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与西南丝绸之路那些事

◎文/福建·赖晨

贵州与西南丝绸之路那些事

◎文/福建·赖晨

近来，湘西津市悬赏解读古印度金币文字之事，成为媒体热点。其实，据史学界初步考证，在云贵川的密林之中，从4000多年的商朝开始，便存在着一条神秘的“西南丝绸之路”，它由陆路和水路两部分组成，经过湘、川、黔、渝、桂、粤等省区，往东直达广东省的珠江口，往西进入南亚，往南进入越南北部湾。与西北丝绸之路一样，西南丝绸之路为中西文化交流与世界文明作出了伟大的贡献。那么，贵州省与这条丝绸之路有着怎样的关系与故事呢？

西南丝绸之路的形成

要冲贵州是西南边徼的中心地带，从战略意义上说，有绾彀西南的作用。贵州也是西南丝绸之路东进西出、南来北往之要冲，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商旅必经之路。西南丝绸之路主要有三条，每一条都要经过贵州。

第一条路：由川黔向东到广东珠江口。汉武帝建元六年（公元前135年）唐蒙出使南越，番禺（今广州）城里的南越王赵眛，用枸酱（拐枣酒）款待他，说是从夜郎国运来的，而且说该国很强大，至少有10万精兵。唐蒙回长安后，向汉武帝报告了四川到番禺有路可通，建议收编夜郎国，借其10万精兵，从此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进攻有不臣之心的南越，统一岭南。汉武帝便任命他为中郎将，负责开通这条道路，以便一旦有事用兵，从蜀中征集的部队和军用物资，可以迅速地运抵南越。

同年，唐蒙带领1000多名士兵，1万多运输人员，携带大批物资、珍宝，从长安启程，通过子午道穿秦岭，抵达汉中后沿渠江南下，进入西汉水（嘉陵江），乘船到巴郡（重庆），再沿长江溯流而上抵达合江，这里是赤水河和长江的汇合处。唐蒙他们再从合江县的符关（巴蜀入黔要隘，今合江城区南关）出发，浩浩荡荡，沿着赤水河谷进入贵州牂牁地区（今遵义、安顺）劝说夜郎国（今贵州石阡县）王多同与且兰国（今贵州福泉县）等其他几十个少数民族酋长归顺大汉，接受中央政权的管辖和统治。

从此，贵州和云南出产的铅、铜、木材和大宗山货土产，年年在赤水河与长江汇合处的四川省合江县（港）中转，富饶的四川盆地生产的井盐、大米、夏布与帛等物品，年年从合江运入贵州。云贵川的特产源源不断沿着西江运入广州，广州的百货也溯西江而上，运入云贵川。

第二条路，由川黔向南到越南北部湾。最早走这条道的是蜀先民的知名人物、蜀国王子蜀泮。因先世蜀王要求与文郎国（今越北红河地区）雄王通婚遭拒，蜀国因此与文郎国结为世仇。公元前316年，秦国灭亡蜀国，蜀泮率领3万残兵败将借道夜郎国，沿着这条线路南下，到达现在广西和云南，随后辗转南下，进攻文郎国。末代雄王自恃强大，不为兵备，在蜀泮进攻的时候因酒醉坠井而死。于是蜀泮自立为王，称安阳王，改国号为瓯雒国，都城在古螺（也叫思龙城，今河内近郊的东英县），越南历史上又称之为“蜀朝”。云贵川等地进入越南北部湾的商道从此开通。

第三条路，由湘黔向西到南亚。从洞庭湖平原来的木材、桐油、茶叶、生漆、药材、矿产等，沿沅江乘船向西，转运到贵州镇远等地，加上从四川南下的货物也汇聚于此，然后组成马帮，用水陆联运的方式，接力前往印度、西亚等地。

贵州省镇远县青龙洞前的祝圣桥上有一对联：“扫尽五溪烟，汉使浮槎撑斗去；劈开重驿路，缅人骑象过桥来”。这里的五溪是指湘黔交界处的五条主要河流，烟是借指战乱，也说明贵州镇远县是西南要道，古时缅甸和云南方向的朝贡物品都要经过这个桥走水路才能入中原。这副对联是汉代以降西南丝绸之路的生动写照之一。

西南丝绸之路上的纤夫与马帮

在蒸汽机发明之前，所有逆流而上的船都必须要靠人力拉，岸上的纤夫是逆水行舟的惟一动力。和别的地方的纤夫不同，云贵川的纤夫必须在悬崖绝壁上拉纤。纤夫并不特别，特别的是他们行走的路。这就是蜀道中最奇特的部分——纤道，它是纤夫背纤和躲避风浪的水上通道，是由一座座架设在水面上的石桥连接而成的，因多为官府出资修建，也有官道、官塘之称。

这些水道上还有很多码头，当时叫“津”，并以此为依托，建立了一大批新的城邑名镇。因为这些水路在交通上有着重要地位，故它们也曾是古代战争的重要争夺对象。

由于赤水与四川合江一衣带水，与川南重镇泸州仅百里之遥，乘舟楫之便一二日可达西南经济中心城市——重庆，其战略地位十分重要。自乾隆年间，贵州总督张广泗主持整治赤水河航道以后，随着以盐运为中心的经济迅速发展，赤水地区人口逐渐增多，经济结构开始发生变化，口岸店铺林立，市场繁荣，城外码头运盐船舶首尾相连，聚集如云，盐仓货栈鳞次栉比。为了谋生，大批农民离开世代居住的土地，涌入赤水河沿岸城镇，以拉纤为业。

苦难的纤夫们，夏日酷暑，头顶烈日，冬日严寒，足踏冰水，在深沉的纤夫号子中，挣扎向前。在赤水河上一些浪高水深、滩长流急的险要滩口，单靠每个船自身的船工无法闯滩斗水。凡是这种险滩，都要现场雇请当地纤夫加入船工队伍协助拉滩。所有工人都由专职号子头用号子声统一指挥，场面十分壮观，常常引来许多过往民众围观。

除过纤夫，西南丝绸之路还是由马帮开拓的。贵州等地的矮马是西南石道上最为常见、效力最大的运载工具，在望不断的崎岖山路上，终年有走不尽的队队马帮，驮来了商品，交流了友谊，创造了独具特色的马帮文化。

西南丝绸之路地域遥远，地形复杂，其危险程度可想而知。此路多位于高山密林之中，行走非常艰难，气候炎热，瘟疫流行，人畜极易染病。许多道路在深山密林地区，必须有一部分赶马人走到牲口队伍前面，用大刀砍掉草木，遇到泥塘牲口不能行走时，还要割草铺垫。到了蚂蟥区，要将衣服袖口扎紧，有的地方还会遇到老虎和大象出来伤人，要随时用强弩加以提防。

以前，贵州地区赶马经商比较普遍，富户都有马帮，一般农户也有一两匹骡马。许多村寨几乎都有马帮，他们以养马赶马为主业。八九百人的村寨，骡马往往可以发展到500匹以上。农民利用农闲进行商业贩运，并且随同大马帮到边境或国外经商。

当时，马帮驮着夏布、邛竹杖、药材、石磺、土碱等到东南亚销售，再从当地运回香料、蓝靛、象牙、琉璃、宝石、水晶、海贝、琥珀、翡翠等特产，获利甚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