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慕课教学中情感教育的困境与出路

[摘要]培养学生的情感、态度和价值观是教学的重要目的之一。慕课教学能实现知识传递的最大化和高效化，却存在着教学的知识和情感目标失衡的困境，也存在着疏于关照学习者的情感、态度和精神需求的缺陷。慕课建设应重视情感因素作用，从情感维度分析和处理教学内容，进行人类情感的数字化计算，使计算机能够获取、分类、识别和回应学习者的情感反应，帮助学习者产生积极情感体验，高效完成学习任务。

[关键词]慕课 情商教育 数字化情感

[作者简介]李华娟（1981- ），女，广西陆川人，广西体育高等专科学校团委副书记，讲师，硕士，研究方向为思想政治教育。（广西 南宁 530012）

[中图分类号]G64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3985（2016）17-0103-03

情绪情感是影响教学效果的重要因素，也是教学赖以实现其知识传递、技能训练的重要支撑，更是教学要实现的目标之一。传统的教学重视显性的知识传递价值，而忽视隐性的情感、态度和价值观的塑造。延续教学价值观偏离的问题，现代慕课在实现了“任何人在任何时间地点访问所有资源”的初衷后，却面临着如何弥补情感教学不足的问题。

一、慕课的教学呈现：指尖上的个性化学习

慕课自提出以来，在世界范围内迅速崛起，对高等教育教学产生了“颠覆性”的影响。与传统的课堂教学及其他网络课程相比，慕课平台优势独显。首先，慕课资源只要共享到网上，任何人在任何时间地点都可以访问，使得普通人有机会享受名校，甚至是世界一流大学的教学，促进了教育公平。其次，慕课的学习方式灵活。学习者注册慕课网络课程，在学习过程中可随时暂停视频去复习前面的功课或转到其他任务，不必担心错过课程。只要有网络，学习者可以在任何地点观看慕课视频，自己选择学习工具进行笔记和互动，这种学习时空的不受限制性和学习工具的可供选择性，适应了不同学习者的需求。再次，慕课设计时使用了数字技术和视觉效果，将课程内容完整呈现出来，突破了传统幻灯片播放的分离感，更易于被学习者接受。最后，慕课增加了笔记、提问和互动环节，所有参与该课程的网友都能在慕课网上与其他同学和教师互动，互动性的增强能够帮助学习者解决观看视频过程中的疑惑。

与传统的网络课程相比，慕课在上述方面的改进，无疑是一种革命。然而，慕课面临的挑战，不仅在于其对传统课堂教学及传统网络课程的挑战，同时更在于其自身如何完善的挑战。不言而喻，与传统课堂教学相比，慕课可以使成千上万的学习者同时观看视频，从而大大提高了知识传播的速度和效率。但是，教学毕竟是一种师生情感连通基础上的知识和人际交流，经由这种交流，实现师生之间、学习者精神和情感互动的满足。在这一点上，人机互动的慕课无法完美实现。慕课想真正引领教学史上的又一次“哥白尼”式变革，需要弥补情感教育的不足。

二、慕课教学的情感教育：知识传递与精神关照的失衡

情感在人类自身的活动中发挥着难以估量的作用，直接影响活动的效果。但现代慕课在设计理念、时空呈现、师生关系等方面，难以达到与传统教学同等的情感教育效果。

1.慕课的设计理念、教学目标和内容上存在着知识和情感的失衡。第一，慕课课程的设计延续了理智主义模式，重视学生知识的增长和能力的提高，疏于对学习者的情感关怀，这会导致教育情感目标的旁落。由于慕课较容易实现显性知识传递，难以实现隐性情感、价值类知识的强化。因此，目前已经拍摄的各种慕课，大多把系统化、易考核、能够明晰呈现、逻辑性强的知识、理论和学说宣讲放在首位，而将个体成长中所需要的、基础的、隐性的和无形的、难以操作和实施的情感领域知识作为最末的选择。这显示出慕课对人的理想、价值观、情趣等精神世界的忽视。当今时代的教育，需要培养具有自信、自强、自立、自律能力的创新人才，教学需要在传递知识、训练技能的同时，提高学习者的情商，慕课还不能完美实现上述教学功能。

第二，慕课设计关注效率和效益，而非学习者的人格培养。迫于竞争的压力，慕课设计和开发的重点是技术应用、资源开发以及规模效益的形成。按照这种设计思路，一门慕课按照教学流程拍成视频放到网上，并开通交流平台后，任何访问者进行学习和交流，完成测验后，就算通过了课程学习。这种“效率迷恋主义”，本质是在追求其工具理性，而非价值理性。因为，慕课在设计理念上并没有把学习者的人格培养放在重要位置，也没有将学习者高尚情操的形成作为重要的目标追求，因此在课程设计时不能很好地突出和跟踪演示学习者的情感变化及其价值观内化过程。

综上，技术时代的慕课，由于在设计理念上轻视对学生内在情感的关怀，所以缺失了教育内在的目的。这样的教学形式如果成为当下及以后教学的主要形式，整个社会的情感教育将不再完整，而是残缺。

2.慕课难以实现师生时空共在的情感交流。第一，慕课的视频授课方式影响师生的情感交流。目前的大多数慕课拍摄，是在一个虚拟的教学场景中提前录制。在学生没有实际参与教学的情况下，教师只能依赖教学内容而非学生的反馈组织教学。缺乏真人互动的独白式教学，难以激发教师的热情。学生观看这样的教学视频，也很难受到教师的情绪感染，学习积极性和自我效能感有可能受到打击。

良莠不齐的慕课视频质量也影响学习者情绪。好的、方式多变的慕课，能够吸引学习者的注意。但是，一些慕课没有幻灯片文字提示或者其他解说，只有教师的头像和背景荧幕，主要靠教师“缺乏激情的独白”。而另一些慕课只有幻灯片演示，旁加教师的解说。两者都不能完全实现教师的声情并茂讲解和图文清晰呈现的结合。其实学生更喜欢“教授边和学生讨论，边用颤抖的手绘图解释”。他们认为，只有目睹这种真实的教学，能面对面地和老师交流沟通，才能真切感受到教师对教学的倾注，这种无声的情感教育胜过数小时的视频观看。

与传统课堂教学相比，慕课存在着疏离师生关系的缺陷。慕课一般是教师提前录制好视频，学生课后自己观看视频。无论教学视频拍摄的多么精彩，它仍然不是师生之间的即时交往，疏离感依然存在。如果疏离感强烈，学习者易产生孤独感，学习的效果会大受影响。

第二，基于网络的慕课交互模式难以达到师生之间深层次的情感交流。如果将师生之间的交流分“一对一”与“一对多”模式，“一对一”交往模式更容易产生师生知、情、意全部投入的效果。慕课则是一个教师授课，几十甚至成百上千学习者同时在线听课。师生期间的互动也由“一对一”变成了“一对多”。这种教学场景中的教师，很难将知、情、意投入到一个学生身上，和其进行深层次的情感交流，达到师生之间相互信任倾心的交往。换句话说，慕课是一种无法实现情感、价值观和意识等方面深层次交流的教学。

第三，慕课设计疏于关照学习者精神上的支持和表达。目前的慕课交互平台实现了技术上的可交互性，而非内容的可交互性。虽然，目前慕课的学习界面专门设计有讨论区、互动互评区、作业区、测验区、留言区等，但功能区之间的相互割裂性不能真正帮助师生组织和整合这些割裂的交互内容，高效表达自己的所思所想，他们甚至不知道“如何交互”“如何过渡”及“如何合作”。全程线上的互动效果，显然不如真实的课堂教学那样明显。另外，慕课交互还存在的延迟性反馈的缺陷，也会影响个体学习的积极性。

3.慕课教学中难以建立传统师生间的深厚情谊。在慕课学习环境中，教师和同学间的网络“交往”只是学习者“完成学习任务的背景和方式”，而不是现实生活中基于一定交往伦理规范之下的师生关系。这种“人人为我”式的学习环境会有如下的不足：

第一，慕课为学习者提供了一个在虚拟环境中发展自己和个性化、自主化学习的条件，但与人类长期适应的生活方式相比，慕课教学中的这种人际关系多少有点“变幻莫测”，它无法帮助学习者建立一种让人真正安全的师生关系。一方面，慕课打破现实环境中人际交往的层层阻隔，让他们在线互动，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也使学习者之间更方便地交流信息。但另一方面，“虚拟化”的教室、“个性化”的学习，似乎将人拉向了反面，远离了现实，走向了“自闭”，每个人没有实际意义上的学习同伴，只有自己。在似有似无、变化多端的慕课上，师生和生生关系难以确立，他们之间的深厚情谊如何建立？

第二，慕课学习本身是一种网络虚拟环境，它削弱了师生情感交往的行为礼仪，不利于学习者人文素养的形成，也反面影响人的社会化能力。学习者注册了慕课，只要自己坚持观看网络视频，进行学习活动，完成相关测验即可。他们可以不必考虑现实生活中的师生、生生人际交往，不必在意所谓的人情世故和行为规范等因素。甚至，他们可以“违背”现实生活中的一些交往原则，相对自由地、超现实地网上交流。这诚然能使学习者减少束缚，却无法给学习者提供通过面对面的师生交往习得社会礼仪的机会。电脑屏幕后的“数字化人”增加了，现实生活中集体活动减少了，学习者如何在社会化进程中学到正确的情感交流礼仪和情感表达方法，如何学会与他人交心、增加温暖、减少冷漠？

4.慕课教师难以发挥其在教学中的情感支持和鼓励作用。情境信息是人情绪感知和表达的重要场所，人与人之间的交往离不开真实情境。心理学家穆恩通过调查表明，人一旦捕获了特定情绪发生时的情境信息之后，情绪知觉的准确度将大为提高。在现实交往中，人们往往依赖情境信息判断与解释他人的情感，正确认识和理解他人。现实情境对促进师生之间的相互理解和情感交流的意义显而易见，但虚拟化和网络化的慕课环境，使师生在生动真切的环境中进行情感交流的机会几近缺失。

不言而喻，授课过程中教师的关怀和鼓励、情感的交流和碰撞，对学习者的积极性提升有很大的作用。但慕课往往是录制教学视频，教师只能根据自己先前的经验及教学内容进行讲解，无法依据真正的课堂情境及学生的真实反应做到随机应变，调节课堂氛围，满足学生即时出现的情感需求，就无法像传统课堂那样在面对面的交流中自然而然地给学生传递知识信息和情感信号，得到学生的信任与接受。如此，教学中教师的情感支持和鼓励对学生产生的积极性影响显得微乎其微。没有教师在生活中的行为榜样和潜移默化的影响，学生也无法完全接纳教师的情感。一句话，没有一个相对完整的“社会”学习空间，慕课所提供的学习过程并不完美。

三、慕课教学中的情感关怀：教学内容的“情感化”处理

要解决慕课中师生情感交流的缺失问题，首先要认识到教育既是知识传输的过程，也是情感交流的过程，教学中注重对学习者的情感关怀对于培养学习者积极情感和提高学习效果作用非同小可，从情感教育的视角处理教学内容，设计教学过程。

1.重视慕课中情感因素的意义。情感教育也是教育的目标之一，它关注教育过程中学生的态度、情绪、情感以及信念，以促进学生的个体发展和整个社会的健康发展。一些教育专家认为，教育应当以促进学习者健康情感的发展为起点，让个人学会识别情感、适当表达情感，学会在必要的时候控制自己的情绪，并进一步培养起社会情感。①任何教育形式，都应当将情感教育作为课程目标之一。慕课设计，也应有其情感目标，培养学生浓厚的学习兴趣，激发学生的积极情感，发展学生的情绪辨别能力，提高学生的情感调控与体验理解能力、适当的情感表达能力。

慕课设计中应尊重人的情感，充分重视学生的感受。人生而有喜、怒、哀、乐，这不仅是亘古不变的事实，而且这些情感在人自身的活动中，发挥着重要的影响。历史上，著名的理性崇拜者——哲学家笛卡尔说，一个人只有在积极的情感情绪状态下，才能保持适当的活力，为达到目标而努力。慕课设计时，一定要考虑到学生的情感因素，要以激发学生积极的情感为基本导向，进行教学设计。例如，在慕课的情境模拟、教学游戏、问题解决、实际演练、积极反馈等环节，可以将教师的声音融合其中，这样既让学生在各个环节中感受到教师的时时陪伴，也可以帮助学生在解决具体问题的过程中吸收来自教师的鼓励，形成健康人格。

计算机具有支持协同工作的优势，慕课设计者可利用这个特点，构建协作式学习模式，帮助学习者在虚拟的学习环境中与他人进行充分的交流互动。例如，充分利用多媒体的交互功能，在慕课课程设计时采取角色扮演、灵活提问等方式，增加学习者的交流的机会。在慕课交流平台上专门留出交流讨论的时间和空间区域，供学习者表达其思想情感。上述多种措施的结合，可以加强学习者积极的情感体验。

2.从情感维度处理教学内容。从情感视角对教学选用的文字性教材进行编码和处理是慕课设计的必要一环。有专家认为，从情感维度分析，通常所用的教材有显性、隐性、悟性和中性四种情感因素的教材。②那些通过文字图片展示，使人形象直观、直接感受到某种情感的是显性情感因素教材。那些与其不同，虽然不明确表达情感色彩，但希望读者在不知不觉中感受到其所蕴含的情感，是隐性情感因素教材。那些似乎没有明显的显性和隐性情感色彩，但含有能引起人们某种情感的因素，希望阅读的人能领悟到的，是悟性情感因素。不含情感因素的教材，是中性情感因素教材。

慕课设计者如要将教材内容呈现于屏幕，能较好地起到情感教育的目标，可以采用表现情感、发掘情感、引发和赋予情感的策略，具体阐述如下：

显性情感因素的教材，加强情感。充分利用网络的整合及数字特效技术，将文字、声音、动画、图片相结合，尽量将课程中的情感因素明确、形象、直观地展现出来，使学习者受到精神的洗礼和情感的感染。

隐性情感因素的教材，引发情感。慕课设计者要在发现教材隐含的情感因素后，对教材的内容进行一定的加工和处理，采用引发情感的策略。具体分析，可多样化呈现教材的语言，如结合生动的视听描述、灵巧的提问方式、别有深意的点拨，让学生在不同方式的练习中逐渐引起情感感应。

悟性情感因素的教材，诱导情感。慕课设计者要对原有教材所体现的价值观适当评价，使其含有褒贬性的情感因素，使学生学习时能产生心理体验，激发起积极的情感因素。

中性情感因素的教材，赋予情感。慕课教学中，那些看似客观的知识（如数学知识、物理知识等）很容易让学生感觉枯燥乏味，在缺乏监督和同伴激励的情况下，学生更易于放弃。为了提高学生的兴趣，鼓励慕课设计者恰当运用一些超文本技术和超媒体技术，将表面看上去平淡的、枯燥的教学内容故事化和社会情境化，把它们与学生感兴趣的、了解甚少的领域、现实社会和生活实际等联系起来生动地呈现，让学生惊奇地发现课程中所蕴含的趣味性、深刻内涵和实用价值，他们就会像在课堂上听老师讲故事一样，在不知不觉中将慕课视频观看完毕，甚至意犹未尽，并且与故事产生情感共鸣，进而产生进一步探索、研究、钻研的学习兴趣。

3.慕课设计的人类情感数字化。人类之间的沟通与交流是自然而富有感情的。在人机交互的学习过程中，人们自然也期望计算机能有情感。慕课设计中，需要将数字化人类情感作为解决情感教学问题的有益尝试。数字化人类情感，即情感计算是通过一些网络技术，希望赋予计算机一些特殊的能力，使它具有类似于人的观察、理解能力，可以模拟生成各种情感特征，最终可以像真正的教师一样，与在线的学习者自然、亲切交流，生动互动。③

情感计算是当今计算机科学、人脑科学研究的研究重点之一，它的研发重点在于通过各种传感器，将人的情感变化所引起的相关生理和行为特征捕获并生成信号，建立“情感模型”。再进行情感识别，赋予计算机感知、识别、理解人类情感的能力，使计算机能针对用户的情感做出智能、灵敏、友好的反应。情感计算能提高人机交互的亲切性和准确性。如果将此理念用于慕课教学进行合理设计，研发计算机获取、分类、识别和回应观看慕课视频的学习者的情感的软件，在学习者自身情绪失落迷茫无助时，帮助其理解自己和他人的情感世界，并进行准确表达，有效沟通，给学习者一种亲切的温馨感，高效的成就感，降低挫败感，则是巨大的进步。正因如此，情感计算的研究是当前慕课发展极具挑战的课题。

[注释]

①朱小蔓.情感教育论纲[M].南京：南京出版社，1993：64.

②卢家楣.教学内容的情感性处理[J].教育研究，2002（6）：70.

③叶海智.信息技术与情感教育[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7：1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