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悲剧
——以安娜为例

2016-04-14 17:19王慧敏
参花(下) 2016年8期
关键词:卡列尼悲剧性托尔斯泰

◎王慧敏



女性悲剧
——以安娜为例

◎王慧敏

古希腊文学对后世东西方文学影响深远,尤其是悲剧在审美对象中有着重要地位。当正义的力量在遭到摧残和失败的悲剧结局时,会造成人们强烈的道德震撼。因而悲剧具有深刻的道德教育意义。本文从安娜的悲剧为代表,阐释悲剧给人带来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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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什么是悲剧

悲剧源于古希腊,是戏剧的主要体裁之一,是由酒神节祭祷仪式中的酒神颂歌演变而来。第一个对悲剧进行系统研究的是亚里士多德,他在《诗学》中把悲剧定义为:“是对一个严肃的、完整的、有一定长度的行动的摹仿;引起怜悯与恐惧来使这种情感得到卡塔西斯(净化、宣泄)。”[1]在体现悲剧性的文学作品中,主人公会不可避免地遭受挫折,受尽磨难,甚至死亡,但他们合理的意愿、理想、激情预示着胜利将要到来。在美学范畴中,悲剧是善恶两种力量在斗争中,恶的势力暂时地压倒了善的力量,导致了悲剧性的结果。悲剧是两种对立的社会理想的不可调和的产物。就像德国哲学家黑格尔在《美学》中提出的“矛盾冲突说”。他认为悲剧是最适宜于表现矛盾冲突的艺术形式,造成悲剧的原因不是由于个人的偶然失误,而是两种对立的双方意味着两种社会义务和现实伦理力量,就其自身而言,两种伦理力量都是正确的,带有伦理的普遍性,但以历史的眼光来看,又各有其片面性,即冲突的双方各执己见,互相否定对方的合理要求,这便构成不可调和的悲剧冲突。其最终的结局则是代表特定伦理力量的个体遭到失败或灭亡,这样,片面性得到了克服,矛盾得到调解,走向新的和谐,在矛盾中取得胜利的不是冲突双方的任何一方,而是“永恒的正义”,即客观理念。[2]就像托尔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中对安娜的挣扎、毁灭写道:“伸冤在我,我必报应”,这对后世的影响是非常深刻的。

在悲剧中,人的欲望即人类的本质力量不可避免地遭受厄运,美好的理性与追求不可能在现实中实现。在这种悲剧冲突中,主人公不仅要对外在环境作出反抗,即同对其造成挫折、磨难的强大的外在力量搏斗,而且还要同道德、伦理等主体的内在的本质力量进行搏斗。尽管看似突然降临的悲剧性情境是偶然发生的,但在文学作品中这种情境是为主体行动安排的一个必要的契机。主体的自我意识被挖掘、激活,并产生一些为了发挥自身的潜能而做出的行动。因而,这是主人公完整人格的体现,这种由行动构成的命运的曲线,连同最终悲剧性的结局,无一不体现主人公生命中人类精神的永恒价值。

二、安娜的悲剧

托尔斯泰是俄国最伟大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之一,高尔基认为,列夫·托尔斯泰是“19世纪所有伟大人物当中最复杂的一个。”[3]《安娜·卡列尼娜》是作家最为著名的三部巨著之一,这部长篇小说“是对七十年代震撼社会的一系列亟待解决的问题的回答”。[4]他创作的目的是探索俄国19世纪70年代的社会问题。在这部著名的小说中,主人公安娜在作者笔下成为了现实主义的典型形象。她是一个身处于俄国的上流阶层却充满了个性解放思想的贵族妇女,她力求突破贵族阶级的局限性却惨遭失败。俄国当时的历史局限性使她不得不妥协,最后她选择了卧轨自杀,这样的结局其实是现实发展的必然结果。

“伸冤在我,我必报应”[5],这是《安娜·卡列尼娜》的题词,引自圣经新约罗马书。“托尔斯泰选这句题词,正如他解释过的,只是为了表达一个思想:人犯了罪,其结果是受苦,而所有这些苦并不是人的,而是上帝的惩罚。安娜对此也有切身的体会。”[6]即蒙受冤屈,不要自我面对,而要寄希望于万能的主,否则就要发生悲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走好自己的路,至于是非对错交由上帝评判,我们没有权利去指责。

托尔斯泰通过塑造了一个敢爱敢恨、勇于反抗、最后却以悲剧性的命运收场的安娜形象,揭露了19世纪俄国上层社会存在的虚伪和无耻。在谈及写《安娜·卡列尼娜》的创作时,托尔斯泰曾对朋友斯特拉霍夫说:“在我所写的全部作品中,差不多是全部的作品中,我必须把那些为表现自己而互相联系着的思想蒐集起来,就是这种必要性在领导着我……这联系的本身(我觉得)并不是由思想,而是由另外一种什么东西构成的,所以不能够直接用言语去反映这种联系的基础,只可以在描写人物、行动、场景时,一边用言语去间接地表现它。”[7]安娜在日常生活中经常祈祷上帝,她对宗教有着虔诚的信仰。本性善良的她知道哥哥的婚外情后,立即乘火车从圣彼得堡赶到莫斯科去化解哥哥一家的矛盾;安娜十分疼爱儿子,小说中写到过一个情景“她走进育儿室来和她儿子消磨了一个晚上,亲自安置他睡了,给他画了十字,给他盖上了被”。[8]后来安娜在生她和渥伦斯基的孩子时,由于高烧严重,那一刻在她灵魂深处的宗教道德力量被唤醒。她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她忏悔请求并得到了卡列宁的饶恕。就在安娜卧轨临死之前她还“画了个十字”,她依旧没有忘记祈祷上帝去饶恕她所做的一切,反抗给她带来的不是想象中应有的幸福,而是一种毁灭性的摧残,正值花般年纪和拥有一个可爱儿子的安娜在临走之前对自己过去的家庭抱有负罪感,希望通过虔诚的祈祷来得到上帝的饶恕。但这样卧轨的死亡方式不是一个教徒所能接受与认可的方式,所以安娜的死是痛苦而又绝望的,背离了宗教的死亡,没有皈依了。

梅列日科夫斯基认为,“在托尔斯泰的作品里,没有典型,没有个性,甚至没有出场人物,只有观察者、受难者;没有主人公,只有牺牲品:这些人不斗争,不反抗,只是在自发性动物性的生活中随波逐流。这些人的面容刚刚上升,浮出渊面,便又立即被自发力量吞没,永久地沉入其中。”在神圣的婚姻的遮掩下,腐朽的俄罗斯贵族社会容忍男子的情欲,同时也容许妇女偷情,但却不给妇女一丁点自由和平等的权利。宗教道德规范与对爱情执著追求的水火不相容摧残了安娜的爱情。绝望之中的安娜不能用宗教解脱自己,却更被宗教的教义所束缚。最后,她在“上帝呀,饶恕我的一切吧!”的呼声中结束了自己年轻美好的生命。《安娜·卡列尼娜》中宗教充当了执法官。安娜的正义毁灭在了当时腐朽黑暗的俄国手中,美好的东西终究毁灭了,不得不让人唏嘘。托尔斯泰的宗教道德思想也是他对生命进行思考和体悟的结果,随着时代的不断发展以及社会的变革,托尔斯泰对生命本身的关注和思考越发显示出其深刻的现实意义。

三、结语

安娜的反抗虽然以失败告终,但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中包括当时的俄国贵族看来,安娜的反抗是勇敢的,是能给他们带来心头一击的。她为了爱情敢于同整个上层社会对抗,对后人有影响与激励作用,使更多的人敢于追寻自己的幸福。

[1] 伍蠡甫,主编.西方文论选(上卷)[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79.

[2] 李逸津,主编.美学导论[M].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2011.

[3] 张杰.张杰文学选论[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7.

[4] [苏]亚·波波夫金.列夫·托尔斯泰传[M].李未青,辛守魁,译.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7.

[5] [俄]列夫·托尔斯泰.安娜·卡列尼娜[M].草婴,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9.

[6] 杨正先.托尔斯泰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

[7]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列宁全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8.

[8] 智量.论19世纪俄罗斯文学[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9.

(责任编辑 薛雨)

(王慧敏,女,苏州大学文学院,研究方向:欧美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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