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宗红 宋学智
(南京师范大学 江苏 南京 210000)
从莫言作品外译看“神似”及其它
赵宗红宋学智
(南京师范大学江苏南京210000)
本文通过对莫言作品书名的不同语言翻译比较,并以《丰乳肥臀》法文版章节为例进行的翻译分析,探讨了“神似”观在莫言外译作品中的表现,以及翻译中“忠实”与“接受”的问题。由于不同语言之间的种种差异,翻译中如何兼顾“形似”与“神似”,并适当把握“忠实”与“接受”的度,以最终促进不同语言文化间的相互沟通与理解,这是莫言作品外译给当前翻译留下的思考。
莫言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语言文化差异神似忠实接受
莫言获得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一经宣布,即有舆论指出:中国作家在国际上的影响与其作品在国外的译介情况密切相关。的确,中国几千年文明酝酿出的深厚文化,以及其特有的表意文字,都是异国文化想要了解我们的障碍,而扫除这个障碍最关键的媒介则是翻译。
莫言是中国当代作家的代表之一。他的许多作品都被翻译成各种文字发表在世界各国,就这点而言,莫言是当代作家中的佼佼者。单就其长篇代表作《红高粱家族》一篇,就被翻译成英文、法文、德文、瑞典文、日文甚至包括希伯来文在内的十多种文字。而在各种语言的翻译版本中,翻译篇幅最多的语言并不是英文,目前只有十来篇,德文、西班牙文都不足十篇,瑞典文只有三篇,而法文版则已经多达二十篇,法国成为目前翻译莫言作品最多的国家。
单从译者看,英文版本几乎都由美国著名汉学家葛浩文(Howard Goldblatt)一人所译,而法文译者则多达十来位。由此我们既能看出法国人对中国文化的情有独钟,也能感受到法国翻译界特别是法国汉学界超强的活力。当今法国拥有一批优秀的汉学家兼翻译家,从上世纪90年代起至今,在法国集中翻译介绍了很多中国当代著名作家的作品,其中莫言的作品被翻译的量最大。莫言的主要法译作品有汉学家尚德兰(Chantal Chen-Andro)所译的《天堂蒜薹之歌》、《檀香刑》、《生死疲劳》、《蛙》、《铁孩》和《筑路》,汉学家杜特莱夫妇(Dutrait)所译的《丰乳肥臀》、《酒国》、《师傅越来越幽默》和《四十一炮》,以中国戏剧为主要研究方向的翻译家帕斯卡尔·吉诺(Pascale Guinot)主译的《透明的红萝卜》,以及她与翻译家西尔维·让蒂(Sylvie Gentil)合作翻译的《红高粱家族》。
法国读者也因此成为对中国当代文学最热衷的外国读者,他们希望通过阅读中国当代文学作品来了解当今飞速发展的中国。而莫言是目前在法国最受欢迎的中国当代作家。从《红高粱》被译介到法国起,随着他的作品不断地被翻译成法文,莫言对法国读者来说早已不再陌生。早在2004年在法国举办的中国文化年,莫言即被邀请到法国参加“中国文学”书展,并被授予法国政府颁发的“法兰西艺术与文学骑士勋章”,同时获得此勋章的还有莫言作品的主要译者尚德兰。此次莫言摘冠,法国表现出极大的热情,法媒称“这是中国文化界的一次凯旋”;雅虎法语网站转述瑞典皇家科学院院长在电视中的讲话称:“莫言的风格独一无二”。
虽然莫言的作品本身已被外媒视为具有普遍的世界性,但他的作品从中文载体脱壳,最终被世界所理解所接受,翻译在其中所起的作用功不可没。虽然我们不能把莫言的获奖完全归功于好的翻译,毕竟,翻译是在原语基础上的再创作,没有原作的杰出,就很难有译作的异彩。但就连莫言本人也不否认翻译给他的作品注入了新的活力。因此他摘冠后都一一写信感谢他作品的各国译者。在他与译者的工作交流中,也总是给予他们极大而热情的帮助,因为他认为“自己几个月写的小说,译者却要用几年的时间来翻译,所以要帮助他们。”[1]
谈到翻译,我们不能不谈及傅雷。而说到傅雷,我们又很自然地联想到“神似”。傅雷在《高老头》重译本序中的第一句话即:“以效果而论,翻译应当像临画一样,所求的不在形似而是神似。”当然,最理想的翻译自然是神形兼备,但由于文化、语言差异过大而不得不丢弃形似时,翻译应当力求神似。而做到这—点则必须冲破不同语言与文化间的“异”而求得“大同”。正如傅雷在《高老头》重译本序中指出的一样:“两国文字词类的不同,句法构造的不同,文法与习惯的不同,修辞格律的不同,俗语的不同,即反映民族思想方式的不同,感觉深浅的不同,观点角度的不同,风俗传统信仰的不同,社会背景的不同,表现方法的不同。”面对如此之多的“异”,译者必须兼容并蓄,方能成就优秀的译作。那么,莫言的各国译者是如何结合本国的语言与文化去解读极具中国文化特色的莫言作品,他们的译作是否做到了“神似”?以下就莫言主要作品书名的英、法、西、德版本试做翻译比较。
《红高粱》是莫言最早也是最多被翻成各国语言的作品。本就红高粱这个农作物而言,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讲究。但因原著的全名为《红高粱家族》,因此我们仍能从不同语言的译法中发现不同的处理方法。法文版译为Leclan du sorgho,Le clan意为氏族、部族,sorgho则为高粱,即高粱之家族,“红”字则被省去。英文版则译为Red sorghum:a novel of China。意即,红高粱:中国之小说。而德文的翻译则让人吃惊——因为德文里没有高粱一词,红高粱则被翻为Das rote Kornfeld——红色的庄稼地。从以上的译法可以看出,不同的译者,采用了与本国文化相适宜的策略。法语一向避讳重复,不光句与句之间避免重复同样的词,就词义而言,也避免修饰的重复性。比如:excellent的词义中已经含有非常之意,因此就不能说trs excellent(非常杰出),而中文在“杰出”前加”非常”则很普遍。由于高粱作为农作物,成熟的时候自然是红的,因此可能译者认为加上“红”是一种重复,无需赘言,相反,应该突出家族一词,更能凸显小说的人性及社会性,因此可以视为不过分重“形”的翻译。而英文版则完全免去了家族一词。相对于热衷中国文化的法国来说,美国人对中国文化较为生疏,因此译者试图告知大家这是一本讲中国故事的小说,这样的译法自然更能得到美国读者的理解与认同。至于德语翻译,由于德国不具备种植高粱的条件,干脆就没有这个词,只能把高粱划作谷物类进行翻译,这也是翻译中因地域差异而产生的无奈之选。
《生死疲劳》一书通过主人公六道轮回的几生几世,叙述了建国后五十年里中国农村充满苦难的蜕变历史。书名的意思比较抽象,如何外译使得本国的读者能够充分地理解、同时又能完全表达出原名的意义,各国翻译家们各显神通。英文版为Life and death are wearing me out,逐字逐句的翻译为“生与死让我筋疲力尽”,应该说是最大程度地保持了对原书名的忠实。而法文的翻译则别有洞天:La dure Loi du Karma,则更侧重于书中表现的内容,法译名的中文直译为“生死的艰难法则”,而生死一词法文选用了“karma”,这个词来自印度教的梵文,即因果报应、生死轮回之意。译者没有直接翻出“疲劳”一词,但从生死因果的艰难法则中,读者感受到的是一种无比的艰难与疲惫,这种译法相当出彩,而如果法文版也像英文版一样的直译成La vie et la mort me fatiguent,则显得过于平淡,失去了人生的哲学意味,而且法国读者也会觉得不知所云。而德语版的翻译则侧重“疲劳”,书名只用了一个词“”,取“厌烦、活烦了”之意,也不失为一种好的翻译,因为原文中的“疲劳”显然不是身体的疲劳,而是一种精神上的厌倦,也颇具“神”功。
莫言作品的书名中最有意思的当属《丰乳肥臀》了。它的法译版译者杜特莱在接受法国国家电台采访时,曾表示如何翻译此书的题目,是当时的一个大难题。因为题目从表面上看很容易被误认为与色情有关,而事实上与色情毫无关系,因此译者处心积虑之后,把书名翻译成Beaux seins belles fesses,破天荒运用了法文忌讳重复的同一个形容词beau,即美的意思。作者想通过形容词“美”来告知读者,作品表达的是“美乳美臀”,是非常美好的女性形象。而如果把“丰”与“肥”直译成法语,则完全失去了美的意境,甚至会造成法国读者的误解。与法文版相比,英文版与西班牙语的处理比较接近,英文版为Big breasts and wide hips,big是大的意思,wide为宽阔。无独有偶,西班牙语也用了大grandes及宽阔amplias来形容胸与臀,译为grandes pechos,amplias cadras,大胸与宽臀在英文与西班牙文中未必就特别有美感,但译者的初衷应该是最大限度地忠实于原书名吧。莫言在中国公认的成名作是《透明的红萝卜》,而就书名翻译的效果而言,法文版的《丰乳肥臀》却是莫言在法国发表作品中最受读者欢迎的书。杜特莱也因此书的翻译而获得了翻译奖。在莫言刚获诺奖之际,著名的法国周刊《快报》就将“《丰乳肥臀》的中国作家获得2012年诺贝尔奖”作副标题来报道他的获奖。不能不说,杜特莱的成功翻译为莫言赢得了西方读者尤其是法国读者,而书名的翻译则是本书翻译最成功之处。丰乳肥臀是对一个女性最具性别特征的描述,莫言为小说取此名,无疑是为了凸显女性作为生命创造者的伟大与美,而译者抓住了原著的灵魂与精髓,大胆的以两个“美”字作乳与臀的修饰词,使法国读者未读其文己感受其美,不能不说翻译得出彩、出神。
1.《丰乳肥臀》法文版中的“神似”管窥
现取《丰乳肥臀》法文版部分章节试分析译者翻译中“神似”的情况。
《丰乳肥臀》第二卷第十章,讲述的是“母亲”——小说的女主人公上官鲁氏,把“我”——上官鲁氏的第9个孩子、家中唯一的男孩,降临到人世后的场景。
试看例1:
“他们是司马亭镇长的前腿后爪子。”
“前腿后爪子”是中文特有的形容爪牙的词,如果直译,则法国读者会不知所云,而译者选用了1es a^mes damndes一词,lesa^mnes是灵魂,而damnes取义为西方宗教中被打入地狱的人,是被打入地狱的主子的灵魂,意即帮主子什么坏事都做的人。这一翻译非常到位,即契合了中文前腿后爪子的贬义,又合乎了西方人对这一概念的西方式解读。
试看例2:
“姐妹们齐跪在司马亭面前。”
中文副词“齐”,被译者用法文中一个形象的比喻“洋葱排成行”而显得非常生动。
试看例3:
“她麻木地看着满院的尸首。”
试看例4:
“苟三的声音突然失去了适才的嘹亮。”
根据书中的情节,苟三的声音之所以失去了适才的嘹亮,是因为在把被日本人杀害的死者登记在村里的户籍簿上时,轮到了被日本人砍了头的上官鲁氏的丈夫上官寿喜——身首分家而死,这无疑对中国人来说是最残酷的一种死法,于是苟三的声音不再嘹亮。因此译者并没有把“嘹亮”一词原原本本的翻过去,而是选择了assurance一词,意为“自信、镇定”,苟三的声音表面上失去的是响亮,而实为失去了先前的一种镇定,这样的翻译不以字句为单位,而以段落为单位、以上下文为语境,达意传神。而如果只是翻译了声音的响亮,可能法国读者并不一定就能充分体会到苟三在宣读死者死因时的心情。
试看例5:
“母亲抱着我和八姐站在院子里,拖着长腔哭泣着。”
“他拖着长腔唱道:上官福禄——”
D’une roix tra^inante,il se mitdclamer:Shangguan Fulu…
同样的两个“长腔”,译者的处理截然不同。母亲拖着长腔法语用了pousser une longue plainte(直译:“发出长长的呻吟”),plainte一词,意为由肉体或精神的痛苦造成的呻吟,由此可见母亲由于家人顷刻间的死亡而遭受的巨大痛苦。而苟三拖着长腔边叫着上官福禄的名字,边让姚四记录死者的死因,被翻译成d’une voix trainante(即:“拖长的声音”),描绘出—副镇长狗腿子的嘴脸。两个不同的处理既不死板也相当传神。
2.《丰乳肥臀》法文版中的“忠实”与“接受”探讨
翻译中关于“神似”与“形似”的讨论,自然关联到“忠实于原作”还是“忠实于读者”的问题,而“忠实于读者”,就是“接受”的问题。傅雷被贴上“神似”的标签,会让人误解为只求效果、注重意译与接受,而不求直译与对原著的忠实。事实上,从傅雷所谈的翻译经验中,我们能深刻体会到,翻译时经常让他茶饭不思的是如何“力求达意”。在他看来,好的翻译首先要能传达作者的原意,达意的同时还需要传神,而最难的则是要表现出原著的风格。在鱼与熊掌不可得兼的时候,究竟是要忠实原文,还是更注重异国读者的接受,在“忠实”与“接受”之间要如何掌握好这个度,是翻译中的大难题。
试举《丰乳肥臀》中杜特莱的翻译片段,来分析译者在忠实与接受之间的取舍。
情况之一——译者删减原文未翻处:
试看例6:
镇长走到寿喜的妻子上官鲁氏面前,没有直呼其名,而是对她说“:寿喜屋里的,我让人把他们抬走吧。”
…Lui dit:Je vais Les faire emporter.
称呼在翻译中大有讲究。不同文化的称呼方式有着天壤之别,傅雷因翻《贝姨》而特意写一篇文章来解释为何翻成“姨”,可见一斑。
如何在称呼中既尊重原著,又能让本国读者接受是一个难题。本文中极具中国特色的“寿喜屋里的”,是对寿喜妻子的当面称呼,无法直译,否则完全会让法国读者不知所云,译者的处理是干脆免去不译,虽然从传达意思上无伤大雅,但同时是否又正好删掉了体现小说中国特色的东西呢?
情况之二——译者增加原文没有之处:
试看例7:
“八姐在我的身旁哑哑地哭。”
八姐与“我”是前后来到人世的双胞胎,按中国人的习惯,先出为大,前面已经有七个姐姐,这一个自然是“八姐”,对中国人来说顺理成章。而法国人在家人之间均用名字相称,本来对排行第几的称呼方式就不敏感,文中第一次突然冒出个“八姐”,法国读者可能会一时间反应不及,因此译者加了一句补充——“在我前面出生的婴儿”,应该说是注重了读者的接受。
3《.丰乳肥臀》法文版中值得商榷的译法
当然,在翻译这个艺无止境的世界里,没有最好的,只有更好的。杜特莱在此书的翻译中也存在一些值得商榷甚至误译的地方。
试看例8:
“她摇摇晃晃到了水缸边,俯下身去,像骡马一样饮水。”
试看例9:
“谁让我是张唯汉县长委任的镇长呢。”
“谁让我”这个语气词着实不好翻。在这句话里的语气是表达一种无可奈何但同时不得不承担的一种责任。而法文中用quelle idde,则更侧重本不该及后悔的情绪,意即“怎么会有这样的主意”,因此杜特莱的这个翻法似乎没有完全表达出中国人习惯表达的语气。因此如果翻译成Qui a vouluque je sois nommchef du bourg,意即“谁让我……”,则应该不影响法国读者的正确理解。
试看例10:
“老婶子是回光返照。”
La vieille tante vit ses derniers instants.这句法语的直译是“经历生命最后的时刻”。而“回光返照”的确有生命最后时刻的意思,但不仅仅是这个意思,法语可以翻译成derniers moments de lucidit(最后的清醒时刻)或ultime lueur de vie(生命的最后微光)等可能更忠实于原著,也应该不影响读者的接受。
傅雷曾经说过:理想的翻译仿佛是原作者的中文写作。这句话可以解读为好的翻译既要保持对原作的忠实,又要顾及读者的接受。
从杜特莱法译版的《丰乳肥臀》中,我们可以充分体会到译者在整合这两方面的用心。从整个翻译风格来看,译者在力求兼顾二者的同时,更着重法国读者的接受,这就是为什么译者在“八姐”前添加了说明,略去了“寿喜屋里的”翻译的原因。
莫言在2012年10月举行的“第二届中美文化论坛——跨文化双边对话”学术研讨会中发言表示:“中国书要让洋人翻,一部中国小说请一个精通中文的外国人译比请一个精通外文的中国人翻,更容易被外国人接受。毕竟,最终的读者是外国人。”[2]莫言此番话从一个文本被异国文化接受的角度出发,确实无可厚非。在翻译作品里,中国译者外译的中文著作远不及精通中文的外国译者的同一作品来得畅销,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原因可能就是前者更注重忠实,而后者更强调接受。但是,对一名专业的翻译家而言,翻译时除了考虑接受,还应该认真审视自己的“忠实”,在忠实与接受之间掌握好一个适当的平衡。因此我们不妨提出一个假设,最理想的译本,即既忠实于原作又能让译语读者接受的译本,可能应该出自于本国母语翻译家与外国语言翻译家的共同合作。
翻译是门再创作的艺术。正如莫言所说,有时几个月写出的作品,却要花几年的时间去翻译,可见翻译之艰辛。要想成就精美的翻译,非“入九重之渊”而不得“千斤之珠”——“要得千斤之珠,必涉探骊之险,潜泳者需身怀绝技,谙熟水性,奋不顾身,跃入深渊,放能真正有所收获。”(转傅敏2006:164页)。金圣华这段在《从“傅译”到“译傅”》—文中的描述应该是对严谨的翻译工作的最好诠释。从艺术效果上看,通过上述案例的考察与分析,可以说傅雷提出的“神似”观不仅可以关照外译汉,也可以透视汉译外。无论哪种语言,由于,它和另一种语言之间无法做到形式上的完全对等,在互译时都会存在如何“神似”的问题。在如今国际化、全球化的大背景下,翻译家们肩负着把本国文化“送出去”、把异国文化“请进来”的光荣使命。毕竟,翻译的终极目的是为了人类相互的沟通与理解。因此,如何在翻译中兼顾神似与形似,又适当掌握好忠实与接受的度,从中寻求超越语言障碍、表现人类意识的方法与策略,最终促进各国多样文化的良性互动,这是莫言作品外译给翻译研究留下的思考。
[1]http://www,cantonaz.com/news/1145.htm.
[2]http://www.hjenglish.com/new/p428024/.
[3]Mo,Yan.eclan/usorgho[M].Paris:ActesSud,1993.
[4]Mo,Yan.Beauxseins,belles~esse~[M].Paris:Seuil,2005.
[5]Mo,Yan.La dure loi du karma[M].Paris:Points,2010.
[6]Mounin,Georges.Lesbelles infidèles[M].Lille:Presse universitaire de Lille,1994.
[7]Rabut,Isabelle.Problématiques et pratiquos de la traductiondans Lemondechinois moderne.Paris:LibrairieYou-Feng.
[8]傅敏.傅雷谈翻译[M].北京:当代世界出版社,2005.
[9]莫言.红高粱家族[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7.
[10]莫言.生死疲劳[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8.
[11]莫言.丰乳肥臀[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0.
[12]许钧,宋学智.走进傅雷的翻译世界:傅雷译文精选与评论[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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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1007-9106(2016)04-0123-05
*本文为“江苏高校优势学科建设工程第二期资助项目”研究成果(项目号:2014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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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宗红(1969—),女,南京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法国双硕士,主要从事法国文学、翻译学研究;宋学智(1961—),男,南京师范大学特聘教授、博导,文学博士,主要从事翻译学、法国文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