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荣
(江苏理工学院 人文社科学院,江苏 常州 213001)
明清江南社诗总集编纂研究*
王文荣
(江苏理工学院 人文社科学院,江苏 常州 213001)
明清江南地区诗社数量众多,且诗社编纂总集之风盛行,这些总集即为社诗总集。多数社诗总集也是地方诗总集。在编纂形态上,与通常的诗歌总集相比,社诗总集在编纂者、编纂方式以及编纂规模等方面有许多不同之处。社诗总集的“社”性、地域史眼光、兼顾趣味性等三个方面使其成为一类特殊的地方诗总集。社诗总集是社团文化、诗歌学养以及地域文化等因素综合影响下的产物。
江南诗社;社诗总集;地方诗总集;编纂
在诸多的地方诗总集中,社诗总集是一类特殊的地方诗总集,这在明清江南地区尤为突出。社诗总集,指的是某一诗社的诗歌作品总集,其作者皆为同一诗社成员。地方诗总集指的是基于地区层面而辑成的诗歌总集,其作者来自同一地区。那么社诗总集与地方诗总集是什么关系?两者之间是否存在着交集?这是在论述本命题之前首先要说清楚的一个问题。社团与地区虽然为两个不同范畴的概念,但一般而言,绝大多数社团属于地方性社团,跨地区、全国性的社团毕竟是少数,这样,社诗总集与地方诗总集的关系也就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关系。这样的社诗总集在明清时期的江南地区特别普遍。笔者以明清的江南地区为考察中心,拟从社诗总集的编纂盛况、编纂方式以及编纂特点等角度来认识这一特殊的地方诗总集。
明清两代的江南区域内,几乎每一个诗社都有社诗总集。比如西湖八社有《西湖八社诗帖》,武林怡老会有《怡老会诗集》,白沙社有《白沙诗存》,洛如诗社有《洛如诗钞》,培风诗社有《瓣香吟集》,柳洲诗社有《柳洲吟课》,南华九老会有《南华九老会唱和诗谱》,握兰社有《握兰社草》,浣青诗社有《鸣秋合籁》,等等。如果我们对这些社诗总集稍加关注,会发现其绵延不绝、分布广泛、类型多样。
(一)编纂之风绵延不绝
纵观明清两代的江南地区,编纂社诗总集的风气绵延不绝。明代正统、天顺年间,昆山有朋寿会,参会者皆为当地富有盛名的老人,并将与会之诗编成《朋寿会诗》。当地名宦顾鼎臣撰《朋寿图诗序》,其文云:
天顺、成化中,昆之庶老相约为延龄会,义取娱高年、祝难老,年非五十以上者弗预。仕而老于家者别为斯文会,兼以辑威仪、重文物、端表率,故不拘年齿,而庶老之有文行者间得预焉。就二会而评之,延龄为穆,斯文为雅;而敬交序齿、联乡曲、笃亲旧,固一道也。……得若干篇,卷成,借《鲁颂》“三寿作朋”之意,题曰《朋寿》。[1]
从顾鼎臣的序文来看,《朋寿会诗》既是诗社总集,也是一部昆山乡贤名宿的地方诗总集。成化十八年(1482),无锡10位布衣老人结成碧山吟社,并有《碧山吟社诗》一集,名播江左。乾隆十四年(1749),常州府庄氏九老组成南华九老会,这是一门之内的九老会,将九老结会推向一个顶点,并留下了著名的《南华九老会唱和诗谱》这样一个特殊的诗歌总集。诸如此类,不一而足。当然,有许多诗社因为年代久远,其总集未能流传至今,但是我们从现存的诗社总集资料中还是可以看出编纂风气的盛况的。这些总集既是一社之总集,也是一地之诗歌总集。
(二)地域分布广泛
明清时期的江南,几乎每一片土地上都有文人士子的活动,结社活动成了文士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参与社团活动既是以文会友的寻常表现,也是江南士子风雅生活方式之一,当他们创作的诗歌被编成社团总集时,也是某一地区诗歌总集的形成之时,无处不在的结社活动催生了难以计数的诗歌总集的诞生。社诗总集的地域范围可大可小,大的可以上升到某一府、某一县这样的行政区划级别,如《京江七子诗集》是清代活动在镇江的七子诗社的总集;小的可能会缩小到某一特定范围,由少数文人依兴而成的团体。这些文人或聚于一园之内;或吟于一溪之畔;或会于竹林之中,如《依园七子诗》是清初活动于苏州城内顾氏依园的七位文人结成的诗社总集。康熙三十九年(1700),嘉兴盛大镛集里中士人举竹林诗社,有社诗总集《竹林唱和诗集》六卷行世。《光绪嘉兴府志》于《竹林唱和诗集》书名后引朱彝尊之语云:“盛百二曰:匏庵先生结竹林诗社,多至百余人。”[2]嘉庆间,钱塘星萍诗社的《西泠唱和诗》、杭州秋鸿馆诗社的《秋鸿馆唱和词》等,皆为相对小范围的社诗总集。其他如《五同年会诗》《檀林诗社》《清溪吟社》《秦园九老会》等。这些社诗总集的兴盛也是地方诗总集的兴盛。
(三)类型多样
社团的类型是一个较为复杂的概念,因为不同的角度可以划分出不同类型的社团,这里我们不作类型划分的讨论,仅从成员身份、社团功能、社团性质等角度来看,明清的江南地区,不同类型的社团留下了若干社诗总集,也留下了数量不菲的地方诗总集。
一是怡老类的总集。弘治十一年(1498)以项忠为首的嘉兴诸老结成槜李耆英会,汇刻社诗。朱彝尊《项忠传》载:“会始于弘治戊午春,所赋诗文,文渊汇为一集,府学教授新淦萧子鹏序之,比于香山洛社云。”[3]181弘治十七年(1504),杭州的归田乐会,也是“各附以诗,刊刻成集,名曰《归田乐会录》”[4]。万历十三年(1585),杭州仁和张瀚致仕归里,与人结成武林怡老会,编有《怡老会诗集》,一直流传至今。
二是身份类的总集。黄丕烈编纂有《状元会唱和诗集》是一部状元聚会的社诗总集。道光四年(1824)六月,黄丕烈邀潘世恩、吴廷琛、吴信中三位状元共四人于苏州举状元会。状元会是文化教育相当发达、文人高度密集、状元出现频率高才会出现的一种独特现象。这类总集是难得一见的地方诗歌总集,它的出现,与明清江南科举教育发达有关,是社团活动的特殊现象,更是地域文化发展孕育到一定时期的产物。《名闺诗选》是名媛黄德贞等人的社诗总集,黄德贞等人结成的诗社是明末平湖地区的一个女性诗社,比康熙间杭州的蕉园诗社还要早,也是诸多女性诗人社团中较早的诗社。《光绪桐乡县志》载:“举人庄国英妻孙氏,名惠媛,字静畹,平湖孙曾楠次女。曾楠妻黄德贞能诗,与归素英辈结社唱酬,共辑《名闺诗选》。”[5]著名的女性文人社诗总集还有《吴中女士诗钞》,这是清乾隆间苏州10位女诗人结成的清溪吟社的社诗总集。《民国吴县志》载:“清溪吟社,号吴中十子,媲美西泠。嗣又选定诸作,刊《吴中女士诗钞》,附以词赋及骈体文,艺林传诵,与蕉园七子并称。”[6]
三是功能类的社诗总集。文人雅集赋诗的原因很多,庆生、花朝、节令、登临、送别、消夏、消寒等等,皆可成为激发唱和的起因,其中,消夏、消寒诗社较为常见。消夏是用消遣的方式来避暑,消除、摆脱夏天的炎热,消寒就是消除寒冷。为了使消除酷热、寒冷的方式更具有文化性、风雅性,便产生了一些消夏诗会、消寒诗会。文人常常聚于一堂,饮酒赋诗,吟诵诗文,耽于诗作,可暂时忘却或减少现实气候的不适,获得精神的愉悦。为了纪念共度酷暑寒冬的经历,这类诗会也会编纂总集,这类总集也时见于文献资料中。嘉庆初期,吴江郭麐移居嘉善,与其弟郭凤、嘉善人黄恺钧及恺钧子若济、恺钧婿汪继熊等五人共举消夏会,凡三会,得诗150首,汇为《销夏三会诗》梓行于世。咸、同之际的苹花社,也刻有《苹花社消寒诗课》。
在编纂方式上,社诗总集与一般意义上的总集有相通之处,同时,鉴于“社”的内涵,其又有着自身的一些特殊方式。
(一)编纂者
社诗总集的编纂者大多是入社者。如《归田乐会录》的编者即为社友吴瓒,其他诸如《听松楼燕集》《秋鸿馆唱和词》《南池诗集》《握兰社草》《白沙诗存》《棠溪诗选》等皆为社中人所编纂。也有的由非入社者所编纂,如嘉庆间仁和有同岑社,《同岑诗选》即为非社友所订。《两浙輶轩续录》载:“(蒋炯)与黄太然、李光甫、朱芸夫、徐西涧、陈晴岩、施石樵、黄步唐、李澹畦、姜怡亭、李西斋、朱闲泉结社联吟。王述庵司寇为之订定,名曰《同岑诗选》。”[7]“蒋炯”条有《溪南唱和集》,也是由非社中人所编纂。《雪桥诗话余集》载:“(陆)子若诗文为竹汀詹事所赏,画师元人。尝与同里吴本竹筠、沈端沧洲、沈靖药园、钱宗颍许田结溪南诗会,詹事评而刻之。”[8]由非入社者编纂的社诗总集,从时间上来说,多数成书于当时,但也有的历时较长,有的甚至会历时半个世纪以上,如《小瀛洲十老社诗》。嘉靖二十一年(1542),海盐人徐咸十老结小瀛洲社,至崇祯年间,时隔八十年左右,社集之诗歌才由钱孺谷(社友钱琦之孙)、钟祖述(社友钟梁之孙)二人汇为《小瀛洲十老社诗》刊行。但总体来看,无论是入社者还是非入社者,并不影响他们编纂总集的水平。
(二)编纂顺序
在编排诗作的顺序上,社诗总集的形式主要有四种。第一种是因时而编,如《西湖八社诗帖》分为《春社》《秋社》二目,《怡老会诗集》所选诗作按春会诗、夏会诗、秋会诗、冬会诗依次排列。第二种是因人而编,就是将社友的所有诗作分别系于各人之后,白居易的《香山九老会诗》就是这种形式,《归田乐会录》也是“各附以诗”。第三种是依据所唱和的主题来排列,如《于野集》是康熙间松江娄县的一个社诗总集,就是按唱和主题来编排诗歌。以卷一为例,收录了以《拟古》《补树》《瀚海五色石子歌》《十月桃花》《咏史》等为题的诗歌,每一题后分别收录了若干社友的同题之诗。有不少的总集亦类此。第四种是依据所作诗歌的体裁来编排,这是最为常见的一种编纂顺序。以《柳洲诗集》为例,这是顺治初嘉兴柳洲诗社的总集。《四库全书总目》载:
《柳洲诗集》十卷,浙江巡抚采进本,国朝陈增新等编。增新,字子更,嘉善人。柳洲在嘉善熙宁门外。顺治初,增新与同里魏学渠等结诗社,相倡和,称“柳洲八子”。其后攀附者日众,因遴次所作,录为一编,共七十余人。其诗体格相似,大抵五言多宗选体,七言悉学唐音,盖犹明季几社余派也。[9]
据现收入《四库全书存目丛书》的《柳洲诗集》来看,其“遴次”方式,卷一为乐府,卷二、卷三为五古,卷四、卷五为七古,卷六、卷七为五律、五排,卷八、卷九为七律,卷十为五绝、七绝。当然,在所选诗作数量上,并不是人均相等,也不是人人有选。规模较大、活动时间较长、创作较丰富的社团,一般都采用第四种编纂方式。
(三)编纂规模
社诗总集的编纂规模与诗社的规模相关。一次性的社集规模较小,一般会将所有参会者的与会诗作编入其中。如乾隆二十六年(1761),嘉善有尊德会,仿香山洛社故事,参与者九人,该会刊有诗集《尊德会诗》。其他诸如《听松楼燕集》《槜李耆英会诗》等也只是汇为一集。一些历时性较长、规模较大的诗社,其总集规模也会略大一些。如咸丰间上海王萃仁结社,汇社作刊为《碧纱笼》初集、二集。[10]郭麐的消夏会也是将五人三会的150首诗汇为《销夏三会诗》梓行:第一集题为《夏日田园杂兴》,第二集题为《夏日游仙诗》,第三集题为《夏日闺中词》。对于规模更大的社诗总集,则采取分刻、续刻的方式,往往会形成若干分集。如康熙二十五年(1686),叶燮大会文士于二弃草堂,“冠带之集,几遍江浙,同用昌黎《赠张秘书》与《人日城南登高》韵,赋诗纪事,所刻用九集,见者以不得与会为恨”[11],“九集”之刻,足以想见其规模非凡。还有比这更大者,如道光间嘉兴的鸳水联吟社的社集。《光绪嘉兴府志》载:
禾中诗社之盛,自竹垞、秋锦、宜山、匏庵诸老,梅里竹林,敦盘坛坫,风流余韵沿至嘉、道间,景物藩昌,一时歌颂承平,诗才辈出。嘉兴岳余三鸿庆、孙次公融(瀜)联吟鸳水,集吴越英髦斗题分韵,远寄邮筒,近共砚席,积久成二十集,亦吟月乐事云。[12]
由此可见,鸳水联吟社的社集有“二十集”的规模,足以影响一时一地。
明清江南的社诗总集,不仅在外部形态方面有其编纂的独特之处,在诗歌的取舍方面,更有其深层次的特点。
(一)突出“社”性
社诗总集归根结底也是总集,从大的方面来说,它与一般意义上的诗歌总集无本质差别,以收录诗人的诗歌为主要目的,按照一定的体例对诗歌进行编纂。但是,因为它收录的诗歌是来源于某个社团,则不可避免地会带有社团的色彩,具体可以表现为两个方面。其一,社团特色明显。所谓“社”性,指社团的特色。如诗歌作者同时兼有社友的身份,非社友的作品一般不会被选入总集之中;诗歌作品皆为社集时的创作,诗人其他情境下的创作不被纳入其中;次韵之作、同题共作的诗歌数量较普通诗歌总集也更多。其二,时段性。从时间的角度来看,社诗总集基本上属于一时之诗的编纂,这是因为诗社的历史存留时间不长,很少有一个诗社能够历时久远,即使偶有诗社历时数十年,甚至跨朝代,但与普通意义上的诗歌总集相比,其时间跨度也是有限的,更不可以与通代性的诗歌总集相比,因此,社诗总集均为时段性的诗歌总集,大多数的社诗总集收录的诗歌仅为几年之内的作品。如《泖东近课》是嘉庆辛未(1811)、壬申(1812)间松江泖东诗课的社诗总集。《光绪松江府续志》载:
华亭钦善、顾鸿声、梅春、高崇瑚、崇瑞、改琦、殷绍伊,姜皋、顾夔,娄县顾子瀛、夏璇、毛遇顺、潘兆熊、冯承辉,青浦何其伟、其章,嘉庆辛未、壬申间结为诗社,长洲王嘉禄与焉。甲戌合梓之名《泖东近课》,长洲王芑孙为之序。[13]
由此可见,《泖东近课》从嘉庆辛未立社到甲戌年(1814)成集,前后不过四年。
(二)地域史的眼光
地域性是社诗总集的另一特色。如前文所述,多数诗社一般仅活动于某个很小的区域,大者也多限于三吴界内,即使有来自他地的社友参与,这些社友或是流寓于此,或是为宦于此,都是临时居住于此,总体上以本地社友为多数,所以社诗总集实际上就是一个地域诗群的总集。如《西湖八社诗帖》,社友除闽人祝时泰、徽州王寅外,其余诸人皆为杭籍文士,该总集可视为西湖范围内的诗歌总集。再如《溪南唱和集》,社友陆学锦、陆学钦、沈端、沈靖、吴本、钱宗颍等皆为娄县文士,该总集即为娄县的地方性诗歌总集。需要指出的是,明清江南的不少社诗总集的编纂者,往往具有一定的历史长远眼光,他们在编纂总集时,考虑的不仅是如何编纂成集的问题,还是如何使其更有历史意义的问题,能够上续前代之风,下启来者之雅。如《归田乐会录》的编者吴瓒在编纂时曾说:“可以传之永远,使后人视予辈亦犹予辈之慕香山洛社也。”[4]这种历时性眼光与元好问的《中州集》相似,诗歌的艺术性不是选录的首要标准,重在以诗存人。对于某一地区来说,一个诗社可能就是当地的一个诗学高峰,虽说并不是每个社友都有很高的诗歌艺术修养,但从整体上来看,却代表了当时、当地的艺术水准,具有地域史意义,因此,社诗总集的编纂者往往总是具有地域史的眼光。如康熙间嘉定有白沙诗社,主倡者为殷铭。《殷铭传》载:“铭,字又新,号警斋,长洲人,顺治中弃诸生,入都,抵江右,归隐疁之东野,举白沙社,手定唱和诗三百余篇,颜曰《诗存》行世。”[14]15名曰《诗存》,足见其用意之深。这也可从殷铭《旅窗怀白沙社诸子》[14]15诗中知晓一二,诗云:
白沙浦上诸相杂,历遍天涯见未曾。
词客画师双擅绝,药主草圣独推能。
文宗先正雄江左,诗守家传续杜陵。
好古亲贤敦气谊,西林犹有一高僧。
诗句分别吟咏白沙社的多位成员。因为是诗,成员身份交待欠详,且成员数应不止诗中所列之数,但以诗存人的目的是明确无疑的。以诗存人的历史观,还体现在社诗总集多录有社友小传。以《小瀛洲十老社诗》为例,先是在卷首分别载录了社中十位老人的小传,然后才选录诸人诗歌,这种做法,“足备一邑文献”[15]。试想一下,如果没有该总集,没有编纂者以诗存人的历史眼光,这些诗人早就被时代遗忘了。
(三)兼顾趣味性
社诗总集的文学性不需多言,在注重文学性的同时,还可根据社诗总集“社”的性质看出其趣味性的一面,因为诗社创作诗歌会受到社团活动形式的影响。文士结社,离不开作诗,但结社的另一重要目的是以诗会友,以诗娱情,于是,分韵、次韵、联句等富有游艺性与趣味性的活动被作为作诗的重要规则,不少社诗总集也将这些诗歌收录其中。如《顽潭诗话》是清初以陈瑚为首的、活动于太仓地区的莲社的诗歌总集[16],其中就有许多次韵、联句诗,我们从这些诗作中可以领会到诗人同题共作、联句竞技的激情与雅趣。这种趣味性诗歌,在怡老类社诗总集中表现得更为明显。这类诗歌常常以“近族九人年六百”“七人六百二十岁”“四个老人三百岁”等起句,虽然诗从艺术的角度上看不足取,但却让我们看到了普通的诗歌总集中难得一见的趣味,以及江南诗老的雍容情怀。
总之,明清江南社诗总集是一种特殊的诗歌总集,它是社团文化、诗歌学养以及地域文化等因素综合影响下的产物;它是我国古代诗歌总集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具有不凡的文献价值。就艺术水准而言,有些诗作可能稍欠佳构,但整体来说不乏名家、名作,具有相当的文学价值。明清江南社诗总集是特定地域文化滋养下的产物,是认识地域文化不可或缺的珍贵资料,具有重要的文化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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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王文荣.论《顽潭诗话》的文献与文学价值[J].山西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6):64-77.
(责任编辑:袁 茹)
2016-07-24
江苏省教育厅高校哲学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清代苏南地方类诗歌总集研究”(2013SJD750006)
王文荣,男,江苏理工学院人文社科学院副教授,文学博士,主要从事中国古代文学、江南地域文化与文学研究。
I218.5
A
1672-0695(2016)05-0055-05