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维驰?卢俊芳
在21世纪的今天,我们需要对全球价值链(GVC)重新进行思考。由全球价值链引导的知识技能从高收入国家流向中低收入国家,是全球价值链在产业化和经济发展过程的一个重要因素。从政策角度来看,最关键的是如何将全球价值链整体融入一国经济,以及如何将技术转移、知识溢出和附加值增加的效益最大化。此外,如何通过参与全球价值链来获得更多更好的工作、更优质的生活水准以及社会凝聚力,进而促进整体社会的发展,也同样重要。
一、全球价值链的引入
从商业组织的角度来看,价值链是指将产品或服务由概念至生产到最终被消费的过程,以及在此之上的一系列由资本和劳动共同完成的附加值生产活动。当至少有两国参与其中时,则可称为全球价值链。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全球价值链是指一种经济任务和商业功能在全球间或地区间不同企业进行分配的生产模式。因而全球价值链的关键特征是:生产加工过程的国际化和买卖双方关系的契约化。
二、企业与政策视角分析
全球价值链上的分工通常由跨国公司主导,他们拥有对新生产设备如何进行国际化选址定位的最终决定权。从这些企业的角度来看,在价值链的全球布局中,最重要的两个必要条件是:连接制造商和保护资产。因为跨国制造商必须像整体一样进行生产,在全球价值链中的主导企业必然会关心在国际生产网络中这些厂商的连接效率以及如何保护其所有资产。
贸易流的可预测性、可靠性以及时间敏感性是企业在进行国际定位中考虑的重要因素。很多情况下,一国无法参与全球价值链的特定部分,是因为无法及时完成生产和运输活动。比如,由于缓慢和不可预测的交通运输使得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地区无法加入电子产品的价值链。
站在政策制定者的角度来看,最终要的是通过全球价值链以创造与地方经济的联系。进口替代的生产方式已然被出口导向方式替代,而出口导向也正在被全球价值链上的垂直专业化和产业升级所取代。吸引外商投资建厂并且确保国内企业参与到全球价值链中来,这已经成为中低收入国家政策制定者的主要任务。
三、全球价值链贸易革命
从1980到2013年,全球总的商品出口增长了10倍,服务增长了9.8倍,FDI增长了34倍。这些高速发展的贸易流,正在创造一个密集而复杂的经济网络。就拿中国、欧盟和美国三大经济体来说,其进口占到世界的53.9%,出口占到53.6%。
全球价值链参与者的异质性主要由贸易成本的异质性所致。此外,一个国家在国际与国内市场的连接性和投资的驱动力(科技水平、对外国资产的保护能力),将在长期决定其在全球价值链参与中的程度与范围。
当前,在数字创新(云计算、物联网、大数据)的推动下,价值链正在发生急剧的变化。电子邮件、传感器、社交网络、虚拟协同、在线劳动力市场以及像eBay、Alibaba这样的电子商务公司的出现,传统的商业模式被迫发生翻天覆地的更新。或许,这一切也可以看作是数字创新对传统全球价值链的破坏性作用。
四、一国在全球价值链中的潜力评估
为了引导一国政策制定者通过全球价值链的一体化实现经济与社会发展,需要研究该国在参与全球价值链中的关键概念和方法。理解如何应对这些关键概念与方法,可以帮助一国更好地选择与定位在价值链上的经济活动与商品贸易分工。
评估一国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参与包括如下三个方面。首先是一国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功能,可以从国际贸易中的买卖双方的视角来分析。传统的贸易都是百分之百的在一国生产,然后在另一国销售。在此,一个基本概念应运而生,即进口到出口或者“I2E”,由Baldwin 和Lopez-Gonzalez在2013年首次提出。其次是一国生产的专业化与附加值的增加。附加值的生产率的一个功能,但它也跟一个国家专业化过程中生产任务和经济活动的宽度、种类和复杂程度相关。在许多价值链上,最高附加值往往在于无形的活动,诸如人力资本与技术密集型的活动。最后是一国在全球价值链网络中的位置与节点的类型。描述全球价值链网络需要用到如下概念:1.长度,指该价值链网絡中国家的平均流量;2.亲密度,指一国到其他所有国家的平均距离;3.中心度,指一国位置相对于通过一体化衡量的网络结构;4.聚集度,指一国在网络中相连接的近邻数;5.可视化度,指通过最小生成树产生的网络可视化效果。总的来讲,通过网络化分析,可以更好地判别一国在全球价值链中的连接方式与关键属性,一国的节点连接越密,中心度越高,则该国在全球价值链的功能与作用越大,其发展空间与能力越高。
五、新形势下的国家选择
全球价值链代表了一种新的经济发展路径,它帮助中低收入国家加速产业化与经济服务化的进程。全球价值链能带动发展,但是在国家层面上,缺乏高技能劳动力以及技术承载与吸纳能力的约束依然存在。价值链能够在需求侧创造新的就业机会,但如果上述供给侧的必要条件缺失,则无法实现供需平衡。因此,一国对全球价值链的政策显得尤为重要,需要在提升劳动者技能,改善物质与规制方面的基础设施,以及加强社会凝聚力方面作出努力。此外,在一国加入全球价值链后,下一步的国家政策必须确保将其与国内经济加速一体化。因为,只有强的经济关联才能有效地承接知识与技术的溢出和扩散。
一国在加入价值链后,通过经济的升级可以提高整体社会生活水平,比如就业与工作环境、民主与人权、性别平等与环境卫生等等。因此,国家决策层需要完善公平的分配政策,让全体劳动者共享加入全球价值链带来的经济发展成果。相应地,需要保障机会公平,包括就业机会的公平以及向社会上层流动的渠道公平。只有当经济与社会政策协同作用时,才能使全球价值链的促进作用可持续化。(作者单位为南京大学经济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