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席

何微

到日本北海道大学来开会，其间和同事从函馆乘坐新干线到札幌，自动购票机上有着两种选择：指定席和自由席。

所谓指定席就像飞机高铁上的座位，一人一票，对号入座，靠窗还是过道的座位，可以在买票时按图示先选择好。而自由席就是买一张新干线票，但没有指定的座位，只能到指定的两节自由席车厢，自己找位置坐下。

许是刚过了十一假期，国内观光团的热情节奏已随秋天的降临而淡去。在车站买票，觉得游客甚少，而我又是一个喜欢在异域尝试不同生活体验的人，再加上对日本交通业的成熟和服务业的周全深有体会，于是我对同事说：我们买自由席车票吧，一来便宜不少，二来体验人家自由席的样子。

结果拖着箱子走向自由席车厢的时候，才发现仅有的两节车厢被两个台湾旅行团占了，聪明而有经验的导游带着大队人马早早地候在了站台，我们去晚了，自由席已无空座。

于是拖着大箱子问旁边的一名年轻的列车员：我们买的是自由席的车票，可否补钱坐到指定席车厢？毕竟三个多小时车程啊，总不能站着吧，我第一次在异国体会到了一点春运没买上坐票的感觉。

列车员小哥全程微笑，耐心地听我说完，告诉我：这样做是可以的，不过我得问问列车长，指定席有没有空座位。

他一路小跑穿过好几节车厢，过了一会，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身边多了位穿同样制服的中年男子，向我们鞠躬后解释道：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的指定席已满，不过下一站会有很多旅客下车，二十几分钟后就一定有座位了。我们心想也别无他法，那就这样吧，于是列车长和小哥把我们沉重的大箱子搬上车放在指定席的行李房。

新干线准点运行，说着话的工夫，第二站就到了，是一个看枫叶的景点，呼呼的一堆人下车。只看见列车长忙碌的身影在各车厢之间穿梭。终于他走回到我们这边，满脸欣喜地说：自由席有空位了，不用补钱在指定席了，一边说着一边领我们往自由席的车厢走，我们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行李。列车长马上说：行李箱不用带了，就放指定席吧，下车过来取就可以了。我想了一下，这是日本，行李绝不会被人拿走，安全，放心，于是跟着列车长走向自由席，而列车长其实只要用手一指或者告诉我们这个讯息后就完事了的，可他却像个孩子般高兴地领着我们穿过好几节车厢走向那节自由席车厢，直到我们找到空座一一坐下，他才满头大汗地鞠了一躬离开自由席车厢。

透过新干线的玻璃窗，秋意正浓的景致在眼前此起彼伏地掠过，车厢里的一切设备和指定席差不多，软座，干净、舒适、安静。有细声软语的服务车小姐，而这次我坐自由席的初衷是：一来会便宜不少，二来想体验一下人家自由席的样子。我想第二点给我的记忆和触动更大，其实所有的自由都不是轻而易举的，都是别人努力的结果。

（摘自《深圳特区报》 图/王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