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缚与自缚

马征

听不少前辈讲过，新闻工作就是带着镣铐跳舞。最近的一次经历，让我深刻体会了一把。

前不久，中国就业研究所所长曾湘泉抛出了“第二轮下岗潮”的言论，引发了网络热议。在综合了多方信息和评论后，官方微信“当代工人杂志”推出了《第二轮下岗潮来临，国企依然是重灾区！》一文。

微信刚发出几分钟，京城某领导就给我发了私信：“第二次下岗潮一说不得炒作传播，你们这条做的……建议删除了吧。”

我辩解道：“目前辽宁一些大国企已经有了苗头，下岗潮并非危言耸听。”领导：“实际情况的确是这样。但咱们还是听话，别去炒作为妙。”

领导语重心长地劝我：“你们再想想，就算你们这篇报的是实情，会在社会上引起什么效果？我一看你们这标题就挺揪心的。企业职工看了能是什么反应？”我继续辩解：“我们是从警示角度出发，想给大家提个醒。毕竟媒体有社会预警的功能啊……”

结果你懂的，这篇文章还是被删了。

删完之后，领导特意在一个媒体微信群里嘱咐：“各位，对第二轮下岗潮一说，大家掂量而行！”群里立刻有同行附议：“昨天我就把这条拿掉了，没发。”

一个微信名007的同行很替领导考虑，“对稳定不利的，还是不要去冒险。”领导夸奖说：“007政治意识强，看好你！”

晚上，知道我的遭遇后，有位读者发来一个截图：环球时报那天也发了第二轮下岗潮的消息。

也许绑住媒体手脚的并非都是他人，很多时候是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