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尔的“搏斗”

杜梅　卢敏

摘 要：伊莎贝尔在享受自由和重回婚姻生活并承担拯救帕茜的责任中艰苦选择，最终在这场享乐与道德责任的搏斗中，伊莎贝尔选择保护帕茜，从而获得了德性成长和精神重生。

关键词：伊莎贝尔；德性；自由；搏斗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6）-05-0-01

在康德看来，作为有限理智的人，他的生活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搏斗。搏斗的双方，一方是从道德规律产生的责任，另一方是来自责任经验和任意的爱好。婚后伊莎贝尔逐渐意识到自己掉入了婚姻陷阱中。表面友好、优雅的梅尔夫人与穷艺术家奥斯蒙德共同促成了这个欺骗性婚姻。伊莎贝尔的生活如同一条又黑又小的胡同，而且是一条没有出路的死胡同。她的世界一片“漆黑”。朝夕相处让伊莎贝尔逐渐了解那部分被地球阴影遮蔽的一半月亮—奥斯蒙德的本性。在他的修养，他的聪明能干，他的优雅风度下，在他的温和仪表，他的老成练达，他的阅历下，却隐藏着他的自私自利，就像在“遍地鲜花中隐藏着一条毒蛇”。揭开奥斯蒙德虚伪的面纱，伊莎贝尔逐渐认识到自己做了错误的判断，但是她最终还是放弃离开的机会，选择回到罗马，回到丈夫的身边。在伊莎贝尔做出这个决定之前，经历了责任和爱好的搏斗，最终理智取胜，内心宁静，获得道德生活中的真正幸福。

拉尔夫表兄过世后，沃伯顿勋爵曾含蓄的表露自己仍然爱着她，戈德伍德在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时伸出援助之手，明确表示愿意和她结婚。“你孑然一身，不知道到哪里去，你没有地方可去，你自己完全明白。因此现在我要求你想到我。”婚姻的不幸，亲爱表兄的死亡几乎让伊莎贝尔认为用死来解决一切不快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永远的停止，一切的卷起，任何意识的丧失——这前景就像在赤日炎炎的土地上，找到一间阴凉的房间，跳进大理石浴缸，洗一个冷水浴那么甜蜜”。生活让伊莎贝尔一度感到疲惫无助。此刻戈德伍德伸出幸福橄榄枝。他真诚地恳求让对婚姻、生活失望的伊莎贝尔感受到“沙漠中吹来的热风”。此刻的伊莎贝尔深切地感受到以前从没被人这么爱过。“她相信，让自己投入他的怀抱，是仅次于死亡的最好的事”。美国求婚者始终如一，面对这触手可得的幸福，伊莎贝尔感到迷人的快乐，但她最终还是坐上了通向罗马的火车。《一位女士的画像》的结局引发人们关于幸福与德性哲学关系的讨论。

自古以来哲学家们对幸福和德性的关系有两种不同的看法，即幸福引出德性，还是德性引出幸福。康德在《实践理性判断》中提出：“在德性意识和对于作为德性的后果并与之比例相当的幸福的期望之间，一种自然的和必然的结合至少是可以设想的；另一方面，谋求幸福的种种原理要产生出德性是不可能的”。康德认为德性可能引出幸福，而幸福则不可能引出德性。伊莎贝尔经受了不幸婚姻折磨之后，她希望拯救可怜的帕茜。帕茜视伊莎贝尔如圣母般崇敬，并把伊莎贝尔作为自己的模范，要尽量模仿她。而在伊莎贝尔第一次见到帕茜时，母亲的责任感便油然而生。伊莎贝尔回到罗马就意味着她选择了德性。

在帕茜幼小的心灵中，父亲奥斯蒙德就是权威，她必须服从父亲的意志。即使是父亲让她抛弃心爱的罗齐尔先生并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她也是会照做的。奥斯蒙德的理想是飞黄腾达，过贵族式的生活。伊莎贝尔的财富已经不能满足他日益膨胀的物欲。他正在处心积虑地为帕茜寻找一个有钱的老公。帕茜注定将成为奥斯蒙德的物欲殉道者。弱小的帕茜再次唤起了伊莎贝尔身上伟大的母亲责任意识，直觉告诉她：任由奥斯蒙德物欲膨胀，帕茜是不可能得到幸福的。“不管我的遭遇怎样，我不能不公正，我应该自己承担责任，不能把它推给别人。”此刻，伊莎贝尔考虑的不再是自己能否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而是女儿的未来。如果说伊莎贝尔是梅林和奥斯蒙德欲望追逐过程中的牺牲品，那么她“拒绝将帕茜变成另一个牺牲品便是她道德品格的成长”。

在偏好与理性规范对抗中伊莎贝尔按照道德意志行事，勇于承担错误选择带来的后果，敢做敢当。这个处于不幸婚姻中的少妇，她的责任就是让帕茜获得幸福婚姻，改变帕茜沦为奥斯蒙德物欲牺牲品的命运。“她一直不知道到哪里去，但是现在她知道了，一条康庄大道就在她面前”。帕茜便是她的康庄大道和职责所在。“您会回来吗？”临行前帕茜恳切的声音是伊莎贝尔所不能忘记的。“会的，我会回来的”。她临行前，作为一个母亲的承诺呼唤她回到罗马去阻止奥斯蒙德的魔爪伤害脆弱的帕茜。伊莎贝尔毅然回到罗马，开始扮演帕茜守护神的角色。伊莎贝尔就像历经沧桑，断壁残垣的罗马城。罗马是她的炼狱。她渐渐把罗马看做人们经受苦难的地方。在那里她逐渐褪去少女的稚嫩与天真并获得德性的成长，最终成为崇高的人。伊莎贝尔的德性将使她获得自我满足，这种自我满足源自一无所求，这将产生一种生命快意的意识，这就是伊莎贝尔的幸福。

一个人只有获得了德性，他才是自由的，健康的，富足的，是一个王。伊莎贝尔在理性的主宰下，不顾艰险，摈弃诽讥，无私无畏地去担当起保护帕茜的道德责任。虽然放弃了开始新生活的机会，但是伊莎贝尔获得了德性成长和精神重生，成为崇高的母亲并最终在失去中寻得她想要的。

参考文献：

[1]亨利·詹姆斯. 一位女士的画像[M].项星耀，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

[2]康德.道德形而上学原理[M].苗力，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1986.

[3]康德.实践理性批判[M].张永奇，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

[4]卢敏.康德道德律与美国都市文学《灯夫》的互文解读[J].英美文学研究论丛， 2014（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