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折磨人了

赵玲

“哪来的怪味？臭烘烘的！”同桌包夏雨皱着眉头，用手捂住了鼻子。我赶紧屏住呼吸。

“谁在偷吃榴莲糖！”喜欢吃榴莲的古得百像一条嗅觉灵敏的警犬。

我死盯着陶老师。这是下午的最后一节课，陶老师正挥动着细长的手指，在黑板上写着细长的字。陶老师停止写字，转过脑袋，扫视着每一个人。陶老师的目光好凶呀，像两把闪着寒光的小刀。当她的目光射到我脸上时，我开始不停地眨眼睛，小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我给自己加油：“只能和她对视到底，不能心虚，不然就死定了！”终于，陶老师收回目光，继续写板书。耶，没有被发现！

我坐得像雕塑一样，而我的门牙和大牙却在封闭的嘴巴里，紧张而辛苦地“切割”着。在陶老师发现之前，我必须将含在嘴里的榴莲糖嚼碎吞下。

教室里还飘着榴莲味，令人着迷又烦恼。“要吃大家一起吃。自己过瘾了，却熏了别人，这太不厚道了！”古得百不停地抱怨。这家伙总盼着出点儿乱子。

不过，这一切都和我没关系了。哈哈！陶老师转过身来，我假装打哈欠，嘴巴张得大大的。陶老师看了我一眼，然后走下讲台，打开了窗户。

下课后，陶老师冲我挥手：“蔡波波，来我的办公室一下。”

“老师，有什么要帮忙的？我也去！”古得百叫得最欢。

“哼，你只会帮倒忙！”我白了他一眼，乐颠颠地跟在陶老师的后面。可来到办公室后，陶老师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让我帮她整理卷子、抄写分数，而是和气地对我说：“蔡波波，我啥也不让你做，你就站在这儿，不要说话，站直了就行。”陶老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盯着杯子里漂浮的茶叶。

快放学了，办公室出出进进的学生和老师也越来越多。他们总是忙中偷闲，好奇地瞅上我一眼，让我浑身不自在，像爬满了小虫子。过了一会儿，陶老师又拿出一片西瓜味的含片，放进嘴里，一边慢慢转动，一边批改着作业。中间，她还和辅导员老师商量了大扫除的事。

看着她不紧不慢的样子，我心里越来越急，越来越急……

可不是嘛，放学了，大家都在排队了。再说了，今天的晚餐，妈妈答应给我做咖喱牛肉——那可是我的最爱！可是，陶老师没有一点儿理我的意思。我终于忍不住了：“老师，您就放我走吧，我知道错了！”

“哪儿错了？”陶老师看了我一眼。

“我不该上课偷吃榴莲糖。我保证以后上课绝不偷吃零食了！”

陶老师叹了一口气，摸着我的脑袋说：“行了，回去好好反省吧。”

终于放我走了，我应该高兴才对。可我还是忍不住又回去，怯怯地问道：“陶老师，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陶老师好奇地瞪大了眼睛：“什么问题？”

“您喜欢看谍战片吗？”

“喜欢呀！最近播放的谍战片《独狼》《潜伏》《暗算》《绝战》，我一部都没落下……”说到谍战片，陶老师有点儿小兴奋。

我苦着脸打断她：“陶老师，求求您了，以后别再看了，行吗？”

“为什么？”陶老师惊奇地又瞪大了眼睛。

“太折磨人了！我犯了错，您直接批评我，我还好受一点儿，这种心理折磨，我真受不了！”

陶老师哈哈大笑，笑弯了腰，笑出了眼泪：“我哪里折磨你了！上完课，我又累又渴，给你一点儿反省的时间，我也正好休息休息。不过，你倒提醒我了，以后我要看更多的谍战片！”

我惨叫一声，抱头而逃。背后，响起了放肆的大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