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 正 阳
(首都师范大学 文学院, 北京 100089)
从女性主义视角解析《白雪公主后传》
吴 正 阳
(首都师范大学 文学院, 北京100089)
将美国作家唐纳德·巴塞尔姆的后现代主义作品《白雪公主后传》与格林童话《白雪公主》进行互文性阅读,并从女性主义的视角审视两部作品。认为在强力的男权社会中,白雪公主作为一名女性,无法摆脱“被造就”的悲剧命运,同时,充分解析了《白雪公主后传》反童话、反英雄、反传统价值观的深层内涵。
《白雪公主后传》; 女性; 男权; 唐纳德·巴塞尔姆
《白雪公主后传》是美国作家唐纳德·巴塞尔姆在1967年出版的一部具有典型后现代主义风格的作品。小说的故事原型是人们熟知的格林童话《白雪公主》,但它又对这一经典童话文本进行了一次彻底的颠覆,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后现代文本。可以看到,小说中的故事情节显得支离破碎、荒诞不经,所有时间序列和因果关系被打断,作者采用的是一种完全非理性、无秩序的叙述手法,甚至连语言本身也变得缺乏确定性。在一些评论者看来,《白雪公主后传》是一部拒绝人们在其中寻找通常所谓思想内涵的小说,也是一部以自身的无意义来避开通常所谓意义的小说[1]180。
如果单单看这篇小说,确实会让人感到费解,难以把握其中内涵,尽管如此,当将它与格林童话的《白雪公主》进行一种互文性阅读时,前者的某些意义便浮现出来,令人豁然开朗。而在女性主义视角的观照下,这两个文本愈发显出关联性,可以发现一个隐藏于文本的逐渐明晰的魔咒:在一个强力的男权社会中,白雪公主作为一名女性,无法摆脱“被看”的悲剧命运;而当男权成为一种负担时,男性也变得可悲或者说可笑起来,纷纷成为观淫癖者,侏儒者。文中,作者正是以一种冷峻的姿态对这样一种畸形存在着的男权社会进行了嘲讽。
在一个男权社会里,对于男女的性别陈规,有论者曾这样说道:“男人在于行动,女人在于外貌。男人看女人,女人则看着自己被看。这不仅决定着大多数的男女关系,也决定着女人与她们自己的关系。”[2]215格林童话《白雪公主》,似乎恰好印证了这样一种陈规的表达。在这则以两位女性——白雪公主和新王后为主角的经典童话中,通过细致阅读文本,可以注意到其中几个关键性的情节都隐含着“看”与“被看”的场景,这不仅很大程度上暗示了各个人物之间的关系,同时也预示着他们可能要遭受的命运。试举例如下:
白雪公主的生母,也就是原王后,坐在乌木框子的窗边缝衣服,她看向窗外的雪,缝针把指头戳破了,有三滴血滴到雪上,非常美丽,于是她希望自己能有个孩子,像雪一样白净,像血一样鲜红,头发像乌木一样黑;白雪公主生下后,原王后死去,来了一位新王后,新王后有一面魔镜,她不断在魔镜前照看自己,并且询问魔镜,以确认自己是最美丽的女人;当新王后得知长大的白雪公主成为最美丽的女人时,便让猎人把她杀了,但猎人没有忍心杀掉白雪公主,因为他看着她,觉得她非常美丽;当七个小矮人提灯照看在他们床上睡着的白雪公主时,也惊讶于她的美丽,并让她留了下来;从此,白雪公主替七个小矮人整理家务、照看房子;新王后得知白雪公主未死之后,三次来到小屋前,透过窗户与白雪公主交谈并引诱她,使白雪公主三次分别死于带子、梳子、苹果;七个小矮人把死去的白雪公主放在一口透明的玻璃棺材中,以便从各个方面都可以看见她;王子看见玻璃棺材中美丽的白雪公主,便爱上了她,并且无意中使她复活,成为了他的妻子;新王后去看王子的新娘,却死于刑罚[3]157-164。
这样一个童话故事,就表层意义来说,它所探讨的可能是有关爱与嫉妒、罪与刑罚的话题:王后、猎人、七个小矮人、王子等人对白雪公主有着深沉的爱,而新王后对白雪公主则有着不可压抑的嫉妒;新王后因为强烈的嫉妒而走上犯罪的道路,并最终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然而,在女性主义视角的观照下,重新去解读这个故事时,它就有了全新的含义。
有论者坦言,生理性别原本是中立的,但不同的文化建构了男女的社会性别。就女性来说,她们的身体就常遭到社会普遍的文化塑造,其塑造的结果之一就是让身体变得“美丽”,而在塑造过程中,常借助一些装置或手段,如缠脚、钢骨胸衣、鲸骨束腹、高跟鞋等。这些促使女性“美丽”的装置或手段,常常不仅削弱了女性身体原本的能量,有时更限制了女性的自由,使她们只能得以在家庭范围内活动,只能作为附属品存在于男性的欲望之下。长此以往,女性无可避免地就处于弱势地位,并无意中维持了男性主导的世界[4]695。也就是说,在一个男权社会里,女性常常被降格为客体,她们只有依靠自己的美丽和高尚的情操(如忠贞不渝)才会获得男权社会的普遍认可,很多时候,甚至只有依靠男性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在男性审视的目光下,女性的美貌给男性带来了生理上的快适之感,而其美德则满足了男性加固其统治地位的精神欲望。
在这则童话中,白雪公主和新王后作为女性,都很美丽,但“魔镜”——男权社会的“魔咒”却造成了她们的冲突对立。可以说,新王后在“魔镜”前不断照看自己,以确认自己是“最美丽”的,她所依照的绝不是自己的眼光,而是男性的眼光,她所要争夺的也不是“最美丽”这个名号,而是所有男性的目光。在一个男权社会里,她只有获得男性的关注,受男性的喜欢,她才有可能获得财富、地位乃至生存的权利。而白雪公主无疑是幸运的,她的幸运来自于她天生的美貌,因此她不需要做什么,就汇聚了所有男性的目光。如果说她的幸运还来自于她的纯洁善良,但所谓“纯洁善良”也无非就是她的无知、不作为,她唯一做的就是帮七个小矮人看家做家庭主妇。而她的另一美德——忍耐和遵从,则在她长久地陷入“死亡”中表现得淋漓尽致,而她最后的复苏得救,完全依靠的是另一位有权势的男性——王子。
“从此以后,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这样说来,童话故事通常的美满结局不过是诸多“白雪公主”作为女性悲剧命运的开始,她们被强行纳入到了一个使她们丧失自由和人格的男权社会。而到了巴塞尔姆的《白雪公主后传》,开篇之处,白雪公主就被置身于一个“被看”的场景之中,“她是个高挑的黑发美人,身上长着许多美人痣:乳房上方有一颗,肚子上方有一颗,膝盖上方有一颗,脚踝上方有一颗,臀部上方有一颗,脖子背上有一颗。这些痣都长在左侧,你朝上看再朝下看,基本排成一列。她头发乌黑如乌檀,肌肤雪白似白雪。”[5]3而这样一个荒诞不经的开篇似乎就已经为白雪公主后来的悲剧命运埋下了伏笔。
如果说格林童话中的白雪公主尚生活在城堡、森林中,充满着古典气息,故事的幻想色彩更让它超脱了日常生活,而这也让它离人们远了些,但到了巴塞尔姆笔下,他直接将故事背景置于人们生活其中的现代大都市中,白雪公主也转而成为一名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都市女性,使其具有了浓厚的批判现实色彩,尽管它有着荒诞的外衣。格林童话中的白雪公主作为一名“被看”、被男权所束缚的女性始终处于“无知无觉”的状态,但巴塞尔姆笔下的白雪公主有着正在觉醒的女性意识,作者甚至表明她受过当代女权主义思潮的影响。
现代都市女性白雪公主开始憎恨七个小矮人给她规定的角色——“家庭煮妇”(horsewife):一方面她为他们努力地做家务,另一方面成为他们共同的性伴侣。面对七个小矮人每天的喋喋不休和迂腐论调,日复一日的平庸无趣生活,白雪公主感到了由衷的厌恶,甚至感到绝望,由此也激发了她对这个无视女性价值和生命主体的社会的愤懑。她朦朦胧胧有一种冲动和渴望,希望有一种全新的生活,使她能够摆脱现实的牢笼。她开始写“自由体”的诗,以求解放自己被压抑的个性,表达内心的情感,实现自我的价值。然而,悖谬的是,正是这样一个意识到自己的生活“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也觉得自己的“想象力在萌动”,甚至“对自然界男性统治的现象”在感情上也“经历着某种程度的愤怒”的现代都市女性,却并没有再越雷池一步。她始终和七个小矮人生活在一起,完成着生活赋予她这个角色所要完成的事。当七个小矮人看着她的愤懑和无动于衷时,也不免疑惑,而白雪公主则不无无奈地表明,这归因于她想象力的缺失,她一直无法想象出更好的东西。更为荒唐的是,她能想象出,也付诸行动的为改变现状的唯一举动竟然是,赤裸着身体,将她黑如乌檀的头发垂下窗子,如同另一个熟悉的格林童话中的女主人公——莴苣姑娘所做的,以此来吸引男性的目光,当然,她所期待的也是某一个“王子”,能够因此顺着她的头发,攀爬上她的房间——如同锁住那位莴苣姑娘的高塔,将她解救出去,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白雪公主就在这“浪漫”的想象中消极地等待,也以此获得心灵的抚慰。
男权文化以一种强大的渗透力充斥于人们的生活,这其中也包括诸如《白雪公主》《莴苣》这样的经典童话。多少个世纪以来,人们一代代地讲述着“白雪公主”们的美好生活,而对故事中可能包含着的性别陈规毫无警醒,视为理所当然。人们在向孩子讲述故事的同时,实际上也在他们幼小的心灵深处播撒着男权主义的种子:女性需要“美丽”“美德”,需要男性的“救援”。故事的不断训诫和反复强调,终使这种意识积淀下来,甚至成为一种潜意识,不只是男性认同它,女性也成为自觉拥护者,主动迎合着社会对她们的期待。就这样,女性“失去了想象力”,失去了对自己生存现实足够的警醒,开始认为自己生活的面貌就是生活本该有的面貌,而这也正如西蒙娜·波伏娃的一句名言:“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造就的。”男性根据自己的审美意识塑造了女人,按照父系强权意识导演了她们的人生。
而《白雪公主后传》中的白雪公主正如译者虞建华所说,“一个梦求女性解放的朦胧愿望,却陷落在依附男人的俗套中”。这是在一个强力的男权社会里,白雪公主作为一名女性的悲剧。
然而,在畸形发展着的男权社会里,可悲的却不仅仅是作为女性的白雪公主,还有那些所谓的男人们,他们都成了可笑的观淫癖者和侏儒者。
尽管作者一再说明保尔——小说中的王子角色,有“高贵的血统”,但显然,保尔已不再像童话故事中的王子那样,或者英勇,或者机智,哪怕是“无为而为”都不能够,他完全丧失了作为一个王子,也是一个男性的行动力;而与他“高贵的血统”(这种“高贵的血统”其实也是男性“天生”的优越感)成反差的是,他也没有任何一点高贵的品质。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就根本无法完成“历史托付给他的下一个任务”——拯救公主。实际上,他自己也不愿去承担这项任务。当他站在树下,透过窗子看着赤裸着双乳,将头发垂下窗子的白雪公主时,尽管他也为白雪公主性感的身体所吸引,但他只是对那头乌黑的长发一通评论,而再没有任何行动。因为同样在经典童话中获得熏陶,同样熟知男权文化运行的他,自然联想到头发连着某个姑娘,她肯定是出于某种原因才有此举动,但若他真的沿着头发爬上去,等待他的则必然是“各种各样的职责”。这让他感到紧张,所以他踟蹰了,逃避了,这是他无法承担也不愿承担的,他甚至幸灾乐祸某个无辜的人能够从旁经过,看到它,觉得有义务攀爬上去,而陷入“拯救公主”的艰难情境。
但讽刺的是,保尔又对白雪公主的身体有着不可抑制的欲望,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同时又无需承担任何责任,保尔安装了一套由镜子与狗运作的地下观察装置,用来窥视楼上裸露的白雪公主。就这样,保尔从一个童话中的英勇王子变成了一个十足的观淫癖者。
到最后,白雪公主不得不承认保尔是只彻头彻尾的“青蛙”,她原本以为保尔能如同格林童话《青蛙王子》中的那位受了魔咒的青蛙王子一样,在某个时候褪下那层湿漉漉的绿黄色斑点的丑陋皮膜,重新变身为气度非凡、英俊潇洒的王子,沐浴在金光闪闪的阳光中,同她一起开启新的幸福生活。但白雪公主失望了,保尔既没有化身“王子”,更糟糕的是,当简为白雪公主准备的毒酒被他喝了时,他片刻就倒下了,“脸上冒出来这么多绿色的泡沫”,此时的他倒像只货真价实的青蛙了。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在喝酒之前这样说道:“但是因为我是个男人,男人的胃强壮,挺得住生活的麻烦,也挺得住生活的乐趣,所以我不会有事。”[5]144白雪公主觉得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要么是她过高估计了保尔,要么是她过高估计了历史[5]140。保尔没有能够将她救出困境,其他任何人也没有。“没人顺着头发爬上来。这已经说明问题了。现在我时运不佳。我生不逢时。所有那些伸长脖子,站在那儿张口呆望的人都有毛病。所有那些没过来至少尝试爬一下的人也都有毛病。填补角色空缺。这个世界本身也有毛病,连提供个王子都做不到。连至少为这故事提供个合适结尾的修养都没有。”[5]108
的确,这是一个有毛病的世界,一个畸形存在着的男权社会,白雪公主试图摆脱与七个男人的困境生活,却寄希望于另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却因害怕承担责任丧失了行动性,只为寻求满足自己的观淫癖。
再来看看和白雪公主一起生活的“七个小矮人”。他们不仅也有着十足的观淫癖,看到女性便产生猥琐的想法,而且他们还是名副其实的侏儒者,用白雪公主的话来说,“他们七个加在一起只等于两个真正的男人”。换句话说,他们也都是被阉割的男人。能将他们称为男人,也许像西蒙娜·波伏娃所说的一样,男人造就了女人,男人也造就了自己。法庭在审判七个小矮人的首领比尔时,如此问道:“用你自己的语言向法庭陈述你最初是如何形成并支撑这种妄想的,这种你具有成为大人物的潜能的幻觉。”而比尔回答说:“至于这一皱折最初是如何植入我的感觉中枢的,我并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们是如何维持的。我叮嘱自己。比尔你最最了不起。比尔你干得不错。比尔你身上有一种气质。比尔你有风度。比尔你是男子汉大丈夫。”[5]132
植入比尔感觉中枢的,让他妄想自己是大人物,是男子汉大丈夫的无疑就是社会强力的男权文化,如男强女弱、男尊女卑的陈规,这些陈规在塑造女性的同时,也塑造了男性,成为他们共同认同、享有的潜意识。而事实上,七个小矮人不过是最普通甚至有些卑微的小人物,他们谋生的手段就是生产中式儿童食品(体现其侏儒特质),以及为大楼保洁。他们日复一日的生活就是照看食品大锅,冲洗大楼,一星期一次把钱送到银行保管库,在把白雪公主带回来之前,一周到县城的妓院逛一会,而之后则是轮流和白雪公主在浴室里洗澡。他们做同样的事,不假思索,而对于生活,对于个人前途,生存的价值全都茫然不知所措。对于白雪公主,他们也并不真正关心,一次他们在争论白雪公主一个人在家是否幸福时,说:“我们不知道白雪公主会不会高兴,孤单单一个人留在家里。但是如果她不高兴,我们也无能为力。如果男人没在账房里忙着,或在饮酒互祝健康,或在新匕首刀锋上镶嵌金文饰,那么他们,男人们,会设法去讨他们情妇的欢心。”[5]10
由此可以感受到男权文化对于男人深入骨髓的影响,它并非只是一种意识形态,而是会切实渗透于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操控他们的言行。当白雪公主仅仅将头发垂下窗子时,七个小矮人便变得神经质,甚至有些歇斯底里地责难起白雪公主。“是白雪公主跨出了这一步,而此举的含义我们全都清楚。我们七个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她啥也不是就是个该死的堕落分子”[5]76;“当家庭煮妇……我们社会的这重要一角,就如托马斯告诉我们的是上帝构想出来解决几近一切问题的答案,近几个月来在这个屋子里遭受到了某种程度的诋毁……我们的这位有没有足够的自爱来看待自己?没有,没有,她没有。我们的这位有没有适当的敬畏来看待自己?没有,没有,她没有”[5]81;“接着我们产生了一种奇想,一种充满愤怒和狠毒的奇想。我们正做着梦。梦中我们在焚烧白雪公主”[5]90。白雪公主垂下头发的这一行为在他们看来就是女性缺乏自尊、自爱,有失贞洁的放浪行为。而尽管他们并没有因此真的“焚烧”白雪公主,如同童话中惩罚那些“作恶多端”的女巫(其实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也是七个小矮人缺乏行动力和魄力的表现),但可笑的是,他们想来制止白雪公主的唯一办法是购买一条新浴帘。浴帘在这里的含义,显然可以理解为:他们试图隔绝白雪公主与外界其他男人的关系,不让除他们以外的任何男人“看”白雪公主,让白雪公主只归属于他们。
正是这样一群男权社会里的侏儒者,他们掌握着领导权,导演着白雪公主的人生。这是可悲的,也是可笑的。显然,作者对于这样一个畸形存在着的男权社会是持嘲笑和讽刺态度的,他也借白雪公主之口说出了“当然在这个半真理半谬误的球体上,这个地球上,很可能已经不存在真正的男人。那将令人十分失望”。
领导者比尔上了绞刑架,而丹尼“以一种出色的果敢接管了领导事务”,在小说的最后,作者如此写道:“白雪公主屁股失灵。白雪公主重拾童贞。白雪公主羽化登仙。白雪公主腾云升天。英雄们启程探寻一个新的原则。嗨嗨呦”[5]151。可以说这是作者对于未来社会的希望,当然,人们更愿意相信这是作者对于未来社会更大的讽刺。因为后现代主义作家向来只是解构意义,而不是建构意义。从以上阐释可以看到,《白雪公主后传》作为一个后现代主义文本,充分体现了其反童话、反英雄、反传统价值观的本色。
20世纪60年代的美国,社会动乱不堪,女权运动高涨,女性意识开始觉醒但又未完全觉醒,女性的悲剧命运并没有结束,而这也成了作家创作这个文本的一个现实依据。而在一个迄今尚未结束的男权社会的背景下,从女性主义的视角来重新审视这部作品,也自有它的意义所在。女性意识还有待进一步的觉醒,女性只有真正独立,不依赖男性,才能打碎“镜子”,打破“被看”的魔咒,才能争得与男性同等的地位,才能获得真正意义上的自由和幸福。而也只有在一个不是这样畸形的社会里,男人才能成其为男人,而不是“青蛙”,观淫癖者,侏儒者。
[1] 查尔士·B·哈里斯. 文学传统的背叛者:美国当代荒诞派小说家[M]. 仵从巨,高原,译. 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 1987:180.
[2] 佩里·诺德曼,梅维斯·雷默. 儿童文学的乐趣[M]. 陈中美,译. 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 2008:215.
[3] 格林兄弟. 格林童话全集[M]. 魏以新,译.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2003:157-164.
[4] 赵娜. 性别语境中的女性书写[J]. 沈阳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4,16(5):695-698.
[5] 唐纳德·巴塞尔姆. 白雪公主后传[M]. 虞建华,译. 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 2005.
【责任编辑刘洋】
Analysis ofSnowWhiteby Donald Barthelme from Perspective of Feminism
WuZhengyang
(School of Literature, Capital Normal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9, China)
American writer Donald Barthelme’sSnowWhiteis compared with theSnowWhitein Grimms’Fairy Tales, and these two works are reviewe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feminism at the same time. It could be found that, in a male-dominated society, Snow White, as a female, is doomed to the "fabricated" tragic fate. The deep meanings of anti-fairy tale, anti-hero and anti-traditional values ofSnowWhiteare fully analyzed.
SnowWhite; female; male-dominated; Donald Barthelme
2016-02-28
吴正阳(1990-),男,浙江乐清人,首都师范大学博士研究生。
2095-5464(2016)04-049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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