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现代汉语”教学中的例子问题

庞可慧

(商丘师范学院 文学院，河南 商丘 476000)



试论“现代汉语”教学中的例子问题

庞可慧

(商丘师范学院 文学院，河南 商丘 476000)

在高校中文系的课程中，现代汉语是非常重要的一门基础课。要想提高学生的学习兴趣，取得良好的教学效果，例子的选择非常重要。本文主要包括以下两方面的内容：黄伯荣、廖旭东《现代汉语》中例子存在的问题；我们采用的方法。

例子；准确性；经典性；趣味性；时代性

在高校中文系的所有课程中，“现代汉语”是非常重要的一门基础课，主要讲授语音、文字、词汇、语法、修辞等内容，要上两个学期。与文学课相比，学生们会觉得语言课比较枯燥，没有故事情节，知识点又多又碎，非常难学。怎样提高学生的学习兴趣，收到良好的教学效果呢？我们觉得选择合适的例子是一个重要的手段。

在第二学期的“语法、修辞”章节里，例子的选择非常重要，本文主要针对这两章的例子。吕叔湘认为，“在任何一本语法书或一篇语法论文里，例句都是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有时甚至是主要的部分。例句选择得好，说明的话就可以简单些，读者能从例句上悟出道理(规律)，说明部分只要点一下就可以了。反之，如果没有很好的例句，说明部分使多大的劲也不容易让读者完全领悟”[1]5。对于修辞来说，也是如此。

黄伯荣、廖旭东的《现代汉语》，目前已经是增订五版，在我国高校的“现代汉语”教材中很有影响力。本文主要以黄伯荣、廖旭东《现代汉语》2011年第五版、2014年第8次印刷的版次为例讨论“现代汉语”教材中语法、修辞的例子问题[2]。

“现代汉语”课安排在一年级，学生普遍觉得这门课枯燥、难学。要想吸引学生的注意力，在例子的选择上一定要下功夫。

教材中的例子，可以是自己编的，可以是书报中摘抄的，也可以把别人的例子拿来用(这种例子不能多)。至于要不要注明出处，一般教材采用的方法是语法例子大多自造，引用的也不注明出处；修辞部分的例子注明出处。黄廖本《现代汉语》也是如此。

我们认为，“现代汉语”的例子应该注意以下几个方面：准确性、经典性、趣味性、时代性。

一、例子中存在的问题

黄廖本《现代汉语》中语法部分的例子大多是自造的，修辞部分一般有出处。我们认为该教材的例子存在以下问题。(注明“第××页：”的是教材中的内容)

(一)例子不严谨

1.例子与正文不对应

一般情况下，例子是为了说明正文的，二者应该对应，这样学生才容易理解。但黄廖本有些地方不对应。如：

第11页：形容词常作定语和谓语或谓语中心，例如“太阳红～红太阳”、“观点模糊～模糊观点”。

两组例子相同，形容词都是充当谓语、定语，与前面的说明不对应，并且没有充当谓语中心的例子。

第86页： 1949年春天。上海外滩。

这个例子是名词性非主谓句的一种，名词性非主谓句是单句，而这个例句是句群。

2.例子不全面

第99页：用复句的结构提出不止一种看法供对方选择。

这是对选择问的解释，下面举的例子全是两个选项，我们觉得还应该有多于两个选项的例子。

第130页：由于他是中文系毕业，所以同我这个爬格子的人有许多共同的语言。

教材中相应的解释是“‘由于’常单用，也可以和‘因此、因而’合用。”但例句中“由于”与“所以”合用了。

另外，关于辞格“反复”的例句，教材中的例子重复的词语或句子都是完全相同的，这样就给学生一个印象：运用“反复”时词语或句子必须完全相同。我们觉得这是不全面的，有时相近的词语或句子也可以构成“反复”。如：

但她却常常微笑着，态度很温和。

也还是始终微笑着，态度很温和。

况且始终微笑着的和蔼的刘和珍君，更何至于无端在府门前喋血呢？

始终微笑的和蔼的刘和珍君确是死掉了，这是真的，有她自己的尸骸为证。

师友，爱人的心，纵使时光流逝，洗成绯红，也会在微漠的悲哀中永存微笑的和蔼的旧影。

这里“强调了刘和珍的‘始终微笑着，态度很温和’，正有力地表现了校长的卑劣，军阀政府和帮闲文人的卑劣，和刘和珍的‘不为势力屈服’”[3]401。

3.例子不准确

第43页：兼形、副的：共同、自动、定期

教材认为，上面三个词是兼形容词与副词，我们认为这三个词除了能作定语，不具有形容词的其他特征，它们应该是区别词。

第66页：我的同学的父亲的朋友

这个例子不符合汉语规律，在汉语中，代词与称谓语之间一般不带“的”，是直接结合。语言实践中一般不会采用该例的说法。

(二)缺乏经典性

教材选用的例子，虽然可以是编者自己造的，但我们觉得应该选择一定比例的名家名作的例子，这样的例子会更加可信。比如，丁声树等著的《现代汉语语法讲话》，举的例子大都是鲁迅、老舍、茅盾、赵树理、毛泽东等名人作品中的句子，这样就增强了说服力。有人曾统计过前几章的400个例句，其中选用文学作品的例子占67%，自造的例子占33%。很多现代汉语教师喜欢看这本书，主要是喜欢里面的例子。但黄廖本《现代汉语》正相反，语法部分基本是编者自造的例子，即使是个别的文学作品的例句，也没有注明出处(小括号里的出处是笔者加的)。如：

第100页：快去捞饭。(赵树理《小二黑结婚》)

第132页：虽然二诸葛说是千合适万合适，小二黑却不买账。(赵树理《小二黑结婚》)

第95页：怎么了，你？(孙犁《荷花淀》)

第95页：出来吧，你们！(孙犁《荷花淀》)

第96页：有翼被石头把脚砸伤了。(赵树理《三里湾》)

第89页：金生取了笔记本走了。(赵树理《三里湾》)

(三)缺乏趣味性

对于“现代汉语”来说，要说明一些语言现象时，如果所举例子生动有趣，就可以吸引学生的注意力，引起学习的兴趣。黄廖本《现代汉语》所举例子在这方面有所欠缺。

在语法部分，黄廖本《现代汉语》中，文学作品的例子很少，大多是编者自造的例子。在语法部分的病句修改例句中，基本上是自造的例句，而且大都是议论、说明性的，学生学起来非常枯燥。如果在病句修改部分能增加一些作家修改自己作品的例子，把原文与改文都显示出来，效果是不是会更好呢？

(四)缺乏时代性

黄廖本《现代汉语》是一套比较经典的教材，在我国影响很大，但它的例子却很少更新。我们比较了1991年的“増订版”与2014年3月第8次印刷的“增订五版”，发现例子基本一样，很少更新。

语法部分的例子普遍缺乏时代性，比如黄廖本中病句修改部分的例句。现在的社会在飞速发展，语言也在日新月异地变化着，但这些现象在教材里反映出来的不多，病句修改的范例离我们这个时代很远，学生、老师都是为了修改而修改。如：

第140页：为了抢救国家财产和人民的生命，哪怕刀山火海，我们就要上。

这个例句与我们现在提倡的“以人为本”是不相符的。为了抢救财产上刀山下火海甚至失去生命，这不是现在所提倡的行为，因为人的生命是最重要的。以前宣传的赖宁为了救火而献出自己年幼的生命的事迹容易误导学生，对于学生来说，保护自己不受侵害才是最重要的。这个句子显然没有考虑到这方面的问题。

“修辞”部分的例子与语法相比，虽然多是名家作品的例子，但基本是以前的例子，很少当代作品。我们统计了一下，“修辞”前五节的例句，注明作者作品或只有作品名字的共有104个例子，涉及的中国作家有：鲁迅、老舍、曹禺、孙犁、碧野、王愿坚、梁斌、杨绛、袁鹰、柯岩、杨朔、郭沫若、魏巍、王润滋、赵树理、秦牧、朱自清、阮景章、管桦、钱钟书、峻青、鲁彦、郭小川、刘绍棠、石楠、姚雪垠、茅盾、萧乾、宗璞、贺敬之、刘白羽、何其芳、夏衍、杜鹏程、闻一多、高晓声、茹志娟等；革命家有：毛泽东、陈毅；外国人有：列夫·托尔斯泰、革拉特珂夫、拿破仑等；报纸：《文汇报》，1985、1987年；另外，还有剧本、相声、民间故事等。引用例句最多的是：鲁迅、毛泽东；引用的主要是现代作家时间最近的是杨绛《我们仨》的两个例子，但也是2003年。后面几节的例句大致与前五节基本相同。

语言是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发展的，与社会生活关系密切，社会的变化在教材的例句中应该有所显示。同样的修辞格，如果选用现在的广告语、网络语、流行语、文学作品等例句，学生会觉得亲切，会觉得语言的学习很有用，与他们的生活密不可分，从而引发学习的兴趣。如果像现在的教材这样，学生会觉得这些语言现象离他们很遥远，学习起来没有亲切感，经常是硬着头皮在看。

二、我们采用的方法

(一)教师自己找例子

为了更加准确地说明问题，引起学生的兴趣，教师在上课时要精心准备例子。我们主要从以下几个渠道寻找例子。

1.日常生活

语言研究其实就是研究我们身边的语言，我们要时时处处留心。比如讲到“歧义”时，我们给学生举了上班的路上看到的一条标语：

(1)打击犯罪分子亮剑宣传车。

讲到病句时，给学生举了一个他们每天都能看到的、教学楼大厅里正对大门的小黑板上的例子：

(2)请同学们不带食物进教室。

2.文学作品

第一，文学作品应该是名家名作。一年级学生要学习“现代文学”，教师可以在学生学过的现代作家的名作里寻找例子，这样学生对作品比较熟悉，例子就可以活起来。

比如，“比喻”是学生比较熟悉的辞格，日常生活中运用得也比较多，在讲到“比喻”时，可以按教材的分类讲，但举例时要精心选择。如果要选现代名作中的例子，运用比喻最多、学生又比较熟悉的应该就是钱钟书的《围城》了，有人曾粗略统计过，《围城》中大概有700多个比喻，基本上比喻的类型我们都可以找到。如：

(3)鸿渐也要去，辛楣嫌他十几天不梳头剃胡子，脸像刺猬，头发像准备母鸡在里面孵蛋。[4]185

(4)她(鲍小姐)只穿绯霞色抹胸，海蓝色贴肉短裤，漏空白皮鞋里露出涂红的指甲。……有人叫她“熟肉铺子”，因为只有熟食店会把那许多颜色暖热的肉公开陈列；又有人叫她“真理”，因为据说“真理是赤裸裸的”。[4]5

(5)那女孩子年纪虽小，打扮得脸上颜色赛过雨后虹霓、三棱镜下日光或者姹紫嫣红开遍的花园。[4]159

再如，鲁迅的许多作品学生在中学学过，如果我们能在这些作品中找例子，学生就可以从语言的角度更加深刻地理解作品。比如讲到“反复”辞格时，我们可以举《祝福》中的例子：祥林嫂讲述阿毛出事经过的那一段话完整出现了两次，当第三次、第四次时祥林嫂只开了个头“我真傻，真的”就被别人打断了。这段话反复出现，一是反映人情的冷漠，祥林嫂的痛苦只是满足了别人的好奇心，当别人的好奇心得到满足后，也就不愿意再听她的故事了；二是反映祥林嫂的深切的悲痛。

在《阿Q正传》《药》等作品中这些例子非常多。

第三，我们也可以调查学生喜欢的小说、诗歌、歌曲等，挑选其中合适的例子。

3.报纸、杂志、电视等传播媒介

我们平常看报纸、杂志、电视、网络时，多从语言角度留心，会发现例子非常多。比如年轻学生是使用流行语的主力，如果我们能用它们作为例子来说明问题，会让学生感觉语言研究就在他们身边，不再是为了研究而研究。比如，讲到仿词，我们可以举一些流行语的例子：校花、校草、班花、班草、院花、院草、厂花、厂草，被自杀、被就业、被抑郁、晒月亮、卧谈会等等。仿句、仿调的例子也非常多。

当然，运用这些例子时，要注意语言的规范与内容的健康。

(二)鼓励学生找例子

让学生找例子时，教师给学生的任务要明确，方法也要明确。比如，让学生写一篇文章，互相修改，找出其中不合语言规范的字、词、句、修辞格等，指出错误的原因，提出修改意见。因为这就是他们自己犯的错误，所以能听进去。有一次我们让学生每人写一封信，要求就按他们平时的方法写。结果在格式、汉字、词语、语法、修辞等方面发现了不少问题，其中语法方面的错误比较多，如：结构助词de的运用、词语搭配、结构残缺等。有些错误学生们平时没有意识到，经过老师的点评以后，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再犯这样的错儿。

让学生在大众传媒中找例子时，任务要明确，比如让学生寻找“文化江南、历史河南”等“名词+名词”的例子；“很中国”等“程度副词+名词”的例子；疑问标题要不要用问号；等等。收集资料以后，让学生运用学过的知识分组讨论，每组派代表在全班讲解该组的观点。

三、结语

教师上课时重视例子的选择与运用，可以让“现代汉语”课更有吸引力，提高学生的学习兴趣，进而提高教学效果。鼓励学生广泛搜集例句，可以让学生感觉到语言研究与日常生活密切相关，关注当今社会的一些语言现象，引起学生学习、研究语言的热情。

[1] 吕叔湘.语法研究入门[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

[2] 黄伯荣，廖序东.现代汉语(增订五版)[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1.

[3] 王希杰.王希杰修辞学论集[M].广州：广东高等教育出版社，2000.

[4] 钱钟书.围城[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

[责任编辑袁培尧]

On the Example ofModernChineseTeaching

PANG Kehui

(ChineseDepartment,ShangqiuNormanUniversity,Shangqiu476000,China)

In the College of liberal arts courses, Modern Chinese is a very important basic course. To improve students’ interest in learning and obtain good teaching effect, the selection of examples is very important. This paper mainly includes the following two aspects: the problem of the example in theHuangBorongandLiaoXudong’sModernChineseand our approach.

examples; accuracy; classic; interesting; the times

2016-05-10

河南省教师教育课程改革项目“师范院校‘普通话口语’课程教学改革研究”(项目编号：2013-JSJYZD045)

庞可慧(1969- )，女，河南睢县人，商丘师范学院文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现代汉语教学与研究。

H164

A

1671-8127(2016)04-0087-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