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 晖(安徽大学 文学院,合肥 230039)
追思吴士文先生
袁 晖
(安徽大学 文学院,合肥 230039)
摘 要:作者从1980年起与吴士文先生交往,通过吴士文的学术活动,辞格和辞规的研究,评述了吴士文先生突出的学术贡献。
关键词:中国修辞学会;系统论;辞格;辞规
20年前,听到吴士文先生的噩耗,我即陷入深深的悲痛之中。这位浑身都充满着朝气和活力的健将,这位浑身都焕发着改革性和创造力的智者,这位与病魔战斗了多年,洋溢着乐观精神的斗士,怎么就突然驾鹤西行了呢?
“文化大革命”一结束,我国的学术界获得了新的解放。学术活动如滚滚春潮蓬勃发展,学术组织如雨后春笋纷纷建立。吴士文先生这时仿佛又回到了青春的年代,身上有使不完的劲。他东奔西走,南来北往,请教学术前辈,联络各地同道,为建立我国历史上第一个全国性的修辞学会而殚精竭虑,不辞辛劳。到了1980年,他和王希杰一起做为中国修辞学会筹备组成员参加了中国语言学会的成立大会,不久又在武汉参与筹备并举办了中国修辞学会成立大会。这方面吴士文先生功不可没,是值得广大修辞工作者永远铭记的。
就是在1980年,中国修辞学会的成立大会上,我有幸认识了吴士文先生,深深被他的满腔热情和豪爽的气魄所感染,而由衷的钦佩。他做了很多实际的工作,却没有去争名夺利,愿意去做绿叶,做陪衬,这又是很值得我们学习的。
1980年以后,我与吴士文先生交往日趋亲密。大家知道,吴士文先生在修辞学术上的贡献是杰出的,卓著的。吴士文先生从研究语法起家,早在1953年,他也就是二十多岁,就在上海出版了《语法讲义》。八十年代以后,他的学术研究转移到修辞学方面。他先后出版了专著《修辞讲话》(甘肃人民出版社,1982年),论文集《修辞新探》(辽宁人民出版社,1987年)。主编或联合主编的有《修辞语法学》(吉林教育出版社,1985年),《现代汉语修辞学》(吉林人民出版社1984年),《中学语文多角度解析》(辽宁人民出版社1987 —1988年),《公共关系修辞学》(辽宁教育出版社,1989年)等。但是标志着他的最高学术水平的是他的力作《修辞格论析》(上海教育出版社,1986年)。这本书使他成为当时我国修辞格研究的杰出代表。
古人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运用科学的理论和先进的方法,是“利其器”的根本所在。吴士文先生十分注意吸收国外的先进理论和时贤的研究成果,使《修辞格论析》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辞格研究中堪称上乘之作。
长期以来,我国的现代修辞学研究,一直是分为积极修辞和消极修辞两部分,积极修辞主要是一字儿排开的辞格罗列,另外就是分量很轻的辞的形体、意义、声音上的辞趣。消极修辞主要着眼于词汇、语音、语法方面的词句简洁、配搭得当,结构完整、条理清晰等。其中积极修辞,主要是辞格,占了十之八九的篇幅,几个部分极不平衡。吴士文先生经过对辞格的长期研究,提出了“辞格是在言语活动中长期形成的具有特定功能、特定结构、特定方法、符合特定类聚系统的模式”。以往对辞格的研究,多局限“特定功能”“特定结构”“特定方式”方面,却又使人感到相互角度并不一致,范围也不相合,有时还会出现相互交叉,大小相包的情形,吸收了“特定类聚”这一点,就为建立一个科学的辞格系统创造了条件。为了使辞格研究具有可操作性、可验证性和公理性的特点,吴士文先生呕心沥血,将37种辞格分为描述体描述对象体、换借体换借本事体、引导体引导随从体,形变体变形原形体四类,并在此分类基础上,运用结构的转换来辨析不同类型的辞格,从而构建了初步的辞格系统。
吴士文先生辞格研究的系统观,还在于他把辞格作为整个修辞链条上的一环来加以考察的。他经过细致而科学的考察分析,勾画出整个修辞方式的系列:
这里的一般性修辞指的是消极修辞;特定性修辞指的是积极修辞。过去人们常把“消极修辞”和“辞格”对举,这其实是打乱了修辞方式的层次。吴士文先生把“一般性修辞”和“特定性修辞”作为上位层次,在下位则是“辞规”和“辞风”相对应,“辞格”和“辞趣”相对应,使人感到条分缕析,层次清晰。他深有体会地说:“如果我们善于从系统论中吸取系统方法,以建立修辞的系统工程,是会事半而功倍的。”[1]这正如李胜梅教授所评价的:《修辞格论析》“在辞格研究领域做出了开创性的探索和出色的贡献。著者在科学剖析辞格的基础上,用系统方法把辞格纳入严密的有序的系统中,使辞格研究进入科学化的轨道”[2]。复旦大学李嘉耀教授指出,《修辞格论析》由于在方法论上有所革新,才在修辞研究上取得某些突破性进展,应该说“它在方法论上给我们的启示可能具有更大的意义”[3]。这些评价是十分中肯的。
吴士文先生不仅是一个在学术上孜孜不倦、锲而不舍的勤奋忘我的开发者,而且还是一个在学术上广结善缘、乐于助人、不遗余力提携后进的引路人。
吴士文先生热情似火,他走到哪里,就会将如火的热情在哪里点燃,他又像一块巨大的磁石,他生活在哪里,身边就会围着一群修辞爱好者、研究者和工作者。他的身边总有一批求知者、同道者和切磋者。
在上世纪的八九十年代,修辞学界的学术活动蓬勃开展,出现了百花争艳的盛况。在这些活动中,经常能见到吴士文先生的身影,经常能读到他咳唾成珠的美文,经常能听到他抑扬顿挫的演讲。应该指出的是当时有不少高校学报都先后开辟了固定的修辞学专栏,如《营口师专学报》《鞍山师院学报》《铁岭师专学报》《毕节师专学报》等,这里面都凝聚着吴士文先生的心血和汗水,对我国的修辞学的建设和发展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
不仅如此,更为感人的是,吴士文先生在与癌症病魔进行顽强殊死地战斗的同时,还亲身组织和引领一批同道的朋友进行愚公移山式的修辞学的开疆辟土的拓荒工程。这里特别要说的是,他争分夺秒、夙夜兼程的进行“辞规”研究。
经过长期的修辞研究实践,他痛感到修辞学界不重视消极修辞研究的缺陷,他认为仅用“准确、鲜明、意义明确、伦理通顺”来解释消极修辞现象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他果断地指出,消极修辞研究,需要转向,除要从“改错”的角度继续研究外,应把重点转移到“分析”方面来。筚路蓝缕,以启山林,他不畏艰难,率先在这方面研究了“称谓全体”“并列分承”“受事省主”等多种,他认为“辞规”可以从已有辞格中转化出一批来,如“节缩”“感叹”“省略”“复叠”“倒装”“引语”“撇除”等。也可以与辞格相对应的角度,归纳出一批来,如与“比喻”对应的“例解”,同“设问”对应的“提问”,与“较物”对应的“比较”等。还可以与辞格无对应关系的语言现象中加以归纳,如“列举分承”“事象升华”“正面释言”“总提分述”“异花同根”等。
令人敬佩的是,吴士文先生不仅自己挖山不止,特别可贵的是他的身边还带领和组织了一大批同心协力攻关的学者,如陆文耀、胡习之、汪启明、党军旗、王晓平、尹日高、姚汉铭、孙洪文、赵家新、汪树福、周世烈、张万友、张炼强、潘庆云等,发表了不少有关辞规的论文。队伍和成果都蔚为壮观,形成了修辞学集体攻关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面对这可喜的现象,吴士文先生踌躇满志,信心满满,打算在三五年内初步形成“辞规”的系列化,并取得突破性进展。令人万分惋惜的是,正在他与病魔长期顽强苦斗,事业即将有成之时,他却在1996年永远离开了他正在全力以赴进行的研究工作。斯人离去,学界同悲。斯人离去,我等怎能不泫泪殒涕。斯人离去,修辞学界遭遇到难以承受的重大损失!
“人生有不死,所贵在立功。”吴士文先生驾鹤西行已20年了,祝愿他在天堂中生活安泰,活力不减。吴士文先生驾鹤西去,活着的人们将会继承修辞学的事业,为发展并繁荣修辞科学,必将奋然而前行!
安息吧,放心吧,士文先生!
2015年4月于京华帘青阁
参考文献:
[1]吴士文.用系统方法建设修辞的系统工程[J].营口师专学报,1988(1).
[2]李胜梅.修辞格研究的新突破[J].修辞学习,1988(6).
[3]李嘉耀.评《修辞格论析》——兼论修辞研究的方法论[J].营口师专学报,1988(1).
作者简介:袁晖(1937- )男,安徽怀远人,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语法、修辞、语体风格等。
收稿日期:2015-12-13
DOI:10.14096/j.cnki.cn34-1044/c.2016.01.007
中图分类号:H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4-4310(2016)01-004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