和接纳的方式,不“进贡”就会挨打,确实是种威胁,但主动迎合、进贡,甚至自己也同这些“坏孩子”一起玩耍、吃喝,这就绝不是“威胁”能够维系的同伴关系,而是将自己也作为这一群体中的一员。
认同是一种心理需要,它无法做出价值上的好坏评价,一个为非作恶的团体中也有着亲兄弟般的感情。教育者需要引导学生认识同伴交往的真正意义,那绝不是寻求某个群体的接纳或者归属情感的满足。亚里士多德对同伴友爱的理解是有启发的:坏人的友爱是坏事,他们在相互模仿中变得更坏,而公道的人之间的友爱则是公道的,他们在其实现活动中通过相互纠正而变得更好。教育者需要让这些未成熟的孩子明白,同伴交往的真正意义是共同成长。
同时,教育者也需要教给个体处理同伴关系的智慧,良好的同伴交往具有教育意义,但学会处理好自己的同伴关系更是美好生活、智慧生活的需要。无论是把兵兵当作受害者保护起来,还是把那些“坏孩子”惩罚一下,这些做法都既无益于问题的解决,也使得家长和老师错失了对孩子教育的契机。
责任编辑/孙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