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讨鲁迅小说中的人物类型
——以《彷徨》《呐喊》为例

2016-04-12 10:10马卓昊
商丘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6年4期
关键词:施暴施暴者鲁迅

马卓昊

(商丘职业技术学院,河南 商丘 476000)



探讨鲁迅小说中的人物类型
——以《彷徨》《呐喊》为例

马卓昊

(商丘职业技术学院,河南 商丘 476000)

《彷徨》《呐喊》两部小说集映射了鲁迅在20世纪对当时中国社会和国民认识的深刻思考,两部作品都是现代小说步向成熟的典型标志。但从客观上看,《彷徨》《呐喊》中体现的主观思想仍有不同。本文解析《彷徨》《呐喊》中的“施暴者”“受害者”“旁观者”“反抗者”四种人物类型,探究其中蕴含的深刻思想、社会价值及意义。

鲁迅;《彷徨》;《呐喊》;人物类型;分析

鲁迅以其作品的独特文风、深邃情感、鲜明思想,获得了巨大的文学成就。本文以《彷徨》《呐喊》为对象,剖析鲁迅小说中各类人物的形象塑造,体会作者“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思想感受。具体来讲,小说集《呐喊》《彷徨》共包含25篇作品,认真品读每篇小说,可感受到鲁迅对劳苦人民深邃而复杂的内心情感。

一、从《呐喊》到《彷徨》的回溯性解析

《呐喊》《彷徨》分别于1923年、1926年出版,时隔3年,而这三年正处在中国社会动荡不安、战乱频繁的时期,百姓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1]7。面对这一现状,鲁迅借《呐喊》排解内心的压抑、阴郁之感,当中甚至还体现了“痛苦到想要忘记”的想法。到了创作《彷徨》时,作者对现实的抨击越发体现得强烈,乃至坠入了回忆的“漩涡”。鲁迅和自己所写的小说间存在着叙述人“我”,这个“我”有时是旁观者,有时是回忆者,有时两者兼有。“我”的价值囊括两个方面:一是“我”拉近了作家和小说的距离,增强了小说的个人情感;二是“我”能让读者清醒地分辨现实世界和虚构世界。两部小说中蕴含着反讽、批判,同时也存有对未来的希冀,两种极端状态投注于作品中,就表达出激烈碰撞的思想火花。

二、小说中“施暴者”形象解析

《呐喊》《彷徨》中不乏“施暴者”形象,这些人物大多恃强凌弱,对下层贫民进行压榨、剥削,从施暴者身上投射了作者对封建制度的深刻抨击。例如,分析《药》中的人物,如果说华小栓死于痨病,那么,夏瑜一定是被“施暴者”压迫致死。康大叔是刽子手,其和阿义等人搜刮并拷打夏瑜,但店里的闲人却在讥笑、咒骂夏瑜,从这一场景看来,革命者面临异常艰难的社会困境,随处可见的“施暴者”让人深感恐惧。换个角度想,文中的康大叔或阿义都并非最高等级的施暴人物,但这些低层人物却已经做出了猖狂的施暴举动,就此看出当时社会制度的恶劣特征。四铭作为虚伪知识分子,鲁迅将其刻画为间接的无形施暴者,这个虚伪人物面对旁人的“流言蜚语”,不得不硬着头皮买下一块肥皂,但四铭太太却看出并拆穿了四铭的愚人把戏。在四铭的流氓思想里,社会道德不过是表面的束缚,使其无法猖狂地对下层民众施加暴行,此人是道貌岸然的隐性施暴形象,其杀伤指数更甚明目张胆的施暴者。《长明灯》中塑造了更多的施暴者,这类施暴者使用的暴行手段越发残酷、越发冷血,只要表现得略微进步的人都会被当中的施暴者“除去”,这和小说题目联系起来,“除去”进步的人就好似想灭了“长明灯”的疯子一般。此类施暴形象,鲁迅带着个人的憎恨进行塑造,每个施暴细节都被作者描写得肆无忌惮、无所顾忌,表现出施暴人的丑恶嘴脸,回顾当时社会,这类人根本不会想到国家兴亡,只会压榨弱势人群,仿佛长在中国身上的“毒瘤”,拯救中国一定要将其剜除。

三、小说中“受害者”形象解析

《故乡》叙述了童年发小——闰土的变化情况,文中说,闰土幼时活泼纯真,长大后却变得麻木封建,人物成长会受到生活环境的巨大影响,艰难现实让闰土显得不一样。封建尊卑观念不得不让闰土转变了少时的思想,从此“朋友变成了老爷”[2]95。想到下一代的小孩子会不会也重演这一幕,作者不由生出感慨。《祝福》这个标题,乍看表示喜庆之意,但小说却描写了“狼吃小孩”的悲剧。祥林嫂命运凄苦,身边没有家人,自己也丧失了生活的意念和工作的动力。在述说往事的时候,人们不但不在意,而且还感到厌恶,究其原因,祥林嫂只是那个社会里的“可怜人”,由于社会现状的不乐观,可怜人非常之多,又有谁管得到祥林嫂的可怜,久而久之,其他人将其当作了“笑话”。为人熟知的阿Q,同样是一个受害者,然而阿Q自己并不承认“被害”,这个人物常用“精神胜利”的方法给自己打气,这让旁人感到好笑,但最后仍当了“替死鬼”。

分析鲁迅小说的这些受害者,读者不难看出当中隐含的疼惜之情,这是对下层人民发自内心的同情与惋惜,同时,鲁迅深刻地看到封建制度的“吃人”本质,在一个充斥可怜人的国家,民众的命运难以得到根本转变。此外,受害人群身上表现了严重的“奴性”观念,这种观念让受害人看不到自己的可悲,反而向封建势力妥协,还被周遭人当作嘲笑、厌恶的对象。这些情节反映出鲁迅“愤其不争”的愤慨之感,也暗喻了民族振兴需要全体人民进行自我觉醒,一个个受害者的惨剧让人同情,也让人陷入反思和自省。

四、小说中“旁观者”形象解析

小说中的旁观者是一群无知自满,以看枪毙、看死囚、听唱戏为乐趣的麻木观众,这群人把人的生命看成一出“戏”,麻木程度让人深感无奈。《示众》中有各种丑态看客,文中有个胖孩子冲了过去,接着各色看客出场,秃顶老头子、胖大汉、小学生、老妈子、粗人等,团团地围作圈形,有人出去立马有另一人填上。这些人是小说中的多数人群,他们身上带有国人的本性——哪里有骚动,哪里就有看客,并且热闹总能散播得非常快。此类人尽显国人的自私、麻木特征,但凡有“热闹”可看,一定有起哄声、议论声、嘲笑声……即使旁观人不是“封建刽子手”,但这类人不顾别人的死活,抱着侥幸、愚弄的态度活于世上,形似没有灵魂的“活死人”。

五、小说中“失败者”形象解析

在25篇小说里,描写了进步的反抗者,然而反抗的力度过小,“呐喊声”最终消失。《伤逝》里子君说:“我是我自己的……干涉我的权利”[3]113。此话言中人心,映射出柔弱女孩子与命运进行抗争的决心。为了能和所爱之人一同生活,子君迈出勇敢且成功的一步,但最终两人仍以悲剧结尾,这不仅要归错于两人的实际矛盾,最根源的问题来自生活压迫。相处失败后,作者在小说里抒发了感慨,让读者感到当时生活的无奈以及社会压力的残酷。周遭人无法理解二人维系感情的艰难,将二人之举全当“异端”,不让年青人有路可走,对其进行诋毁、践踏。当涓生没有了生活经济后,个人表现很不成熟,此时的子君也被诸多琐事缠绕,渐渐变得世俗,两人后来的结局是“各奔东西”,悲剧收场的涓生、子君着实让人体会到痛惜之感。魏连殳、吕纬甫同样是经历抗争但遭遇失败的人物,出场时的魏连殳让人感到“与众不同”,此人努力扭转命运,想要走上不同的人生之路。在初期阶段,魏连殳、吕纬甫抱有理想,对现实、未来都充满激情,一些细节体现了两人的生活激情,例如,迁兄弟的墓、为阿顺购置剪绒花等。但阿顺死去以及很多现实原因让吕纬甫失去了棱角,最后只能安于现实。

鲁迅笔下的失败者,带着当时先进人物的影子,这类人开始都想要转变人生轨迹,但在跌跌撞撞的尝试、磨练中,却逐渐忘却了原来的初衷,演变成封建、世俗的拥护者。从子君、涓生的爱情悲剧,魏连殳、吕纬甫的失败结尾,足以看出当时年青人内心的挣扎,同时也突显了现实生活的恶劣艰难。以此推想,醒悟的国人遭遇“反抗失败”,不是个人的抗争失败,而是全中国的抗争无力所致,拯救国人必须从救国开始。

六、结语

鲁迅《呐喊》《彷徨》中的小说表达出与宿命抗争的主体意识及坚强不屈的生命意念,此外,文本中也映射出作者内心的无奈、彷徨以及绝望。从现实视角看鲁迅小说,可挖掘出鲁迅本人的主观意识与鲜明情感,通过分析小说的各类人物,可感受到鲁迅抨击“施暴者”、同情“受害者”、鞭策“旁观者”、惋惜“失败者”的深刻情感,当中交织着复杂而多元的思考情绪。因此,品读《呐喊》《彷徨》两部作品,不能简单探讨人物塑造、情节发展,要在了解创作背景的前提下对其展开深入解读,如此才可较为全面地品出其中“深意”。

[1] 魏巍.启蒙·国民性·革命:从《呐喊》《彷徨》重估鲁迅思想价值[J].兰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42(3).

[2] 宋剑华.“呐喊”何须“彷徨”:论鲁迅小说对于思想启蒙的困惑与质疑[J].华中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5,54(1).

[3] 卢晓.从“呐喊”到“彷徨”的心灵历险:《呐喊》和《彷徨》差异性研究[J].郑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3,46(6).

[责任编辑袁培尧]

2016-04-12

马卓昊(1981- ),男,河南虞城人,商丘职业技术学院讲师,硕士,主要从事中国文学研究。

I210.6

A

1671-8127(2016)04-007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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